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救我?!?/br> 他聽到了兒時的自己發(fā)出的聲音。 【救救我,讓我從這里出去?!?/br>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堵白墻,若秋渾身震顫了一下,整個人縮到了被子里。 直到他能清晰地聽到屋內(nèi)的儀器發(fā)出的“嘀嘀”聲,才從被子里探出了頭。 這不是夢里那個有白墻的院子,而是在醫(yī)院。 他在病床上安靜地躺了會兒,試著動了動手指,震顫已經(jīng)好了許多,就是脖子側邊的筋還扯得難受。 他又試著轉動脖子環(huán)顧四周,床頭燈被調(diào)到了一個柔和的光亮,整個房間只有他一個人,并沒有于鷹的身影。 “章醫(yī)生,如果副作用反應這么強烈,加大劑量是不是該慢慢來?” 病房門口傳來一陣爭論聲,若秋聽出了于鷹的聲音。 “每個人對藥物不良反應都是不一樣的,我已經(jīng)在考慮換藥或者配合其他藥物治療?!?/br> “他很難受,一直在發(fā)抖,這到底要持續(xù)多久?” “這是錐體外系反應,剛才已經(jīng)用藥了,過一陣子就會好的,忍忍就好了。” “什么叫做忍忍就好了?他剛才還在發(fā)病,近幾天已經(jīng)第二次……”他聽到于鷹的聲音突然變得急躁。 “于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之前這位病人擅自停藥恐怕不是一天兩天,我之前也說過停藥很容易復發(fā)?!?/br> 病房外沒了聲響,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于鷹的道歉聲。 “抱歉……是我疏忽了?!?/br> “沒事,等下我跟你說一下新藥怎么服用……” 門口的交談聲漸行漸遠,一會兒就沒了聲音,過了許久,于鷹開門走了進來。 若秋偷偷觀察著他的情緒。 于鷹面容疲憊,眉頭緊鎖。 若秋張了張嘴,腦子急迫地想說話舌頭又不配合,只能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啊”。 于鷹的腳步頓了頓,看到若秋已經(jīng)醒來,深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光亮。 “不用擔心,只是藥物的副作用,等下會好的?!庇邡椑税岩巫釉诖策呑?,合上眼閉目養(yǎng)神,“你需要住院幾天觀察一下?!?/br> “對……不起?!比羟锟邶X不清地向他道歉。 “是藥用的不對,你道什么歉?”于鷹忽地睜了眼,若秋一下噤聲,他覺得于鷹有點生氣,又不知道在生氣什么,好在于鷹沒有再說什么,又閉上了眼。 病房里安靜下來,夜燈昏黃的光打在于鷹的側臉,投下一片陰影,他在椅子上小憩得并不舒服,時不時地就要按揉一下頸椎。 “你……要不要睡一會兒?”若秋挪動手指,掀開被子的一角。 于鷹睜開了眼,輕輕搖頭,“看護的人不能跟病人睡一張床上。” 若秋又安靜了,他看了于鷹一會兒,把被子又掀開一點。 “這里是vip病房,邊上還有一張床可以睡?!庇邡椀恼Z氣越發(fā)冷淡。 若秋尷尬地抬著手臂,手臂連著被子一起抖動,看起來滑稽又可憐。 “你知道我是誰嗎?”于鷹忽然沒來由地這么問了句話,若秋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老實回答了一句“于鷹”。 于鷹竟然輕笑了一聲:“進步了,現(xiàn)在認得我了?!?/br> 若秋更加迷茫了。 于鷹臉上的笑沒有停留太久,他站起身,膝蓋挨到了床邊,若秋趕緊挪動身子給他讓出些位置,于鷹躺到了身邊,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若秋看著他的背影,于鷹還穿著一件薄毛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行為比大腦先行,他伸手,從背后把那件毛衣掀了起來。 “你干什么?”于鷹的身子一動,躲開了若秋的手。 “幫你脫衣服?!比羟锇阉囊路滞狭昧藥状?,手觸到了于鷹光潔的脊背,他聽到于鷹“嘶”了一身,終于忍無可忍翻過身按住了他的手。 “不必,我就躺一會兒?!?/br> 若秋掙脫不了他的手,有些急迫地問他:“你睡覺不是不穿衣服嗎?” 于鷹不說話了。 若秋望著他深色的眸子發(fā)憷,心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于鷹卻一下掐緊了他的手腕。 “你想起了什么?” “什么?” “我回來的那天是穿著睡衣睡覺的,你怎么知道我習慣裸睡?” 若秋答不上來,于鷹掐得他生疼,他一時清醒了不少,趕緊隨口說了句“我猜的。” 于鷹似乎還想質問什么,卻一下子止住了聲。 病房里又只剩下儀器單一規(guī)律的聲音。 若秋歪著頭看向于鷹,想要從他的臉上讀懂些什么,但是他又失敗了,他依舊看不懂于鷹此刻臉上的情緒,于鷹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若秋被他看得有些無措,他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氣氛,于鷹卻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把上身的毛衣脫掉了。 若秋愣了下,于鷹手臂的肌rou在燈光下勾勒出勻稱好看的線條,他覺得有些熟悉,看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自己應該回避一下,但于鷹很快就躺回到被子里,依舊是翻身背對著他。 若秋識趣地沒有再說話,在心里反省了幾遍自己為什么會做出這種唐突的行為,可這個反省得不出結果,于鷹好像是睡著了,好像又沒睡著,他睡得很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若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