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quán)臣弟弟后 第2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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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不說話沒表情時就已經(jīng)足夠駭人了,更不用說這樣陰郁地沉著一張臉盯著人看的時候。 不一會。 那些窸窸窣窣的低語聲就聽不見了,原本看著云葭的那些人也紛紛低下了頭。 云葭瞧著卻覺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聲。 早知他在外面是何模樣,但真的近前瞧見后還是覺得有趣極了。 那讓人畏懼的孤傲冷漠以及陰郁駭人落于云葭的眼中卻只讓她覺得好笑,大抵是她與他實(shí)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是看見了一只平日親人又黏人的小狗走到外面露出張牙舞爪的模樣,看著威風(fēng)凜凜,可熟悉它的主人只會覺得它可愛至極。 讓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或是捏捏他的耳朵。 笑聲傳入裴郁的耳中,就像一陣無形的風(fēng)抓得他的耳朵癢癢的。 他耳根發(fā)燙,也不知紅沒紅,卻未再看前方,也未去看云葭,而是低著頭把那把凳子放在了她的身后,手里沒帕子,他向來不愛帶這些東西,卻無所謂地拿自己干凈的袖子替人擦拭干凈,也不管這樣做會不會弄臟自己的袖子。 這樣做完之后,他方才跟云葭說道:“好了,可以坐了?!?/br> 云葭笑著與人道了謝便踏實(shí)地坐了下去,裴郁等她坐下方才跟著一道入座。 桌子就那么一點(diǎn)大,兩個人一道坐下來之后,即便兩把椅子隔著有些距離,但兩人寬大的袖子還是會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更不用說云葭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氣。 裴郁起初察覺到的時候,身子就忍不住有些僵硬地繃直。 他怕云葭瞧見,也怕她會覺得不舒服不自在,所以他克制地讓自己的身形端正些、再端正些,好讓他們的衣裳不至于撞在一起。 可夜里有風(fēng)。 即便他再怎么繃直自己的身形,控制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但他們的衣袍和袖子偶爾還是會不可避免地交疊在一起。 云葭今日穿了一身雪青色的襦裙,上面繡著騰云駕霧的仙鶴,風(fēng)一吹,她身上的仙鶴仿佛下一刻就要扶風(fēng)飛起,而此刻那片柔軟的袖子正被裴郁那一片墨色的袖子壓著。 心臟再一次怦怦亂跳。 明明什么都沒有,明明什么都沒發(fā)生,可裴郁卻瞧得心頭一陣guntang,繼而抑制不住想就此沉淪下去。 再次瞧見之后,他本想立刻抽回自己的袖子,往旁邊看,卻發(fā)現(xiàn)云葭并未注意到這里的情形,也沒有別人能瞧見。 除了他。 心里那一點(diǎn)不能說與旁人聽的心思猶如水上小舟劃過而生起的陣陣漣漪在他的心里輕輕晃蕩,一下、一下,漣漪更為旖旎了。 他原本克制地置于膝蓋上的雙手也忍不住用力握緊自己的膝蓋。 他微抿薄唇輕輕垂眸,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兩片袖子,它們離得那么近,近到幾乎無人可以分開它們。 明知這只是意外,明知這什么都代表不了,可裴郁的心里卻像是放了一場無聲的美麗的煙花。 就讓他放縱一時吧。 他在心里無聲地對自己說,就一時,一時就好。 懷揣著這樣的一份心思,裴郁匆匆收回視線,佯裝并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也不至于回頭被她瞧見,再窺探出他那一份隱秘的不該的心思。 裴郁深吸一口氣后終于重新拿起桌上的毛筆。 面前的婦人已經(jīng)等了許久了,身后還有不少人,裴郁想早些處理完這些事務(wù)便帶云葭回去,免得她總是被人看著,更怕有人認(rèn)出她的身份,為她帶來不便,裴郁稍稍定神之后便繼續(xù)做之前未做完的事。 廢紙已經(jīng)被云葭放到了一旁。 上面墨水洇結(jié),早已看不清原本寫的是什么了,婦人原本想重新訴說,裴郁卻說不必,而后便憑借自己出色的記憶力繼續(xù)書寫剛才未寫完的那封書信。 等寫完手中的信。 他把信紙遞了過去,依舊是如從前一般囑托:“等信紙干了再收起來,不然字會糊?!?/br> “誒誒誒。” 婦人是熟客了,這些年沒少找裴郁給她寫家信,自然知道這事,又從裴郁手中接過一個裝信的信封,她明顯能夠感覺到今日面前的這位小郎君比從前不近人情的樣子要軟和許多。 而這一份軟和先前并沒有,而是等這位姑娘來了才如此。 婦人作為過來人,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面前這位小郎君對這位姑娘的不同,以前也沒少見到有漂亮的姑娘來跟這位小郎君套近乎的,長得好看的、有錢的……卻從未見他理會過。 今天卻小心翼翼,事事親力親為,一雙眼睛更是時不時地朝這位姑娘那邊看過去。 婦人心里門兒清,嘴上卻沒說什么,笑著把那三個銅板遞給了云葭,夫婦出來做生意,向來是女子管錢,婦人也是給習(xí)慣了。 云葭看著眼前的三個銅板卻愣了一下,實(shí)在是沒人這樣給過她錢,她一時都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裴郁看到這個舉動也愣了下。 等回過神,他蹙眉,外面的錢臟,他自然舍不得云葭去拿,剛要伸手接過,卻見一只白皙的手先行一步接過了那位婦人手中的錢。 “多謝。” 是終于回過神的云葭笑著在跟婦人道謝。 婦人笑盈盈說不用,然后就寶貝似的拿著信離開了。 云葭看著手里的那三文錢還是覺得很神奇。 “給我吧,臟。”裴郁輕聲說著還想找水給云葭洗手,卻被云葭笑著阻攔住了,“沒事,你寫你的信,我來收錢就好。” 她說話的時候,余光正好瞥見了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衣裳。 只當(dāng)是風(fēng)把兩人的衣裳交疊在了一起,她看了一眼卻也未曾去理會,把手里的三文錢放到裴郁放錢的小盒子里,看著里面密密麻麻已經(jīng)堆了一個底的眾多銅板,云葭還十分有興致地數(shù)了起來。 裴郁見她自娛其樂很是悠閑。 幾乎沒怎么見過她這樣的一面,裴郁卻很喜歡,他其實(shí)并不希望她永遠(yuǎn)那樣端莊知禮,那樣看著實(shí)在太累了,他其實(shí)更希望她能活得自在些、輕松些…… 若是她能依賴他一些,那就更好了。 他想讓她知道她從來不是什么長不大的小孩,他也能替她做許多事,他還想有朝一日能支撐起她頭頂?shù)哪瞧臁?/br> 這一瞬間—— 他的腦海里早忘了自己那份隱秘的怕被人窺見的心思,也忘記自己先前還緊張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衣裳,此刻的他看著身邊的云葭,眉目溫和,眼里的那點(diǎn)柔軟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他又看了云葭一眼方才收回視線重新提筆蘸墨,替下一個客人寫信。 云葭數(shù)完錢又聽了一會,很快就發(fā)現(xiàn)裴郁這小攤?cè)绱藷狒[的原因,除了他生了一副實(shí)在惹人矚目的俊美相貌,還有一個原因……裴郁的信寫得很扎實(shí)也很白話。 簡單來說就是通俗易懂。 時下讀書的人并不算多,尤其是在西街這樣的地方。 而讀過書會寫字的人必然是有些傲骨在身上的,寫出來的信也肯定不會如此白話,并非說他們不好,只他們的才學(xué)用于錦繡文章恰得適宜,可用于家信便有些沒必要了。 文縐縐的一封信,他寫得倒是行云流水,可拿回去讓人讀,只怕還沒有一句“你過得好不好”讓人聽著更加舒心。 說到底還是面對的人群不同。 西街這邊來讓裴郁寫信的,大多都是來這務(wù)工的平民百姓,他們寫的是家信,自然不需要那么文縐縐的言語,只要告訴自己的家人自己過得很好就足夠了。 云葭認(rèn)清楚這個事之后,再看著那些人離開時與裴郁的真摯道謝,不由又想到前世。 街道燈火通明。 云葭忽然扭頭看著身邊垂眸寫信的少年郎。 暖橘色的燈火照在他的身上,他白皙的臉龐被那暖色的光暈籠罩著,少年身形端正,眉目冷靜平和,手中握著的那支筆書寫下來的字端肅又流暢,他并沒有因為面對的是這些平民百姓而有一絲敷衍,認(rèn)真地仿佛身處于考場之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幾乎很難想象這個前世位高權(quán)重,一支筆就能斷人生死的權(quán)臣曾有這樣一段時光歲月。 更難以想到這個對許多人而言應(yīng)該能成為污點(diǎn)或是不愿提起的歲月對身邊這位少年而言卻能如此坦然地面對。 云葭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一絲不自在,他雖身處于鬧市,卻仿佛置身明堂。 怪不得…… 她想。 前世裴郁位高權(quán)重,年紀(jì)輕輕就做了刑部的第二把手,同朝為官的官員們嫉妒他也不喜歡他手段冷酷殘忍,偏外頭的百姓卻十分敬重他,那時她還覺得奇怪,這樣冷冰冰的一個人怎么會如此受百姓的敬重。 如今卻有些了悟了。 她身邊這個人是打從心底認(rèn)可他們,替他們說話做事皆憑他本心所為,而非為了自己那一點(diǎn)功名、考成裝出來的作秀模樣。 她看裴郁的時間實(shí)在太長了,自然被裴郁捕捉了目光。 “怎么了?” 寫信寫到一半的裴郁扭過頭看向云葭。 他眼中有關(guān)懷,云葭瞧見之后,也終于從那一份思緒之中抽身出來,她笑著與他說:“沒事?!?/br> 裴郁并不放心地看著她。 云葭朝他笑笑:“寫你的信?!?/br> 裴郁抿唇,但也未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提筆寫信。 街上還是喧鬧,也還是有許多人把視線落在云葭的身上,但云葭卻不在意,她仍陪著裴郁坐著,收錢給信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忽然云葭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小姑娘,你這能讀信嗎?” 云葭看過去,是個老婦人,她看著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手里拿著一封信,正看著她,見她看過去便說:“是我兒子給我寫的信,人太多了,我的腿不舒服,排不了這么長的隊,你這能讀嗎?” 裴郁正在寫信。 聽到這話,他立刻皺眉抬頭,剛要開口,云葭便在短暫地錯神之后笑著答應(yīng)了。 “好,您把信給我?!苯舆^老人遞來的信,云葭想到什么,忽然起身同身后排隊的人說:“要讀信的直接排這邊?!?/br> 前方聽到這話立刻傳來一陣sao動。 那邊一陣動蕩之后,沒一會功夫,原本的隊伍就分成了兩排,裴郁看著這個變動,怔神,他見云葭已經(jīng)重新坐下,不由皺眉與她說道:“你不用這么做,我一個人可以的。” “早點(diǎn)做完,我們就早點(diǎn)回去?!?/br> 云葭笑著與裴郁說道,后話又輕了一些:“不然阿瑯知道我們這么晚還不回去,估計又有得鬧了。” 聽她說起徐瑯,裴郁默然,顯然也想到徐瑯會怎么鬧了,他看著云葭沉默片刻,到底沒說什么,卻放下手里的毛筆又與面前的人說了句稍等,而后便去隔壁買了一碗烏梅湯給她解渴用,又同她說:“累了就和我說。” 云葭朝他笑笑。 并未拒絕這一份酸梅湯。 之后兩人分工合作,一個寫信,一個讀信,果然省去了不少時間。 烏泱泱排隊的人逐漸變少了,可對于他們的議論聲卻一直未曾消停過,只不過忌于云葭的身份以及裴郁那雙黑眸不敢把話放于兩人面前說罷了。 只是這天的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