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顧法醫(yī)。”

    顧鶴只是淡淡地點頭，眉宇間帶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了。

    剛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他清冷禁欲，自帶疏離感，那張五官精致漂亮的面上幾乎從未展露過任何表情，且很討厭和人肢體觸碰。如果交代工作時不慎碰到，他便會不悅瞥一眼，這時旁人會不自覺后退，很是尷尬。

    還以為是哪個大學過來的實習生，非得給他點下馬威，結(jié)果一工作才知道他已經(jīng)獲得主檢法醫(yī)師職稱，是g省某廳長直接請調(diào)過來的。

    原本以為只是個花瓶，但沒想到他的成績優(yōu)秀，有豐富的檢案經(jīng)驗，能夠完成疑難案件的法醫(yī)類司法鑒，可以說技術(shù)完全超越他現(xiàn)在的職稱。

    后來相處后才發(fā)覺他清冷克制有分寸知進退，疏離而不疏遠，處事得體。

    “對了小顧，被害人家屬和所長已經(jīng)在辦公室等您?！?/br>
    顧鶴并不是司法鑒定所的專職人員，這邊有需要時會過來幫忙，其它時間他都在醫(yī)院的里，有課就去上課，是比較自由的。

    聽到著他眉頭微蹙。

    那人連忙解釋，“是這樣的，因為這起案件情況特殊，受害人家屬非常感激你能幫忙，所以想單獨感謝你?！?/br>
    顧鶴回憶了一下剛才那些奇形怪狀的尸體，看起來確實像是「喪尸」案。于是點點頭，換下白大褂后朝所長辦公室走去。

    他把襯衫穿得極為漂亮，身材清瘦，甚至能夠隱約看見襯衫底下那漂亮的蝴蝶骨。

    不知怎的，顧鶴像是注意到了似乎有一道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下意識地側(cè)目望去，這一回眸，真的愣住了。

    那張臉實在是太熟悉了，即使闊別三年，他也清晰地記得這張臉。

    顧鶴沒想到，在這里，竟重新遇見了賀云屺。

    賀云屺似乎剛趕過來的，西裝搭在手臂上，挽起潔白的襯衫，露出蜜色的手臂，眉眼間有絲疲憊，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上面戴著個素色的戒指。

    顯然，他從沒想過，會是以這樣的姿態(tài)相遇。

    也不知道是誰的心跳錯了兩拍，找不到原來的規(guī)律了。

    賀云屺猝不及防看見這張日思夜想了幾百幾千個日夜的臉的，那過分瘦削的臉頰幾乎一個巴掌就能捧住。

    他的心跳開始恢復，一下一下跳得越來越猛烈，甚至覺得心臟連著手指尖都發(fā)麻。

    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還來不及生出疼惜，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學長？終于見到你了！”

    而身后地謝雋也驚訝地張了張嘴，三年的時間讓顧鶴褪去了青澀的稚嫩。但依舊高挑而俊美，尤其是那種自信又冷傲的氣質(zhì)獨一無二。

    賀云屺的眼神不輕不重地落在他身上，兩人視線交匯了兩秒鐘，顧鶴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顧鶴淡淡一笑，“恩。”

    “嗚嗚嗚，每次你來我都加班！今天終于趕上趟了，上次你答應和我們出去聚聚的，就今天行嗎？”小學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顧鶴本來拒絕的話到了喉嚨，但說出來的卻截然相反。

    “好?！?/br>
    “啊啊啊啊，太棒了，我把他們也叫上，所長，我們要去聚餐了，你放不放人下班？”

    “嘿你個兔崽子，我什么時候壓榨過你們了，明明是你自己完不成任務總是拖拖拉拉，現(xiàn)在下班倒是積極了？”

    “行，所長再見，學長，走，我開了車，對了，你有開車來嗎？”

    “沒有?！?/br>
    “那就好，如果你有也沒關(guān)系……”

    顧鶴從賀云屺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半個眼神都不曾給他，仿佛就是十分陌生的陌生人。

    賀云屺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顧鶴身邊的那個人過于聒噪。但說什么顧鶴也偶爾會應一下，那人說得就更起勁兒了。

    十分礙眼。

    不過顧鶴在瘦得厲害，襯衫被瘦削的肩胛骨撐得凸起，賀云屺目光大慟，濃眉皺成微不可見的弧度，眼窩的輪廓深邃鮮明。

    “賀先生，辛苦你過來一趟了。”

    賀云屺斂了神色，神情肅然，語速平緩，聲線醇厚交談著。

    “你好?！?/br>
    模樣還記得，只是聲音許久沒聽見了。

    *

    賀云屺食指和中指間夾了一根點燃的煙，他靠在車門上微瞇著眼睛，嘴里含著顆戒煙糖，苦澀的滋味從舌尖蔓延開，說是糖，但一點都不甜，手指間夾著的煙泛著淡藍的煙霧。

    猩紅的香煙信子忽明忽暗，那灰燼隨風飄落在昂貴的西服上。

    仰起頭時繃緊的下頜骨棱角分明，喉結(jié)性感鋒利看著對面酒吧里的青年。

    顧鶴隨著喝酒而微揚起的脖頸，喉結(jié)滑動的幅度在燈光下尤為凸出，賀云屺看著這一幕眸光加深。

    周圍的同伴和他說了什么，他抿著嘴角剛好能讓人看見若隱若現(xiàn)的側(cè)臉，本就漂亮的五官簡直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他透過薄薄的煙霧去看顧鶴，近乎貪婪地望著他。

    他的欲望之前就好像被關(guān)了閘，這三年來都沒涌動過，而頃刻間在這個人的面前全部瓦解。

    看到周圍人對他靠近，克制住不斷跳動的神經(jīng)，握緊拳頭努力平復心情。

    “好帥?。　?/br>
    “不過看起來也不好惹，嗚嗚嗚?！?/br>
    “是在戒煙吧？光點不抽，多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