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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擺爛了 第136節(jié)

    方婉猶豫了下,娓娓道:“毒剎教的圣女桑婳,你應該有所耳聞?!?/br>
    “她當年被中原武林稱為魔教妖女,所有正派無一不恨她入骨,就好似她禍了國,又殺了他們親人般有滔天的仇恨,恨不得抓到她后挫骨揚灰?!?/br>
    她轉回身,指尖在瓶瓶罐罐上一一劃過。

    語調緩慢:“但其實,她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只不過是為了自保把來殺她的人全部反殺罷了。”

    “很少有人會對來取自己命的人抱有善意,即便是我也不例外?!?/br>
    姜時鏡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伸手艱難地去夠上層架子的草藥罐,他上前站在身后輕而易舉地取下罐子遞給她。

    方婉的話停了一霎,拿著罐子走到桌前,用放在桌上的小刀撬開密封的塞子。

    “我從來沒同你說過,他們口中所謂的妖女在我最落魄無處可去的時候收留了我,我們一起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同普通的姑娘一樣,愛笑又明媚,像盛開在花田里的曼陀羅?!?/br>
    她用夾子把曬干的草藥夾出來,放在圓形的小托盤里。

    “大部分魔教行事的確殘忍,可正派也并非光明磊落,那些嘴里喊著正義,實際斂財虐殺的正派弟子,同魔教又有何分別?!?/br>
    姜時鏡會在方婉需要工具的時候,默契地遞上去,他的大部分醫(yī)術都是旁觀加解說一點點學來的。

    “小姑娘是桑婳的女兒。”方婉邊說著邊打開桌子下的抽屜,里面裝的是各種草藥濃縮的汁水,取了四五個透明瓶子出來。

    輕嘆了一口氣:“她接任了她母親的圣女之位,你祖父不會接受小姑娘的身份?!?/br>
    姜時鏡輕嗤了聲:“你覺得我會在乎他固執(zhí)偏見的想法?”

    方婉停下手里的動作:“若是小姑娘在乎呢?!?/br>
    空氣安靜了很久,窗外有風簌簌拂過,吹散一室濃郁的草藥味。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道:“爹是否知曉此事?!?/br>
    “自然是知道的?!狈酵窭^續(xù)調配草藥,抽空抬頭看了一眼他,“話說,當年若不是有桑婳的幫忙,我跟你爹走不到一起,連你也不會有?!?/br>
    “你祖父一向看重身份,他當年認定了風清門的姑娘,除此之外誰也看不上?!?/br>
    姜時鏡涼涼道:“他現(xiàn)在不也一樣瞧中了風清門的二姑娘,就等著人家及笄后讓我去提親?!?/br>
    他拿起桌上的空瓶放在掌心內把玩:“祖父當年是欠了風清門的人情,還是與門主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一定要有一個女兒嫁到刀宗?”

    方婉搖了搖頭,眸內隱隱升起一抹嘲諷:“他只是覺得以玄天刀宗的身份地位,只有同為百年世家的風清門才配得上。”

    姜時鏡:“迂腐。”

    他直起身將空瓶放回原處:“我去雪崖了?!?/br>
    方婉盯著手里的動作,將汁水分別滴在空瓶里,頭也不抬地道:“有一封從蜀地來的信,我讓人放在你屋里了?!?/br>
    姜時鏡神色瞬間變得柔和:“那我先回屋?!彪x開前,他遲疑了下,“之前要的果子,你讓人送去蜀地了沒?”

    方婉:“放心,桑桑的事,我比你上心?!?/br>
    姜時鏡:“婚事也麻煩你上點心?!?/br>
    方婉聳肩:“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兄妹,我不介意?!?/br>
    姜時鏡:“我介意。”

    方婉:“哦,關我什么事?!?/br>
    第124章 晉江

    ◎武林大會07◎

    蜀地。

    二月初的氣溫透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寒風如細密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肌膚上,桑枝提著一盞彎月狀的小提燈,步履緩慢地穿過曲徑幽深的樹林, 繁茂的樹葉遮蓋皎潔的銀月, 只剩下提燈微弱的光勉強照亮地面的路。

    樹林后是一大片沼澤地, 潮濕讓大量植物瘋狂生長,棲息著不少毒蟲, 霧氣彌漫, 稍不注意踏錯一步就會陷入,吞噬生命。

    桑枝一手提著裙子, 壓低提燈看清腳下的路, 身上佩戴的銀鈴在動作間發(fā)出丁零當啷的聲音, 與夜色里鳴叫的蟲音相呼應。

    磚石搭建的別致建筑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頂端是大小不一的毒蛇雕像, 俯瞰沼澤地,桑枝踏上上百層的石階。

    永巴沼澤里關押的是咸魚教犯下彌天大罪的弟子,有的弟子會暗無天日地關到死, 尸體扔到沼澤地里, 成為毒蟲和植物的養(yǎng)料。

    大門敞開,沒有任何弟子看守, 但桑枝在踏進門的一瞬間,兩側的柱子上驀然出現(xiàn)了兩條網(wǎng)紋蟒蛇, 吐著蛇芯子危險地盯著她。

    豎瞳拉成一條直線,在黑暗中冒著光。

    她后退了一步,取出骨笛單手放在唇間吹響, 尖銳的笛音只響了四五秒, 網(wǎng)紋蟒蛇卷在石柱上往下游動, 懸著蛇頭在她身上嗅了下,便沒了動作。

    桑枝試探著往門內邁了一步,它們沒有繼續(xù)攔著自己,才放心地走進去。

    殿內漆黑到?jīng)]有一絲光,痛苦的呻/吟聲和呼嚕聲混合在一起,她取出火折點燃墻壁上的引線,橘紅的火光破開黑暗繞上墻壁,蔓延出一條長龍。

    剎那間整個大殿燈火通明,牢房由柵欄隔開變成四四方方的籠子,每個籠子里關著一個弟子,火光亮起的一瞬間,幾乎所有弟子都朝門口望了過來。

    此起彼伏的求饒聲響起,空氣中的血腥味極重混著尿sao味。

    雖然記憶里原主來過這里不止一次,但場面真實地展現(xiàn)在面前,桑枝依舊感到強烈的震撼。

    她微微吐出一口氣,取出鑰匙瞧了一眼懸掛在上面的號碼,走下臺階。

    籠子按順序編排,每個籠子上面的都掛著相應的號碼,桑枝一路往里走,很快就找到了縮在角落里的談棄。

    衣衫襤褸,鞭傷遍布全身,長期得不到治療的傷口已然發(fā)炎甚至還有蛆正在爛rou里鉆游,若不是教主向她保證小狗還活著,她感覺面前的很可能是一具早就沒有呼吸的尸體。

    她用鑰匙打開鎖,彎腰鉆進籠子里,輕聲喚道:“談棄?!?/br>
    縮在一起的人微微有了反應,睜開眼勉強瞧了一眼桑枝,眼內的紅血絲重到充血,臉色蒼白如紙,全身上下只剩一張臉還完好無損。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發(fā)出來。

    地面上漫著屎尿,桑枝幾乎無處下腳,她輕嘆了一口氣,撈起裙擺蹲在談棄面前:“我是來放你出去的?!?/br>
    談棄臟兮兮的小臉上閃過一瞬的詫異,他嗓子啞到無法講話,只能“啊啊”的搖頭。

    以為桑枝想私自放他逃跑,不愿離開。

    “我去求了教主,他同意了,但有一個要求。”

    她取出帕子擦拭掉小狗臉上的血痂,語氣溫和似水:“還有二十天是武林大會,教主的意思是你需要在武林大會奪得前三的名次,以此抵消你犯下的滔天大錯?!?/br>
    談棄的眼里升起了微弱的光,桑枝緩慢地將后半句補齊:“若是失敗,你的后半生將會一直在永巴沼澤內,直到死?!?/br>
    他眸內的光亮一霎消失,整個人都暗了下去,半張的嘴漸漸閉上。

    武林大會高手密集,咸魚教又不重武,想要在一眾高手里奪得前三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柳折枝原本提出的要求是頭籌,她覺得荒繆。

    據(jù)理力爭一炷香才勉強放寬要求,但前三……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堇青很期待在武林大會與你交手,據(jù)我了解目前的規(guī)則里并沒有禁止咸魚教不允許攜帶寵物參賽,你可以帶上糊糊?!?/br>
    至少贏面會更大一些。

    談棄在聽到堇青的名字時,稍愣了下,掙扎著開口:“謝……謝,圣女?!?/br>
    嗓音沙啞的不成調,桑枝聽不清他口中的話,收起手里的帕子道:“先離開這里,你的傷需要上藥?!?/br>
    談棄抓著籠子的勉強站起身,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臉色扭曲皺起,動作間有不少蛆從身上掉落。

    桑枝覺得他格外像一只流浪了許久的小狗,遍體鱗傷還有蟲,好不容易被人撿到,圓眼睛里透著不可置信的希望。

    她嘆了口氣,想要上前攙扶他。

    還未觸碰到,談棄猛地后退狼狽地摔在地上,無可避免地沾滿地上的屎尿,桑枝伸出的手停頓在半空中,頗為不解:“我身上有毒嗎?”

    退得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她連拉一把的機會都沒有。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談棄虛弱沙啞的嗓音響起:“臟,我臟?!?/br>
    再次摔倒后,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桑枝升起的心疼攀升到頂端,她把手里的提燈放在地上,蹲下來,任由裙擺拖在地上,沾到屎尿:“沒關系的,回去洗一下就不臟了?!?/br>
    他艱難地拒絕:“圣,圣女不能……”

    桑枝不聽他的話,強硬地抓住他手臂,讓他大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半攙扶半背的拉起來,弓著背去撿提燈。

    “省著點你的嗓子,等好了再說話?!?/br>
    兩人搖搖晃晃地走出大殿,背后是此起彼伏的求饒聲,一聲大過一聲。

    盤在石柱上的網(wǎng)紋蟒幽冷地盯著兩人,并未阻攔。

    永巴沼澤內的光亮只亮了那么一霎又很快熄滅,桑枝帶著人一步步地走回弟子的住所,夜里的風寒冷刺骨。

    談棄重傷下無法用內力維持身體的溫暖,衣服又碎得七零八落,靠在桑枝的肩頭冷的直打顫。

    傷口里的蛆亂爬有的甚至跑到了桑枝的衣服上,她咬著后槽牙,后半段路用內力直接把人背回了住所。

    咸魚教弟子的屋子分為四個大區(qū),八個小區(qū),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桑枝一直以為談棄是褚偃的人,便直接把他帶回了東邊的大區(qū),在劃分開的類別里愣住了。

    疑惑道:“你主控蜈蚣還是老鼠?”

    談棄虛弱地抬起頭,瞧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沙啞道:“我是教主門下,蛇類弟子?!?/br>
    桑枝:“?”

    “你不是褚偃的人?”

    談棄輕搖頭:“不是。”他咳嗽道,“教主讓我潛伏在左長老門下做臥底,得知圣女要出教,怕你會遇到危險,便讓我跟著。”

    桑枝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往西邊的大區(qū)走:“褚偃會給門下弟子種蛇縷蠱,你可否知曉?”

    “嗯?!彼吭谏倥募珙^,眼眸半闔,意識已然開始恍惚,“左長老只給蚣類弟子種蛇縷蠱,我以鼠類潛入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老鼠的殺傷力遠不及蜈蚣,因而褚偃一向看不上主控鼠類的弟子,再則教習都由護法負責,他便更肆無忌憚。

    桑枝用內力支撐著他往下滑的身體,困惑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讓教主生那么大的氣,將你關到永巴沼澤。”

    那里關押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弟子,犯下的罪無法用一死了之抵消。

    空氣安靜的只剩下蟲鳴聲伴著銀鈴,桑枝偏了偏頭,耳畔屬于小狗的呼吸很微弱,像是隨時都能消失。

    她抿住唇,馱著他用輕功一路飛到西邊的大區(qū),靠著指引牌找到蛇類小區(qū),一般的弟子都是兩人一間屋子,桑枝不知道談棄具體住在哪里,索性找了間空置沒有住的屋子把人放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顧不得身上的蛆,桑枝取出存放在柜子里的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后出去將已經(jīng)入睡的蠱醫(yī)尋來。

    四個大區(qū)都會駐守著一個蠱醫(yī),專門為弟子醫(yī)治傷病。

    蠱醫(yī)被她揪起來后迷迷糊糊地坐在木板床沿上,眼角還有沒擦掉的眼屎,他發(fā)了一會兒呆才搭上談棄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