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70節(jié)
這日?許家門前賓客熱鬧,車馬往來不絕。 李幼白?跟閔裕文的馬車跟在?李沛和馮氏之后,緩緩而至。因是?親家,管事便?格外熱情,親自招呼著將人迎到門口。 “少夫人在?前廳同夫人待客,一時(shí)?間騰不出手過來,李大人和李夫人便?先到偏廳休息片刻,喝幾盞茶,若覺得悶,便?四處逛逛,也好熟悉園子布局?!?/br> 李沛點(diǎn)頭,道:“不必麻煩。” 馮氏回身看了眼,望見特意騰出的一條道來,問:“今日?怎來了這么多侍衛(wèi),是?有貴客登門嗎?” 管家滿面?喜色,道:“是?,長?公主殿下要來,我們老爺夫人不敢怠慢,這才另外辟了條道兒怕被人沖撞了?!?/br> 馮氏暗中驚訝,心道也不知許家燒了什么高香,剛進(jìn)京沒兩日?,竟叫長?公主登門來拜了。 但轉(zhuǎn)念一想,也難怪,人往高處走,許大人雖說?官職不大,但畢竟在?戶部,長?公主過來也是?情有可原。她難免想到自己,又看著無動(dòng)于衷的夫郎,瞬覺沒有指望。 咸魚似的躺平多年,如今的她早已不像從前,還沒日?沒夜同李沛吹枕旁風(fēng),要他上進(jìn),要他多與上峰走動(dòng)。李沛壓根油鹽不進(jìn),與其自找煩惱,不如便?得過且過。 何況,曉筠已經(jīng)嫁出去?了,嫁的也不錯(cuò)。 日?后等長?子安穩(wěn)下來,自己也能給他看孩子,頤養(yǎng)天年了。 閔裕文和李幼白?走在?一起,后借口透氣便?出了偏廳,往花園方向走去?。 李幼白?認(rèn)識(shí)許大人身邊的管事,便?找到人,讓其將許大人偷偷叫了過來。許大人一見閔裕文,便?約莫知道接下來會(huì)是?一番徹談,遂將管事打?發(fā)看守,與閔裕文走進(jìn)書房去?了。 李幼白?不好離開太遠(yuǎn),便?在?書房附近找了處僻靜的涼亭坐下,涼亭外是?一處池子,假山流水潺潺不斷,水中養(yǎng)著魚,偶爾浮出荷葉吐泡泡。 頭頂蟬鳴不斷,李幼白?單手橫在?美?人靠上,耐心地等著閔裕文。 忽聽一聲驚喜呼叫:“幼白?meimei?!” 她回頭,便?見許玉成站在?廊廡下,一臉興奮地望過來。 第62章 許玉成?是來找父親的, 前廳又來了客人,母親有些應(yīng)付不來,轉(zhuǎn)頭不見父親蹤影便急了, 叫他趕緊到書房尋。 誰知?jiǎng)偟綍坷认?,遠(yuǎn)遠(yuǎn)瞥見亭子里的人,像是做夢一般,便叫了聲。 李幼白回頭,微風(fēng)吹拂著她的發(fā)絲, 廣袖輕搖,將那柔美的小臉襯的愈發(fā)生動(dòng), 他心頭不由閃過一絲悵惘, 很快平復(fù)心情,朝著李幼白走了過去?。 “妹夫好?!崩钣装灼鹕?,她知道許玉成應(yīng)當(dāng)是要找許大人的,但閔裕文剛談了沒多久, 恐怕還沒聊完, 遂想稍微牽絆許玉成一時(shí)半刻, 為閔裕文爭取時(shí)間。 “你怎么在這兒, 岳丈岳母大人此刻在偏廳歇著,我叫人往那兒送了個(gè)?冰鑒, 鎮(zhèn)著梅子湯, meimei快去?喝吧?!痹S玉成?聽到稱呼時(shí), 愣了瞬, 但到底知道避諱, 站在亭外沖她說道。 李幼白笑?:“我不喝了, 只在此看看風(fēng)景便好?!?/br> 許玉成?點(diǎn)頭,末了又想起剛?cè)刖┞牭降南? 知她跟閔家?郎君定了親,他便多留意了些。閔裕文少年得志,而?后平步青云,又有德高?望重的閔尚書做其父親,若李幼白當(dāng)真嫁過去?,想必是會(huì)幸福的。 他是真心喜歡她,也希望她能?過的好。 “那我便走了?!彼D(zhuǎn)身,剛要往書房去?,便聽李幼白說道,“等等?!?/br> 許玉成?疑惑:“meimei有事?” 李幼白還沒想出借口,便站在原地努力?杜撰,忽而?往那水里一指,說道:“那條魚瞧著膘肥體健,是何品種,好養(yǎng)嗎?” 原是如此,許玉成?走過去?,往水里探身看了眼,道:“只是普通的紅鯉,著專人喂養(yǎng),養(yǎng)到七八斤可賣出高?價(jià)。實(shí)則跟咱們平常見到的紅鯉差不多,養(yǎng)的年歲久遠(yuǎn)罷了。meimei若是喜歡,回頭我讓人給你家?中送去?幾條,權(quán)當(dāng)養(yǎng)來消遣。” 李幼白道:“如此多謝妹夫了?!?/br> 許玉成?還是沒忍住,便問起閔裕文的事,李幼白只想著能?拖便拖,便也故意緩著節(jié)奏來,邊說邊往書房處看,那門?始終關(guān)閉。 “他待你可好?”許玉成?問的小心翼翼。 李幼白點(diǎn)頭:“極好的。前幾日我見到曉筠,她氣色紅潤,比未嫁之前要胖了一圈,想來是你和許夫人珍重她,才?叫她如此光彩照人。” 許玉成?笑?:“我比她大,便是什么事都盡量依著,曉筠雖任性,但本性不壞,只給自己多想些,但也不打緊,橫豎家?里沒旁人,她想怎樣便怎樣?!?/br> 許玉成?脾氣好,這也是當(dāng)初馮氏堅(jiān)決選他的一個(gè)?原因,自然,也是看重許家?家?世?。 李幼白權(quán)當(dāng)聽不出他話里的異樣,“聽聞你經(jīng)商了,也不知做的是何買賣?” “絲綢布莊?!痹S玉成?忽然說道,“往后meimei也不必再買衣裳布料,我這邊若是來新貨,便著人給meimei送去?。” “送哪去??”忽然一道尖銳的說話,兩人朝外看去?。 李曉筠撐著傘站在亭子外,圓圓的臉上?出了汗,滿是猜忌之意,說完便提起裙擺走進(jìn)來,甫一站定,便抬手挽住許玉成?的胳膊。 許玉成?掙了下,她不松開了,他也只好由著她去?。 “jiejie私底下與我夫郎見面,怕是不妥吧?” 李幼白不愿惹出誤會(huì),遂解釋:“我在此處等人,恰好遇上?妹夫的,這才?多說了幾句,并不像meimei想的那般。” “我想什么了,jiejie倒是清楚?!痹捓镌捦舛际亲I諷,李曉筠很是不悅,“jiejie向來明?事理,爹娘也總叫我與你多學(xué)著些,今日我卻?是不理解jiejie,當(dāng)著人一套做派,背著人又是一套做派,難不成?jiejie要叫我家?事不寧?” 李幼白皺眉。 許玉成?聽不下去?,拉著她的手要走,李曉筠卻?不肯。 前幾日被母親指責(zé)也就罷了,而?今親眼看到李幼白和許玉成?在一塊兒說話,她在那兒看了片刻,便覺得許玉成?神色竊喜,分明?還喜歡著李幼白。他看自己時(shí),何時(shí)像看李幼白這般,既想看又怕叫她發(fā)現(xiàn),鬼鬼祟祟必有內(nèi)情。 “我剛來,你便要走,讓人只以為你們有問題。” 許玉成?也有些惱怒,甩開她,壓低嗓音道:“你不要信口雌黃?!?/br> “我有沒有胡說,夫君心知肚明??!?/br> 李幼白耐心用盡,抬首間看到書房門?開,而?許大人單獨(dú)出來,與管事沿著甬道匆匆離開。想是為了避嫌,閔裕文并未一同出來,她稍微松了口氣。 “我先?回偏廳去?了,爹娘還在。” 說罷要走,李曉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咬著牙道:“jiejie便這么走了?” “不然呢?”李幼白覺得她無理取鬧。 李曉筠也真的想借題發(fā)揮:“當(dāng)著夫君和我的面,jiejie不如表一下態(tài)?!?/br> 李幼白皺眉,許玉成?實(shí)在覺得丟臉,但又不好當(dāng)著李幼白的面拉扯她,只得將頭瞥向水池,看也不看。 “jiejie喜歡過我夫君嗎?” “夠了!”許玉成?覺得李曉筠不可理喻,瞬間惱火。 李曉筠眼眶發(fā)紅,“你吼我?!?/br> “是,我是吼你,但你問出這話便不應(yīng)該?!?/br> 李幼白閉了閉眼,道:“meimei,咱們是家?人,本不該這般互相敵對和猜忌的。但既然你想問想知道,我不妨當(dāng)著妹夫的面告訴你,我沒有,我對妹夫先?前是兄妹情,現(xiàn)在是親情,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往男/女之情考慮過。你大可放心。” 許玉成?心下一沉,但又看向李曉筠,“可以走了嗎?” 李曉筠被他扯了下,一動(dòng)不動(dòng):“我夫君哪里不好,你為何不喜歡?” 李幼白:.... 風(fēng)吹著發(fā)絲,她哭笑?不得,身后有人走來,她望見他的衣袍,便知事情已經(jīng)談完。 閔裕文站在李幼白身后時(shí),李曉筠的眼睛幾乎瞪成?了珠子。 這人生了張俊美無儔的面孔,舉手投足盡是矜貴從容的氣度,墨發(fā)束著白玉冠,若換做旁人,難免有寡淡無味的意思,但他這般裝束,卻?是極其自然,圓領(lǐng)襕衫勾出頎長挺拔的身姿,像清風(fēng)朗月,又像月中謫仙。 好看的不似真人。 李曉筠從沒見過這樣的郎君,故而?愣著直直盯著打量。 對她這種觀望,閔裕文早就習(xí)以為常。 “吾乃閔家?裕文,是幼白的未婚夫婿?!彼笆肿饕?,態(tài)度謙和令人覺得如沐春風(fēng)。 許玉成?跟著回禮,李曉筠遲了片刻,待反應(yīng)過來忙也福了福身。 她有點(diǎn)恍若夢中的感覺,他方才?說什么來著,說他是李幼白的未婚夫婿?李幼白有婚約了?! 她怎么不知道?!母親也未曾同她提過! 而?且,竟還是這樣風(fēng)度翩翩,斯文儒雅的俊俏郎君。 一股難以名狀的嫉妒涌上?心頭,她捏著帕子,略有些不甘心。 閔裕文低頭沖李幼白笑?笑?,兩人極其親密自然的舉動(dòng),也恰恰讓李曉筠方才?的質(zhì)問沒了底氣,是啊,有這樣好的小郎君喜歡,李幼白又怎會(huì)對許玉成?耿耿于懷? 李曉筠頓覺無味,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亭子。 人走后,許玉成?便也繃起臉來,卻?沒朝她發(fā)脾氣,只嘆了聲,往書房去?找人。 “可聊好了?”李幼白轉(zhuǎn)頭。 閔裕文神情凝重:“許大人在官場浸yin多年,為人圓滑,話也說三分留三分,既不拒絕也不答應(yīng)?!?/br> “依我對許大人的了解,他既留有余地,便會(huì)認(rèn)真考慮,不妨再等等?!?/br> 閔裕文點(diǎn)頭:“他倒是與我坦白,長公主已經(jīng)同他說過話,甚至許他日后前程。” 李幼白皺了皺眉,搖頭:“許大人頭腦清醒,他與你說這些想來是有深意,他應(yīng)當(dāng)不是為了攀比你們雙方能?給與的條件,而?是可能?提醒你什么,你仔細(xì)想想?!?/br> 被她這么一說,閔裕文當(dāng)即也回味過來。 他擰眉仔細(xì)去?想,忽而?拍了下腿,沉聲說道:“我明?白了?!?/br> 李幼白:“是什么?” “長公主既能?許 他前程,且還是在戶部的官職,也就是說,如今戶部尚書并非長公主所?能?把?控和調(diào)度的,既然不是,其實(shí)也好理解。但長公主言外之意,是想推許大人上?去?,取代戶部尚書?!?/br> “但,許大人距離尚書一職,差的不是三年五載。按照慣例來說,他要升到尚書位,至少還要熬八年到十年之久?!崩钣装渍f話時(shí),也在慢慢理清頭緒。 兩人面對面對看著,有個(gè)?答案呼之欲出。 長公主近日來頻頻動(dòng)作,又對各部官員許以重利,怕是要按捺不住了。 閔裕文怕引起旁人懷疑,回去?依舊與李幼白同坐一乘。 “我先?將你送回大理寺,而?后回禮部?!?/br> 李幼白嗯了聲,忽然打了個(gè)?噴嚏,閔裕文遞上?帕子,她沒接,笑?著道:“我自己有,多謝了。” 說罷從袖中拿出自己的絹帕,輕輕擦了擦。 馬車晃動(dòng),她腰間的玉佩滑出,閔裕文瞥了眼,捏緊自己那枚,心中漸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