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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狗血文里做老師 第362節(jié)

    兩刻鐘后,城外的煙火表演結(jié)束。

    祝青臣在一眾老學(xué)生和小學(xué)生的簇?fù)硐?,站起身來,各自搬起自己的小板凳,浩浩蕩蕩地往柳府去?/br>
    在大師兄家里小聚過年,是他們堅持了幾十年的習(xí)慣。就算后來,各自成家立業(yè),也總要在師兄家里飲一杯酒水再走。

    一行人說笑著,頂著夜風(fēng),跟在祝青臣身后。

    跟一串小鴨子似的。

    “還記得,放煙火的頭一年,夫子就帶我們來看,也是這樣的情形?!?/br>
    “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我那時候還能穿著單衣到處跑,現(xiàn)在不行了,現(xiàn)在老了。”

    柳府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堂中點著炭盆,門窗輕掩著,暖烘烘的。案上擺著飯菜酒水。

    祝青臣端坐在主位上,學(xué)生們?nèi)齼山Y(jié)伴,端著酒杯,來到他面前敬酒:“夫子?!?/br>
    祝青臣也笑著舉起杯子:“嗯,身體康健,壽比南山?!?/br>
    輪到三個小孩,祝青臣便祝他們:“阿真和昀兒明年科舉高中,驚蟄生意興隆。”

    三個小孩高高興興地應(yīng)了一聲,飲盡杯中酒水,然后擠在夫子身邊,嘻嘻哈哈地給夫子布菜倒酒。

    幾個老人家看著,有些眼紅。

    他們也想黏在夫子身邊,打滾撒嬌,可他們早已經(jīng)過了這個年紀(jì)了。

    祝青臣朝他們笑了笑,每人發(fā)了一堆紅包,讓他們帶回去給家里人。

    稍飲幾杯酒,老學(xué)生們便各自回家去了。

    柳昀還惦記著文遠(yuǎn)侯府的事情,湊到祝青臣身邊,小聲問:“夫子,您現(xiàn)在有空嗎?我們……”

    “有空?!弊G喑级似鸢干系膬杀P點心,站起身來,“走,我們?nèi)シ块g里玩兒?!?/br>
    “好?!比齻€學(xué)生齊齊地應(yīng)了一聲,分別從桌案上拿起水果點心、酒水杯盞,準(zhǔn)備大吃大喝一頓。

    柳岸提醒他們:“別使勁鬧夫子,別灌夫子喝酒,玩輸了不許鬧,要讓著夫子,知道嗎?”

    柳昀回頭:“知道了,爺爺,你要來嗎?”

    “我不和你們一起,我就在外面?!?/br>
    這時,祝青臣把手里的點心重新放回案上。

    柳昀忙問:“夫子,不玩了嗎?”

    祝青臣招呼他:“把整張桌子搬著走!”

    “好!”

    三個學(xué)生抬著一大桌點心飯菜,回到祝青臣的院子里。

    祝青臣幫他們推開門:“小心點,別把東西砸了?!?/br>
    “放心吧,夫子……”

    三個人扛著桌子,穩(wěn)穩(wěn)地走進(jìn)房間。

    祝青臣把蠟燭點起來,等看清房里場景的時候,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因為——

    “陸大公子,你怎么在夫子房里?”

    陸榷抱著手,靠在祝青臣專靠的柔軟小枕頭上,看樣子在房間里等了很久了。

    “你們夫子把我藏在這里,金屋藏嬌?!?/br>
    大反派看起來不太會用成語的樣子。

    祝青臣把門關(guān)上,拍拍三個學(xué)生,讓他們把桌子放下來:“他一個人在侯爵府,沒地方去,就讓他過來和我一起守歲。”

    陸榷抱著手,幽幽道:“他讓我一個瘸子翻墻進(jìn)來,還忘了給我送吃的,害得我快餓死了?!?/br>
    三個學(xué)生都驚呆了,夫子竟然能讓瘸子翻墻?

    真不愧是神仙夫子,有神力加持的那種。

    祝青臣癟了癟嘴,把他從床榻上拽起來:“哪里就把你給餓死了?只是耽誤了一小會兒而已?!?/br>
    一行人圍坐在桌案前,快被餓死的陸榷簡單吃點宵夜,祝青臣和三個學(xué)生玩自制飛行棋。柳昀終于忍不住了,把傍晚他們在文遠(yuǎn)侯府看見的人說了出來。

    祝青臣聽他們說完事情經(jīng)過,贊許地點了點頭:“昀兒坦蕩,驚蟄謹(jǐn)慎,阿真思慮周全,沒有打草驚蛇?!?/br>
    “那夫子,我們現(xiàn)在……”

    “我和陸榷都知道了?!?/br>
    陸榷一直派人盯著林家村那邊,陸繼明派去的馬車一到那里,他就知道了。

    “那是誰死了?”

    陸榷看向林驚蟄:“你爹?!?/br>
    林驚蟄哽了一下,沒由來想起林老三死的時候,那叫一個歡天喜地,賭場的伙計在后面追他,一邊追,一邊大喊:“你爹死啦!你爹死啦!”

    怪好笑的。

    他低下頭,努力把自己翹起來的嘴角壓下去。

    裴真推斷道:“所以是易子真的爹死了,陸繼明就把他接了回來?”

    “對?!标懭额h首。

    “那……易子真是回來要錢,還是要長住在侯府?”

    “我不知道,你得去問問他。”

    祝青臣皺著眉頭,給了陸榷一下,讓他閉嘴,不許打擊學(xué)生的積極性。

    祝青臣引導(dǎo)學(xué)生:“如果你是易子真,你們是想拿一筆錢就走,還是長久地留下來?”

    “自然是……”

    三個學(xué)生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易子真從小在京城長大,錦衣玉食,忽然流落到林家村三年,粗茶淡飯,現(xiàn)在回到了京城,他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留下來。

    祝青臣又道:“所以我說,阿真思慮周全。若是你們這回跑去報官,將他趕回去了,他總會想辦法再來。陸繼明也會想方設(shè)法,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再把他給接過來。”

    “被阻撓的、得不到的,自然是最好的?!?/br>
    三個學(xué)生心有余悸,還好那時沒有去報官。

    “那我們就……假裝什么都沒看見,以不變應(yīng)萬變。”

    “嗯?!弊G喑键c點頭,“阿真和昀兒和他們沒什么交集,這陣子留在家里溫書,我也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就是……”

    他擔(dān)心地看向林驚蟄。

    林驚蟄連忙道:“夫子放心,我近來出門都帶著小廝和侍衛(wèi),不會有問題的。”“那就好?!?/br>
    三個學(xué)生小聲嘀咕:“你們說,那易子真,究竟會想什么辦法留下來呢?”

    “他如今是戴罪之身,就算留下來,也不能暴露在其他人眼前,只能被陸繼明藏在后院……”

    一個古怪的念頭慢慢升起,三個人不由地皺起眉頭:“他不會想……留在陸繼明的后院做……吧?”

    不會吧?

    *

    有夫子提醒,林驚蟄這陣子也不怎么出門。

    要么留在府里,陪母親一起應(yīng)酬新年訪客,要么去外面的鋪子看看,年節(jié)的生意最好做,賺得多。

    出入都帶著小廝侍衛(wèi),不給任何人機(jī)會。

    而陸繼明,自從把易子真接回來之后,便整日整日地陪著他,連門都不出了。

    誰問都是病了。

    他沉溺在易子真的小意溫柔里。

    只有易子真會全盤接受他的所有禮物,笑著喊他“繼明哥”,向他道謝,夸他的文章做得好,求他教教自己。

    就像是回到三年前,伯爵府和侯爵府還是一塊鐵板,他的名聲還是溫潤公子。

    有時喝醉,朦朧之間,陸繼明會把易子真認(rèn)成是林驚蟄。

    對他向來不假辭色的林驚蟄,也會露出這樣崇敬的表情,那可真是太舒坦了。

    清醒過來之后,認(rèn)出身邊的人是易子真。

    陸繼明卻繼續(xù)膨脹,易子真是林驚蟄同父異母的兄弟,易子真對他如此溫柔,更何況是林驚蟄?

    拿下林驚蟄,肯定也不在話下。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

    這天是正月十五,花燈節(jié)。

    陸繼明讓小廝在庭院里設(shè)了桌案,放上酒水,又讓他在門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

    自己則和易子真一起,在庭中飲酒賞月。

    易子真苦著臉,低聲道:“繼明哥,這個年馬上就過完了,我也該回去給父親辦喪事了,我就不在府上多打擾了,明日一早,我就……”

    陸繼明忙道:“子真,不是說了,不讓你提要走的事情,你就安心住下來,林家村那邊,我會派人去處理,你不用管。”

    易子真扯出一抹苦笑:“我能以什么身份留下來呢?”這是他第二次提到身份。

    “自然是……”陸繼明握住他的手,“這半個月來,你我同吃同住,難道你還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意嗎?”

    易子真搖搖頭:“我看得出來,兄長對我只是兄弟之情,兄長對驚蟄才是傾慕之心?!?/br>
    “什么?”陸繼明有些急了,“你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對林驚蟄……”

    “兄長前幾日喝醉了,喊的是他的名字?!币鬃诱媲那奶а劭此?,“兄長難道不喜歡他嗎?”

    “我自然是不喜歡他的?!标懤^明急急辯解,“鄉(xiāng)野之人,粗鄙無禮,不識好歹,連科舉也不參加,整天只想著做生意賺錢,全然失了體面?!?/br>
    “可正是因此,繼明哥才更喜歡他。他對繼明哥沒有好臉色,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所以繼明哥惦記著他。”

    “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