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轉(zhuǎn)過頭，不可置信地睜圓眼睛：“李那個，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br>
    “你除了給我立長生牌位，還給我立廟了？”

    郁行洲不置可否，認真吃飯。

    祝青臣搖晃他：“你說話??！李那個，你真的給我立廟了？我知道你在聽，說話！”

    郁行洲不動如山：“祝卿卿，快吃飯，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br>
    祝青臣懷疑地看著他，舉起筷子，差點把筷子戳到臉頰上。

    李那個不會真的給他立廟了吧？

    應(yīng)該不會吧？

    *

    吃完午飯。

    祝青臣窩在沙發(fā)上，整理自己從云巖帶回來的特產(chǎn)。

    郁行洲簡單把碗筷收拾一下，在他身邊坐下。

    祝青臣小小地打了個嗝：“現(xiàn)在能說宋淮書和薄明寒了嗎？”

    郁行洲問：“你消化了嗎？”

    “還沒有，但是我應(yīng)該不會被惡心到吐出來。”

    “嗯?！庇粜兄薜?，“一整個暑假，宋淮書都在薄氏集團里實習(xí)，全權(quán)負責(zé)他出售的那個項目，宋父還在私立醫(yī)院接受治療，薄明寒甚至出面請了一個很有名的老醫(yī)生負責(zé)他的治療?！?/br>
    祝青臣震驚：“薄明寒為什么對他這么好？他們兩個之間不會有點什么……”

    祝青臣忽然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有點想吐。

    剛說完的話，現(xiàn)在就想吐了。

    郁行洲拍拍他的后背：“應(yīng)該不會，他們兩個除了集團和醫(yī)院，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面?！?/br>
    “那薄明寒為什么對他那么好？如果不是真愛，那就是宋淮書對他有利用價值？”祝青臣略一沉吟，“和宋淮書之前賣給他的算法有關(guān)？那是個什么算法，你查到了嗎？”

    “查到了，一個普通的數(shù)據(jù)篩選的算法?！?/br>
    “有什么特別的嗎？”

    “沒有。”郁行洲道，“他一個大三學(xué)生，能做出多厲害的算法？和現(xiàn)在市面上的用戶篩選、大數(shù)據(jù)推薦差不多，類似交友軟件?！?/br>
    “所以，只要是個差不多的計算機系學(xué)生，都能做出這樣的算法？”

    “對?！?/br>
    “那薄明寒為什么非要從宋淮書手里買呢？”祝青臣想不通，“你還知道其他的消息嗎？”

    郁行洲淡淡道：“這個項目沒有對外公布，一直都在絕密狀態(tài)，我能查到的就這么多。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個項目不是薄氏集團的新產(chǎn)品，薄明寒可能要在小范圍內(nèi)使用。”

    祝青臣思索道：“算法模型并不特別，那真正特別的東西是什么呢？是什么讓薄明寒非宋淮書不可呢？”

    忽然，祝青臣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特別的是宋淮書！特別的是算法的用途！特別的是，薄明寒要拿這個東西來做什么！”

    “薄明寒想用這個算法來做一個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他可能會惹上大麻煩。”

    “正好，宋淮書是接受過薄氏集團獎學(xué)金的學(xué)生，薄明寒讓他接手這個項目，幫他照顧父母，給他父親看病，也是為了更好地拿捏他，讓他給自己做事情。”

    “那么是什么用途呢？”

    祝青臣抬起頭，看著天花板，再一次陷入沉思。

    忽然，一個大膽且詭異的念頭，在某個瞬間，閃過他的腦海。

    他愣了一下，小聲道：“該不會……他要把這個算法，用在薄氏集團資助的那些貧困學(xué)生身上吧？”

    祝青臣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個猜想是什么意思，他們心里都清楚。

    薄明寒資助貧困學(xué)生，到處發(fā)獎學(xué)金，連云巖那樣的小縣城都不放過。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挑選偏遠落后的縣城，那邊的學(xué)生更好拿捏。

    安遇可能不是第一個被盯上的，可能也不是最后一個。

    薄明寒會不會，早就盯上了其他貧困學(xué)生？

    薄明寒癖好獨特，他會不會有什么小眾愛好者的圈子？這個算法是要給那些人用的？

    整合所有貧困學(xué)生的數(shù)據(jù)資料，就像是整理后宮花名冊一樣。

    只要這個項目完成，薄明寒就可以像管理后宮一樣，管理那些貧困學(xué)生，甚至可以把這種東西分享給其他和他有著同樣癖好的人，作為黑色交易的利器。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祝青臣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忍不住哆嗦一下，背后泛起涼意。

    他轉(zhuǎn)頭看向郁行洲：“你覺得呢？有可能嗎？”

    郁行洲靜靜地看著他，微微頷首：“我也是這樣想的?！?/br>
    “那……”祝青臣愣住了，“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你有辦法弄到那個絕密項目的文件嗎？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jù)。”

    “薄明寒那邊很難下手，我已經(jīng)安排人接近宋淮書了?！?/br>
    “有效果嗎？”

    “宋淮書很警惕，從來不把項目帶到自己的電腦上做，一直都是在薄氏集團辦公室里做的。美人計也沒用，派了好幾個美人都沒用，男女都派了?！?/br>
    “……”祝青臣頓了頓，“干脆把他抓起來打一頓好了，嚴刑拷打，不信他不招?！薄白Ｇ淝?，這里是法治社會?！?/br>
    “大反派一般都是法外狂徒。”祝青臣目光堅定。

    郁行洲笑了笑：“不過，宋淮書這個人很貪財?？赡苁怯舭椎氖虑?，給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永遠不會嫌錢多?！?/br>
    “再加上薄明寒不讓他太過張揚，更不讓他到外面去顯擺，所以他到現(xiàn)在還是窮學(xué)生的打扮，他心里很不平衡?！?/br>
    祝青臣問：“所以……”

    “所以，我派人問他要不要接私活，他同意了?！?/br>
    郁行洲道：“一開始只是幾個很普通的程序代碼外包，他做得很快，我們這邊給錢也很爽快，合作很愉快?！?/br>
    “前幾天，我派人跟他說，有一個大活，可能比較復(fù)雜，但是錢也更多，問他要不要接。如果要接的話，我們會把要半成品通過u盤發(fā)給他?！?/br>
    “我讓技術(shù)人員在u盤里安裝了病毒軟件，只要插在電腦上，就能自動讀取拷貝所有文件。只要他接下這個活，在薄氏集團電腦上插u盤，我們就能拿到證據(jù)?！?/br>
    祝青臣忙問：“那他接了嗎？”

    “還沒有?！庇粜兄迵u頭，“為了顯得真實，外包工作是真的，對宋淮書來說，確實有點困難。我們也不好追著他問接不接，怕他起疑心?！?/br>
    “嗯?！弊Ｇ喑键c點頭。

    這種事情確實急不得，郁行洲部署了一個暑假，才剛剛?cè)〉盟位磿男湃危绞沁@個時候，越要沉住氣，徐徐圖之。

    現(xiàn)在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等。

    只是祝青臣想到薄明寒可能已經(jīng)對其他學(xué)生下手了，整個人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連這些學(xué)生是誰、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像營救安遇一樣，去營救這些學(xué)生，他只能祈禱薄明寒還沒來得及下手。

    郁行洲握住他的手，輕輕松開他的拳頭，讓他安心。

    祝青臣抬起頭：“希望是我們猜錯了?！?/br>
    正巧這時，郁行洲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拿起手機，目光一凝：“宋淮書答應(yīng)了?！?/br>
    “我看看?！弊Ｇ喑紲愡^去。

    郁行洲特意用了個小號跟宋淮書聯(lián)系，三天前，他問宋淮書接不接活，今天宋淮書回復(fù)了——

    【老板，這個活我接】

    郁行洲：【行，定金一萬，我把u盤寄給你，一個月內(nèi)做完，三萬塊，逾期賠償，泄密賠償】

    他故意把話說得嚇人，仿佛這個外包工作很重要，以此掩蓋背后的真實意圖。

    宋淮書也回了一句：【好，謝謝老板，合作這么多次了，我的能力您放心】

    【地址：京華大學(xué)……】

    隨后郁行洲給助理發(fā)消息，讓助理從外地把u盤寄出去，用的也都是虛擬人名和號碼。

    做完這些事情，郁行洲和祝青臣對視一眼。

    等著吧。

    *

    另一邊，安遇在郁白的陪同下，基本了解學(xué)校。

    兩個人也算是朋友了。

    開學(xué)頭一個星期，安遇作為新生，在cao場上軍訓(xùn)，整個人好像曬黑了一點，也更有精神了。

    雖然他拒絕了薄明寒的資助，但是開學(xué)之后，薄明寒還是時不時給他發(fā)消息。

    消息內(nèi)容都很正經(jīng)，無非是問他開學(xué)了沒有、軍訓(xùn)累不累。薄明寒從來不會留下證據(jù)。

    安遇保持著禮貌，簡單回答他的問題。

    有的時候干脆不回答，過幾天再回復(fù)，說軍訓(xùn)太忙，不小心忘記了。

    冷處理這一招是祝老師教他的。

    軍訓(xùn)結(jié)束后，薄明寒想約他出來吃頓飯，安遇問過祝老師，也禮貌地拒絕了。

    這之后，薄明寒似乎退縮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聯(lián)系他。

    一直到了這天——

    安遇的生日。

    一大早，他就收到了郁白的消息：【小安，生日快樂！】

    他回復(fù)了一句“謝謝”，然后從宿舍床上爬下來，舍友們也祝他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