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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何愿(鄉(xiāng)村小城1V2)在線閱讀 - 22.住院

22.住院

    裹滿了鐵銹的大鎖扣在門上,門前也不見熟悉的摩托車。

    何愿攀在窗臺,用手掌抹了抹玻璃上的灰塵,不住的往里頭張望。

    屋子里半掩著褪色的窗簾,昏暗無光的室內(nèi)什么也看不清。

    從昨天早晨路過,肖縱家就是現(xiàn)在這番景象。整整過了一天一夜,竟還是一塵不變。何愿不免有些擔憂,這似乎意味著肖縱一整天都沒有回家。

    昨晚他沒有在村子門口等她。

    也沒有提前與她說他的去向。

    他去哪兒了呢?

    整座村子里沒人與肖縱走得近。唯一與他有交集的,只有一個與他數(shù)出了好幾代的遠房表叔。遠房表叔在山上種木,平日里肖縱常為這表叔做活。

    何愿憂心忡忡的背起了放在地上空蕩蕩的竹簍,她攥緊了肩帶,朝著一座小山丘的方向奔去。

    陽光從稀疏的樹冠縫隙間漏了下來,斑斑點點的映了一地。

    扁嘴的老漢坐在樹樁子上,用搭在脖子上的破舊毛巾抹了把汗。他從荷包里掏出卷了一半的煙,伸出舌頭在煙紙邊沿反復舔了幾遍。

    “翁叔哎?!?/br>
    附近響起一個似是在呼喚他的聲音。

    扁嘴老漢睜著凹陷的眼睛四處張望著。

    只見從遠處走來一個背著竹簍的年輕女娃娃。她步子走得急,在這并不好走的泥石路上險些摔跟頭。

    越是走近,扁嘴老漢越是見著眼熟。

    直的女娃娃喘著大氣站在他身前時,他認出了這是老何家的三女。

    “翁叔!肖縱去哪兒了你曉得不?”

    年輕女娃崽一上來也不客套,直接表明了來意。

    村里關于肖縱和何家三女的那些風言風語他也聽到過不少,這下看來兩人關系著實不一般。

    扁嘴老漢打量著這水靈的女娃娃,手指反復搓捏的卷著煙,話語平淡:

    “他住院了?!?/br>
    “住院了?!”

    眼前的女娃娃急切得不得了,倆大眼睛里邊水花花的動:

    “他得了什么病?”

    看著何愿的反應,扁嘴老漢篤定了心里的猜想。

    他的眼神光里意味深長:

    “你不曉得?”

    說著,他把煙叼在嘴上。摸著荷包搜出了一盒火柴。

    只聽嚓的一聲,火柴頭燃起了火苗。

    懟在火苗上的煙頭慢慢綻出了火星子,扁嘴老漢縮著臉頰狠狠的吸了一口。

    隨著吐出的煙霧,他悠悠道:

    “他去挖死人金,洞眼里坍塌,他被砸進了醫(yī)院?!?/br>
    死人金。

    這是村子里沒文化的人給起的名字。

    雖然沒文化,但名字起的很貼切。

    挖了會死人的“金子”。并非金子卻比金子更值錢。

    從很多年前,城里頭就會有一些個老板來淘“金”。國家不允許,他們就偷偷摸摸的搞。私自雇農(nóng)民工,不做防范不穿防護的下到他們在軟土地私挖的洞眼里,幫他們挖死人金。

    下一次洞少的能賺七八百,多的上千。

    一開始很多村民都搶著去,結(jié)果去十個回來一個,得到手的都是買命錢。一來二人也沒人敢去了。

    軟土地鉆的洞眼都危險,容易塌得很。

    可要是大動作的挖鑿生怕被查,那些老板只敢自己鉆小洞。再雇些不要命的進去挖,即便死了人,付幾個錢的賠償金手上都還有得賺。

    可見,這“死人金”比人命都值錢。

    只是沒人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曾有村民偷藏了一些拿去賣,村子鎮(zhèn)上哪里都賣不掉,只當是破銅爛鐵理都不理。

    這不要命的黑活別人躲都來不及。

    肖縱為什么突然要去做這個?!

    晚上做完活。

    何愿背著碎花布袋溜出了家門。

    她在村上小賣鋪里用座機打了個電話給莫許,與他請好了今天的假。

    隨后,她坐著最后一班末班車,來到了鎮(zhèn)子上唯一的醫(yī)院。

    醫(yī)院門口剛搭起的宵夜攤生起了火,稀稀疏疏等候在旁的客人基本都是病人家屬。

    這個時間點,醫(yī)院來往的人很少。

    并不算寬大的前廳顯得空空曠曠的。

    “哎呀,是你啊!”

    一個聲音響起,穿著白衣褲的護士小姐笑盈盈的向何愿走過來。

    何愿認出了來的人。

    那是上次為她解圍的護士小姐,還為她處理傷口,免了她醫(yī)藥錢。

    “這么晚了來醫(yī)院干嘛呀,哪里不舒服?”

    何愿的眼睛里閃著光,掩不住的欣喜與感激:

    “護士jiejie,上次謝謝你!”

    護士小姐擺擺手:

    “哎呀,小事。不用掛在心上?!?/br>
    “我……”

    逐漸凝重的神情漫了上來,何愿皺緊了眉心:

    “我朋友住院了,我來看他。但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個病房?!?/br>
    “他叫什么名字呀,我?guī)湍悴椴??!?/br>
    說著,護士小組向?qū)_的方向走去。

    說是導臺,其實只是一個放置在大門邊的木制辦公桌。被刷成白色的桌子已大片大片的掉漆,露出了本有的木色。

    護士小姐從桌面的厚厚一沓本子里抽出了一本小冊子,垂首翻展開。

    “他叫肖縱。他是做工時被砸倒住院的?!?/br>
    聽到這個名字,護士小姐止住了手中的動作。

    凝思了片刻,她恍然大悟:

    “喔,那個不怕死的,去挖死人金的男人啊。”

    她的語氣里透出了隱隱的輕蔑。雖不明晰,卻足以被何愿捕捉于心。

    護士小姐關上了冊子,領著何愿往里走:

    “你跟我來吧,我?guī)闳フ宜??!?/br>
    冷光打在白色瓷磚上,給人染上了一層莫名的寒意。

    無人的病房過道里,只有兩人深深淺淺的腳步聲。

    “你那朋友是不是欠了錢啊。一般去挖死人金的,要不是賭鬼,要不是癮君子。走投無路才去做這個。他要是這種人,你可要離他遠一點?!?/br>
    走在身前的護士小姐語重心長。

    也是她的直言,讓何愿終于明白了她的輕蔑出于什么。

    面對著為自己著想的熱心人,何愿胸懷中暖意徐徐。

    也不遮掩,就如當作朋友一般她坦言說道:

    “他應該……不是這種人。他是個孤兒,沒有親人朋友,又聽不到聲音說不了話。他人很好,不求回報的幫過我很多,所以我過來看看他……”

    何愿頓了頓,收緊了握在胸前布袋肩帶上的手:

    “我如果不來,也沒有人會來看他了?!?/br>
    “這樣啊?!?/br>
    護士小姐輕輕嘆息:

    “我說他做手術(shù)的時候怎么都沒有個家屬來簽字呢。”

    “做手術(shù)?他傷的很嚴重嗎?”

    何愿追著步子走近到了護士小姐身旁。

    “骨頭砸斷了幾根,接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