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BOSS的職業(yè)素養(yǎng) 第2節(jié)
奉都外郊野,枯井邊。 一位白裙姑娘與一位青衣少年前后走向了這邊,只聽那姑娘說道:“就、就是這里了,我剛才聽到了求救聲,但我自己不敢下去看。少俠,拜托你了!” 幽暗月色下,少年人身形頎長,看輪廓也不過十七八歲,而且雙手空無一物。 但那姑娘卻好像對他極為信任,指了指枯井,又說:“我聽說這地下有個水鬼,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替死鬼,它一定是害了人了!” 少年聞言微微點頭,沉凝道:“你且退后。沒有我的允許,不可張望偷看,以免被鬼怪?jǐn)_亂心神。” 姑娘聽到后連忙后退三米遠,想了想還不放心,接著一路退了十米遠,躲在樹后道:“少俠小心呀!” 青衣少年低頭查看枯井,一手伸出摸到井沿,那修長白皙的五指看上去毫無力道,然而輕易就推開了井蓋上壓住的巨石。 井蓋松動的一剎那,月光朦朧下照。 突然間,只見一道鬼魅身影從井底竄出,飛也似的向外逃去! 水鬼身材佝僂瘦小如猴,五指奇長如鷹隼,渾身黑毛覆蓋,在黑暗中行動極其迅速,這一幕能將一般人嚇得半死。 但是,井邊的這個少年人好像也不一般。 他雙指并攏作劍訣,點向水鬼身形,舌尖綻出如雷般的法令:“禁!” 無形法力轟擊向水鬼,但后者好像受了巨大的驚嚇,哪怕被打得魂不附體,也還要屁滾尿流地往遠處逃竄。 見狀,少年眉頭一皺,接著喚出一道劍影,凌空飛出,迅捷絕倫地劃過水鬼的脖頸,將其一分兩半。 水鬼逃跑的身影頓時停頓,在月光下分化為一陣黑煙,漸漸消散。 劍影在月下若隱若現(xiàn),好似還未成型的劍胎,很快又飛回少年身后劍匣中,消去了蹤影。 青衣少年又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那躲在樹后的帶路姑娘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 大概是被水鬼嚇跑了。 青衣少年收回目光,想到井底可能還有一個水鬼的受害者,便快步上前,將井蓋徹底推開。 月華如流水,照徹井底景象。 他看到枯井底下,有一個受困少年,聽到動靜后仰面“看”了上來—— 那少年身穿錦衣,身姿從容且挺拔,即便站在黑暗的井底,依舊不減其尊貴氣度。從上而下看去,他眉峰孤高而冷峻,深陷的眼窩就攏在了陰影里,看不清雙眼;挺拔的鼻梁猶如分隔明暗的交界線,只有一半凌厲的臉頰顯現(xiàn)在月色中;薄削的雙唇卻微微上揚,分不清是多情還是無情。 這該是一個很驚艷的笑容,但由他做出來,又讓人心中生驚。 有的人氣質(zhì)太盛,就連美貌都顯得咄咄逼人。 青衣少年輕輕吸氣,他已經(jīng)看清了,段折鋒雙目渙散,顯然看不見任何東西。 天妒英才。 就像驕傲的蛟龍受困于淺灘,又似明珠蒙塵,讓人平白生出了幾分遺憾和心疼的感受。 青衣少年壓下心中嘆息,向下伸出手: “我叫江辭月,來救你離開這里。把手遞給我?!?/br> 井底,段折鋒聽見了這個聲音。 他勾起唇角,笑容并未掩飾,伸手準(zhǔn)確地把住了江辭月的手臂。 在雙手交握的剎那,他觸碰到了江辭月略微加快的脈搏,也嗅到了江辭月身上淡淡的白芷香氣,他曾經(jīng)對這股清淺的味道了如指掌—— 靈虛月下,桃源卷中,繾綣鳳帳里,白芷佩蘭的香氣曾被囚在他懷中。 繚亂耳鬢,婉轉(zhuǎn)淚痕。 蝕骨銷魂。 ——柳骨藏蕤金莖滑,蝶吮花髓玉露濃。 在披香簾卷的深處,讓他浸染上別的味道。 他記得,江辭月的聲音似哭喘,似哀求。 “師弟……你不能……求求你!……你不能……” ——我為何不能? 段折鋒的笑意微微加深,他牢牢把住了江辭月的手臂,就像地獄深處的修羅抓住了云邊垂憐的天人。 ——江辭月,這一世你也沒有來晚。 來了來了,定時更新。上輩子虐過了,這輩子全糖。愛你們啾咪 #關(guān)于理科生作者在jj憋出文言文# 第2章 竊非命(2) 江辭月把人救上枯井,就問:“你叫什么?家在何處?我先送你回去?!?/br> 段折鋒報上名字和段府位置,江辭月便招手喚來了自己的坐騎——那是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見到段折鋒時,四蹄有些不安地來回踩動。 江辭月不解其意,伸手安撫坐騎,在它耳邊低聲吩咐道:“他有眼疾,行動不便,你不可調(diào)皮?!?/br> 馬兒聽了,兩個耳朵委屈地一折,濕漉漉的大眼睛信任地望著他,不再多動了。 江辭月先上了馬,再回頭伸出手來接段折鋒,本意是想讓后者坐在自己身前,好方便照顧一下這個失明的少年。 怎料到,段折鋒碰到他的手指,卻是很熟練地接過韁繩,翻身而上,坐在了江辭月的后頭,雙臂展開環(huán)繞在他身側(cè),聲音在江辭月耳畔響起:“走吧?!?/br> 江辭月從來沒和人這么親近過,腰板忽然有些僵硬,側(cè)頭看了段折鋒一會兒,耳垂微微泛紅,不自在地說:“你抱的……” 段折鋒圈著他的細腰,懶洋洋地:“怎么了?我看不見?!?/br> 江辭月抿唇:“……你抱得緊些,小心別摔了?!?/br> …… 新歷217年。 大梁國中州馮翊郡,奉都鐘鼓街,段府門前。 已經(jīng)是夜間宵禁時分,長街上空無一人。 從角落里無聲無息地步出了一匹神駿馬兒,背上載著兩個豐神俊朗的少年。 正是段折鋒和江辭月兩人。 江辭月下了馬,來到段府門前定睛一看。 只見段府紅墻碧瓦、門庭儼然,畫棟雕梁下懸著一副金絲楠木匾額,上書“段府”兩字,兩旁更有楹聯(lián)寫道:識德頌功名榮天下,揆文定武勛紀(jì)萬年。 江辭月上前一步,敲響朱漆大門上的鋪首銜環(huán)。 未幾,段府的門牙子匆匆跑來,將大門打開一條細縫,警惕地向外看:“誰呀?” 江辭月拱手道:“府上是不是走丟了少爺?我來送段折鋒回家的。” 門牙子聽聞之后,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隨后忍不住張望一下,看到站在后面的段折鋒后,神色間又摻雜了幾分驚慌失措,勉強對江辭月道:“多、多謝這位俠士,夫人一定高興壞了,我這就去稟報夫人!” 說罷,段府大門又轟然合上,只聽見里面門牙子慌亂的腳步聲。 ——真的是走丟了少爺,怎么不趕緊迎進府里?還要回去稟報夫人? 江辭月眉頭一皺。 有古怪。 江辭月默念口訣“靈犀洞見”,先將天眼開啟,在層層法力運使之下,看向段府門庭。 這一看,他瞳仁一縮。 只見整個段府籠罩在一片紫氣氤氳之中,乃是大氣運、大功德之象;紫氣朝東又隱隱迎合向京城金光,說明圣眷正隆。 然而最奇怪的就是,這片紫氣來自段府祠堂中,卻去往東邊主廂房,廂房之上仿佛趴伏有一只黑色獸面,貪婪地吮吸著段府上空紫金之氣。 “有妖物作祟。”江辭月瞇起眼,若有所思。 正在這時,段府的大門再次豁然打開。 門內(nèi)吵吵嚷嚷地涌出了一行人,幾個丫鬟眾星拱月地圍著一位穿金戴銀的婦人。那婦人顫顫巍巍地邁過門檻兒,看見段折鋒的第一時間便哀聲道:“哎呀,鋒兒!你可算是回來了!娘在家里盼得好苦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可怎么辦呀!” 說著,她抹了抹眼角,親自迎了上來,牢牢抓住了段折鋒的手臂。 段折鋒淡淡道:“有勞夫人費心,我又活著回來了?!?/br> 來的正是段府如今的名義上的女主人,蔡氏。 她把著段折鋒的手臂,像是急切地領(lǐng)他回家,又很殷勤地對江辭月笑笑:“多謝這位俠士救了鋒兒。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我家中歇下,明日我們再好好感謝你?!?/br> 江辭月目光落在她臉上,雙眼微瞇,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說道:“不必了,我尚有要事在身?!?/br> 說罷,不等蔡氏出聲挽留,江辭月轉(zhuǎn)身就走,跨上馬兒,消失在街道盡頭。 他走之后,段折鋒自然也看不見,蔡氏臉上的神色突然冷了下來,她面無表情地拉著段折鋒,聲音里卻繼續(xù)飽含感情地說道:“鋒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可把爹娘給急壞了!快快回房,我去找大夫來看看你有沒有大礙……” 身旁的丫鬟下仆們紛紛低下了頭,仿佛對這詭異的一幕已經(jīng)司空見慣。 蔡氏領(lǐng)著段折鋒回到西邊側(cè)屋,好生噓寒問暖了一番,足足半個時辰之后,好像才放心下來,讓段折鋒好好休息。而后三步兩回頭地往東邊的主宅走去。 這時已經(jīng)半夜三更了,段折鋒屋內(nèi)的燈都被熄滅,好在一個瞎子也并不需要光亮。 當(dāng)屋里的下人們都退了出去之后,段折鋒坐在桌前,摸索到上面一盞茶壺,悠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西院只有你一人居???” 屋里突然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假如是別的人,此時恐怕已經(jīng)嚇了一跳。 不過,段折鋒卻神情從容,又倒了一杯冷茶,遞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仿佛早就在等著這個客人一樣。 這個客人,當(dāng)然是江辭月。 他在送段折鋒回府之后,假意離開,實則去而復(fù)返,偷偷又跟著潛入了段府。段府下人雖多,卻都是凡人,在他刻意規(guī)避之下,當(dāng)然毫無覺察。 江辭月特地在段折鋒屋子里蹲守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個失明少年好像沒什么異常舉動,這才出聲提醒。 哪料,段折鋒聽了他的聲音,笑道:“江辭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可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