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文里做老師 第234節(jié)
他以為編造一個山匪的謊言,已經(jīng)是祝青臣做的最離譜的事情了。 就算祝青臣扶持康王為帝,還不是要乖乖養(yǎng)著他,奉他為太上皇,送他頤養(yǎng)天年? 他沒想到,祝青臣竟然敢把事情說出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一旦說出來,朝中上下,所有朝臣的聲譽,包括他祝青臣自己,全部都毀了。 他怎么敢把事情說出來?! 皇帝目眥欲裂,死死地拽住被褥,幾乎將柔軟光滑的綢緞扯爛。 祝青臣轉(zhuǎn)過頭,看向?qū)嫷钆赃叺墓褡印?/br> 親衛(wèi)會意,快步上前,把柜子打開,敲了敲隔板,露出里面的暗門。 祝青臣介紹道:“此乃陛下寢殿中的暗門。這道暗門,通往寺院各處禪房。” “陛下每年假借敬香之名,讓寺院住持為他準備年輕男女,供他享樂?!?/br> “昨天夜里,陛下如往常一般,前往禪房游玩,不想這次被抓來的公子剛烈非常,直接用匕首刺傷了陛下的……” 祝青臣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又開始流血了。 “這……” 這種事情簡直是匪夷所思。 在場眾人都愣愣的,一時間還反應(yīng)不過來。 只有徐意和江顯兩個人變了臉色,明顯是知道什么內(nèi)情。 兩個人想走,卻又反應(yīng)過來,自己坐在最前面,最是明顯,而且鎮(zhèn)國公的人都守在門外,門窗都關(guān)上了,現(xiàn)在想走也走不了。 祝青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知道,此事匪夷所思,諸位大人一時間難以相信?!?/br> “我已派人將寺院所有和尚分開看管審訊,一刻鐘之后,就會有和尚的供詞呈上來?!?/br> “另外,寺院后面,有一處水塘……” 祝青臣剛說出這句話,皇帝馬上激動起來,差點就坐起來了。 祝青臣沒有理會他,繼續(xù)道:“陛下每次‘敬香’,那些被強擄來的年輕男女,都被沉到了寺院的水塘之中。我已命人將池水抽干,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許多白骨?!?/br> 祝青臣嘆了口氣,擊了擊掌,親衛(wèi)們馬上抬著現(xiàn)打撈出來的骸骨,來到殿前。 皇帝此時雖然劇痛,但還是清醒著的。 他眼睜睜看著那堆白骨,還沒來得及被分辨誰是誰,只是全部放在竹筐里,被抬了上來。 竹筐還滴滴答答地淌著水,在地上暈 染開一大片水漬,像是流淌的鮮血一般,緩緩爬向四周。 祝青臣只看了一眼,便紅了眼眶,不忍心地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一開始看見那個水塘的時候,他只以為皇帝是在這邊做那些事情。 他沒想到,池水抽干,淤泥之中,竟是森森白骨。 皇帝竟然殺了這么多人。 就連久經(jīng)沙場的鎮(zhèn)國公也看不下去了。 祝青臣淡淡道:“這只是剛打撈上來的一部分白骨,還有許多沉在湖底。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去看看?!?/br> 忽然,“哐當(dāng)”一聲,皇帝整個人翻下床榻,朝那堆白骨爬去。 他用嘶啞的聲音反駁:“不是朕……不是朕……祝青臣不知從哪里找來的白骨,想要污蔑朕!諸位愛卿、諸位愛卿……你們都說句話啊!你們就任由他這樣污蔑朕?” 忽然,大殿之中,有人也“哐當(dāng)”一聲,跌坐在地。 一個小太監(jiān)指著皇帝:“是他!是他!” 皇帝像一條死狗似的,趴在地上:“你敢胡說……不是朕……” 殿中一片沉默,只有皇帝的聲音。 他只是重復(fù)著“不是朕”,沒有人肯出來說話。 他們都在等,等祝青臣拿出更多的證據(jù)。 不多時,和尚們的審訊結(jié)果也出來了。 士兵們把口供呈上來,祝青臣看了一眼,便交給康王。 皇帝祈求的目光看向弟弟:“承安……” 你可是朕的親弟弟啊!你總不能幫著旁人害自己的親生哥哥吧? 蕭承安看了看口供,想了想,卻道:“把人帶上來吧,這樣問得清楚?!?/br> “是?!?/br> 皇帝愣在原地:“你……你也想做皇帝,是吧?” 蕭承安迎上他的目光,組織語言,慢吞吞地說:“我不想做皇帝,皇兄既然說這些事情不是皇兄做的,傳那些和尚前來對峙,不是更快么?” 傳和尚來對峙!他還有什么臉面可活? 皇帝一口污血噴了出來。 蕭承安聲音雖小,卻很堅定:“來人,快把皇兄扶起來吧?!?/br> “是。”幾個小太監(jiān)上前,把皇帝重新抬回榻上。 蕭承安做完這些事情,便看向祝青臣。 祝青臣回以贊許的目光。 如果蕭承安為了皇家顏面,要幫皇帝遮掩,他也就不會考慮扶蕭承安上位了。 不多時,寺院中的住持長老,都被押了上來。 一行人被麻繩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 “英國公饒命!英國公饒命!這些事情不關(guān)我們的事,都是陛下……不不不,都是狗皇帝讓我們干的,我們不干,他便動輒要打要殺,我們實在是……” 祝青臣懶得聽他們這些廢話,朝楚云揚使了個眼色。 楚云揚馬上抽刀出鞘,厲聲道:“小公爺問什么,你們答就是了,再唧唧歪歪的,直接一刀砍死!” 幾個人連忙應(yīng)道:“是是是。” 他們安靜下來,祝青臣問:“寺院里的暗道,你們可知道?” “知道知道!” “那是做什么用的?” “是陛下派人……是皇帝……” 楚云揚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一個一個說,一窩蜂地說怎么聽得清?” 他指了一下白胡子的住持:“來,你先說?!?/br> “是?!弊〕诌B忙道,“寺院中暗道,是皇帝派人開鑿的?!?/br> “做什么用?” “皇帝平日里,讓我們留意前來寺院上香的善男信女,若是……” “若是什么?” “若是遇見模樣好的,便找個機會,抓上山來養(yǎng)著。另外,若是他看中了哪位官員家的公子,便假借敬香之名,帶來敬香,將人安置在有暗門的禪房里,等到了夜里……” 他低著頭,不敢再說下去,但是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 祝青臣閉了閉眼睛,看向其他人:“你們呢?有什么要補充的?” 生怕祝青臣把他們給拖出去殺了,一行人爭先恐后要坦白。 和祝青臣推測的基本一致。 因為皇帝身上有病,除了這種強有力的刺激,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所以他想了個好辦法,在寺院里設(shè)了這么個局。 皇帝平日里讓寺院幫他留意,或是看上了誰,就帶他來敬香,夜 里悄悄用迷香,或是霸王硬上弓。 尋常百姓家的,玩膩了就往湖里一丟,直接淹死。 官員朝臣家的公子,不敢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 這種見不得光的行為,持續(xù)了三四年,幾乎每年,皇帝都會帶人過來。 一群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我也是受皇帝所迫,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啊……” 祝青臣看向徐意和江顯:“你們兩個還不說實話嗎?還要繼續(xù)扛著嗎?” 眼見著所有人都招了,這兩個人沒有猶豫,馬上就跪了下來,開始磕頭:“小公爺饒命,小公爺饒命,我等也是逼不得已!都是皇帝指使!” 皇帝伸出手,想要抄起床頭的香爐,狠狠砸向他們,卻因為沒力氣,只是把香爐推翻了。 他嚇哧嚇哧地喘著氣,忽然來了力氣:“亂臣賊子!亂臣賊子!你們?nèi)荚谖勖镫?,這就是祝青臣設(shè)的一個局!” 祝青臣嘆了口氣,在皇帝近似癲狂的吼叫聲中,看向諸位朝臣:“諸君,這就是陛下,這才是真正的陛下?!?/br> “我可以承認,我的房間里……”祝青臣閉了閉眼睛,“也有這樣一條暗道?!?/br> “諸位大人大可以回去檢查,若是房中有暗道,就說明,這回皇帝盯上你們了。” “上個月,衛(wèi)老將軍因私闖宮門,被無故杖責(zé),也是因為陛下將衛(wèi)小公子強行扣在宮中,衛(wèi)老將軍單槍匹馬前去營救孫兒,被皇帝污蔑治罪?!?/br> “或許你們之中,有人也曾經(jīng)被皇帝欺辱過,卻因為種種原因,說不出口?,F(xiàn)在也一樣,你們不需要站出來,你們可以永遠保守秘密?!?/br> “但是現(xiàn)在,我希望諸位不要為了所謂的皇家臉面,試圖遮掩此事?!?/br> “當(dāng)然了,若是諸位一片赤誠,只認蕭承明為主,便同他一起吧,照顧他終老?!?/br> 隨行大臣連忙俯身叩首,齊聲道:“不敢,臣等不敢。” 除了祝青臣和鎮(zhèn)國公都坐在這里,他們當(dāng)然懂得審時度勢之外,他們當(dāng)然也嫌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