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文里做老師 第86節(jié)
保安亭里亮著燈,與他相熟的保安叔叔朝他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嗯?!标惡晚灳驮诒0餐ね饷嬲竞?,決定就在保安的眼皮子底下和陳母說話。 陳母在他面前停下:“小頌,mama可找到你了?!?/br> 陳和頌皺著眉頭,上下看了她一眼。 按理來說,拘留應該已經結束了,可陳母還是蓬頭垢面的樣子,根本不像從前在賀家一樣養(yǎng)尊處優(yōu)。 陳母局促地扯了扯衣擺,不好意思地說:“我和你賀叔叔離婚了?!?/br> 陳和頌知道,那天他去派出所的時候,賀父就在逼陳母離婚。 賀父嫌她作妖作進派出所,丟了自己家的臉。他對陳和頌也心懷不滿,但是不敢去招惹陳和頌,只敢遷怒陳母。 從派出所回來,賀父就迅速跟她離婚切割了。 因為婚前做了財產公證,婚后賀父做了假賬,陳母勤勤懇懇討好賀家父子幾十年,愣是一毛錢也沒撈著。 這回是真離了。 “而且……”陳母繼續(xù)道,“那些網友已經把賀家扒出來了?!?/br> 賀父還是小瞧了網友的力量,他滿以為,只要自己給了陳和頌一百萬,陳和頌不會到外面去到處亂說,就能把事情捂住。 可是那個司機已經上了電視,網友們挖到賀家,是遲早的事情。 知道內情的學生們在網上仗義執(zhí)言。 【陳學長的成績真的特別好,連續(xù)三年都是年段第一,結果攤上這樣一個破爛家庭】 【賀嶼之前就校園霸凌別人,但是事情每次都被壓下來,不了了之】 【賀家之前還強迫陳學長留級,給賀嶼做陪讀,簡直無語】 所以,在陳母和賀嶼離開拘留所那天,好幾個網友蹲守在外面,還有的甚至開了直播。 “看,這就是那個虐待高分兒子,跪舔繼子的mama?!?/br> “這個就是專門搞校園霸凌的賀家大公子,賀嶼。” 賀嶼很快就被賀家的司機接走了。 陳母已經離婚了,就只能留在原地,接受網友們的指指點點。 陳和頌沒忍住笑出聲來。 陳母努力做出一副可憐模樣:“小頌,媽現(xiàn)在沒地方去了,身上也沒錢了,媽知道你最好了……” 陳和頌卻道:“您可以讓賀嶼給錢,您對他這么好,他肯定會回報您,把您當做親生母親來看的?!?/br> “小嶼……”陳母又道,“你賀叔叔帶了一個和小嶼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回來,說是他初戀為他生的……” 看來這就是賀父養(yǎng)在外面、隨時可以代替賀嶼的私生子了。 “小嶼說,他這陣子最好不要用錢,等他站穩(wěn)了腳跟,才能給我打錢,所以……” 陳和頌笑了笑:“那您就更應該支持他了,如果賀叔叔看見您過得這么可憐,才會心疼您,對您‘追妻火葬場’,您說是嗎?” 這是他新學到的名詞,祝老師告訴他的。 祝老師讓他千萬不要指望什么火葬場,自己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么:“對了,賀叔叔公司的法人代表,不是您嗎?我記得,賀叔叔讓您做法人代表的時候,您可是很高興的?!?/br> “法人代表……”陳母頓了頓,似乎有什么說不出口的事情。 法人代表什么也不是,除了擔責任,根本就不能分錢。 而且……賀氏集團都虧損大半年了,她不往里面填錢就好了,怎么可能還拿錢出來? 正巧這時,一束車燈照了過來,還有兩聲“滴滴”的喇叭。 陳和頌道:“您還是等著賀叔叔‘火葬場’吧,堅持一下,他馬上會回來找您的,我先走了?!?/br> 祝青臣騎著車在他面前停下,陳和頌爬上車,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祝青臣問:“怎么樣?” “沒事。”陳和頌道,“麻煩祝老師了,我請祝老師去前面吃燒烤吧?!?/br> “好啊?!?/br> 露天的燒烤大排檔里,祝青臣穿著短袖短褲,蹬著拖鞋,啃著小羊排。 祝青臣很欣慰:“你學會向老師求助了。我記得一年前,你連派出所都是自己去的,根本不敢給我打電話,還說不想麻煩我?!?/br> 陳和頌臉紅了一下,連忙轉移話題:“我過幾天也去提一輛小電驢,要麻煩祝老師教我了?!?/br> “沒問題!”祝青臣揮了一下羊肋骨,“包在我身上?!?/br> 系統(tǒng)不由地皺起小球:“他自己都學了一個星期,一個敢學一個敢教?!?/br> * 因為住址暴露了,未免麻煩,陳和頌又租了一個小單間—— 在謝家別墅里。 謝朝以每個月八百的價格租給他一個房間,雖然位置有點偏,但是安保很好。 搬東西那天,陳母又找上了門。 她應該把身上能賣錢的東西都賣掉了,現(xiàn)在只穿著最普通的衣服,扎著頭發(fā),全然不像是從前的賀夫人。 看來賀叔叔還沒有“追妻火葬場”,她還要再耐心等一會兒。 她堵在小區(qū)門前:“小頌……” 陳和頌淡淡道:“您今年才五十歲,我還沒有贍養(yǎng)您的義務,您放心,等您到了法定年齡,我會給您打錢的?!?/br> “小頌,媽知道錯了?!标惸复曛?,“媽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幫幫mama好不好?媽連飯都吃不上了。” “不好?!标惡晚灁蒯斀罔F地拒絕了她,沒有猶豫。 陳母臉色一變,剛要發(fā)作,就聽見陳和頌道:“我之前求您幫幫我的時候,您也是這樣說的?!?/br> “您可以去端盤子、做收銀員,總有一份能養(yǎng)活自己的工作,您今年五十歲,而不是五百歲?!?/br> 謝朝坐在車里,放下車窗,催促道:“陳和頌,你好了沒有?” 陳和頌推著行李箱,要繞過陳母。 陳母臉色慘白,轉過頭,朝轉角處喊了一聲:“小嶼!你過來吧,阿姨實在是勸不動他了!” 陳和頌停下腳步,轉頭看去。 賀嶼從陰暗的角落里走出來。 陳和頌看了一眼母親:“這就是您說的,您知道錯了。您總是這樣,一邊說著知道錯了,一邊毫不猶豫地出賣我。” 她明知道賀嶼會欺負陳和頌,卻還是把陳和頌的住址告訴給賀嶼。 甚至她是在來之前就告訴賀嶼的。 陳母神色有些不好,不過下一秒,賀嶼從錢夾里拿出一疊百元大鈔,遞給陳母:“謝謝阿姨。” 陳母接過錢,很快就把不多的愧疚感的拋到腦后,拿著錢,千恩萬謝地走了,一句話也沒跟陳和頌說。 陳和頌和謝朝對視一眼,陳和頌默默地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里,謝朝拉開車門,下了車。 賀父堂而皇之地把私生子帶回家里,網友們把賀嶼罵得狗血淋頭,學校又把他給開除了,想來賀嶼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的頭發(fā)有點長了,遮住眼睛,看起來陰沉沉的。 陳和頌和謝朝再次對視一眼,看見對方眼里閃著有些激動的光,明白對方的意思。 陳和頌輕聲道:“不要告訴祝老師?!?/br> 謝朝“哼”了一聲:“知道了。” 賀嶼厚著臉皮走近,靠近陳和頌,低低地喊了一聲:“哥?!?/br> 陳和頌低下頭,捏了捏拳頭。 賀嶼繼續(xù)道:“哥,我知道錯了,我不知道我給你造成了這么大的傷害,我看了你的日記本才知道?!?/br> 陳和頌只覺得好笑:“賀嶼,別撒謊了,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br> 賀嶼愣了一下。 “你打我的時候不知道,使喚我的時候不知道,進了派出所還不知道,你說你不知道打人會疼,看了幾本日記就知道了?我記得你的語文成績很差啊,你看得懂嗎?” “別騙人了,這不過是你找的借口而已?!?/br> “我……”賀嶼被他戳破,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厚著臉皮道,“可是……哥,你說過你會永遠對我好的,你現(xiàn)在不要我了嗎?” 謝朝扭頭看他,用懷疑的目光。 喲,你還說過這種惡心人的話呢? 陳和頌疑惑:“我什么時候說過?” 賀嶼道:“小的時候,我們剛見面的時候,我生病了,你說你會永遠對我好的?!?/br> “我一直不喜歡阿姨,覺得是你和阿姨破壞了我的家庭,可是你對我這么好,我又忍不住喜歡你。我覺得我不能喜歡你,所以我一直欺負你?!?/br> “我只是不敢面對我的內心,我不敢承認我喜歡你,我只能用那種幼稚的方法把你越推越遠,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錯了?!?/br> 陳和頌皺起眉頭:“關我什么事?你母親和你父親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離婚了,我破壞你的家庭?你連算數(shù)都不會嗎?” “我知道?!辟R嶼弱弱道,“我只是不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 “你自己不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那你就打你自己啊,那你就自己去跳樓、去自殺啊,關我什么事?你打我干什么?你霸凌我干什么?” 陳和頌頓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笑了一聲:“因為你知道,你知道被打會疼,你知道被欺負會死,所以你不敢,你只敢欺負我?!?/br> 賀嶼打斷了他的話:“哥,你以前不會這樣跟我說話的!” “我早就想這樣跟你說話了?!标惡晚灥降走€是乖學生,知道的臟話不多,“傻逼?!?/br> “哥,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只是不懂得怎么去愛……” 賀嶼在說話,不知道觸發(fā)到了什么關鍵詞。 忽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聲音,和賀嶼的聲音混在一起,充斥著陳和頌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