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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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問我為什么最近總是悶悶不樂,我告訴生理期已經(jīng)推遲了兩個多月,我看得出她的驚慌,卻還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安慰我,也許是這兩個月哪里不舒服呢,可能馬上就來了。 我的身體我最清楚了,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但還是迎合的點點頭。 珍妮說:“不會發(fā)生那種事的,畢竟每天都在喝藥。” 我說是啊,要有早有了,怎么可能會那么巧。 十一月,天漸冷,我的生理期還在延后。 珍妮為我準(zhǔn)備了較厚的衣物抵御冷風(fēng),因為席琳娜說要給我‘上帝之手’,可福玻斯早就給我了。 珍妮勸我不要去,不行的,如果不去才會出事,我安撫好她,前往席琳娜約見的地點。 那是王宮內(nèi)的教堂,天頂畫著上帝創(chuàng)造亞當(dāng)?shù)囊荒?,周圍畫著不同的故事,我匆忙掠過不敢細(xì)看,這教堂內(nèi)卷近陣陣?yán)滹L(fēng),不詳?shù)念A(yù)感令我只想趕緊離開這里。 教堂的主臺前一個身著華麗的女人背對著我,她旁邊還站著同樣身著華服的女人,但比起前一個更瘦一些。 看見那身形我知道后面的是席琳娜,那前面那個…… 她轉(zhuǎn)了過來。 上帝! 是索娜菲爾王后,福玻斯的母親。 她是一個不怒自威的女人。 我趕忙跪趴在地上,不敢在對視。 這回是真的有權(quán)利放逐我的人。 席琳娜溫和的聲音在教堂內(nèi)回蕩,“我知道你拿到了‘上帝之手’,貴族之間都在傳,福玻斯為了討奴.隸出身的情人的歡心,不惜重金請有名的賞金獵人找到‘上帝之手’,連教會都不斷催促皇室歸還‘上帝之手’?!?/br> 她走到我身邊,“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手段。” 這么冷的天,我的冷汗卻落在眼前。 她在我身邊走動,鞋跟踩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但他們又說,那個低賤的奴.隸懷孕了。” “沒有!”我驚恐的直起身,慌忙解釋:“我有在喝避孕藥,不可能懷孕的!” 見我私自抬起頭,索娜菲爾王后不悅的皺起眉頭。 席琳娜又問道:“那你這個月的月經(jīng)來了嗎?” 我低下頭,支吾著不敢回答。 席琳娜一把抓起我的頭發(fā),我看見她眼中盛著怒火,咬牙切齒的問道:“幾個月沒來了?” 我知道完了,眼中起霧,哆嗦的嘴卻說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話。 “看來是真懷了?!彼髂确茽栕呦屡_階,“原本想著既然福玻斯喜歡,就由著你蹦跶幾天,但現(xiàn)在竟敢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br> 話音剛落,肚子一陣劇痛,我被索娜菲爾狠狠地踹倒在地。 然后聽見她冷冷的說道:“打到她肚子里的臟東西掉下來?!闭f完便和席琳娜離開。 不知道從哪里走出來幾個女仆,她們走到我面前不顧我的苦苦哀求,每一腳都精準(zhǔn)的踩在下腹,我被踹的無法躲避,她們猙獰的臉在我面前旋轉(zhuǎn)、發(fā)黑。 我越過她們看見了上帝平和的面容,原來上帝平等的愛,是給與他有著同樣膚色的人。 我的下半身逐漸麻木,也許是她們看到血跡,都停下了動作,離開前有只腳狠狠地踩在了我的臉上,我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教堂穿過的冷風(fēng)將我凍醒。 我木然的看著被血染紅的下半身,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 只覺得身體的溫度比刮過來的風(fēng)還要冷。 福玻斯回來時,我簡單清洗過身子坐在窗臺上,旁邊放著他送我的第一個禮物,畫著阿波羅與達(dá)芙妮的走馬燈,手指不停的撥動著它,而我只需要向后一仰,就會消失在他面前。 福玻斯肯定是注意到我臉上的傷,因為他臉上爬滿了驚慌失措。 我本來不想哭的,但看他緊張我的樣子,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大步走過來,卻又停在了離我兩步遠(yuǎn)的地方,我注意到他身側(cè)的手微微發(fā)抖。 我想咧嘴想扯出一個笑,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狼狽,但眼淚流進(jìn)了嘴里,我聽到說話的聲音發(fā)著抖,“他們唱的不對,上帝的愛不是平等的,即便有了‘上帝之手’我也不能像那個男孩一樣所向披靡?!?/br> 啊,那雙漂亮的藍(lán)眼睛變成了水藍(lán)色,像要下雨的晴天。 我走過去用手輕輕遮住那雙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手心不停的顫抖,我的手流血了,但那血是透明的,那是來自心里的血。 我抱住他,能感受到懷里身體的憤怒,我輕聲說:“什么都別說,什么都不要做,今晚陪著我。” 他給我上了藥,傷口不大,有點深,懷疑踹我的那雙鞋底扎了釘子。 我們在床上只是緊緊抱著彼此,什么都沒做,聊著彼此的童年。 我說著屬于林西的過往,我小時候家庭條件很一般,徘徊在溫飽水平,但父母很寵愛我,只要是我想吃的他們都會盡力滿足,當(dāng)然我也懂得他們的不易,從不要經(jīng)濟(jì)無法承擔(dān)的物品,后來情況逐漸轉(zhuǎn)好,結(jié)果就來到了這里… 福玻斯感受到了我的傷感,安慰的親了親我的額頭,他以為在說這具身體故事,我沒有過多的解釋。 他也講述自己的童年,他一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父親是強(qiáng)國的君主,母親是正統(tǒng)王后,沒有人敢怠慢他,祖父祖母也很疼愛他,給他一切想要的,將他培養(yǎng)成未來的君主,即便是后來有了弟弟,這一切都沒有改變。 那個彩蛋也是在他十二歲時,祖母命人打造的生日禮物,他很喜歡,我說我也是。 他笑了笑接著講,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夸贊他的聰明伶俐、有勇有謀,那是因為在他最叛逆的時候也都沒有反駁過父母的安排,他覺得那都是對的,就像與席琳娜的婚約,也沒有人告訴他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他十八歲時和幾個貴族好友打賭,瞞著所有人偷偷潛入軍隊,與他們前往戰(zhàn)場,那時的他有渾身的力氣,又處在叛逆期,這使他更加勇猛,身邊的戰(zhàn)友都不知道他是王子,等回到國內(nèi),他成了將軍的得力手下。 父母原本只當(dāng)他是去鄰國游玩,因為他拜托弟弟以自己的名義寫信給他們,等到真相大白,也沒有人指責(zé)過他,都夸贊文武雙全。 直到他遇見我,他說:“我想怎么會有這么大膽的奴隸,敢抓著繩子直視我,我原本想要給你一些教訓(xùn)。后來…后來當(dāng)看到有人模仿我的行為又將你打暈時,很憤怒。等我察覺到不對,為時已晚,我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不能離開你?,F(xiàn)在不能,以后也是?!?/br>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背后的鞭痕,“我以為能保護(hù)你,直到今晚聽到母親說……說你懷孕了,我真的很開心!但她又說……那一刻我才發(fā)覺自己是那么無力。我曾以為,王子,他們就得聽我的,現(xiàn)在才發(fā)覺,那些都只是他們想給我的,我真正想要的,他們才不會在乎?!?/br> 我感受到他的無力,親了親他的嘴,輕聲說道:“今天已經(jīng)發(fā)生太多不幸,無法挽回的終將離去,珍惜現(xiàn)在是我們最大的幸運?!?/br> 我們抱著彼此,就像兩個取暖的孩子。 許久之后,我問他:“他們?yōu)槭裁唇o你這個名字?!?/br> “是祖母給我起的,是太陽神阿波羅的別名,寓意發(fā)光的、燦爛的?!?/br> “太陽神阿波羅?”我突然想起他給我的第一個禮物,看著窗臺上的那盞畫著阿波羅與達(dá)芙妮的走馬燈,有些發(fā)愣。 他見我很驚訝,問怎么了。 我搖著頭,說:“他們對你的期望很大,而你也正如他們所愿?!?/br> 原來,一切在開始時就寫好了答案,神話故事中阿波羅深深迷戀達(dá)芙妮,而達(dá)芙妮因為厄洛斯的銀箭對阿波羅的追求反感,并最終幻化為月桂樹。 現(xiàn)實中的我們何嘗不是呢?只不過那只射中達(dá)芙妮的銀箭是我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阻隔,階級與奴隸制。 這是厄洛斯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