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小食堂 第37節(jié)
周東擼起袖子來,“真的?來,我們?nèi)プヴ~去!” 江婷聞言找一個將士借了把長·槍,提著槍跑過去,幾人離大部隊遠一些,找了處河段脫了鞋子挽起褲腳跳下去,在河里站著不動,沒過多久,傻不愣登的胖魚就游了過來。 江婷雙目一凝,長槍一揚,一下捅了下去,水花四濺,瞬間將魚戳個對穿。 她摸出草繩來把魚給系起來丟上岸,又換了個地方繼續(xù)守株待魚。 周東則更加簡單粗暴,只見他弓著身子,貓著腰,兩手做出抓捕的姿勢懸在水面上,見到魚游過就唰地一下襲擊過去,雖然撲空的時候多,但也抓住了不少。 肖丞和幾個士兵也在一邊抓得不亦樂乎,慢慢地,加入抓魚的士兵越來越多,最后肖丞忍無可忍大吼一句:“他娘的!你們把我的魚嚇跑了!” 兩個領(lǐng)兵的指揮僉事也不攔著他們,只要不耽誤趕路時間,讓將士們放松一下也沒什么,畢竟能這樣一起出來的機會不多。 再者就是這次的任務(wù)看著不難,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指揮使已經(jīng)領(lǐng)著騎兵和巡防兵將那群北戎人截住了,那剩下這些士兵相當于出來游玩了一番。 天慢慢黑下來了,草原上燃著篝火,火頭軍們給將士們打著熱湯,每人一碗野菜湯,讓大家可以沾點咸味,暖暖腸胃,再來一勺大醬,搭配大餅。 將士們將炒粟米倒進湯里泡著吃,倒別有一番風味。 但吃著吃著,他們的表情逐漸凝固了,不自由主地嗅了嗅空氣中傳來的香味,最后齊刷刷把眼神投向了火頭營的方向。 “他們……在吃什么?” “烤魚,烤野兔……” “啊——!那我們吃的這叫啥?!” “憑什么?為什么?嗚嗚嗚,我也想吃……” “該死的火頭軍,果然是一群陰險狡詐之人!” 士兵們饞得流口水,恨不得把手里的碗砸了。 火頭營此次來了六十幾個人,今晚秦玦和謝寧以及神箭營的人共打到了八只兔子,江婷等人抓到了十幾條魚。 兔子和魚都在河邊先處理好,扒掉皮和魚鱗,挖掉內(nèi)臟,用鹽和火頭營帶的一些佐料涂抹上,放在篝火上烤。 外皮在高溫的炙烤下很快滲出油脂來,變得金黃發(fā)亮,焦香撲鼻。 把草綁在一起當刷子,將油脂充分刷勻,再撒上一些調(diào)料,翻來翻去烤。 油脂味和調(diào)料在煙火的氤氳中完美融合,順著夜風直往人的鼻子里鉆。 謝寧蹲在篝火旁邊,兢兢業(yè)業(yè)地翻烤著兔子,就為了能分到一個兔腿。 秦玦笑話他道:“誰打的兔子誰先挑哦。” 他把謝寧帶去獵兔子,謝寧的箭只射出去幾步遠就插在了地上,惹得神箭營的人哈哈大笑。 謝寧眉頭一皺,“烤兔子的人也有功勞??!” 他看向江婷道:“你說是吧江廷?” 江婷信手用短刀切割著兔子rou,讓其里面熟得更快,笑道:“是,等會啊,你吃最多?!?/br> 謝寧這才滿意,又專心致志地盯著火候去了。 烤好后,兩只兔子和五條魚給兩個指揮僉事和幾個千戶送去,剩下的就由火頭營和神箭營平分。 江婷先撕下一個兔子腿給謝寧,剩下的兔子和魚用刀手法利落地剔成小塊,分給其他火頭軍。 雖然每個人只分到了幾口rou,但它就是香啊! 香得人恨不得把骨頭都嚼碎咽下去。 這次跟著出征的只有趙輕鴻,孔瀟沒來,所以江婷也不打算去敘舊什么的,拿著自己的那份rou坐在背風的地方慢慢品味著。 想起上次吃烤兔,還是在從軍路上,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三個多月了,江婷不禁有些感慨。 吃罷飯后,各自去河里洗洗后,將士們便找了個地方躺下呼呼大睡。 每個大營都留出幾個人守夜,篝火燃燒,火星迸濺,枯枝被燒得噼里啪啦的,氣溫也慢慢降下來。 江婷被分到了守上半夜,她裹著厚衣服坐著,思緒開始天南地北地亂竄,最后竄到了原著上來。 她不禁想,原著大綱里只寫了趙輕鴻會在這次出征中嶄露頭角立下戰(zhàn)功,那就說明他們這支隊伍肯定是會遇見北戎人的。 也意味著,賀云琛率領(lǐng)的騎兵沒有成功攔截住劫持糧草的北戎人,甚至可能遭到了對方的伏擊!這才讓大部隊趕上去有了與北戎人交手的機會。 但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情況。 一瞬間,她思緒翻滾,前世的各種作戰(zhàn)經(jīng)驗讓她不禁開始想,若是她是北戎人,她會怎么做? 她明知道賀云琛的威名,也知道賀家軍騎兵的驍勇善戰(zhàn),她卻讓自己的手下跑去劫持了糧草就跑,那十成有八成會被賀云琛追上。 追上之后呢?肯定是打起來。 北戎人打得過賀云琛嗎?這可是在大郢境內(nèi),賀云琛背后有邊城的兩萬駐軍還有后面跟來的五千賀家軍。 北戎人是頭鐵還是腦子不好使,就算是伏擊了賀云琛,有什么好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若她真是北戎首領(lǐng),她就會趁著賀云琛領(lǐng)著騎兵離開了軍營時,在半路上設(shè)伏,伏擊的就是沒有指揮使在、沒有騎兵在、沒有巡防兵在,只有五千步兵的——賀家軍! 只要賀家軍的大部隊損失慘重,賀家軍將會在短短幾個月內(nèi)迎來第二次重創(chuàng),自此幾年內(nèi)都不會再是北戎人的頭號勁敵。 而賀家軍駐守的邊境線,也會被撕開口子,甚至威及邊城。 想到這里,江婷霍然起身,眼神眺過遠處的一片黑暗,那在朦朧的月色下什么也看不見的地方,像一張深淵巨口,下一瞬就能將他們?nèi)客淌蛇M去。 是了,若真是她猜想的這樣,那趙輕鴻的立功之時,根本就不是支援騎兵的時候,而是——今晚! 江婷目光如炬,將短刀握在手里,正準備去找指揮僉事說一下自己的想法,剛走幾步,突然一陣細微的動靜傳來。 她聽力極好,若是旁人,那肯定是不會發(fā)現(xiàn)這動靜的。 對方鬼鬼祟祟的,定不是自己人。 難道北戎人又混了進來準備半夜給他們下藥或是火燒糧草? 想到這里,江婷不動聲色腳步不停,徑直往指揮僉事所在的方向走。 實則她全身注意力高度集中,快速地消失在了黑夜中,而后在一個牛車后面折返,悄然無息地往對方所在的地方摸索而去。 她前世是潛伏的好手,若是對方只是普通的斥候或是刺客,絕不會是她的對手的。 但當她越靠近方才發(fā)出聲響的地方時,越感到疑惑,太靜了,根本不像有人在的樣子。 以她的視力和聽力,對方?jīng)]那么容易消失在她眼前,除非對方的實力在她…… “噌——”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江婷感覺有氣息逼近自己,對方殺意極強,她迅速抬起短刀抵擋,并反手攻向?qū)Ψ健?/br> 她只感覺短刀被什么金屬的東西抵擋下來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音。 江婷有些驚訝,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很強。 下一瞬對方伸手就向她襲來,江婷憑著周遭氣流的變化迅速做出反應(yīng),接下一招后反守為攻,直取對方命門。 顯然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就扭開了脖子,兩個人在黑暗中你來我往斗了幾個回合,雙方都吃驚于對方的身手,又急于取對方性命。 江婷只知道,這人實力這么強,還不知道今晚北戎到底派的什么人來,若都是這種高手,那他們豈不是完了? 絕對不能讓這人跑了。 她屏氣凝神,分出一縷思緒去觀察周圍,發(fā)現(xiàn)將士們都離得挺遠,而此處是牛車后面,除了幾頭牛,她竟然找不到就近的幫手。 正要開口叫人,對方的招式突然變得狠辣,江婷手上的短刃撞上他的護腕,竟然被內(nèi)力生生震斷了! 她也不客氣了,方才還想抓個活口,這下再不下死手,死的就是她了! 兩個人又打了一番,江婷終于感覺對方原本平靜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這是力竭的表現(xiàn)。 她五指成爪,正準備找準機會全力一擊掐斷對方喉骨。 突然,旁邊見慣了大風大浪處事不驚的牛先生可能是被兩人弄煩了,驀地發(fā)出一聲高亢的“哞——”! 對方一頓,江婷也一頓。 馬上,守夜的人也注意到了這邊,打著火把往走來了,“什么人???” 火光一晃,江婷突然看清了來人的樣子,一身夜行衣,臉上蒙著一塊黑布,露出兩只明亮銳利的眼睛。 這雙眼睛本是藏著凜然殺意的,卻在看清她的臉部輪廓時一下愣了。 下一瞬,對方突然伸手想捂她的嘴,卻被江婷躲過去了,還反被江婷擒住了雙手。 “放手!”男人咬牙,有些狼狽低吼道,“我是賀云琛!” …… 夜風呼嘯,賀家軍營的旗幟被風吹得嘩啦作響。 江婷攏了攏衣服,抱著手臂安靜如雞地站著。 何指揮僉事和付指揮僉事及賀云琛站在不遠處商量著什么,半晌,兩個僉事大人扭頭看向她,招了招手,“江廷,過來?!?/br> 江婷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 何僉事就是當初的新兵cao練總教頭,也是他把江婷發(fā)配到火頭營去的,他對江婷還有點印象,道:“指揮使大人說你是無意中撞見他的,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牛車那兒?” 江婷嘴角一抽,她本想說自己察覺到了北戎人的想法,想去找他們商議,但現(xiàn)在不用說了,賀云琛半夜鬼鬼祟祟出現(xiàn)在此處,說明他肯定已經(jīng)洞悉了什么。 既然他說自己是無意中撞見他的,那就是想遮掩兩人交手的事。 正好,她也不想暴露自己,方才只是情急之下才去找兩個指揮僉事的。 是以她點點頭,淡定道:“我去解手。” “解手跑去牛車那兒?你是去燒糧草的吧?”何僉事企圖用話刺激她,尋找她的破綻。 他怎么看怎么懷疑江婷就是那個jian細,雖然賀云琛說不是她。 但江婷眨了眨眼睛,很無辜道:“我……我解手后餓了,去找點吃的……” “滿口胡言!” 江婷無辜道:“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br> 何僉事:“你!……” 賀云琛喘了口氣,道:“營中究竟何人是jian細,此事已來不及查明,既然我還未暴露身份,那便依方才所定的計劃執(zhí)行。” 何僉事不甘不愿地瞪了一眼江婷。 付僉事細心察覺道:“指揮使大人!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