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文里做老師 第250節(jié)
宇文贊臉色鐵青,一把攥住陳尋的手腕,把他給帶走。 設想好的“英雄救美”沒有如期上演,“小可憐”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拖后腿的“煩人精”。 那些眼淚,宇文贊是越看越煩躁。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甩手,讓陳尋自己找個地方安靜待著,端起酒杯,仰頭喝盡酒水。 祝青臣朝他舉杯示意。 就算再不情愿,宇文贊也只能擺出笑臉,頷首示意。 陳尋擦了把眼淚,平復好心情,也湊到了宇文贊身邊,拿起酒壺,給他倒酒。 他心里清楚,如今他算是把夏國的人徹徹底底都得罪完了,得虧前陣子宇文贊進宮的時候,他為了賞賜湊在前面,攀上了宇文贊。 等宇文贊回北周,他就跟著回去,怎么說也比在這里給蕭承安當太監(jiān)強。 陳尋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繼續(xù)給宇文贊倒酒,輕聲解釋道:“奴方才是高興壞了,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殿下別生奴的氣,奴心中感激殿下,只要殿下給奴一口吃的喝的,奴就心滿意足了。” 聽見他這樣說,宇文贊過盛的自尊心得到滿足,這才稍稍緩了神色。 宴會上,樂師舞女重新入殿,眾人說起話來,只是不復方才熱絡。 祝青臣困倦地撐著頭,垂著眼睛,用指尖輕輕點著桌案。 忽然,一個親衛(wèi)來到他身后,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小公爺?!?/br> 祝青臣回過神,應了一聲:“嗯?” 親衛(wèi)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宇 文恕,有些遲疑。 祝青臣道:“攝政王是自己人,不要緊。” 親衛(wèi)壓低聲音:“廢帝死了。” 祝青臣稍稍回過頭,再問了一遍:“死了?” “對,方才侍衛(wèi)過去送飯,發(fā)現(xiàn)他死了?!?/br> “怎么死的?” 親衛(wèi)剛要說話,祝青臣連忙把案上最后一顆櫻桃rou夾起來吃掉:“等一下?!?/br> 他怕他吃不下飯,先吃完再說。 祝青臣把食物咽下去,宇文恕拍拍他的后背,幫他順一順。 “現(xiàn)在可以說了。” 親衛(wèi)道:“原本按照小公爺?shù)姆愿?,每天給他送一頓飯,保他不死,結(jié)果白日里,他忽然發(fā)起瘋來。一會兒說是有鬼在追他,要索他的命,一會兒又抓著老鼠,要往地上摔,說……” “說什么?” “說這是小公爺,他要摔死小公爺。” 旁邊的宇文恕握緊了拳頭,這廢帝是不是腦子有???他還想摔死祝卿卿? 祝青臣卻不在意,笑了一聲:“他也就這點本事了。后來呢?”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大好的日子,我們也就沒有回稟。誰知道天黑以后,他整個人更瘋了,哭著喊著說那些鬼又來找他了,他現(xiàn)在不是皇帝了,他的龍氣不管用了,還非讓我們來找小公爺,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 祝青臣大概明白廢帝的邏輯了。 廢帝做了太多虧心事,害了太多人,怕這些人來找他索命,所以他安慰自己,他可是皇帝,他有龍氣護體,鬼魂奈何不了他。 結(jié)果今日蕭承安登基,大夏有了新皇帝,他不是皇帝了,他一下子就被恐懼打倒了。 他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大概也是讓祝青臣扶他上位之類的。 親衛(wèi)道:“我們便想著去找太醫(yī)來給他看看,結(jié)果才走開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太醫(yī)過來看了,是他自己在暗室里亂竄,踩到那只死老鼠,就摔死了?!?/br> 這死法也真夠不體面的。 親衛(wèi)最后問:“小公爺您看……” “直接燒了……”祝青臣頓了頓,卻改了口,“我等等去問問陛下?!?/br> “是?!?/br> 蕭承安今日登基,不該是從前那個怯懦軟弱的康王了。 這就是他登基之后,遇到的第一件事情,讓他自己處理試試。 被宇文贊和陳尋一攪和,宴會始終悶悶的,也是時候該結(jié)束了。 祝青臣朝蕭承安舉了舉酒杯,蕭承安會意,揮手遣散歌舞,舉起酒樽,最后與眾朝臣共飲一杯。 朝臣起身行禮,俯身行禮:“臣等告退?!?/br> 蕭承安看向祝青臣:“太傅留下吧,朕有兩篇文章還不太清楚。” 祝青臣作揖:“是。” * 宴席散后,祝青臣和蕭承安攏著手,并肩走在宮道上。 程公公帶著侍從們,遠遠地跟在后面。 夜風微冷,迎面吹來,吹散身上酒氣。 祝青臣把廢帝死了的事情簡單說了,問:“依陛下看,該怎么辦?” 蕭承安道:“老師前陣子不是和衛(wèi)家人說好了,把廢帝交給他們處置嗎?那就給他們吧?!?/br> 祝青臣解釋道:“但那畢竟是廢帝,也是陛下的兄長,他們之前一時氣血上頭,一心只想著報仇,現(xiàn)在回過神來,也有些后怕?!?/br> “衛(wèi)老將軍這陣子忙著籌備陛下的登基大典,衛(wèi)遠也忙著寫文章,好久都沒過來了。有也是派人來探探我的口風?!?/br> 他們也擔心,萬一皇帝和兄長兄弟情深,或是皇帝因為這件事情,懷疑他們家的忠心。 今天能對廢帝用刑,說不定明天也能廢了新帝呢? 蕭承安也不惱,只道:“這是什么話?當初既然說好了給他們家處置,自然就給他們家,我怎么可能秋后算賬?再說了,他做出那些事情,人神共憎,死是最便宜他的事情了?!?/br> 祝青臣點點頭,繼續(xù)道:“但還是我們這邊處置了比較好,省得衛(wèi)家惶恐?!?/br> “那……”蕭承安遲疑了一會兒,“也不好叫他曝尸荒野,萬一被人認出來就更麻煩?!?/br> 祝青臣皺起眉頭,認真地看著蕭承安。 這小子,不會又心軟了,想給廢帝辦喪儀吧? 他這個心軟的毛病真是…… 蕭承安正色道:“老師,干脆把他燒了吧。” 祝青臣眨巴 眨巴眼睛,回過神來:“好?!?/br> 不好意思,老師誤會你了,你不心軟。 燒了最好,祝青臣曾經(jīng)給廢帝下過毒,也不知道中毒程度如何,要是到處亂丟,傳得到處都是就不好了。 祝青臣點點頭:“老師吩咐親衛(wèi)去辦?!?/br> “對了,老師?!笔挸邪差D了頓,又道,“從皇家寺院里找出來的那些白骨,都收殮好了嗎?” 祝青臣嘆了口氣:“仵作花了大半個月,大部分都收殮好了?!?/br> 蕭承安問:“那……他們的家人來接他們回去了嗎?” “尸骨年歲久遠,仵作很難辨認身份。審訊那些和尚太監(jiān),也沒有什么結(jié)果。我讓官府把戶籍冊子拿出來對照,看有沒有人在這幾年間消失的,查了很久,只查到四五戶。” “這四五戶,有的也搬走了,有的不愿接受現(xiàn)實,官府的差役上門,他們直接把人給趕走了?,F(xiàn)在尸骨停在我的府上?!?/br> 蕭承安想了想,最后道:“那就把他們送進宮來吧?!?/br> 祝青臣有些驚訝:“嗯?” 蕭承安認真道:“我在宮里給他們開辟一個佛堂,安放他們的尸骨,再給他們立牌位,也好讓他們有個安身之所?!?/br> 祝青臣問:“你不介意嗎?” “老師都不介意,把他們停在家里,我當然也不介意。再說了,這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br> “你能這樣想很好,但這不是你欠他們的,是廢帝欠他們的。” “我知道?!笔挸邪颤c點頭,“雖然不能彌補萬一,但我還是想盡力給他們一個安魂之所。我明日就找禮部的人過來看看,看什么地方合適?!?/br> “好?!弊G喑紱]有意見。 沒多久,兩個人也回到了長秋殿。 蕭承安還有一些奏章沒批完,祝青臣還得打起精神陪他。 兩個人在案前坐下,程公公奉上醒酒茶,悄無聲息地放下,隨后就退到一邊研墨。 蕭承安攤開奏章,提筆沾墨。 祝青臣撐著頭,百無聊賴地在旁邊看著。 沒多久,蕭承安翻到了北周遞上來的和談文書。 一看見北周,蕭承安又想到宴會上的事情。 一想到宴會上的事情,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蕭承安一拍桌案,把筆拍在桌上:“陳尋到底是什么時候和宇文贊勾搭上的?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小偷小摸,誰知道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敢通敵!” “兩國和談都還沒談妥,他就敢公然在宮中與敵國皇子拉扯,把宮里的事情透露給敵國皇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他連說了兩句“氣死我了”,看來是真的很生氣。 廢帝在時荒yin無道,連帶著太監(jiān)也無法無天,一個個野心勃勃,皇宮朝堂表面太平,實際上都漏成篩子了,誰都想來撈一手。 一個小小的陳尋,心思竟然也能活絡成這樣。 可想而知,宮里其他太監(jiān)有多厲害。 蕭承安對祝青臣道:“老師,咱們得派人盯著宇文贊和陳尋。還有,不單是我身邊的宮人,宮里的宮人全都得篩選一遍,禁軍侍衛(wèi)也都得打亂了重新排,絕對不能再有這種事情!” 他不光生氣,還能想到背后的利害關系,祝青臣很欣慰:“你能想到這些事情就好,你自己先去安排,有事情再找老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