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擺爛了 第90節(jié)
藥童搖頭道:“不能, 只是沒剛來時那般瘋癲了?!?/br> 居住在后院的受害者恢復后走了大半,整個院子顯得冷冷清清,正中間曬著的藥材混合在一起散發(fā)出淡淡的藥香味, 泛著苦澀。 桑枝環(huán)顧了一圈小院, 朝著堇青吩咐道:“去客棧將你們少宗主喊來?!?/br> 醫(yī)館距離客棧很近,大約只要半炷香的路程, 等她種完蠱姜時鏡應該差不多剛好能到。 堇青應道:“是?!?/br> 藥童將半攏的門完全推開,明媚的陽光鉆進屋內, 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組成了一束金色的光。 臨時搭建的大通鋪被拆掉,并列擺放著五張約一米寬的木床,加上白家幸存者還有三個人因傷情太過嚴重, 生活無法自理, 連家人都找不到。 桑枝自始至終都未瞧見露露, 問道:“露露離開醫(yī)館了?” 藥童走到正在看診的大夫身邊,幫忙收拾凌亂的藥箱,一邊回道:“嗯,兩日前走的,她說她在襄州拋頭露臉太久,大部分人都已知曉她的身份,留在醫(yī)館幫忙被人瞧見后,總是指指點點。” “不想醫(yī)館因此而背上不好的罵名,便往隔壁的涂州去投奔遠房親戚了。” 桑枝眉間不由一皺:“襄州離涂州并不近,她一個女子又身無分文,難不成要徒步走到涂州不成?!?/br> 離開前怎的也沒同她說一聲,雖然她沒什么錢,但包一輛馬車的路費還是有的。 “姑娘不必擔心。”大夫將脈枕放進藥箱內,抬頭瞧了一眼桑枝,娓娓道,“那孩子走前,與涂州的親戚通過信,她原先怕那邊接受不了她在青樓做過活計,便先寄了信委婉地告知了一切?!?/br> “那邊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并不厭惡她的經歷,反而還安慰著說沒關系,讓她只管來?!?/br> “欣喜下,她連夜收拾好了東西想走,我留不住便贈了些銀子給她,又托好友讓她搭上了前往涂州的商隊?!?/br> 大夫嘆了一口氣,合上藥箱,失落道,“她在草藥上的天賦極高,不消半日就能認全院子里曬的藥草,我本想教她學醫(yī),可惜……唉?!?/br> 一旁的藥童嘟起嘴,憤憤不平道:“露露姐可不是一夜間就想走的,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要留在這里學醫(yī),明明是那些臭男人,故意說那些難聽的話,編排是非……” 大夫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嚴肅道:“不可亂說。” 藥童不情不愿道:“本來就是,露露姐每日都很努力地鉆研醫(yī)書,辨認藥草,結果……” 桑枝看向大夫,眉間皺得更緊了:“是前幾日發(fā)生的事情?” 大夫背起藥箱,又是輕嘆了一口氣,吹得胡子翹起了一角:“是那孩子以往在青樓生活時的一些……”他猶豫了下,換了個詞匯,“故人來醫(yī)館鬧事,那日我剛巧出門看診,具體的不是很清楚,雖報了官,但官府覺得只是私人糾紛,便沒多管?!?/br> “那孩子估摸是怕那些人再上門找事,才提出去涂州投奔親戚?!?/br> “也好?!彼徛赝T口走,“離襄州遠一些也好。” 桑枝抿著唇沒有說話,涂州離襄州遙遠,古代又沒有互聯網能夠大肆傳遞消息,露露去了涂州興許真的能重新開始生活,有新的人生。 藥童悄悄地湊到她的身邊,小聲道:“夫人你別看師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其實他才是最氣的那個人,知道這件事后,氣得飯都吃不下,差點就要去官府門口敲堂鼓把鬧事的那些人告上去。” 桑枝愣了下:“看不出來你師父還是性情中人。” 藥童:“師父是覺得他因此損失了露露姐這樣有天分的好苗子,很是可惜?!?/br> 大夫走到院子內后發(fā)現他還在悄瞇瞇地說話,當即喊道:“臭小子,有空就把藥草翻一翻,別總想著偷懶?!?/br> 藥童瞬間耷拉下腦袋,訕訕道:“知道啦?!?/br> 他轉頭看向桑枝:“我在小院內,夫人有任何事喚我一聲就好。” 見她點頭,才慢吞吞地往屋外走。 屋內剩下的三個受害者都因被折磨時間過長,心理出現了問題,暫無法自理生活,且逃避與人接觸和講話。 她看向睡在最里側的白家幸存者,她靠坐在床頭,雙膝屈起環(huán)抱著自己,眼神空洞且迷茫,有時能一動不動保持一整天。 桑枝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手,發(fā)現絲毫沒有反應后,又緩慢地講了許多話,她像是失去了與外界溝通的能力,木訥得如同沒有生機的娃娃。 “關于七年前白家被株連九族的案子,有些疑問想問你,我會在你身上種一只蠱蟲,過程不會痛,事后會把蠱蟲取出來,可以嗎?” 她一字一句認真地告知,但面前的人依舊毫無反應。 桑枝看了她一會兒,沉默地拿出準備好的蠱蟲和小刀,刀尖在她小臂上輕劃開了一道極細小的口子。 將蠱蟲放在傷口的位置,戳破自己的指尖擠壓出一滴血滴在干煸的蠱蟲上,沒一會兒蠱蟲變得飽滿富有生機,快速鉆進傷口內。 見此,桑枝取出骨笛放在唇邊吹響,晦澀難懂的笛聲響起,低沉而婉轉持續(xù)了七八秒后,原先一直毫無反應的白家幸存者突然抬起了腦袋。 空洞無光的眼睛漸漸失焦,像極了人形娃娃。 桑枝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下一瞬,她猛地轉動眼珠望了過來。 身體和腦袋卻還是保持原有的姿態(tài),就連眼睛都沒變,唯獨漆黑的眼球轉到了桑枝的方向。 場面一度極其驚/悚。 桑枝默默地后挪了些,拉開距離。 輕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br> 她似乎想了片刻,斜著的眼珠逐漸回歸原位,僵硬道:“早春。” 許久未開口說過話,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話語間混合著極多的空氣,讓人聽不到實音。 桑枝歪了歪腦袋,聽起來有點像統(tǒng)一分配的丫鬟名字,姜時鏡先前說過她是從丫鬟尸堆里活下來的。 “你還記得七年前的白家嗎?” 早春緩慢地點了點頭:“記得。”語調極慢的主動說道,“株連九族?!?/br> 桑枝松了一口氣:“你記得就好?!彼蜷T外,“一會兒會有人來問你一些問題,你如實回答便好,不用害怕。” 早春的眼內透著一股濃重的迷茫,一問一答都需要漫長的時間反應。 “好?!彼A苏Q?,緩慢地看了一圈四周,“這里是哪里?” 桑枝一愣:“?” 眉心不由微蹙:“這里是醫(yī)館,你住了許多日,不記得?” 早春眼里的迷茫漸漸蔓上了臉:“醫(yī)館……我記得我在刺繡坊里做活,太餓了便將街上買來的菜餅吃了,然后,然后……” 她看向桑枝,瞳孔卻仍未聚焦:“咦?然后呢?” 桑枝靠近了她一些,再次伸手在她眼前揮手,只見黑眼珠一瞬間轉了過來,極為嚇人。 過了好幾秒才慢慢地恢復原來空洞無光如盲人一般的眼神。 按理來說蠱蟲不會造成這種恐怖的副作用,早春的神經反應好像出了問題。 “這兩年來發(fā)生的事情,你全部都不記得了嗎?”她試探著問道,“比如賭坊?” 早春歪著腦袋,重復著輕喃道:“賭坊?!?/br> 她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抹痛苦,轉瞬即逝,緩慢地搖頭道:“我從來不去這種地方?!?/br> 正巧這時姜時鏡匆匆趕來,身后是抱著杳杳的堇青。 桑枝握著骨笛站起身,走到少年的身邊將早春奇怪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姜時鏡面色一沉:“你說她的記憶停留在進入賭坊前?” 桑枝從堇青的懷里接過杳杳,輕應了聲:“嗯,可能是大腦自發(fā)的一種保護機制,若是遺忘這段經歷,或許能無縫銜接到兩年前繼續(xù)活下去,但……” 看著早春的反應,皺眉道:“很難說?!?/br> 她以前也種蠱cao控過人,從沒出現過早春這種奇怪的模樣。 姜時鏡走到床尾,凝視了早春好半晌才問道:“七年前白家被滅門前夕,都跟誰有過往來?” 早春想了片刻,掰著手指慢吞吞道:“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康王殿下,方太傅,賀將軍……” 她一連報了許多人:“那時正值二姑娘選夫婿,每日都有人登門拜訪?!?/br> 說著,她突然歪了下腦袋,分外奇怪:“咦,是七年前嗎?” 將手放到眼前看了許久,糾正道:“五年前,分明是五年前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 姜時鏡并未跟她糾結時間問題,順著她的話往下問道:“二姑娘最終選定的夫婿是否是將軍府的公子?” 作者有話說: 這個篇章終于要結束了! 第81章 晉江 ◎鬼迷心竅45◎ 早春緩慢地點了下頭:“賀將軍家的大公子, 婚期定在立夏,當時四姑娘也很是喜愛大公子,因此發(fā)了很大的脾氣, 把伺候她的丫鬟都打了一頓, 皮開rou綻, 我背上還有那時的傷疤?!?/br> 姜時鏡手撐著床尾的木頭圍欄,微微俯身看著她:“賀將軍一家在事后三個月被流放邊疆, 你可知道?” 早春抬起頭, 空洞的眼睛望著少年,里面滿是迷茫和困惑:“流放邊疆?二姑娘與賀公子只是在議親, 算不上九族之內, 不應該被牽連。” 桑枝抱著杳杳往前走了一步, 解釋道:“株連九族,所有人都會死, 不存在流放。” “哦,這樣啊。”早春再次垂下頭,似乎在回憶, 好半晌道, “那日,整個白府到處都是手持兵刃的軍隊, 他們把主子們拖走,當差的下人和婢女被驅趕到大廳后當場斬殺?!?/br> “到處都是血, 尸體疊尸體,很快就變成了尸山,其實當時許多被刺穿的下人并沒死透, 只不過因尸體真的太多了, 重量壓下來后, 最后一口氣也咽了下去。” 她緩慢地描述著那天見到的情形,許是造成的陰影太深刻,即便已過了七年,她依舊能事無巨細地把場面用語言刻畫出來。 “我比其他人幸運一些,剩一口氣混在尸堆里被草草地扔在亂葬崗里,那夜下了好大一場雨,我被澆醒后,才勉強從里面爬出來裝成逃荒的難民一路跑到襄州?!?/br> 說完后,她歪著頭看向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背:“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br> 屋內安靜了好一會兒,桑枝看向面色凝重的少年,他的眉眼緊緊皺起,周身散著一股極淡的戾氣,似乎正在極力壓制。 她抿了抿唇,小聲道:“蠱蟲不能在她的腦袋里待太久,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聞言,姜時鏡閉了閉眼,重新問道:“白家除了明面上跟太子和官員結過恩怨,暗下還有沒有其他人?!?/br> 早春想了好一會兒,不確定道:“我好像聽三姨娘還是二姨娘提過一嘴,具體的記不清了,但依稀記得說的是康王殿下,好似是因外邦上貢的問題與白大人吵了許久,當時是在書房內,姨娘也是因送茶才聽到了幾句?!?/br> 她竭力地回憶那時的記憶,眼睛突然瞪大了幾分:“我想起來了,我被扔在亂葬崗的時候,有人在數數,說數量對不上,少了一個人。” 姜時鏡眸色一暗,周身的戾氣隱隱散出:“有人從那場滅門里逃走了?” 早春被他嚇到,挪著身體往后,搖頭道:“我不知道?!豹q豫了下,道:“但據我所知,白大人與賀將軍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五年前的事……” 她默了聲,沒再繼續(xù)往下說。 姜時鏡死死地攥住床尾的木頭圍欄,手背青筋暴起,許久,他壓下滿身戾氣:“我知道了,多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