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97節(jié)
龐弼:“別裝了,省的待會兒還得幫你看?腿傷?!?/br> 第83章 上回拒婚是當(dāng)著文武百官, 此番雖斷指,卻只在陛下和姜皇后眼皮子底下,事情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 劉長湛看著銀杏樹下那攤血,拂袖離開。 姜皇后回去宮中,寢殿內(nèi)簾帷都落下來,饒是青天白日也昏暗無光,床上躺著一人, 自?打喝下落胎藥后,便順利滑出死胎, 孩子太小, 也不成型,只是流了許多?血,看起來很是嚇人。 劉冷潤虛弱地?躺著,歪頭看向簾外走來的姜皇后, 眼淚汪汪喚道:“母后, 疼。” 姜覓云的心一下軟了, 若能代?替, 她寧愿受罪的是自?己?,心力憔悴, 恨不能拋下一切撒手西去。但她疼愛這個(gè)女兒, 劉冷潤是自?己?年歲大時(shí)生下來的, 因上頭已經(jīng)有兩個(gè)兒子, 故而她對劉冷潤很是寵愛, 自?小到大, 她想要?什?么幾乎都會得到。 但是這一次,她恐怕做不了主了。 她看到盧辰釗走到殿外, 拿起劍眼睛都不眨的斬?cái)嘧?己?小指,便知道此事不會再有轉(zhuǎn)機(jī)。哪怕陛下惦念姜家恩情,也不會為著曾經(jīng)的恩情犧牲既得利益。 對陛下,對劉識,對朝堂,鎮(zhèn)國公府的作用要?遠(yuǎn)遠(yuǎn)高于姜家。 姜家人,早就在陛下登基時(shí)利用完了,后來崔慕珠受寵,崔家更是能與姜家分庭抗禮,那時(shí)他?們便該猜到,陛下想舍棄姜家,舍棄她和太子還有昌王了。 陛下不愛她,哪怕她為他?生了三個(gè)孩子,他?還是不愛她。所以能眼睜睜看著劉瑞君給?他?們用毒,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繼續(xù)處理朝政。 姜覓云心太累了,坐在床沿拉起劉冷潤的手,細(xì)細(xì)摩挲。 劉冷潤翻了個(gè)身,眼淚打濕發(fā)絲:“母后,我會死嗎?” 她落紅不止,起不來身,便只能躺在床上一日日的熬,腿間能感覺到血流出去的消逝感,令她害怕。 姜覓云拂去她的淚珠,柔聲安慰:“有母后在,你不會死?!?/br> 劉冷潤?quán)帕寺暎瑔枺骸案富式o?我和盧世子賜婚了嗎,他?可接受了?” 姜覓云臉色驟變,劉冷潤心一下涼了:“他?還是不肯答應(yīng)?母后不是說他?一定?會點(diǎn)頭嗎,父皇他?對姜家...姜家?guī)瓦^父皇,他?是皇帝,是最尊貴的人,誰敢忤逆他??父皇是不是不肯幫我,他?沒有用全力,所以盧世子也不會畏懼。 母后,我該怎么辦?” 她不是沒決出姜覓云身體的虛乏,雖明面上還撐得住,但每日她要?喝好些湯藥,劉冷潤看見?了,姜覓云跟兩個(gè)哥哥一樣,都開始吐血了。 她怕母后死了,自?己?便再無倚仗,到時(shí)婚事便徹底無望了。 劉冷潤知道自?己?自?私,但這不是一朝一日養(yǎng)出來的,而是習(xí)慣了索取,便只想索取,時(shí)至今日她都沒有擔(dān)心姜覓云身體還能否有救,她只是覺得一旦母后死了,她便徹底失了指望。 她緊緊抓著姜覓云的手:“母后,除了他?,我還能嫁給?誰?” 姜覓云頭疼欲裂,耐著心思解釋道:“母后這幾日會給?京中貴眷下邀帖,到時(shí)借機(jī)提你的婚事,有母后在,你無須擔(dān)心。阿潤,這幾日你一定?要?乖,將身子養(yǎng)好,其他?的才能繼續(xù)盤算?!?/br> “可是,我落胎的事,瓊芳和怡芳,還有劉嬤嬤王嬤嬤,她們四個(gè)都知道,若她們往后提起,我該如何是好?!?/br> 這四人是姜皇后的心腹。 姜覓云沉默著,少頃撫摸她的眉眼笑道:“放心,母后自?有安排?!?/br> 她所剩日子不多?,到時(shí)便將心腹都帶走就是了。 走出內(nèi)殿,姜覓云招手,王嬤嬤走上前來:“娘娘有何吩咐?!?/br> “大理寺那邊,可有動(dòng)靜?” “說是什?么都沒查出來,換了兩個(gè)仵作,一波波的人去打撈地?找過,但還是沒線索?!蓖鯆邒叱谅暤?,“事情處理的很干凈,又是被水泡過,不會有問題的?!?/br> 姜覓云嗯了聲,問:“拋尸的人呢?” 王嬤嬤一怔,回:“那人嘴很嚴(yán),不會出賣娘娘的?!?/br> 姜覓云笑:“王嬤嬤,沒有絕對和萬無一失,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嚴(yán)實(shí)。你回頭讓你家男人將此人悄無聲息處理了,別留痕跡?!?/br> “娘娘,可他?...” “事成之后,我會給?你良田百畝,也會引薦你兒子到我姜家地?盤做個(gè)小官。” “是,奴婢謝過娘娘?!?/br> 王嬤嬤一臉沉重,走出大殿后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她渾身發(fā)抖,甚至在方才對著自?小看到大的皇后,生出了恐懼之心。 龐弼的醫(yī)術(shù)很好,短短兩個(gè)時(shí)辰便將斷指接好。 李幼白俯下身去,按照龐弼的要?求將木板固定?在盧辰釗手掌下,他?的手指的確修長,尤其是悉數(shù)伸直時(shí)覆蓋過木板的時(shí)候。 龐弼掃了眼,邊收拾藥箱邊教導(dǎo):“纏裹幾圈就行,主要?是在愈合前不能蜷曲?!?/br> “能跟以前一樣嗎?”李幼白聲音打顫。 龐弼笑:“能不能接上還未可說,你倒好,敢問這么荒唐的問題。斷指即便接好,也只是接上去了,哪里能跟從前一樣,便當(dāng)個(gè)好看的玩意?兒瞧著便是?!?/br> 李幼白眨了下眼,淚珠撲簌簌滾落。 盧辰釗心像是被攥起來,他?咽了咽喉嚨,顧不得疼痛露出一抹笑:“素日里我們也鮮少用到小指,不妨事的?!?/br> 李幼白還是哭,低頭纏裹著紗布,淚珠全打在自?己?衣袖上。 “李幼白,你跟閔裕文,真的確定?婚期了嗎?” 李幼白沒吱聲,倒是龐弼,瞬間來了興致,拖出個(gè)圓凳挨著李幼白坐下。 “明年三月三,前些日子去拜訪閔尚書,他?同我提了一嘴,道如今為著兩人婚事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唯恐哪里不周全,慢待了小娘子。我瞧著,他?卻?是比自?己?成婚那會兒還要?上心,連府邸也準(zhǔn)備重新修繕。 也難怪你不知道,你方從淮西回來,不過橫豎是會知道的,閔尚書正準(zhǔn)備寫?請柬呢,想必會給?你送上一封?!?/br> 他?雙肘壓在膝上,笑嘻嘻說道。 盧辰釗的臉登時(shí)耷拉下來,閉上眼不想看他?。 偏龐弼來勁兒:“對了,你跟姜皇后家的五公主不是也在議親,怎么沒聽到消息,不然?你們婚期趕在一起好了,省的我還得反復(fù)坐兩場席面?!?/br> 他?是不知盧辰釗斷指為何,打趣著回頭看向李幼白,“李小娘子,你覺得如何?” 李幼白:..... 盧辰釗磨著后槽牙,似笑非笑地?看著龐弼,擠出幾個(gè)字來:“龐老太醫(yī)此番出來許久,怎的還不歸家。” 龐弼是有名的愛妻,聽妻子話。 聞言果真收起笑容,一本正經(jīng)道:“我家夫人說了,這回可待到年關(guān)?時(shí)候,不必著急?!?/br> “龐夫人大度?!?/br> “自?然?大度。” “龐老太醫(yī),那之后他?的小指該怎么料理,平時(shí)需要?注意?什?么?”李幼白打斷他?們的陰陽怪氣?。 龐弼疊起腿來,摸著胡須道:“不用搭理,只別進(jìn)水,等過一月我拆開檢查,長得上便是長上了,若還是兩截,那便接不住了?!?/br> “那您是不是要?住在這里,萬一隨時(shí)有需要?,您也能及時(shí)處置?”李幼白拉住他?袖子,巴巴看著。 龐弼咦了聲,扭頭看盧辰釗,嫌棄道:“我又不是他?家仆,可管不著他?吃喝拉撒,你叫他?貼身婢女伺候就行,總之這幾日需得看護(hù)好,不能觸碰小指?!?/br> “那他?....” “他?自?己?都不怕,你怕什?么?”龐弼笑,“李小娘子,你跟他?是何關(guān)?系,你自?己?清楚嗎?既然?要?嫁給?別人,便不該對他?如何體貼。男人啊,就愛犯賤,稍微看到點(diǎn)苗頭便扒著不肯放手,你瞧瞧,只這一會兒光景,他?偷偷看你幾回了?” 盧辰釗的臉憋得通紅,悶聲道:“為老不尊?!?/br> 龐弼哼唧:“他?是別有居心,你可得注意?些?!?/br> 李幼白咬了咬唇:“我知道的?!?/br> “你知道什?么,你可不知道男人的壞,那些壞心思啊都藏在心里,你別覺得他?長得俊俏,出身 矜貴,便是什?么正經(jīng)好東西,扒開皮子看里頭,都一樣。 他?要?是打你的主意?,你能跑的了?嘖嘖,你看,他?又看你了?!?/br> 說罷,投給?盧辰釗一記若有所思的眼神,背著藥箱離開。 李幼白沒說話,屋內(nèi)空氣?仿佛熱起來。 盧辰釗躺不住,后脊全是汗,便搖起來,李幼白見?狀,忙道:“你別動(dòng),躺好了。” 話音剛落,盧辰釗便乖乖躺回去。 兩人腦子里全是龐弼離開前說的那番話,一個(gè)裝作不在意?,一個(gè)滿心想解釋。 “我...” “他?...” 兩人對視一下,便都不說話。 盧辰釗捻著右手,目光時(shí)不時(shí)掃向李幼白,她哭的鼻尖發(fā)紅,眼眶水潤潤的,但更好看了,就像一朵雨后的花瓣,柔柔軟軟。 “李幼白,龐弼說的對,我就是有壞心思。” 李幼白哦了聲。 盧辰釗不滿意?:“你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知道的意?思。” 盧辰釗一腔熱血被潑的冰冷,坐起來跟她面對面看著:“你說過要?等我的,在那之前你不該答應(yīng)閔裕文,不該答應(yīng)嫁給?他??!?/br> 李幼白沒吭聲。 盧辰釗從下往上看她的臉,她抬了下眼睫,避開。 “他?逼你了?” “沒有,我心甘情愿的。”李幼白站起來,瞥了眼他?的左手,“你好好養(yǎng)傷,別再賭氣?,我走了?!?/br> 便要?去喊蓮池,盧辰釗跳下床,赤著腳堵到她面前。 “你喜歡他?嗎?” 李幼白點(diǎn)頭:“喜歡。” 盧辰釗氣?的一滯:“你喜歡我嗎?” 李幼白沒動(dòng)。 盧辰釗:“你說過你喜歡我的,你忘了?跟對他?不一樣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你親口說的,你喜歡我怎么能嫁給?別人,李幼白,你清醒點(diǎn)!” 李幼白嗯了聲,淡淡道:“我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