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側(cè)/寵妃上位記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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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管宜妃是受林貴妃脅迫還是不得已,亦或是旁的原因,可她始終是出了這些招數(shù)來對付自己,實在是個可怕的人。 如今幸好孩子保住了,等她生下孩子,林貴妃和宜妃,她都會把賬一筆筆算清楚。 秦淵舀起一勺清粥遞到沈霽嘴邊,她沾淚的長睫微微顫著掀起來,輕聲說:“陛下,妾身想和您單獨說幾句話?!?/br> 自沈霽入宮以來,她一直乖順懂事,從不會有什么過分的要求,今日她先是因為班采女的事心緒不寧,方才又從步輦上跌下來險些小產(chǎn),她難得提一次要求,秦淵不會不答應,他默了一瞬,沉聲道:“皇后今日處理后宮事宜辛苦,回去好生歇著,其余人也散了,不必杵在屋里伺候?!?/br> 待人離開,沈霽才楚楚可憐地輕聲說:“陛下覺不覺得妾身從步輦上摔下來,摔得太巧合了?” “怎么好好的,昨兒不摔,明日不摔,偏偏是今日班采女出了事之后呢?” 秦淵將手里的碗放下,溫聲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班采女出事以后收買輦夫腳滑,要害你跌跤流產(chǎn)嗎?” 沈霽下意識抓緊了被子:“此人心思歹毒,妾身不得不這樣想?!?/br> 秦淵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拍她手背:“班采女一事朕知道疑點頗多,所以才特意沒處死那兩個宮女,而是把她們送去了長壽宮,這也是為了你和她的情分著想,若非如此,朕不會大費周折?!?/br> “但這件事牽連甚廣,又證據(jù)確鑿,朕不得不懲處于她,以正宮闈,免得流言紛紛。你說有人想要陷害班采女,朕信,可昨夜大雪,今日又是大年初一,本就時間緊迫,宮人們掃雪不及亦是難免,就連朕也在雪天跌過跤,何況是下人,朕知你擔心孩子,可也不能憂思過度,免得更傷身?!?/br> “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陛下這話的意思便是不信,也不愿再生事端了。 雖是情理之中,沈霽早有準備,可親耳聽到還是覺得難免心涼。 她定定地看著陛下,垂下長睫輕聲道:“妾身多謝陛下恩典,玉雅生性膽小,不是那種處心積慮之人,今日之事必然沒有這么簡單?!?/br> “至于輦夫一事……許是妾身多慮了,既然陛下已經(jīng)處罰過,妾身自然沒什么好說的。” 見沈霽想得開,也不鉆牛角尖,秦淵也放心了許多,他重新將粥碗端起,親自一勺勺喂過去,兩人雖很少說話,氣氛也算融洽。 待她稍稍用些湯粥,秦淵才放下碗說著:“雖是年中休沐,前朝的折子朕也不能不批,你等會兒喝了藥好好睡會兒,朕晚些再來看你?!?/br> 沈霽微微頷首:“妾身恭送陛下。” 在這宮里,女人的恩寵和富貴都要靠帝王的寵愛得來,可陛下卻不是時時都能依靠。 沈霽曾也僥幸想過陛下會不會怒發(fā)沖冠為她,可眼下看來,后宮就是后宮,若想還玉雅一個清白,想為自己討一個公道,她還是要靠自己。 筠雪低頭端著剛剛熬好的補藥走進來,眼圈紅紅的,像是才哭過,她小聲說:“小主,藥好了,您快喝了吧。” 沈霽忍著渾身的的不適接過藥碗,溫聲問著:“霜惢怎么樣了?” 筠雪看著小主的模樣,可憐巴巴地趴在她床頭流淚:“霜惢jiejie為了救您,后背和腰腹都受了重創(chuàng),脊骨斷了,臟器也出血,眼下還在昏迷著?!?/br> 沈霽的瞳孔猛然收縮,急忙問著:“太醫(yī)怎么說的?” “太醫(yī)說,霜惢jiejie傷的雖然重,但好在命總算保住了,只是要受許久的苦養(yǎng)傷,這段日子恐怕都不能侍奉您了?!斌扪┩低涤檬峙敛裂蹨I,“幸好小主和您的龍?zhí)]事,不然霜惢jiejie定是要傷心死了?!?/br> 聽到霜惢沒事,沈霽的心里總算放松了些:“霜惢身邊多派幾個人去照顧,用最好的藥,缺什么一應告訴我,或只管去內(nèi)侍省要,務必治好霜惢?!?/br> “是?!?/br> 筠雪伺候她喝完藥后便退了出去,可沈霽的心口卻始終松快不起來。 她險些沒了孩子,霜惢為了救她重傷,玉雅涉事被降位幽禁。 這樣冷的寒冬,處處冰天雪地,霜惢和她雖慘,好歹有吃有喝,有人照顧,保住了一條命。 那如今的玉雅,又要怎么過? 第57章 57. 057 癲狂 “班采女, 今時不同往日了,您的飯菜用度一應都要縮減,如今這些,已經(jīng)是奴婢千方百計求來的了。” 一雙女人的手出現(xiàn)在視線里, 十分不耐地將一個托盤推過來。 昏暗的房間里, 連一盞燭火都沒人點,托盤里的晚膳是一碗糙米, 一碟餿酸的青菜, 便是下人吃的都比這個好。 早上從鳳儀宮被帶回玉荷堂幽禁后,她哪兒也沒去, 一直怔怔坐在屋子里出神,她因為涉嫌謀害林貴妃和玉貴人被降位禁足,身邊的宮女只留下一個從前做粗使的。 從前玉荷堂清幽雅致,雖她位份低些,可到底有陛下的寵愛和玉jiejie的幫襯, 無人敢對她不敬, 吃穿用度一應俱全,都是上好的。 現(xiàn)在一夕失勢,下場便這般凄涼。 木門被重重拉上, 進來送飯的宮女扭著腰肢走出去, 嫌棄的拍拍手:“這玉荷堂現(xiàn)在和冷宮有什么區(qū)別, 里頭這么多人都遣散了,偏留我一個人在這守著, 真是晦氣?!?/br> “區(qū)區(qū)一個民女出身, 也敢不自量力攀扯林貴妃和玉貴人,也不知是哪門子的喪門星,如今禁足, 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復寵了。我可不能一輩子耗在這兒,得想個法子離開這兒才行……” 宮女鄙夷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的心好像也越來越冷,越來越麻木。 被陛下處置后,底下的下人們知道她怕是不能起勢了,便偷偷瓜分了她的炭火,克扣了她采女中該有的份例,對她百般敷衍折辱,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冰天雪地里,玉荷堂的屋子這樣冷,好像門窗縫隙都在漏風,冷得似乎骨頭縫里都是吃人的冰,汲取著她身上的每一寸溫度,讓她雖然一動不動坐著,渾身卻在不停打顫。 日落月升,屋子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好像連一顆砰砰直跳的心也凍得硬了。 jiejie從前常說宮中拜高踩低,見風使舵是常有的事,可她雖然聽了,卻從未感受過這是什么滋味兒,今日卻是徹徹底底感受到了。 她會落到這個下場,和林貴妃分不開關(guān)系。 今日一樁樁一件件,連貫套落下來,打得她毫無招架之力,讓她措手不及。 她天真的以為是自己早有預謀抓到了寧露,能順勢揪出林貴妃幫助jiejie,可終究是她太蠢,太天真,心機太淺,不曾想過寧露從頭到尾所作所為,全都在林貴妃的計劃之中。 這些事不會這么巧,是她班玉雅從一開始就在別人的圈套里,就等著她跳進去呢。 她就這樣傻乎乎的跳了,上了林貴妃的當,一舉將她從云端打入了地獄,甚至還挑撥了她和玉jiejie之間的關(guān)系。 林貴妃,你好狠毒的心。 班玉雅的眼淚在黑暗中緩緩流出,她凍僵的手輕輕一動,不慎碰掉了筷子,“啪嗒”一聲格外清脆響亮,好像是她尊嚴碎裂的聲音。 在這漆黑的夜晚,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看到窗戶口照進來的薄薄月光。 今日是大年初一的夜晚,不知多少人在寢殿內(nèi)談笑,說話,用可口的晚膳,林貴妃恐怕也正得意,除了她這樣一個跟在玉貴人身邊的寵妃是多么快活。 唯有她,下場凄慘。 外面風大,玉荷堂門口值守的兩個侍衛(wèi)怕冷,偷偷跑到寢殿門口上值,其中一個撣撣身上的冷氣,瑟縮著抱肩埋怨:“要不是宮里頭出事,怎么也輪不到我在這兒受罪吹風,好好的大年初一,別的兄弟們不上值的都回家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多舒服,就咱們兄弟倆倒霉,剛好出這檔子事?!?/br> “你還是小點聲吧,你怎么知道里頭的那個睡著還是醒著,萬一哪天得勢記了仇,沒你好果子吃。” “本就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御女,如今得罪了林貴妃和玉貴人被陛下貶為采女,又禁足在這,她聽見又能怎么樣?宮里妃嬪數(shù)十,不惹事的都不見有陛下幾分恩寵,她眼下犯了大事,日后還能成什么氣候,恐怕等風頭一過,就會有人來收拾掉她了?!?/br>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班采女素來聽說和玉貴人關(guān)系要好,怎么會這么想不開陷害玉貴人和林貴妃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生被嫉妒蒙心,后宮的女人真是不可小覷?!?/br> “是啊,本以為玉貴人從她手里逃過一劫,誰知還是從步輦上摔下來,聽說昏迷了好久,又驚動了陛下和皇后娘娘,這會兒也不知道醒沒有?!?/br> jiejie……從步輦上摔下來了? 班玉雅絕望黯淡的眼睛在聽到玉貴人摔下步輦的消息后終于有了一絲松動。 怎么會這樣,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除了林貴妃讓jiejie安心,如今她被禁足是她技不如人,可為什么到最后還是連累了jiejie? 班玉雅滿臉淚痕地摸黑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門前,一把將屋門打開,嚇了門口兩個碎嘴的侍衛(wèi)一跳:“你們方才說玉貴人從步輦上摔下來了,此事可真?玉jiejie如今怎么樣了,腹中的孩子可還好嗎?” 大晚上的好容易躲個懶,卻被班玉雅嚇了一跳,那侍衛(wèi)嚇得不輕,登時沒好氣又心虛地挪后兩步,說著:“玉貴人從步輦上摔下來是宮里人盡皆知的事,我們自然不會隨意編造。班采女如今被降位,又禁足在玉荷堂里,怎么還要關(guān)心玉貴人之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咱們都沒有好下場?!?/br> 一邊說著,那侍衛(wèi)就要合上門扉將班玉雅重新關(guān)回屋子里去,不欲跟她多說。 班玉雅還沒聽到玉jiejie的消息,死死扒著門沿不肯松手,屋內(nèi)漆黑一片,唯有廊下有一盞微弱燭火,被狂風吹得七零八散。 那侍衛(wèi)本就心虛,低頭一看班玉雅通紅著眼,直直看過來的模樣好似惡鬼一般,也不管他言語中有所難聽,一字一句道:“玉jiejie如今,究竟怎么樣了?” “我們怎么知道,單這個消息還是來玉荷堂上值的路上聽說的,要不是因為陛下有令,我們二人必須要在此處值守,此時我們該在宮外過年,還請班采女莫要為難我們?!?/br> 這會兒班玉雅的神色頗有些駭人,眼下雖是落魄,可眼中的死寂卻讓人不敢直視,總覺得隨時要死了似的,說話的侍衛(wèi)自知是當著面說人家壞話,加之自己正在玩忽職守,心虛慌張之下,說話語氣算不得客氣,邊說邊急把她推回去。 一時用大了力氣,一把將班玉雅推到了地上,重重的“噗通”一聲,不知是磕到了哪里,她半晌沒爬起身。 聽不到里頭的動靜,推人的侍衛(wèi)嚇得手都抖起來,生怕是自己失手推死了她,慌慌張張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旁邊的人也駭住了:“怎么回事,這么場時間都沒動靜,不會是死了吧?我說你也太放肆了,不管怎么樣她好歹是陛下的嬪妃,你心里有怨氣也不該這么野蠻?!?/br> “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什么用,趕緊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兩人將廊上的宮燈取下來照著,推開門進去,小心翼翼地摸黑問著:“班采女,您可還好嗎?我方才是一時情急,生怕惹了禍事,您可千萬別忘心里去啊,我在這給您賠不是了?!?/br> “班采女……?” 說話那人后頭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感覺腳邊有個什么東西動了下,往他身上一撲,使勁從他身上扯下了什么東西,他嚇了一跳趕緊拿著燈去照,就看見是班采女手里攥著他身上的香囊,正幽幽的看著他。 “從今天開始,你們倆都得聽我的話,不然我就拿著這香囊叫人,說你們兩人意圖jian殺我?!?/br> 班玉雅的神情幽冷,帶著不死不休的決絕,緩緩道:“宮中女子最愛惜容貌,我這么說,沒有人會不相信我,就算我今日失寵于陛下,可我一日是陛下的女人,就終生是陛下的女人,只要說出去你們?nèi)局笅邋蟛涣嗽蹅円粔K死?!?/br> 兩個侍衛(wèi)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班玉雅連連后退,不成想她竟然會如此狠毒,這般豁出去,連自己女子的顏面都不要了! 瘋了,真是個瘋子! 女子清譽素來最是緊要,宮中嬪妃就更是如此,陛下乃是天子,豈有人敢給陛下戴綠帽子,那是沾都不敢沾上的。 男人在這方面素來多疑,視女子貞潔最為要緊,要是班采女真的這樣喊人,恐怕他們?nèi)齻€都要五馬分尸! “我知道你們侍衛(wèi)是輪班制,明日一早就會有人來換你們的班,我要求不高,不會讓你們做為難之事。只要你們聽我的話,等我被放出去之日,自然會將香囊還給你們?!?/br> 她說話的時候神情可怖,冷靜的仿佛是一具尸體,這兩個侍衛(wèi)也不是第一次在后宮走動,從來只聽說班采女小有恩寵,性情和順膽怯,還從未想過她會是這樣癲狂的人。 眼下東西被攥在她手上,她只要一喊人,門外巡視的人就會立刻趕來,到時候他們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們對視一眼,只能自認倒霉,跪下說著:“小主別急,我們聽你的就是,還請您留一絲余地,咱們還想好好在宮里當差呢?!?/br> 班玉雅靜靜地看著他們,眼中并無一絲不忍和悲憫,身前的大門敞開,外面寒風呼嘯,刮進漆黑的室內(nèi),吹起她凌亂沾血的烏發(fā):“明日一早,我要知道玉jiejie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宮中發(fā)生的大事,你們要一件件說給我聽,送來的飯菜要新鮮無毒,至于怎么做到,你們自己想法子?!?/br> “我落到這個田地,本就是半死不活的人,別心存僥幸以為我不敢?!?/br> 活著的這十六年里,班玉雅一直膽小怕事,心軟愚蠢,進了宮后也是事事愚鈍,全都仰仗玉jiejie的幫襯和提點,沒有一件事做得好。 被人欺辱只敢自己抹淚哭,被人說閑話也只敢裝作沒聽到,不懂御下,不善言辭,只在jiejie面前才能安心片刻。 她以為這個世界總能留給她慢慢成長的機會,她可以一步步來,能變得和jiejie一樣聰慧,照顧得好自己,可她還是太蠢了。 這宮里,沒人真的盼著她好,沒人真的敬她半分,將她當成個人物,便是陛下,也只是把她當成閑暇時取樂逗弄的存在罷了。 一朝失勢,樹倒猢猻散,虎落平陽被犬欺。 連宮里最最下賤的宮人都能踩她一腳,讓她受盡了屈辱,活得比狗還不如。 她現(xiàn)在想通了,她究竟為什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因為她心軟又愚蠢,總是心存僥幸,總是期期艾艾站在別人身后等著關(guān)懷,總是得過且過事事不敢出手去做。 因為她實在太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