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心睜大眼睛，有些驚訝看向顧定澤，心里忽然涼了。

    看來，她說的話，顧定澤從來都沒聽懂過。

    這也就罷了。

    他真是從來都沒有用心聆聽過。

    程意心轉(zhuǎn)過頭，沒有再去看顧定澤的表情，她只是說：“我沒有意有所指，是顧先生聽錯了?！?/br>
    顧定澤輕抿嘴唇，雙手不自覺交握在了一起，就連那閑適的坐姿就被打破。

    他甚至微微前傾，不由自主想要看清程意心的表情。

    但車里的光影太昏暗了，即便有一閃而過的路燈，可此刻程意心滿身都都是拒絕，讓顧定澤不能像往常一樣那般輕易探尋到程意心的情緒。

    難得的，顧定澤覺得有些挫敗。

    他有些不明白，程意心究竟怎么了。

    他們這樣相安無事，不是過的挺好的？

    ————

    程意心已經(jīng)不再說話，顧定澤也不想在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同她糾結(jié)。

    之后的路程兩個人一直很沉默。

    很快，就回到了悅寧居。

    車子在門口停下，程意心下了車，倒是難得開了口。

    “顧先生，明日還是換成賓利吧?！?/br>
    顧定澤看向她，問：“為何？”

    程意心對著他笑了一下，笑容卻并沒有抵達眼底，只是淺淺勾起了唇角，顯得有些生硬。

    “感覺還是賓利更寬敞?！?/br>
    程意心沒有多說什么，她知道顧定澤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反復糾結(jié)，很多時候，其實顧定澤難得算是好說話的人。

    果然，顧定澤沒有多問，只對王司機說：“王叔，如果賓利修好了，明天就坐賓利，如果沒修好，就換成別的?！?/br>
    王司機倒是有些欲言又止。

    他知道程意心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說要換車，肯定是在車的事上出了問題。

    但顧定澤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卻沒有聽出這些話外音，王司機不由嘆了口氣。

    顧定澤沒有看到王司機的欲言又止，他也沒有再同程意心說話，直接轉(zhuǎn)身進了別墅。

    程意心隱約感覺到，今天顧定澤的心情同樣很不好。

    她對王司機點了點頭，叮囑他回家路上小心一些，然后就站在花園里仰頭看星星。

    今天是個大晴天，白日里很悶熱，一絲風都沒有。

    此刻滿天繁星閃爍蒼穹，很靜謐，也很美麗。

    程意心仰著頭看了會兒天，想要把這一整日的煩悶都忘卻，可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不過在看天的這一會兒工夫，她已經(jīng)想到了對付流言的對策。

    程意心沒有看太久，不過三五分鐘，就回了別墅。

    這一夜她睡得還算安穩(wěn)，沒有吃藥，也能平靜入睡。

    次日清晨，她依舊老時間下樓，同顧定澤問早，跟他一起吃早飯。

    早飯還是一成不變的西點麥片牛奶，程意心簡單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今天王司機換了庫里南，這車平時他很少開，顧定澤也不喜歡頻繁換車，所以也是第一次開著它去公司。

    程意心的車還在公司，今天她不用顧定澤提醒，直接跟著他上了車。

    可能因為昨天兩人有過“爭執(zhí)”，氣氛也不算融洽，今天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程意心自顧自閉目養(yǎng)神，而顧定澤則在思索今天的工作。

    王司機停在了老地方，程意心下了車，快步往公司行去。

    平日她并不經(jīng)常跟人打招呼，就連問早，也是只跟田棠和吳漫漫問早，同別的秘書并不熱絡。

    今日她一到玻璃房，就看到了田棠，見她擔憂看向自己，就笑著上前。

    “今天吃了早飯嗎？”

    田棠猝不及防看到她甜美的笑容，下意識也跟著傻笑起來，然后才說：“沒吃呢?！?/br>
    程意心就笑了。

    “早晨我閨蜜送我來的，我?guī)Я塑洑W包，我們一起去露臺吃早飯吧?！?/br>
    程意心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能讓附近的同事們都聽見，田棠這次倒是反應快，立即就接話：“就是你那個白富美閨蜜啊？她對你真好?！?/br>
    程意心見她反應過來，不由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田棠人真的很好，吳漫漫對她也很好，就連蘇菲亞，雖然對她也能嚴厲，但督促她做好工作，并不是一件壞事。

    程意心很喜歡這些同事，所以那些煩心事，她也沒必要去在乎。

    田棠挽著程意心的胳膊，跟她一起高高興興往露臺走，嘴里依舊大聲說著：“有些人就是心里齷齪，看什么都是臟東西。”

    她正說著，眼前冷不丁撞上一個人。

    “哎呀?！?/br>
    “哎?！?/br>
    程意心正在看手里拎著的歐包，也沒注意到走廊里有人，等她意識到的時候，田棠都已經(jīng)跟來人撞到了一起。

    不過兩人走得都不快，撞得也不是很重，田棠閃了一下就站穩(wěn)了。

    這時候程意心才注意到，田棠撞到的是白之微。

    白總監(jiān)今天又是一身當季高定套裝。

    及膝的淺黃色短裙上面打著幾條褶，行走之間水波蕩漾，襯得她一雙白皙的腿修長筆直。

    白總監(jiān)當年畢業(yè)之后，直接進入跨過公司mg工作，僅僅三年就當上了銷售部副總監(jiān)，業(yè)績驚人，所以她憑借自己出色的業(yè)務能力，跳槽來到鼎羿當銷售總監(jiān)，即便年紀輕輕，也沒有人說閑話。

    而且她待人接物都很客氣，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就比如此刻，她雖然被田棠撞了一下，卻也沒有生氣，只是認真看了看她，問：“你有沒有撞疼？”

    田棠一下子就紅了臉。

    “沒有，抱歉白總監(jiān)，是我沒有看路?！?/br>
    白之微見她沒事，就淡淡一笑，然后便對上了程意心的目光。

    兩個人四目相對，程意心也淺笑：“白總監(jiān)好。”

    白之微顯然還記得她，很親和夸了一句：“你煮得咖啡很好喝，手藝不錯?！?/br>
    雙方客氣一句，便擦身而過。

    田棠看著她窈窕婀娜的背影，眼睛里閃著八卦的光芒。

    在她們身后，白之微也頓住了腳步。

    她回過頭，看著程意心的后背，目光在她那雙當季新款鞋子上頓了頓。

    表情瞬間有些變化。

    田棠拽了一下程意心的胳膊，等兩個人來到露臺上，田棠才呼了口氣。

    “白總監(jiān)可真是漂亮?！?/br>
    程意心跟她一起坐在藤椅上，把手里的食盒遞給她。

    田棠也給了她一瓶鮮牛奶，兩個人邊吃邊說。

    “不過最漂亮的還是我們心心?！?/br>
    程意心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胡說什么？”

    田棠咬了一口香濃的軟歐包，忍不住感嘆：“這是你家里人的手藝，做的真好？”

    程意心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家背景，于是就說：“是家里的親戚做的，她最擅長做烘焙。”

    田棠狠狠吃了半個軟歐包，才看向程意心：“心心，你知不知道小顧總和白總監(jiān)的事？”

    程意心心里咯噔一下。

    這幾天家里事情多，她一時間倒是忘了白之微還是顧定澤的“青梅竹馬”，現(xiàn)在田棠提起來，她才又把前幾日的記憶翻找出來。

    程意心握了握手里的熱牛奶，輕聲說：“好像是聽說過，具體就不清楚了?！?/br>
    她的聲音很輕，糅雜著清晨溫柔的風，沐浴著頭頂燦爛的陽，讓人不自覺就放松了精神。

    “我也是聽說的，不知道真的假的?！?/br>
    田棠笑笑，興致勃勃說：“據(jù)說白總監(jiān)家里很貧寒，但成績優(yōu)異，只可惜讀到高中就要讀不下去，正好當時鼎羿集團資助貧困生，選中了白總監(jiān)，白總監(jiān)才能繼續(xù)讀書?！?/br>
    “當時做主cao辦資助貧困生的人就是年輕的小顧總?！?/br>
    “好像當時顧總剛上大一，為此親力親為，還特地去了幫扶的幾個學校慰問。”

    這件事程意心隱約記得，但記憶不深，現(xiàn)在田棠說起來，程意心才想起當時顧定澤好像是忙了兩周。

    田棠沒有看到程意心的表情，她自顧自說：“聽說那時候白總監(jiān)就特地找到小顧總，感謝他的資助，說自己一定會好好讀書，報效鼎羿集團?！?/br>
    “但小顧總卻說不用，只要你好好讀書就好?！?/br>
    她忍不住小聲尖叫：“多么偶像??！”

    田棠把一整個軟歐包都吃了下去，喝了口牛奶，才繼續(xù)說：“然后就是浪漫的大學生活了！”

    程意心雙手一緊。

    浪漫嗎？

    “聽說因為敬仰小顧總，白總監(jiān)特地選了跟小顧總一樣的專業(yè)，考到了小顧總的大學，做了他的直屬學妹。在大學里她一直跟小顧總選擇同一課題，一起做學術，很是親近?！?/br>
    田棠話語里有些羨慕。

    “啊，大學，校園和青春，年輕的少男少女，多么美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