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搬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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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隱沒,天色變暗了幾分。 小貨車停在亮起燈光的教室旁,貨箱門大開著。 深色工裝外套隨意放在駕駛座上。 走至貨箱口的男人一身腱子rou,撐起打底短袖很是貼身。在粗壯的手臂搬起重物時,明晰可見薄衣下肌rou的形狀。 巨大箱子像是絲毫不費力氣的被他抬起,接而腳步輕盈的往教室內(nèi)走去。 何愿掀起衣袖,扯了扯馬尾辮子束緊了發(fā)圈,一副準(zhǔn)備干活兒的模樣。 她剛托起裝滿一次性餐具的牛皮紙箱,一個龐大的身影從身后擠上前來。 “我來?!?/br>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體溫緊貼的一瞬,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捧起了紙箱。就連反應(yīng)的機(jī)會都沒來得及留給她,那人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然而她才不會就此收手,待候在旁看著男人來來回回忙得滿頭大汗不是她的作風(fēng)。 趁著肖縱前腳剛踏入教室,何愿后腳便將裝滿了炭塊的麻袋一把扛到了肩膀上。 即便久不做重活,少時那么多年來的肌rou記憶還是在的。 雖說耐力可能大不如前,但那一身緊實的肌rou留存至今,尋常力氣活對她而言從來不在話下。 肖縱剛放落紙箱,一回頭便見何愿扛著麻袋落步穩(wěn)健喘都不帶喘的走了過來。 他連忙上前想去幫把手,她卻側(cè)了側(cè)身躲過了他的接應(yīng): “本就是同事,哪有一直讓你當(dāng)苦力的道理?!?/br> 這句話說出來并沒有夾雜過多的情緒。 就連何愿自己都覺得不過是隨口而談。 可真的沒有多余的情緒嗎? 她不知道。 從肖縱在車?yán)锘貞?yīng)的那句“不知道”后。 兩個人在采購的過程中都像是豎著一面薄薄的冰層。 走過批發(fā)市場的一家家店鋪時,肖縱就沉默無言。 刻意避開所有的眼神交流,用最精簡的字句回應(yīng)她的話。 與店家老板之間的溝通都比與她的溝通要多得多。 按理來說這與他尋常模樣差別不大,他從來也就是這樣一個人。 若是別人來看,定看不出任何異常。 可她不同。 她太過于熟悉他了。 她甚至在想,這個世界上會有比她更了解他的人嗎? 恐怕沒有? 絕對沒有。 他就像伸著雙手狠狠推開她。 奔跑著遠(yuǎn)離她,直到到達(dá)了某個安全距離再停下腳步,再怯生生望回她。 可他把一切都處理得很是妥善,就二人目前的關(guān)系來說,可以稱之為毫無差錯。 所以她又有什么發(fā)問的立場?又有什么惱怒的資格? 一腔莫名的情緒里,理智與本心正戰(zhàn)火紛飛。 火星子燒得她焦灼難安,說的話自然而然帶著硝煙的味道。 放落炭塊,何愿回身往貨箱走,準(zhǔn)備繼續(xù)搬物。 貨箱里堆迭搭放的紙箱子大小不一,頂頭搖搖欲墜。 何愿正抽著被箱子壓住的麻袋一角,稍稍用力抽拔而出。 此時。 摞高的紙箱歪歪傾斜,馬上就要砸了下來—— 肌rou分明的粗壯手臂從身側(cè)伸來。 穩(wěn)穩(wěn)撐住了即將倒落的貨物。 男人來得急迫。 身體緊緊貼在她后背,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搭扶在她的肩頭。 他離她那么近。 近到她甚至能聽到他從急促中放緩的呼吸,與淺淺吞咽聲。 她沒等他將箱子推穩(wěn)。 而是倏然間回身,與他相對而立。 目光交錯的一刻。 灼灼炙熱相交融,滅化了薄如蟬翼的冰層。 冰層蒸騰成氤氳汽霧,將二人籠罩其中。 沉悶空氣散發(fā)出過高的溫度,炙烤著二人交錯的呼吸。 以鼻腔為導(dǎo)引,烘熱遍身。 心臟難忍灼燒煎熬。 劇烈跳動著。 撐持著塌物的姿勢讓他進(jìn)退兩難。 只能以這個太近太近的距離,與她對視,與她以一個形同相擁的模樣站在一起。 她看著他逐漸紅透的耳根蔓延至側(cè)頸。 頸間凸出的喉結(jié)滾了滾。 緊閉的薄唇似有抿動。 他身上還是有著她最熟悉的味道。 那是超市貨架上最便宜的洗衣粉,無任何特殊香精添配,僅僅有著最基礎(chǔ)的洗滌劑香息。 勤洗的衣物常常帶有這個氣味,包括他的床單,枕頭。 以及曾經(jīng)他為她清洗的貼身衣褲。 她再次抬起的眸里,多了分失神般的迷離。 就像沉醉間撕裂了理智的固守。 悄然袒露出了滾滾發(fā)燙的本心。 她自醉著。 又逐漸將他也染醉了。 夜幕偷渡著誰的心存僥幸。 何愿踮起腳尖。 讓二人的呼吸再貼再近。 撐扶的歪斜重物成為了理所當(dāng)然的借口。 他無處可退。 只能沉淪。 “何愿——” 一聲呼喚將二人從幻境中猛然抽離。 何愿驚得閃身挪出,肖縱接而將箱子扶正。 兩人就此拉開了應(yīng)有的距離。 讓方才的一切幻化為無人再會提及的泡影。 奔跑聲越來越近。 只見戴著電單車頭盔的短發(fā)女孩出現(xiàn)在光照之中。 她涕淚橫流還不住的擦拭著臉頰。 眼淚將她的袖側(cè)染濕了大片。 直到停在何愿身前,她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泣道: “何愿……嗚嗚、……我爸媽、我爸媽他們不要我了!” 門衛(wèi)室的曾大爺靠在躺椅上耍手機(jī)。 手機(jī)里嗨唱連連的背景音鉆入了寂靜夜幕。 漆黑一片的校園深處,幾扇格子窗映出明亮白光。 肖縱正躬身在教室里清點明日秋游所用的器具。 隔壁教師辦公室隱隱哭泣聲還在斷斷續(xù)續(xù)。 擰成一團(tuán)的紙巾落遍了滿地。 何愿捧著抽紙盒,時不時抽出兩張遞上去。 接下紙巾的宋君悅“稀啦”一聲哼出了鼻涕水。 搓搓紅透的鼻頭,將紙團(tuán)一扔,她繼續(xù)說: “我們縣城里頭最多重男輕女。我以前還可自豪了,說我爸媽不一樣,他們重女輕男,他們很愛我很愛我。從小到大,我爸媽真的對我很好啊,很好很好。你知道嗎,我立即想要的連衣裙我爸會敲開關(guān)門的商店幫我買回來。我媽長途跋涉扛著大大一麻袋我喜歡的自制辣椒醬來大學(xué)里送給我。我真的沒辦法去狠下心做一些決定……嗚嗚、” 說著說著,淚水又滾落而下,她攥著紙巾直往眼眶上擦: “但是出了今天這件事情,我似乎看清楚了。他們所謂的好似乎是有目的有條件的,他們似乎想用那滿滿的愛從我身上要挾出他們想要東西,送到我弟弟手里!” 見她擦得不知輕重,把皮膚都搓得通紅,何愿心有不忍。 何愿奪下宋君悅手上的紙團(tuán),親自幫她拭淚。 紙巾輕輕觸在濕潤的淚珠上,將其吸干,在干燥的紙巾上留下一點濕痕。 何愿朝她臉上的紅印子上細(xì)細(xì)吹氣,試圖吹去傷痕留下的疼痛。 “我是對我爸媽心軟了,他們的計劃成功了。我沒有辦法去爭搶什么,連抗拒的力氣都沒有……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宋君悅脆弱的蜷縮起來。 何愿傾身過去,直接將她擁在了懷里。 她頭抵在她肩膀上哭泣,身體一抽一抽的,瑟瑟發(fā)抖。 她撫摸著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 一直聆聽不語的何愿,終于在她耳畔柔柔低語: “君悅,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前半生,但我們可以決定自己的后半生,我們的路還長。往后,不管你的路要怎么走,身為朋友,我都會盡我所能的幫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