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東宮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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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沒來得及高興,聽見后半句不由面色微沉。 “你二meimei去找你了?”她的嘴角微微牽起一絲嘲諷:“姑娘長大了,心也變大了,一個庶女還想去書院?” “多讀書總歸不是壞事,”曲凝兮道:“去年我就想提了,不過怕娘親和葉姨娘鬧起來……” “你不該提,”周氏沒好氣道:“要不是我生下三郎,你看看她們會不會爬到頭上來!” “但她們沒有機會了,一切已成定局?!?/br> 曲轅成可以說是子息不豐,成婚兩三年才得了個閨女,后來納幾房妾室,添了個庶女。 本以為是無子的命,他的正妻非常驚喜地給他生了個嫡子。 眼下不能說年事已高,但要再生恐怕希望渺茫。 再說,對曲轅成而言,最重要的是家族昌盛,他滿心滿眼的生兒子考功名,在尚京謀取一席之地。 倒不會沉溺女色做出寵妾滅妻之舉。 周氏不肯松口,“也沒見誰家把庶女往書院塞,我作何要抬舉她?” “娘親不是說姊妹之間要相互幫扶?”曲凝兮緩聲道:“上學(xué)堂也非大事,算不上抬舉,出身不是都注定了么?!?/br> 能把嫡女許出去給小弟換一個先生回來了,庶女的結(jié)果不難預(yù)見。 大概是考慮到葉姨娘翻身無能,周氏最終同意了曲凝兮的小小建議。 與彥檀的相看安排了三日后,她拿出一套海棠滴翠的頭面,適合年輕小姑娘,瞧著便是有備而來。 曲凝兮并未多言,乖乖收下了。 從銜菖堂出來時,銀瓶一陣著急上火。 她在外間伺候,隱約聽見了些許:“小姐不為自己多做打算,還管二姑娘死活呢?!” 這么個攀花蓋月的嬌俏美人,怎么能嫁給一個鰥夫! 哪怕曲家不算什么顯赫門第,哪怕讀書人地位崇高,彥檀先生還是文人當中的佼佼者,可也改變不了他是鰥夫的事實呀! 曲凝兮兩手攏在自己的袖兜里,慢吞吞道:“不需要我來反對?!?/br> 孫嬤嬤很快就會知道爹娘的意圖,并且告知皇后。 是人都有私心,爹娘以三郎為出發(fā)點謀長遠,而皇后,只考慮二皇子的利弊得失。 她只需要去走個過場。 ******* 三日一晃而過。 曲凝兮一襲青嵐挑絲月錦裙,穿戴了那套海棠滴翠的頭面,整個人有如池面荷芽,嫩生生,水靈靈。 但凡視線所及,無不為之眼前一亮。 約定的地點在一處適宜賞春的花林,這會兒正盛開著成片的燦金色臘梅。 曲凝兮出行,不止貼身跟隨銀瓶一人,孫嬤嬤以及外頭跑腿的小廝阿束也在其列。 時下的年輕男女,并肩出游不算罕見。 小輩們約著一同賞燈游船,身側(cè)不離丫鬟婆子,恪守禮數(shù),便無傷大雅。 曲凝兮剛抵達花林,還沒見著那位彥檀先生,孫嬤嬤就告訴她:皇后娘娘賜下十來個紙鳶,邀請了些京城貴女,陪同她賞春玩樂。 誰人不說曲皇后疼愛侄女? 曲凝兮意料之中,她徉作不知,順從的被引過去,與各家小姐會面。 徐姑娘殷姑娘李姑娘,尚京臉熟的來了不少,甚至其中還有一位稀客陸姑娘。 曲凝兮在那抹高挑纖細的身影上留了神,陸氏是太子的外祖家,滿門忠烈,男丁全部血灑疆場,只余下一個遺腹女。 許是家庭原因,陸姑娘性子孤冷,誰都不愛搭理,也沒人敢招惹她,今天居然會來花林? 孫嬤嬤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低聲道:“趕巧遇著太子殿下和陸姑娘了?!?/br> 即便二皇子一派和東宮不對付,碰上了也不能落下禮數(shù),所以邀請她一塊放紙鳶。 “什么?” 曲凝兮臉上的從容瞬間被打破,整個人怔在原地。 太子? 她好不容易從惶恐中逐漸冷靜,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按壓下去,哪有面對他的心理準備? 按理說,他們碰見的機會寥寥無幾,一年最多兩三回。 誰知今日如此倒霉。 貴女們在悄悄議論陸姑娘,她與太子殿下一道的,莫不是被打攪了? 眼下太子妃之位懸而未決,表兄妹大有可能親上加親,此舉還能安撫陸家一二。 畢竟陸家實在太過慘烈了…… 曲凝兮心不在焉,手心冒汗。 銀瓶張望著沒瞧見彥檀先生,他該不會來遲了吧?一邊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曲凝兮抿著小嘴不說話。 她在想,要怎么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太子演出愛慕他又不得不克制的神色? 她需要解釋自己為何跟旁人相看么? 他會不會原本忘了殺她,一見著就想起來補刀了? 第4章 第四章風(fēng)度 曲凝兮心緒如麻,面上強裝鎮(zhèn)定,把皇后賞賜的紙鳶分發(fā)給各家小姐,伴同她們說笑,一道進入花林。 沒多久,便有個小廝悄然過來,向?qū)O嬤嬤傳達了彥檀先生的歉意。 他并未來遲,不過無意驚擾小姐們的踏青雅興,所以就不露面了。 改日會親自到安永侯府登門致歉。 致歉的言下之意,兩人相看也到此為止。 彥檀聰敏,已然從皇后廣邀貴女的舉止中,領(lǐng)略到她的意思。 無需誰來點明他,就這么知難而退,周全雙方的禮數(shù)。 來之前曲凝兮就知道這個結(jié)果,孫嬤嬤和銀瓶同樣心中有數(shù)。 于是誰也沒往心里去,真就拿起風(fēng)箏,當做一趟春游。 但顯然,曲凝兮毫無興致。 就跟那被麻繩套住了脖頸的小兔子一樣,原地小心翼翼蹦跶,防備著,什么時候會收緊繩索,把她勒住。 這片臘梅林都是老樹了,枝繁花茂,擁簇成林。 金盞色的小花朵,給這早春增添一抹鮮艷色澤。 陸姑娘走了過來,隨意取走一個紙鳶。 她近身了,曲凝兮才比對出她的高挑,足足高出半個頭,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陸焰花神色冷淡,卻穿了一條八寶蜀錦茜紅裙,體形纖長,臉上描了牡丹妝。 如她的名字一般,艷麗逼人,跟性子截然相反。 大部分小姑娘被她這冷臉給鎮(zhèn)住了,輕易不敢上去搭話。 徐姑娘直接一撇嘴:“傲氣什么呀?!?/br> 李姑娘扯了扯她的袖擺,“別說了……” 陸家不僅是太子的外祖,就連陛下都要每年緬懷,聽說以前,陸焰花小小年紀就敢拒絕郡主封號。 總而言之,這是個有資格任性甩臉的主。 陸焰花也沒想跟誰交談,太子殿下一現(xiàn)身,她就過去了。 把手里的風(fēng)箏丟到裴應(yīng)霄懷里,動作熟稔,后者淺笑依舊,包容了她的行為。 太子來了,眾人依次上前見禮。 今日也是素色衣袍,瓊枝玉樹,甫一露面,使得周圍黯然失色。 裴應(yīng)霄如畫般的眉眼,與這花林屬實相得益彰,眼瞼下方的淚痣,仿佛熠熠生輝。 倘若他不是太子,興許上街就會被哪個彪悍女子給綁了去。 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倒無人察覺曲凝兮的忐忑。 她中規(guī)中矩,沒敢跟裴應(yīng)霄對視,兩人本就八竿子打不著一處。 直到,曲凝兮不慎踩中一處濕漉漉的石面青苔,腳底打滑,崴了一下。 好在她及時站穩(wěn)了,并無受傷,虛驚一場。 然而裴應(yīng)霄邁步過來,長臂一伸把人撈住了。 他生得高大,曲凝兮只到他肩膀處,襯得嬌小一只,他輕輕一抬手就把人打橫抱起。 貴女們只見曲凝兮摔了一下,雖然沒著地,但那是因為太子殿下動作太快了,及時伸出援手。 “曲姑娘沒事吧?” “可別是扭傷了……” 她們圍了過來。 曲凝兮連忙搖頭:“我沒……” 裴應(yīng)霄微笑著低頭看她:“曲姑娘莫要逞強。” 那漆黑的眸底,似乎涼颼颼的,曲凝兮磕巴著改口:“我……我的腳好疼?” 小姑娘沒有絲毫掙扎就選擇了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