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擺爛了 第189節(jié)
“先回陽沁宮,時辰不早該出宮了?!?/br> 幾人方才走到陽沁宮門口,不知等候了多久的太監(jiān)幾步?jīng)_上來,如瞧見了再生父母:“哎喲喂,主子們可算是回來了?!?/br> “若再晚一炷香奴才就要被剝皮抽筋了?!?/br> 桑枝皮笑rou不笑道:“去的時辰久了些,讓公公憂心了?!?/br> 太監(jiān)彎著脊背迎兩人入門,邊用尖銳的嗓音高喊。 瑞王妃提著裙子跑出來,上上下下的環(huán)視著公治念,沒瞧見傷口,松下一口氣道:“我聽聞太子妃半路帶走你,還以為回不來了。” 屋內(nèi)的人此時也相繼出來。 姜時鏡走到桑枝身邊:“可有受傷?” 桑枝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慢慢悠悠晃出來的貍花貓上,它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毛發(fā),輕巧地躍上側(cè)邊的庭燈。 尾巴高高豎起,尾尖的毛發(fā)有些許彎曲焦黑,像是被火熏烤過。 “火是你們放的?”她看向身側(cè)的少年。 姜時鏡桃花眼微彎,故作認(rèn)真道:“貓打翻的火燭可與我們無關(guān)。” 桑枝:“小貓咪可做不到在主殿四周灑滿油?!?/br> 林長霄雙手環(huán)胸道:“你要相信貓咪無所不能,區(qū)區(qū)一場火罷了,怎么可能難得到我們家貓主子?!?/br> 他朝著貍花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是吧,福福。” 喚作福福的貓咪停下舔尾巴的動作,叫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然后繼續(xù)舔舐尾巴上燒焦的毛。 桑枝又多看了兩眼才發(fā)現(xiàn)福福額頭的毛都被燙卷了,如冬天從灶膛里鉆出來般。 “你們就不怕它被困在火里跑不掉?” “福福自小受訓(xùn)練,從未失手過,天底下沒有比它更聰明的貓。”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 十五皇子從夜色中現(xiàn)身,約十四五歲,眉眼與林長霄有五六分相似,懷中抱著一只幼小的橘貓,睜著大眼睛毫不避諱地掃視在場的人。 福福叫了一聲,跳到地上蹭了蹭他的褲腿,身體一歪躺倒在地。 瑞王與王妃確定公治念沒事后,先一步告辭,離開前看向姜時鏡頷首道:“今日所提之事勞煩公子了。” “王爺不必客氣?!?/br> 公治念朝著幾人行禮而后跟隨一道離開。 桑枝疑惑道:“什么事。” “晚些同你說?!苯獣r鏡伸手整理了一下她凌亂飛揚的發(fā)絲,“時辰不早,我們也該走了?!?/br> 林長霄彎腰抱起福福,順著它頭頂?shù)拿?/br> “那么……四日后見?!?/br> 姜時鏡點了下頭,握住桑枝的手,牽著她一道跨出陽沁宮。 離開的轎攆已等候多時,太監(jiān)恭敬地扶著桑枝上轎:“夫人慢些?!?/br> 這段時間城內(nèi)宵禁,階梯上坐著的難民全部被趕走,清冷的月光照在層層石階上,亦如無法橫跨的階級鴻溝,壓在所有人身上。 堅硬的骨頭被壓得彎曲,脖頸被壓得再抬不起來,就連膝蓋也好似重的頃刻間就要墜地。 回家的馬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飛馳,車輪碾過不平的青石路,卻又平坦地毫無顛簸。 桑枝掀開車簾,掠過無人問津的小巷子,里面橫七豎八地擠滿了白日枯坐的難民,卷著一張草席,像提前預(yù)訂的裹尸席,潦草得令人心驚。 “四日后,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會發(fā)生什么?” 姜時鏡半垂著腦袋,神色稍顯疲憊:“劫法場,攻城?!?/br>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桑枝將車簾放下,車廂內(nèi)的光線很暗,暗得她看不清少年的神情,只能隱隱感覺到壓抑的戾氣四散。 “不再等一天嗎?!?/br> “嗯?!彼徛?,“屆時談棄會cao控皇城內(nèi)的所有蛇類,太子與康王必起疑心,只需要一縷風(fēng),這場戰(zhàn)就能燒起來?!?/br> 桑枝摸著小臂再不可能抹掉的刀疤,眼里是方才蜷縮在一起的難民,無力感蔓延至全身:“百姓呢,百姓該如何?!?/br> 回答她的是久久沉默。 姜時鏡換了個位置,坐到她身邊:“戰(zhàn)爭最先傷及的便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前來的弟子全部加起來堪堪不到兩百,想要護(hù)佑所有的百姓平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br> 桑枝:“讓他們暫時離開京州,等事情結(jié)束后再回來,很難嗎?” 姜時鏡握住她按壓傷口的手,一根根地分開,十指相扣:“城門早在登基告示出的那一日就封鎖了,只能進(jìn),不能出。” “太子不會讓京州變成一座空城?!?/br> 桑枝抿著唇,失了言語,對于太子而言,皇位就像已經(jīng)煮熟的鴨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擁有,他不允許任何風(fēng)險存在。 瘋魔到企圖踏著血rou登上念想的皇位。 東宮的大火燒了一整夜,灰燼順著風(fēng)飄落到皇城外,如同一場盛大的落幕,在黎明到來前,畫下句號。 太子強(qiáng)搶大臣之女的風(fēng)聲再度掀起熱潮,肆無忌憚的謠言似密不透風(fēng)的大網(wǎng)籠罩著京州城,丞相不堪重負(fù),予辰時末在家中懸梁自盡,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喪幡掛上了大門。 緊接著老太傅領(lǐng)著大量的文官脫下官服齊齊跪在宮門口,一下下地?fù)艄镍Q冤。 為還困在皇城內(nèi)的女眷和牢里臨近死亡的官員謀不平,試圖用最直接的方式喚醒太子癲狂的理智。 僅短短一天京州的局勢天翻地覆。 三日后,七八輛囚車駛過狹窄的街道,原本應(yīng)該擺放攤位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神情嚴(yán)肅的百姓。 沉默地注視著一輛輛的囚車往午門行刑臺而去,空氣安靜到詭異,只有鎖鏈在木籠搖晃時發(fā)出輕細(xì)的聲響。 桑枝蹲在屋檐上,看著底下的馬車和人群:“人太多了,一會兒打起來會傷及無辜?!?/br> 姜時鏡站在她身側(cè),馬尾糾纏著紅色的發(fā)繩在風(fēng)中飛揚,他單手提著一把長柄大刀:“太子為防止□□,提前在午門派了重兵把守,百姓進(jìn)不去,不會被傷到。” 第179章 晉江 ◎京州事變25◎ 桑枝轉(zhuǎn)著指縫間的小刀:“看來他知道今日這場午門斬首, 不被百姓接受?!?/br> “囚車?yán)锏拇蟪枷惹盎蚨嗷蛏俣寂c太子發(fā)生過爭吵,卻又真心實意地為百姓謀過生,爭過利?!苯獣r鏡緩慢道, “太子這種做法雖能鏟除對他而言的異己, 但引起的是整個京州的民憤?!?/br> 桑枝抬頭望向他, 陽光從東邊籠罩,勾勒出模糊的金色輪廓。 初見時張揚肆意的少年隨著時間的沉淀, 多了一抹不可觸及的肅穆。 “有個問題很久前我便想問?!鄙VΦ? “白家的案子還要翻案嗎?” 姜時鏡沉默地看著街道上人潮涌動,百姓跟著囚車移動, 往午門而去, 其中不乏有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被父親抱在懷里, 睜著黝黑的眼瞳,迷茫又懵懂。 如一場盛大的歡送儀式, 走過必經(jīng)地。 “遇到你的兩個月前,我收到了一封血書以及一塊破碎的玉佩,信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 大致意思為白家慘案是故意誣陷, 真正要謀反的另有其人,望我能看在幼時情誼上找到謀反證據(jù)。” “我從未同你提起過白撫是個怎樣的人。”他握著長柄大刀的手漸漸收緊, 語氣仍舊平淡,“我第一次見他是安平十九年, 彼時大約七歲?!?/br> 白撫早產(chǎn)出生,自幼體弱,時常會被送到神農(nóng)谷調(diào)養(yǎng)身體, 他再一次隨著母親回到神農(nóng)谷才發(fā)現(xiàn)谷內(nèi)多了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小少年, 正被弟子們追著跑。 興許是同齡的緣故, 他們很快結(jié)識成了要好的玩伴,白撫性子溫和,相貌也更偏柔美,神農(nóng)谷的弟子總會拿著女孩的衣裙哄騙他,將他打扮成娃娃的模樣,然后畫下來。 白撫安安靜靜地當(dāng)瓷娃娃時,他便在不遠(yuǎn)處爬樹翻墻。 斷斷續(xù)續(xù)相處了兩年,白撫病好,被家里接回京州,離開前,他們交換了彼此的信物,約定長大后再見。 他沒想到分開不過五年,白家滿門抄斬。 姜時鏡取出存放在荷包里的玉佩,摩挲著裂開的紋路道:“最開始我只是想證實他是否還活著,可后來這件事的性質(zhì)變了味。” “背后牽扯的利益大過了案子?!痹捳Z間染上了一絲茫然,“越靠近真相,我便越懷疑當(dāng)初的決定是否正確?!?/br> “如果我沒有調(diào)查白家案,康王或許不會得到那批禁藥,不會用極端的方式奪取皇位,京州百姓也不會陷入水深火熱的危險中?!?/br> “白撫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翻案,一開始他就要整個京州包括皇室給白家滿門陪葬,織下棋盤,篤定我會調(diào)查案子,走向必然的結(jié)局?!?/br> 桑枝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撐著膝蓋站起身,腰間垂掛的銀鈴作響,她站到少年身邊:“已發(fā)生的無法成為未知的預(yù)測理由,康王八年前就養(yǎng)私兵為奪皇位做準(zhǔn)備?!?/br> “你沒有參與研制禁藥,更沒有將禁藥拿給康王,為何要平攤他們犯下的罪。” 她視線轉(zhuǎn)向少年手里的玉佩:“他利用那段幼時的情誼,為他的棋盤增添棋子,就得知道棋盤終究會有翻的一天?!?/br> 姜時鏡指尖驀然用力,本就破碎的玉佩一分為二,細(xì)小的碎玉落下,與屋檐上的石粒融為一體。 桑枝握住他的手,溫?zé)岬氖中馁N著他的手背,認(rèn)真道:“即使沒有你,這一切依舊會發(fā)生?!?/br> “他的仇恨會促使他不惜一切代價完成復(fù)仇?!?/br> 空氣安靜了很久,姜時鏡松開手,任由幼時贈出的信物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再無法復(fù)原:“該去午門了。” 囚車進(jìn)入刑場后,跟隨的百姓被拒馬全部攔在午門入口,禁衛(wèi)軍像銅墻鐵壁駐守在行刑臺四周,警惕著附近的風(fēng)吹草動。 車還未停穩(wěn),就有人先一步打開籠子,粗暴地將衣衫襤褸雙手雙腳皆被鎖著的大臣拽下來,拖了三個人壓到刑臺上。 三個斬首的劊子手舉著粗長的大刀站在凹陷的人頭樁邊上,手里提著一壺高濃度酒。 人頭樁前面擺放著一個籃子,用來裝掉落的頭顱,編織的木籃子被發(fā)暗的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桑枝輕功落在側(cè)邊的屋檐頂上,午門附近暗處藏滿了前來劫法場的刀宗弟子。 她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看向城墻上架著弓和弩的禁衛(wèi)軍,他們的位置很顯眼,禁衛(wèi)軍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們,手中的弩掉轉(zhuǎn)了方向。 刑臺上坐著的是太子黨羽下的光祿大夫,手里握著的令牌掌管十幾位大臣的生殺予奪。 桑枝看向被迫跪在人頭樁前的三位大臣,劊子手揭開酒壺含了一口烈酒,等待光祿大夫的斬首令。 空氣凝滯得厲害,沒有一絲風(fēng)。 “什么時候動手?” 姜時鏡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等等?!?/br> 話落,光祿大夫?qū)⒚麊紊霞磳厥椎娜齻€名字劃掉,然后丟出手里的斬首令。 劊子手點了下頭,拔掉背后的木板,將酒噴在刀面上,隨后高高舉起。 下一瞬,一縷亮眼的火光竄上天際,在湛藍(lán)的天空中綻開,眾人被突如其來的煙火吸引了目光,皆朝著皇城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