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要什么？”

    明知故問。

    若秋急得快哭了，他撐不住身子，只能靠在于鷹肩膀上，一下下喊著于鷹的名字求饒，小貓似的亂叫。

    翻涌的情緒還沒找到發(fā)泄的出口，他只好不斷扭頭想要找尋于鷹的吻。

    于鷹好像早就知道他會如此，低頭接上這個吻。

    這個澡洗到手指的皮都全皺了起來。

    若秋被于鷹抱到床上，伸著手，呆愣愣地看著自己花生殼似的手指頭。

    他被洗得干干凈凈，裹到浴巾里擦干，在吹風(fēng)機(jī)的熱風(fēng)中，他迷迷糊糊地想到自己以前路過寵物店門口，那些被洗得毛發(fā)蓬松的寵物，好像也是這個待遇。

    “不公平……”他抱著膝蓋歪著頭，半天只憋出這幾個字。

    “什么不公平?！鄙砗笥邡椀穆曇魝鱽?，每個字聽著都有笑意。

    “為什么只有我被……”若秋徘徊了幾個詞匯，沒能說出口。

    “是你自己先……”于鷹也徘徊了幾個詞匯，沒說出口。

    “明明你也……”若秋話說到一半，徹底放棄抱怨了，他確實沒把持住，怎么還好意思讓于鷹手下留情。

    “等下就睡覺，外面都已經(jīng)熄燈了?！庇邡椃念^發(fā)用小風(fēng)吹了一遍，確認(rèn)頭發(fā)已經(jīng)吹干后，他關(guān)了吹風(fēng)機(jī)，不忘留戀地親吻后脖頸。

    若秋被折騰得連用手去捂也做不到，只能一動不動地等他吻完，攢好力氣后，才反撲過去將于鷹撲倒在床上，八腳章魚似的死死纏住他。

    “睡覺？好啊，那你快睡著！”

    “有你這么哄睡的嗎？”于鷹平攤在床上，伸手捂住一邊被喊痛的耳朵，聲音聽著有些哀怨。

    “那我給你唱個搖籃曲？”

    “倒不至于……”于鷹把另一只耳朵也捂上了。

    若秋只好退讓一步，松開手，蹭到于鷹懷里，聲音委委屈屈，“我還沒打算跟你正式zuoai，你得讓我再想想?！?/br>
    聽著這句直白又委婉的話， 于鷹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好，你再想想。”

    “你說明天張師傅還會叫你過去修院子嗎？”若秋閉上眼睛，貼近他的胸膛。

    “說不準(zhǔn)。”

    “你說那幅《巴黎伏爾泰大街的雨夜》的收藏家什么時候會把藏品展出啊，想去看。”

    “嗯……得去問問他本人?！庇邡棸驯蛔映兜絻扇松砩?。

    “你下次下手，能不能輕點？”若秋蜷縮起身子，他知道自己臉頰如高燒般的燙。

    于鷹伸手圈住他的腰，“怎么又扯回來了？”

    “那是因為我在生氣啊……”

    “對不起。”

    “你這個道歉，好沒誠意?！?/br>
    “怎么樣才算有誠意?！?/br>
    “我想要看那幅畫，就雨夜那幅畫?！比羟镫S口胡謅了個理由。

    “嗯?！?/br>
    嗯？于鷹居然說了嗯？

    若秋立馬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算了，我不要你的道歉了，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br>
    “真的？”

    “假的。”若秋又把身子翻了回來，不管他怎么翻身，都還是在于鷹的懷里，他就是不想讓于鷹好受，想來回折騰他。

    “那就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于鷹終于困了點，聲音也輕了下去。

    若秋知道他已經(jīng)快進(jìn)入睡眠了，便安靜下來。

    于鷹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

    若秋終于熬到了勝利，在確認(rèn)于鷹徹底熟睡后，他緩慢地將手從于鷹的腰際往下摸。

    就跟預(yù)想和模擬的一樣，他摸到了一條凸起的疤痕。

    心臟猛地被扎了一下，傳來隱秘的疼痛。

    若秋趕緊縮回了自己顫抖的手，用另一只手按住。

    其實他早就確信了，確信了于鷹就是他當(dāng)年遇到的那個孩子。

    但不知為何，在摸到傷疤的一剎那，他感受到的不是后悔，也不是怨恨，他沒有埋怨自己因為救下于鷹而被徐榛糾纏從此走上不幸，而是慶幸自己從徐榛手里救下了一個人。

    他沒有完全失敗。

    命運(yùn)殘忍地對待了他，也給他留下了一個希望。

    鼻腔涌上酸澀。

    若秋忍住了即將失控的眼淚，朝著于鷹的身邊拱了拱，用雙臂抱緊了他。

    就像當(dāng)年在救護(hù)車上那樣，他擁抱著那個孩子冰涼的身體，想給予他一點溫暖。

    今晚過去，盛夏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周。

    “喲，今天不一樣了啊?！比~瓊棠一如既往地準(zhǔn)時查房，也一如既往地開始了她的調(diào)侃。

    “哪里不一樣？”于鷹還是跟往常一樣半坐起身，慵懶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怎么說呢，你們倆之間的距離不一樣了，跟那什么過似的?！比~瓊棠氣定神閑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若秋本來已經(jīng)探出腦袋，立馬又縮回了被窩。

    “葉姐你別亂想！”他從被子里發(fā)出一聲哀嚎，“我們還沒有那什么！”

    “那就是差不多了。”葉瓊棠不聽他解釋，看向于鷹，“你小子，居然敢對我的病人下手！”

    “哦，生日快樂?！?/br>
    “啥？你記得我今天生日??？”葉瓊棠沒料到這一出，又驚又喜。

    “你想買的包，在辦公室?！庇邡椨盅a(bǔ)了一句。

    “真的假的？”葉瓊棠一臉驚詫，“我之前配了好多貨sa都不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