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失控 第7節(jié)
風雨雷電之夜,男人撐著一把傘在雨夜中漫步行走,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手中一盞油燈照亮前行的路。 從濯園到隔壁那座老破,不過幾分鐘的距離。 可也就這幾分鐘的時間里,溫庭深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林家,彈琵琶的小姑娘?!?/br> “這姑娘也是南溪鎮(zhèn)的,該不會和老爺子認識吧?” 當然,被婉拒了三次之后,溫庭深覺得,《國風之旅》也不是非她林微云不可。 若不是他無意想起三年前的琵琶聲,關躍亭完全可以無視自己的否決,在那幾個候選名單里選一個。 雖然那些人的曲子,沒一個能入得了他耳。 倒也不是他們不行,用關躍亭的話來說,是他這雙耳,已經(jīng)被老爺子養(yǎng)刁了,自小受大師名曲熏陶,聽不得半點瑕疵。 不過說到底,《國風之旅》也只是他被關躍亭拉過來投資的,最終決定權還是在關躍亭手里。 所以,對于林微云來不來,他并不是很在意。 溫庭深好奇的是,她對自己的偏見從何而來。 斯文敗類? 老男人? 她確定說的人,是他? 思量間,溫庭深來到那小小的舊屋前,雨勢太大,他沒有收傘,敲了門后,聽到里面女孩的回應聲,才提起油燈,站在一旁靜候。 “來了?!?/br> 林微云原本被這突如其來的停電嚇了一大跳。 清明節(jié)前這樣特別的日子,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她一個女孩,孤零零待在破舊的老屋,說不害怕是假。 她感覺自己都要見到太奶了。 老林啊,不帶這樣逗人的,往年也不見你這么狂躁呀! 也不知道這老破小能否挨過今晚的風雨摧殘。 她縮在床上,打算聽歌強行讓自己入睡,不料聽了一半,手機就電量耗盡,不爭氣地關了機。 林微云翻來覆去睡不著之際,耳朵靈敏便聽到樓下仿佛有敲門聲。 銅環(huán)輕叩木門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她聽到了,嚇得她楞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隨后,伴隨著雨嘩啦啦墜落,有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來,似乎在喊有沒有人。 林微云凝神,再三確定,是有人在敲門。 猶豫了半分鐘,才壯著膽,隨意披了件薄外套下樓。 因為夜里太黑,她找不到雨傘,只能靠著電閃一剎那的光,看清路,然后一路小跑到院門口。 隔著木門,林微云小心翼翼詢問:“誰呀?” “隔壁濯園的。” 聲音是真好聽,還有些安定人心的味道。 林微云微愣,想起早上蹭吳老爺子的車回來,一路上聽他講起兩家人老一輩的事情,兩人意猶未盡,只是路途短暫,只聽了個開始。 下車前,老爺子還對她發(fā)出邀請:“孩子,有空來濯園,阿爺繼續(xù)講給你聽。” 她猜想是老爺子擔心她孤家寡人一個,不放心,便著人過來瞧一瞧。 這種還有人關心的感覺,讓林微云心底一暖,十分感動。 “我沒事。”她鼻尖一 酸,拉開門閂,開了門。 “轟!” 恰時,一道閃電落下,瞬間照亮了整個天地,林微云一眼便看清了門后男人的臉,當即呆在原地。 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閃電過后,天地恢復了原本的黑,唯有男人手中那一盞油燈,微弱的燈光,卻依舊照亮了漆黑的古廊。 隱在黑夜里的那張熟悉的面容,也逐漸清晰起來。 依舊是修身挺括的黑襯衫,只是這次男人沒有戴眼鏡,輪廓鮮明,骨相極佳,冷峻的臉龐上掛著幾滴水珠,清冷霧色的眼眸古井無波,仿佛無欲無求的天神降臨。 ……五弦先生! 林微云驚喜出聲:“是你!” 此情此景,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林微云只覺得今晚的老林,太靈了! 而溫庭深也在閃電亮起的那一剎那,看清了眼前的小姑娘,不禁挑起了眉梢。 “是我?!?/br> 林微云的表情,驚喜里有錯愕,高興中有萬幸。 她怎么也沒想到,再見五弦先生,會是在自家門口。 男人撐著黑傘,褲腿微濕,挾著寒風冷雨而來,唯有手中那盞油燈,照亮了她家漆黑的古廊,同時也照到了她的心巴上。 他好像比三年前更加沉穩(wěn)英俊,令人著迷了。 這一刻,林微云無比贊同孟其姝的提議!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更何況,他們是鄰居,來日方長,一切都好說! 所以,當他目光灼灼望向她,輕聲詢問:“害怕嗎?” 林微云下意識就點了點頭:“有點兒?!?/br> 世間如果真有鬼魂,她倒是不怕老林,還挺期待看到他的。 但是這鬼天氣,指不定還有誰在天上飄著呢! 溫庭深垂著眼,凝了她片刻,聲音一貫低沉好聽:“鎮(zhèn)上斷電了,外公請你過去濯園。” 林微云沒有絲毫矯情,只說了句:“正好,我手機沒電了,你等下!” 說完,冒著雨又跑回屋里去拿手機。 夜太黑,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桌椅,發(fā)出一些聲響。 溫庭深抬了抬油燈,想給她照亮路,然而小姑娘早已噠噠上了樓。 須臾,等她再下來時,剛剛的卡通睡衣?lián)Q了,米色盤扣蠶絲上衣搭配咖色半身長裙,是本地特色新中式風格,頭發(fā)淋了雨有些亂,隨意扎了個丸子,清爽禪意,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盯著他笑:“走吧!” 溫庭深淡淡點頭,轉(zhuǎn)身便要走。 “呀!我忘拿傘了?!?/br> 林微云就要要再回房,卻被男人叫住了。 “不用了,”溫庭深看了一眼她已經(jīng)濕了大半的肩頭,徐徐開口:“傘夠大?!?/br> 林微云抬頭看了一眼那把質(zhì)感高級的黑骨傘。 是夠大。 “好。” 她關了門,躲到他傘下,熱心地接過他手里的油燈:“我來吧。” 路上,兩人身子隔了些距離。 “說起來,那次在日本,我都還沒來得及跟您道一聲別呢,您也是南溪鎮(zhèn)的?” “不是,”男人聲音清潤疏離:“是我外公?!?/br> “哦~”林微云感覺自己仿佛碰了一堵冰墻,男人并不怎么想說話。 這時,雨勢又猛了些,林微云不得不往他那邊小心翼翼靠去,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倒也沒再遠離。 直到這一刻靠近了些,她不經(jīng)意嗅到男人身上檀香靜緲的香氣,不似尋常濃郁的香水味,沉雅淡淡,別有一番孤高幽靜的韻味。 這樣氣質(zhì)獨特的男人,不用想都知道,常人難以靠近。 就像此刻,同在一傘之下,即便兩人挨得很近,手臂肌膚時不時蹭著彼此,她依舊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明明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場,卻又讓人忍不住靠近,然后一點一點沉淪其中。 林微云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 男人步調(diào)優(yōu)雅沉穩(wěn),即便風雨陣陣,握在他手里的黑傘紋絲不動,目光直直望著前方,只給她留了一側(cè)完美無瑕的側(cè)臉輪廓。 林微云猛然清醒過來。 面對這樣的男人,美人計估計不太管用。 畢竟他看起來比自己還賞心悅目。 于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她竟不知從何開談起。 怎么說呢,此刻貿(mào)然提起五弦琵琶,是真的有點司馬昭之心了。 目光下移,林微云盯著他沉穩(wěn)撐傘的右手看了幾秒,驀然想起,兩人還沒彼此介紹。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林微云,該怎么稱呼您?” 溫庭深微微側(cè)首過來,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所以,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正疑惑時,外公的聲音伴隨啪啪雨聲傳來。 “懷景,快帶丫頭進來,別淋著了!” 原來外公見他久去不回,擔心小丫頭被嚇得不敢開門,坐不住便出來門口候著,眼見兩人從雨夜中走來,這才松了口氣。 “懷景……”林微云對上溫庭深的目光,大概是在想,哪個懷,哪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