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爺爺最后說了，只要小于不待在這，待在哪都行，這算是雙方各退一步，都妥協(xié)了。”

    原來是這樣……

    想到于鷹決定離開的那些天，若秋忽然覺得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原來于鷹是為了自己，為了能讓自己待在最好的病房，能接受最好的治療，讓于家能接受自己，他才妥協(xié)離開的。

    他甚至都沒能處理完徐榛的案子，這是他已經(jīng)追了十多年的案子……

    “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對吧？”

    徐榛的聲音又一次侵入骨髓。

    若秋睜開眼，面前的地上有一碗碎掉的湯面，徐榛又站在了他面前。

    “早知道這樣，當(dāng)年我就應(yīng)該把你殺了，這樣我們可以在地獄見面，你就是我的?！?/br>
    徐榛的影子籠罩在了自己身上，若秋在瞬間站了起來，手上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

    這么多年過去，他總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忘了，那碗面是怎么摔在地上，徐榛怎么抓自己的頭發(fā)，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還好嗎？”

    護士聞聲趕來，驚訝的眼神有了一絲警惕。

    “沒事，我水杯沒拿穩(wěn)?！比羟锘琶φ伊藗€理由。

    “行，你就……先坐著吧，我們再觀察觀察?！?/br>
    “好……”

    地上的碎片很快便被清理了。

    在護士站一坐就是整天整夜，到了第二天天亮，等護士換班后，若秋才默默挪回了病房。

    時不時涌上來的反胃感讓人沒有力氣，他挨過了早上，到查房的時候，葉瓊棠敲開了病房的門。

    “聽說你沒去食堂也沒吃藥，昨天護士站的護士跟我反應(yīng)，說你情緒不太對，怎么了？”

    若秋跟著葉瓊棠到了辦公室，無力地坐到椅子上。

    “可能是著涼了吧，身子不舒服?！?/br>
    葉瓊棠無奈地看著他，“把藥先吃了?！?/br>
    “嗯?！?/br>
    若秋吞完藥，葉瓊棠又把手機放到了桌上。

    “我聽說了，你想于鷹了?！?/br>
    若秋愣了下，八成是護士把他昨日搪塞的話說給葉瓊棠聽了。

    “重癥區(qū)只能偶爾打電話，我不能壞了這個規(guī)矩，鑒于你一次都沒打電話給過于鷹，今天我通情達理，允許你打電話?！?/br>
    “我……還是算了……”若秋抬頭對她笑了笑。

    “我算是想不明白你們這兩人了，你自己看看未接來電?！?/br>
    未接來電？

    若秋打開手機，未接來電里有好幾個未接聽的電話，全是于鷹的號碼，就在不久之前。

    “剛才他打來，發(fā)現(xiàn)你不在我這，就掛斷了，我說拿給你，他又說算了?！比~瓊棠越說越激動，一下站起身，“你們是真在談？還是在曖昧期??？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你打一個給于鷹，現(xiàn)在就打！”

    葉瓊棠說完，便揮揮手走出了辦公室，還不忘帶上了門。

    周圍安靜下來，若秋盯著桌面上的手機看了許久，還是拿了起來，走到窗臺邊上。

    陽光甚好，鈷藍色的天空下，院子里的欒樹依舊茂盛。

    若秋點開那個號碼，按下通話鍵，把手機貼在耳邊。

    電話只“嘟”了一聲就接通了。

    “于……于鷹？”

    “你終于舍得給我打電話了。”

    于鷹的聲音中還夾雜著睡意，若秋粗略地計算了下時差，于鷹那邊應(yīng)該是凌晨。

    “你睡了沒？”

    “還沒。”

    騙人……

    聽著于鷹分明還沒蘇醒的聲音，若秋心里一陣泛酸。

    “那邊還習(xí)慣嗎？”

    他隨口拉扯了一句寒暄，說完才意識到，于鷹從小就生活在英國，他怎么可能不習(xí)慣。

    “沒你，有點不習(xí)慣?！?/br>
    回答卻出乎意料。

    于鷹很少說這么直白的話，說完自己的語氣里也帶了幾分笑意。

    若秋握緊了手機，“剛才為什么打了這么多電話？”

    “因為夢到你了?！庇邡椀穆曇糍N近了手機，就像在耳邊，“我夢到自己還睡在病房里，你縮在角落，在喊我名字?！?/br>
    電話對面的語氣逐漸變得無奈，“可能是我想多了，每次我一遠離你，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不過再不久就有個假期，我可以回來看你?！?/br>
    這些話語因為是于鷹所說而變得guntang，若秋深吸一口氣。

    “我很想你！”

    電話那頭的人呼吸一滯。

    “怎么了……”

    “我真的很想你……”他趴在窗臺上，讓陽光照到自己的臉龐，在這種溫度下，可能眼淚也會很快被蒸發(fā)干凈吧。

    “你這么說……”于鷹似乎察覺到了他藏好的哭腔，聲音變得沙啞，“我怕我周末就忍不住回來。”

    “好啊，周末剛好是月中15號。”若秋掖干眼角的淚，故意換了一個輕松的語氣，“我們上次都沒做到最后，我等你這次回來繼續(xù)?！?/br>
    第七十八章 白凈

    “你讓我今晚還怎么睡？”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貼近了話筒，就好像于鷹湊到了自己的耳邊，若秋不自覺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脖頸，之前睡在一起的時候，于鷹總是喜歡圈在他身后，吻他這里。

    “那我不管，反正我這里是白天。”若秋嘟囔了一句，也湊近手機，“晚安，我要掛電話了?！?/br>
    “這就是你說的想我？”于鷹的聲音稍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