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見她羞澀埋頭。

    王明靈也只是淡淡一笑：“女大當(dāng)嫁男大當(dāng)婚，實乃天常，曹姑娘不必害羞，只是不知道曹姑娘中意哪家的公子？”

    曹麗娘羞臊不敢言。

    曹玉珍則是難以啟齒，她總覺得這實在是太高攀了，也覺得曹麗娘實在不配那位世子爺——

    可想到曹麗娘的話，她還是硬撐著頭皮說道：“……是信國公府家的世子爺。”

    聽到這話。

    即便是王明靈也不禁神色微頓，就連喝茶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心里倒是也終于明白先前這兩姐妹為何不敢言了。

    ——裴有卿。

    明成的前任未婚夫。

    只是不知道這是兩人都有意，還是……

    “曹姑娘這是和裴世子私下暗許了？”她問曹麗娘。

    曹麗娘聽到這話，一時不知道怎么答話，還是曹玉珍低聲回道：“……麗娘見過世子幾回?！?/br>
    這便是沒有了。

    王明靈聽到這話，簡直覺得可笑至極！

    這兩姐妹還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什么人都敢想了！還是做jiejie的攀上了圣上，做meimei的也覺得自己是什么人見人愛的金元寶，誰都會喜歡她了。

    王明靈心中嗤笑不已。

    面上倒是未表露什么，仍舊含笑看著曹玉珍，溫聲問她：“meimei怎么不去跟陛下說呢？”

    “以陛下對meimei的寵愛，若meimei與他開口，陛下必定是不會拒絕的?！?/br>
    曹麗娘最開始就是這么跟她提議的。

    可曹玉珍豈會拿這樣的事去麻煩陛下？陛下日理萬機已經(jīng)夠辛苦了，她可不想跟麗妃一樣不懂事，何況她自己心里也明白這親事到底有多門不當(dāng)戶不對。

    此刻被王皇后詢問，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兩片嘴唇動了好幾下，她也只能低著頭囁嚅著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嬪妾想著這樣的事還是找娘娘更好一些?！?/br>
    王明靈心如明鏡。

    豈會不知她的那點心思，心中嗤笑不已，但王明靈還是看著曹玉珍溫聲道：“好了，這事我記下了，日后若有機會，我便與陛下提一聲，至于成不成……”

    她說到這忽然拿起茶盞，看著姐妹倆一笑：“那本宮也沒法保證了?！?/br>
    她端起茶盞送客。

    曹麗娘原本還以為今日這一來十拿九穩(wěn)，沒想到只是落得一句“沒法保證”，她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滿意，但也知曉這會沒有她說話的地，只能自己在心里干著急。

    曹玉珍聽到這話倒是松了口氣。

    能得這樣一句保證，她已經(jīng)十分高興了，也不敢再叨擾，她起來同人道完謝便拉著曹麗娘告辭了。

    王明靈點了點頭，也沒攔她們。

    曹玉珍帶著曹麗娘出去。

    剛出去，曹麗娘便對著曹玉珍皺著眉道：“jiejie剛剛怎么不多說些？”

    曹玉珍聽到這話，臉色難看至極。

    若不是被曹麗娘的話吸引，她何必跑這一趟？辛辛苦苦過來賠著小心，還落得一聲埋怨，她還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天仙不成？

    說一句喜歡，便能讓別人娶她了。

    她如今也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曹玉珍了，當(dāng)下也沒好氣道：“你若真有這個本事，不如自己去與裴世子說，到時候我這個做jiejie的自是會多給你出些嫁妝！”

    曹麗娘聽到這話，臉色便是一白。

    她心有不滿，卻也知曉自己如今還有求于人，只得換了語調(diào)：“是我錯了，jiejie別生我的氣?！?/br>
    曹玉珍實在懶得理她，但還是冷著臉說了一句：“這事我自會記著，日后若有合適的機會，便與陛下提一句?！?/br>
    又是提一句……

    曹麗娘豈會滿意這個答案？

    但也無法。

    只能強撐著一張笑臉說：“多謝jiejie，讓jiejie費心了?！?/br>
    之后姐妹倆沒有別話，往外走去，迎面碰到送完人回來的蘇滿。

    “曹嬪、曹姑娘?！碧K滿與二人行禮。

    曹嬪客氣地與她點了點頭，沒多言，拉著曹麗娘走了。

    蘇滿看了她們姐妹一眼，收回視線進去了。

    殿中王明靈已經(jīng)放下茶盞，臉上卻掛著似是而非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蘇滿一看她這個表情，不由稀奇道：“曹嬪說了什么？”

    她說著伸手去扶王明靈。

    王明靈起身往內(nèi)殿走，邊走，邊語氣平淡地把剛才曹玉珍說的話同人說了一遍。

    蘇滿一聽這話就瞪大一雙眼睛震驚道：“她瘋了？！”

    王明靈淡聲：“這事倒不能怪她，想來是她那個meimei的主意?！?/br>
    蘇滿聽她這樣說，臉色更為不好看：“她想得倒是挺美的，也不瞧瞧那位世子爺之前的未婚妻是誰，她一個末流官員的女兒，也想攀比明成縣主，也不瞧自己配不配?！?/br>
    “不過曹嬪也真是的?！?/br>
    她仍有怨懟：“那位曹姑娘不懂事，她難道也不懂事，竟還真的有臉來同您說這樣的事?！?/br>
    王明靈此時已到了內(nèi)殿，伸展手臂讓蘇滿給她脫衣，聞言也只是嗤笑道：“她哪里是不懂事，是如今胃口被養(yǎng)大了，什么都想要了?！?/br>
    蘇滿明白她的意思，手下動作一頓。

    她抬頭：“您的意思是……”

    王明靈并未回答，而是問：“曹嬪這胎還有幾個月？”

    蘇滿算了下日子，答道：“算日子，今年年底就能生了?！?/br>
    王明靈沉默片刻，忽然道：“找個機會，把這事傳到麗妃耳中去，讓她也知道知道咱們這位曹嬪娘娘的野心?！?/br>
    “可她那個肚子……”

    蘇滿一邊琢磨一邊給人穿衣：“您之前不是還想收養(yǎng)那個孩子嗎？”

    “孩子自然是得留著?！?/br>
    王明靈換上舒服的寢服已經(jīng)上床了，珠釵首飾都已摘掉，此刻她一身輕松半坐在床上，又接過蘇滿遞來的熱帕子輕輕按著疲憊酸軟的眼睛。

    熱氣熏得她原本的那股難受勁總算退去一些。

    王明靈整個人都變得放松下來，她靠著舒服的引枕，就連聲音都變得慵懶了許多：“找個人護好她，在沒出生以前別讓她出事。”

    蘇滿聽出言外之意。

    等生出了，是死是活，他們就不管了。

    到時最好一網(wǎng)打盡。

    “是，奴婢省得了。”

    她在一旁等待熱帕子，等過了一會，王明靈摘掉熱帕遞給她，忽而感慨一般說了一句：“可惜了，陛下的孩子還是太少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想著曹氏這一胎?！?/br>
    “是男是女還不知，也不知日后是個什么光景?！?/br>
    她說著長嘆了口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滿知道她這是心中還芥蒂著當(dāng)初兩位皇子被麗妃所害，對于他們娘娘而言，無論誰登基都好，只要不是麗妃的孩子。

    她把帕子放到一旁，走上前，彎腰替人掖了掖被子：“您必定能如愿以償?shù)摹！?/br>
    如愿以償……

    王明靈笑笑，她若能如愿以償，又豈會讓鄭嫵那個賤人囂張活了這么多年？

    卻也沒說。

    她顯然已經(jīng)困極，很快便入睡了。

    蘇滿又在旁邊侍候了一會，聽她呼吸逐漸變得勻稱便悄然退了出去。

    ……

    霍七秀被王皇后請進宮吃飯一事很快就在城中傳開了。

    民間自是不知道，但貴人圈中卻是傳得沸沸揚揚，都知道這位還未進門的誠國公夫人十分受王皇后的青睞，當(dāng)下便有不少人給霍七秀遞起帖子。

    這廂霍七秀忽然變得有多忙自是不必說。

    九月下旬的時候。

    在監(jiān)考結(jié)束的前一天，燕京城中忽然又鬧起了一樁大事。

    那位素有雅正之名的袁御史袁大人竟早早地在外有了私生子，那私生子的年紀竟是比他如今那兩個孩子加在一起的年紀還要大。

    第357章 姜道蘊和袁野清的爭吵

    這事其實是姜道蘊自己發(fā)現(xiàn)的。

    這陣子袁野清不在家，路青也不知道跑去哪了，整日不著家，但姜道蘊起初也并未多想，只當(dāng)路青這是被清哥派出去做別的事去了。

    都察院管的事情多。

    從前也常有路青被清哥私下派出去查事的先例。

    直到一日，姜道蘊去寺中祈福，忽然在回來的半路上瞧見路青的蹤影。

    她讓人喊他。

    可那個看著和路青十分相像的身影卻頭也不回地跑了。

    當(dāng)時姜道蘊還以為自己瞧錯了，畢竟倘若真是路青的話，豈會這樣跑開？她便也未曾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