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東宮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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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離開,映楚就出言開解她,道:“小姐別往心里去,程駱明不是殿下的人。” 明明已經(jīng)投靠了殿下,還被東宮的人針對,且又無故破財,心里哪能痛快呢。 “我沒事?!鼻獠粫睦锶?,她的心性早就被磨煉出來了。 況且,東宮的家令官不幫曲家人,多么正常。 他們又不是同一陣營的。 但映楚這么一句,讓曲凝兮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 太子中丞就跟陛下的起居郎差不多,品級不高,卻幾乎時時緊隨左右。 這樣的位置非同小可,誰敢放任給其他人? 他不是裴應(yīng)霄的人,難不成會是皇后的? 姑母的手眼已到了這般地步么…… 可是裴應(yīng)霄的諸多偽裝,如何瞞得住程駱明。 曲凝兮一直想不明白,堂堂太子殿下,有何必要刻意戴上溫柔的面具,總不能是為了收攏民心? 她相信,就算裴應(yīng)霄撕掉這層偽善,臣民一樣擁戴他。 因為他出身正統(tǒng),能力出眾,一切生而如此,天經(jīng)地義。 東宮內(nèi)外若是嚴(yán)密如鐵桶,滴水不漏,勢必會引起警惕。 故意留個缺口,只展示他想讓人看見的一面,是裴應(yīng)霄的行事風(fēng)格。 示人以弱,麻痹對方…… 曲凝兮走著走著,忽然頓住了步伐。 初夏的天氣,她的背后冒出一絲寒意。 ——太師太傅乃至太子中丞,不都是……陛下安排的人么? “小姐?”映楚跟著停下。 曲凝兮小臉煞白,心口處鼓動不停。 她扭頭看映楚,蠕動著柔軟的唇瓣:“往后,還是別跟我說這些了……” 她怕不是要思慮過重,噩夢纏身。 “怎么了?”映楚不解。 她道:“我透露此事,是想讓小姐知道,殿下善辨是非恩怨分明,是一位明主。往后,還是一位明君?!?/br> 他不會因為曲皇后隨意遷怒誰。 程駱明的個人行為可不能算在東宮頭上。 映楚這樣特意提醒,是因為收到了裴應(yīng)霄[她若不安分就處理掉]的命令。 她不希望曲凝兮心里把東宮視作敵對,在某個時刻做出不明智的選擇。 殊不知,曲凝兮絲毫沒有察覺這份苦心。 她已經(jīng)通過程駱明,猜想到更加深層次的東西。 她覺得……以前種種,充其量是裴應(yīng)霄最淺顯的秘密。 否則難以解釋他的偽裝,皇后和二皇子對東宮構(gòu)成的威脅,壓根不夠看。 ……他要是知道自己想了那么多,恐怕一刻都不會讓她茍活。 曲凝兮下意識抬手,指尖觸及自己光滑細(xì)嫩的脖頸。 裴應(yīng)霄的手掌那么大,輕易就能把她捏緊掐斷了…… 元宵節(jié)那天晚上,親眼目睹的一幕,實在太過刻骨銘心。 以至于,每當(dāng)她設(shè)想自身的死亡,總是同樣的方式收場。 “小姐可是不舒服?”映楚面露擔(dān)憂。 曲凝兮搖搖頭,兩手護著脖子,嗓音放得極輕:“我、我想給殿下寫幾首情詩……” “???”映楚愣住。 “請務(wù)必幫我傳遞給他?!鼻庖荒樥J(rèn)真。 她以為自己安全了,最近很是松懈,除了一開始口頭上對太子表示愛慕,沒有任何實際行動。 不能如此。 全都是破綻。 映楚撓撓腦袋,稀里糊涂就應(yīng)下了。 看來小姐聽進(jìn)去了她的話,是真心想要投靠東宮,以自薦枕席的方式? 第15章 第十五章夜游 曲凝兮已經(jīng)沒有了玩樂的心思,看了一圈,沒見著二妹和小弟,就連丁雪葵都不知上哪去了。 這時聽見誰喊了一句:“樓上打起來啦!” 掌柜的被小伙計匆匆忙忙拉到三樓去救場,曲凝兮眼皮一跳,道:“我們上去看看。” 很多時候,她不妙的預(yù)感極為靈驗。 寶竅閣的三樓聚集了不少人,這會兒打架的雙方已經(jīng)被拉住了,曲凝兮遠(yuǎn)遠(yuǎn)看去,不正是她找的那幾個。 曲允邵剛開年就跟呂國公家的小孫子打過架,眼下兩人狹路相逢,輕易就鬧一塊去了。 丁雪葵擋在中間勸架,曲嬋茵也攔住了他,不過看樣子,在被拉住之前已經(jīng)有過肢體糾纏。 周圍有零星幾樣物件損毀。 掌柜的一臉頭痛,今日是撞了什么太歲,怎就不能安生? 他觍著一張笑臉上去,兩邊說好話,哪位都不想得罪。 康禎昊是個胖小子,下巴一圈圓滾滾的,今年同是十一歲。 他一生氣就上臉,漲紅一片,指著曲允邵說要給他下戰(zhàn)書,讓安永侯府不要認(rèn)慫。 曲允邵寸步不讓,叫囂著讓整個呂國公府跪下當(dāng)狗。 兩人的狠話,看得圍觀群眾一陣樂呵。 還得是年歲小不懂事,無所顧忌才好玩,說動手立馬不含糊。 不過現(xiàn)在勸架的人這么多,顯然是打不下去了。 掌柜的出面調(diào)節(jié),兩人各自都有錯,寶竅閣的損失由雙方對半賠償。 至于后續(xù)想怎么掰扯,只要出了這個門,就不關(guān)他的事兒了! 康禎昊被強行拉走了,曲凝兮也過去認(rèn)領(lǐng)曲允邵。 今日目睹者眾多,想要瞞著父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曲嬋茵噘嘴道:“呂國公護短得很,定然要為小孫兒上門討說法。” “怕什么,”曲允邵哼了一聲:“我們先下手為強,派家丁去把康家大門給堵了!討說法誰不會?” “你說得輕巧!”曲嬋茵瞪了他一眼,道:“你在外惹禍,爹娘不罰你,只會罰我跟大jiejie!早就說不帶你了……” “不帶就不帶!我下回還不稀罕跟了!”曲允邵本就在氣頭上,當(dāng)下就要跟她吵。 曲凝兮與丁雪葵作別,臨走前,沒有提在二樓發(fā)生的事情。 丁云馥是她四姐,她如何開口都有些不合適。 反正丁雪葵回家后,自然會聽說。 今日大抵是不宜出行,才會發(fā)生這么多小意外。 ****** 回府之后,把事情一說,果然惹來大人的責(zé)備。 “怎么又跟他打起來了?”周氏一副慈母心腸,趕忙摟過曲允邵細(xì)細(xì)查看,“可有傷著哪里?” “你們兩個,如何做人阿姐?”曲轅成拉著一張臉,皺眉喝問:“一個弟弟都看顧不過來嗎!” 曲嬋茵開口解釋:“爹爹,我過去時,他們已經(jīng)打起來了……” “住口!”曲轅成截斷她的話:“三郎年幼,你們出門豈能撇下他自己去玩?” 他扭頭吩咐柳婆子,去把葉姨娘叫過來。 連累她姨娘跟著聽訓(xùn),曲嬋茵頓時抿著嘴,紅了眼眶。 曲轅成越想越生氣,又指著曲凝兮罵道:“這次是康禎昊那個混小子,要是換做其他意外,誰來承擔(dān)!” 呂國公蠻不講理,上回就糾纏不休,被多少人家看笑話。 曲轅成滿肚子煩躁,要罰她們姐妹二人去祠堂反省。 “爹爹管人叫混小子,可知外人又是如何看待三郎的?” 曲凝兮今天有些累了,才不要去祠堂待著,她道:“隨行的婆子和書童都攔不住,他難道不混么?” 一言不合就動手,家中教導(dǎo)夫子告誡,通通充耳不聞。 外人都說,曲家三郎遲早是個小紈绔。 十一歲說小不小,尤其是已經(jīng)過了啟蒙階段,長此以往,將會如何? “大jiejie憑什么這樣說我!”曲允邵難以置信,氣得摔了杯碟。 周氏跟著臉色一沉:“晚瑜,你還敢頂嘴,虧得三郎尊你為長姐,便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弟弟!” “他都敢摔碟盞了,”曲凝兮抬眸望向周氏,問道:“娘親覺得,三郎再遇上康禎昊,會融洽共處么?” “不可能!”曲允邵捏緊拳頭:“我必然要揍他!” 這個回答,全然在意料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