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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擺爛了 第159節(jié)

    “再堅持一下,刀宗的人來了,我們很快就能回山莊?!?/br>
    桑枝疲憊地望著灰白的天空,微微偏頭,太陽才升起來一半,霞光無法驅(qū)散晦暗,寒風(fēng)拂過黏稠的尸體,升起更濃烈的臭味。

    她忍不住側(cè)身作嘔,鮮血從喉間噴涌而出。

    濃厚的霧氣散開后,場面壯觀又慘烈,積雪層上的血一層疊一層,紅到發(fā)黑,弟子的殘肢橫七豎八地落在地上,高度腐爛的尸體被刀砍得稀碎,卻仍能rou眼可見地蠕動。

    如同煉獄降臨人間,倒下guntang的血水侵蝕生命。

    還活著的弟子劫后余生地靠在一起喘氣,刀宗弟子背著人往系著紅飄帶的地方輕功而去。

    瞿苒苒坐在桑枝身邊,素白的衣服幾乎從染池里撈出來,還往下滴著血,抱著琵琶垂眼望著斷裂的弦道:“神農(nóng)谷研制出這種可怕的禁藥,只怕是安了狼子野心?!?/br>
    桑枝眨了眨渾濁的眼,視線內(nèi)有一抹紅占據(jù)了半邊世界。

    第150章 晉江

    ◎武林大會33◎

    她偏了下頭, 看向眼前的半截手指,縱然失去只剩一半?yún)s仍能蠕動著向前攀爬,腦中驀然出現(xiàn)在邊境時姜時鏡的話, 羅家娃娃的廢腿, 靠著幾十只蠱蟲支撐仍能跑跳。

    與這些死了數(shù)月的尸體, 不盡相同。

    她虛弱地闔上眼:“死了都不讓人安歇。”

    這個書中世界的有非常明確的設(shè)定,只有盛產(chǎn)毒物的巴蜀地區(qū)會蠱術(shù), 神農(nóng)谷位于岷山山谷, 常年與藥草為伍,單憑谷主一個人不可能研制出這種附帶蠱蟲的藥物。

    況且, 方才的大霧里有另一道笛音與她爭奪喪尸控制權(quán), 輕而易舉地打破她無數(shù)曲子換來的微弱影響。

    這個藏在暗處的人絕不是普通的咸魚教弟子。

    瞿苒苒用琵琶拍碎爬到腳邊的斷手:“惡心死了?!?/br>
    姜家趕來時, 還活著的弟子皆被轉(zhuǎn)移到系著紅飄帶的臨時休息地,由刀宗弟子里外層外三層地圍成一圈, 警惕地巡視著外圍。

    部分受傷過重的弟子先一步被人工背回了山莊。

    姜時鏡在一眾弟子里一眼找到了倚靠樹干而坐的桑枝,幾步走至她身前蹲下,桃花眼內(nèi)的擔(dān)憂幾乎要溺出來:“可否有受傷?”

    他把手里干凈的斗篷蓋在她混滿血污的身上。

    桑枝睜開眼, 滴在左眼里的猩紅覆蓋住整個眼眶, 她疲憊地輕搖了下頭:“我沒事。”

    姜時鏡看著她那只帶著些許驚悚的眼睛,愣了下, 而后取出帕子,指尖微顫, 試圖將她臉上凝固的血擦掉:“我?guī)慊厝??!?/br>
    血漬凝固后,很難擦掉,他薄唇緊緊抿起, 沉默了良久, 突然一把將虛弱的桑枝擁進懷里:“我路上時, 腦海里全你受傷甚至是……不好的畫面,幸好,幸好都是虛假的?!?/br>
    桑枝鼻尖的血腥氣被凜冽的冰涼氣息取代,少年的身體微微顫抖,放在她后背的手幾次收緊,又松開,像是怕弄疼她,克制地收著力氣。

    她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努力抬起手輕拍了下他的背,安慰道:“別怕,我只是有些乏?!?/br>
    少女身上的血腥味源源不斷地傳進姜時鏡的鼻息內(nèi),這不是沾染在身上的血所能散發(fā)的味道,他眸子暗下,顫抖著吐出一句道歉。

    “對不起?!?/br>
    桑枝怔住,微微后退拉開些許距離,看著他自責(zé)的眉眼輕聲詢問:“為什么要道歉?!?/br>
    “徽啟山蟄伏著禁藥,身為東道主的刀宗竟然一無所知,是我的錯?!彼瓜卵?,似鴉羽般的眼睫顫動,遮住了眸內(nèi)翻涌的情緒。

    桑枝伸出手,怕手上的血污會弄臟少年白凈的臉,懸停在他的眼下:“不是你的錯,有人存了害人之心,又怎么防得住。”

    她輕嘆了一口氣,視線望向匯聚在一起的弟子們,姜悔正在指揮前來的刀宗弟子按批撤離人員,參與小組賽的弟子們一句接一句的抱怨和質(zhì)疑,讓本就不多話的姜悔顯得格外憋屈。

    原本稍顯安靜的休息地,因姜家的到來徹底炸開。

    “他們需要你,你應(yīng)該先去處理受傷的弟子們和禁藥。”桑枝勉強彎起唇角,露出虎牙尖,“我等你帶我回去?!?/br>
    姜時鏡眼底的情緒不斷糾纏,良久,微光消失,他把少女小心翼翼地放回樹干靠著,又將斗篷往上拉,嚴(yán)嚴(yán)實實蓋住她的身體,凌亂的發(fā)絲細致地挽至耳后。

    嗓音喑?。骸拔液芸旎貋怼!?/br>
    桑枝望著他遠去的身影,臉上的鎮(zhèn)定一瞬消失,她仰起頭額上再次冒出細密的汗珠,受傷最嚴(yán)重的那只手無力地垂在身側(cè),本就蒼白的臉已然失色。

    瞿苒苒坐在她身邊,不解道:“為什么不告訴他,你受傷了?!?/br>
    桑枝半垂著眼,疲憊的聲音顯得縹緲虛無:“他是玄天刀宗的繼任人,比我受傷嚴(yán)重,甚至缺胳膊少腿的弟子只多不少,若今天東道主不是刀宗,他可以隨時帶我離開?!?/br>
    “……我能任性,他不能?!?/br>
    瞿苒苒沉默了半晌:“真不知道那些攻擊你的謠言是如何傳出來的。”

    桑枝:“咸魚教即使改名洗白,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依舊還是魔教,烙印在身上的標(biāo)志永遠也不可能洗掉。”

    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太陽被云層遮住,寒風(fēng)逐漸肆虐,搖晃著樹枝婆娑,枝頭的積雪紛紛揚揚地飄落,覆蓋紅到發(fā)暗的血色。

    柳折枝得到消息趕到時,已經(jīng)半燭香后,桑枝疲憊的伏在瞿苒苒的腿上熟睡,小飛魚趴在主人身邊休息,土金色的皮膚被血染得通紅,就連橫瞳下面也添了好幾道傷口。

    他放輕腳步,蹲到瞿苒苒面前,發(fā)絲被風(fēng)吹得凌亂:“我聽聞徽啟山出現(xiàn)了喪……怪物,你有沒有受傷?!?/br>
    瞿苒苒食指放在唇上“噓”了聲,示意他小聲些:“我沒事,只不過你們教內(nèi)損失了不少弟子。”

    柳折枝上下掃了她一眼,素白的衣裙如被放進染缸內(nèi),紅得黏稠,原本一絲不茍的墨發(fā)凌亂地披在腦后,狼狽不堪。

    就連擱置在一旁的琵琶也斷了弦,破損得厲害。

    他不由皺起眉:“走,回山莊?!?/br>
    瞿苒苒搖了搖頭,手搭在伏在她腿上的小姑娘肩上,寬大的黑色斗篷將少女的身形完全遮住,蒼白的側(cè)臉半掩半遮地藏在兜帽里,顯得無比脆弱。

    柳折枝轉(zhuǎn)頭環(huán)顧了一圈附近,聲音沉了少許:“姜時鏡那個臭小子呢。”

    “去出事的地方了。”瞿苒苒輕嘆了口氣,“此次禁藥事件,無論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意外,刀宗都無法置身事外?!?/br>
    提起禁藥,男人意外沉默了片刻,再抬眼時那股惱怒消失,他傾身將還睡著的少女隔著斗篷抱起來:“我?guī)銈兿然厝?,這里不宜久留。”

    瞿苒苒猶豫了下:“桑桑說……”視線驀然瞄見她垂落的手臂上還在往外冒血,禁了聲。

    柳折枝:“她說什么。”

    “沒什么?!宾能圮鄯鲋鴺涓删徛卣酒鹕?,單手抱著琵琶,“走吧?!?/br>
    桑枝并不是很舒服,但疲憊沒有讓她醒過來,微皺了下眉心后將臉埋在兜帽里又深深地睡了過去,守在附近的刀宗弟子帶著他們從近道往山上走。

    這條小道每隔幾步路就有兩名弟子,怕再次發(fā)生屠殺,大半個山莊內(nèi)弟子都下了山,搜尋還在山里的弟子,找出遺漏的禁藥,匯集起來放火焚燒。

    柳折枝配合著瞿苒苒的步伐,走得非常慢,看了眼她單薄的衣物道:“冷不冷?!?/br>
    “還好,不是特別冷?!痹捖?,瞿苒苒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寒顫,內(nèi)力早就耗光,沒有內(nèi)力驅(qū)寒,她冷得連小腿的感知力都已下降。

    腳步在雪地里一深一淺,抱著琵琶的手指凍得僵硬泛紅。

    柳折枝無奈地嘆氣,兩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上來,我背你?!?/br>
    瞿苒苒愣?。骸安挥茫惚еI>秃??!?/br>
    “小丫頭片子沒有一點分量,不礙事?!彼⑵似^,“倒是你體質(zhì)本就一般,染上風(fēng)寒又要痛苦好幾日。”

    周圍還有刀宗弟子看著,瞿苒苒不好意思讓他手里抱一個背上再背一個,拒絕道:“我走快些,用不著你背我。”

    柳折枝不明白她為何忽然跟他犟,勸道:“jiejie聽話些,回去了你想干嘛都行。”

    “不是,你……”瞿苒苒頓時臉紅,身后卻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她茫然地轉(zhuǎn)身,只見紅衣少年步履匆匆地從寒風(fēng)中趕來,輕功轉(zhuǎn)瞬到了自己面前。

    眉眼里是掩飾不住的著急:“桑桑呢?!?/br>
    柳折枝正愁懷里睡得跟豬一樣的小姑娘礙著他抱jiejie了:“在這里,抱走。”

    姜時鏡下意識將手心里粘上的血污在身上擦干凈,才小心翼翼地接過少女,即使裹了兩件斗篷,他仍覺得她輕得沒有一點重量。

    低頭看著睡得深沉的少女,不由松了一口氣:“多謝?!?/br>
    瞿苒苒:“她左手手臂被咬了好幾個口子,再不處理怕是會感染?!?/br>
    姜時鏡神情一滯,好半晌,看向柳折枝道:“此次小組賽發(fā)生虐殺,很抱歉?!?/br>
    男人偏過頭冷哼了聲,沒說話。

    瞿苒苒無奈地瞥了他一眼,解釋道:“禁藥一事,本就意料之外,怪不得你,但刀宗的確需要給無辜犧牲的弟子一個交代?!?/br>
    姜時鏡沉默了片刻,頷首道:“樓主放心,無論如何刀宗都會承擔(dān)到底。”

    他看向懷里的少女,“容我先行一步?!?/br>
    柳折枝看著他輕功一瞬消失在茫茫雪色里,沒好氣道:“他們姜家……沒一個我喜歡的?!?/br>
    瞿苒苒:“人家又用不著你喜歡?!?/br>
    “jiejie說得都對?!彼D(zhuǎn)身望向瞿苒苒,余光驀然瞟見一道灰色身影,極快地消失在視線里,他下意識追尋而去,只見滿山的皚皚白雪,何時有過半分人影。

    那個只存在于幼時記憶里的人,就算化成灰他都不可能會忘。

    柳折枝的眸子瞬間沉下,臉色逐漸被凝重取代,他果然沒猜錯。

    那個人……還沒死。

    武林怕是要變天了。

    瞿苒苒見他忽然停滯在原地,奇怪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了?!?/br>
    柳折枝驀然回神,恢復(fù)了往常的神情:“我背你回去?!?/br>
    瞿苒苒這次沒再拒絕,爬上男人寬大的后背,因而忽略了充斥在他眼底的陰霾。

    另一邊。

    姜時鏡抱著少女直直地沖進了方婉居住的院子,整個玄天刀宗只有這里的藥最完善也是最好的,而方婉此時正在前院幫忙救治受傷的弟子,忙得抽不出身。

    他將人放在床上,翻出柜子里最好的藥,一股腦放到矮桌,然后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在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里面的被血污染的衣物。

    第151章 晉江

    ◎武林大會34◎

    傷口和袖子粘黏在一起, 姜時鏡用剪刀一點點剪掉衣袖,左手小臂上有三個深到見骨的咬傷,再往上是一條條劃痕, 蔓延到肩膀, 暗紅色的血隨著衣袖的脫離再次涌出, 潔白的床單綻開一朵朵血色花朵。

    他取出彎針穿線,手卻顫抖得厲害, 線頭剪了又剪, 許久才勉強穿過。

    煮麻沸散需要一定時間,少女手臂上的傷卻已不能再拖, 以往拿刀拿針從未抖過一次的手, 在此刻連最簡單的縫合都沒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