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笨蛋美人 第82節(jié)
“清河 長公主?到——” “寧壽郡主?到——” 清河長公主?乃皇帝嫡長姐,幾乎是?在座輩分最?長最?尊的人。 所有人都起?身行禮,也因此就看見了清河公主?身邊,除了寧壽郡主?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姑娘。 這個?姑娘,自然就是?姜毓寧了。 為了今日的宮宴,沈讓特意讓人給她做了一身新衣裳,玫紅色的對襟窄袖儒衫,下?著湖綠色曳地長裙,外面是?一件雪白的貂裘。 那貂裘是?去年冬日,沈讓從西北送回來的,他親自獵下?的雪貂,毛色雪白漂亮,沒有半點(diǎn)絨毛,他一看見,就想著要給姜毓寧做裘衣。 因此當(dāng)時一箭射到雪貂的頭?頂,一整張皮整張剝下?來,沒有任何切割的痕跡,便是?放在整個?上京,也是?一等?一的極品。 姜毓寧自己也知道這裘衣的貴重,今日出席宮宴,本不想穿,怕太搶風(fēng)頭?,可是?連宣叢夢都勸她,讓她聽沈讓的,她這才?乖乖穿了來參加宴會。 進(jìn)了臨水殿,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不止為了她的衣飾打?扮,還有她的身份。 大多數(shù)的人都不識得她是?誰,見她和寧壽郡主?并?肩,又站在清河長公主?身邊,頓時議論紛紛。 姜毓寧被看得很不自在,不由得往宣叢夢身邊靠了靠,然后悄悄去尋沈讓在哪。 自她一進(jìn)來,沈讓的視線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瞬,姜毓寧不自覺勾了勾唇。 這時,坐在沈讓后面的沈政忽然道:“沒想到,姜姑娘還記得我?!?/br> 沈讓眉頭?輕蹙,忽然想起?在宿山行宮的時候,竹葉回稟,沈政和宣叢夢、姜毓寧一起?用過一頓膳。 當(dāng)時他并?未在意,只以為沈政是?打?的宣叢夢的主?意,難不成是?姜毓寧。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沈政卻看不見他的臉色,站起?身,主?動見禮道:“這不是?姜姑娘嗎?” 姜? 沈政這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讓所有人聽到,在場姓姜的人可是?只有那么一家,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往景安侯府的方向看。 而景安侯和卓氏,還在角落里跪著,本是?為了給清河長公主?行禮,卻不想竟然在她身邊看到了姜毓寧,驚得直接忘了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姜毓寧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 坐在姜家旁邊的是?惠國公,聽到沈政的話,便悄悄去問景安侯,“姜侯爺,這是?你家的女兒么?” 說完,還用打?量的眼神去看另一側(cè)的卓氏和姜毓秋,似乎在對比長相。 姜家?guī)讉€?人的臉色都是?一陣紅一陣白,景安侯想說什么,卻又震驚地說不出半句話,最?后只下?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管她們在家中是?怎么鬧,至少不能把矛盾抬到外面來。 也有好事者察覺到景安侯府的不對勁,直接去問清河長公主?,“公主?殿下?,這位姑娘,是?誰家的姑娘?從前?怎么不曾見過?” 只見清河長公主?微微一笑?,道:“是?叢夢的玩伴,我瞧著喜歡,干脆帶在身邊?!?/br> 至于前?面問的那句“誰家的姑娘”,卻是?絕口不答。 這樣的回答,像是?一記不留情的耳光,當(dāng)眾抽在了剛才?點(diǎn)頭?答應(yīng)的景安侯臉上。 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清河長公主?不提“景安侯府”,那么,不是?公主?府和姜家有嫌隙,就是?這位姜姑娘和家族不合。 惠國公聞言看了剛才?點(diǎn)頭?的景安侯一眼,眼底是?完全不曾掩飾的嘲諷。 “來人,給郡主?的身邊加個?位置,毓寧,你就坐在叢夢身邊?!鼻搴娱L公主?卻只當(dāng)沒看到別人的反應(yīng),徑直對身邊的一個?內(nèi)侍吩咐。 這其實(shí)并?不合規(guī)距,可是?誰也不敢反駁清河長公主?,小內(nèi)侍默默叫人過來加座,于是?,姜毓寧就直接越過所有貴女,坐到了宣叢夢的邊上。 身后不少人向她遞來目光,有認(rèn)識她的,也有不認(rèn)識的,可是?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是?嫉妒羨慕。姜毓寧感覺到身后的目光,頗有些如芒在背。 離著宣叢夢位置最?近的,是?鐘月荷。 從姜毓寧進(jìn)來的第一眼,她就覺得眼熟,卻沒有敢往姜毓寧這個?人身上去想,直到平郡王世子那一句“姜姑娘”,這才?讓她確認(rèn)了眼前?這人是?誰, 可她不敢相信,一個?侯府的小小庶女,為何能穿得這般華貴來出席宮宴。 還能越過她,坐在她前?面的位置,就因?yàn)榍搴娱L公主?和寧壽捧著她嗎? 她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可是?又不敢當(dāng)眾生事,手指藏在寬大的袖口里,手掌心掐得全是?月牙痕。 可是?,她的位置實(shí)在靠著宣叢夢和姜毓寧太近,幾乎能聽到兩人的說笑?聲,仰頭?看去,連對面的太子表哥,和平郡王世子都在看她們。 憑什么?憑什么? 她忍了又忍,還是?開口道:“姜姑娘?!?/br> 姜毓寧聽到有人叫自己,奇怪地轉(zhuǎn)頭?,一眼看見臉色蒼白的鐘月荷。 她愣怔了一下?,不知道她到底為何要把自己叫住,奇怪地問:“鐘姑娘有事?” 她問得坦然,卻是?又給鐘月荷添了一把火。 從前?在清河公主?府讀女學(xué)時,姜毓寧見到自己還知道客氣地福一福身,這會兒卻直接端坐著不動了,當(dāng)真以為自己攀上了公主?娘娘了? 鐘月荷冷哼一聲,幾乎藏不住自己眼底的嫉恨,“若我沒記錯,姜姑娘是?景安侯府的二房所出,還是?庶女,怎么今日搭上了清河公主?府,連自己親生的伯父伯母都不認(rèn)了?” 她這話實(shí)在惡意滿滿,周旁坐著的姑娘,都是?有身份的皇親國戚,聽到這話,當(dāng)即也流露出幾分瞧不起?。 姜毓寧沒料到這位鐘姑娘這般態(tài)度,她皺了皺眉,還未開口,就被一旁的宣叢夢按住手背。 然后,宣叢夢看向鐘月荷,問:“鐘姑娘,這還沒開席呢?你就吃醉了酒不成?” 她是?正經(jīng)的公主?之女,氣勢凌然,鐘月荷一下?子就矮了一截,她還想解釋,那邊宣叢夢卻沒有給她機(jī)會。 她直接拿起?了桌上的一個?斟滿茶水的杯子,嘩得朝鐘月荷潑了過去。 鐘月荷躲避不及,整個?衣領(lǐng)都潑臟了,她驚得后退半步,發(fā)出一聲低呼。 這動靜不小,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敢插話,只有幾個?人悄悄去看沈讓。 畢竟成國公府鐘家是?太子的外祖家,寧壽郡主?當(dāng)眾潑的是?他的表妹。到底要不要出頭?,也全看太子一念之間。 沈讓卻像是?沒看到四?面八方投過來的視線,不動如山地坐著。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了,更不敢說半個?字,默默地都當(dāng)沒看見。 鐘月荷被茶水潑了一身,臉上還沾著幾粒茶葉沫子,她站在桌椅中間,周圍都是?穿著干凈整齊的貴女,只有她,被羞辱得這般狼狽。 她看向姜毓寧,姜毓寧卻根本沒看她,最?后,還是?清河長公主?發(fā)了話,不過也不是?對著鐘月荷,而是?對著她的母親,“成國公夫人,既然你家姑娘醉了,就扶下?去歇息吧。”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宴會都不叫人參加了。成國公夫人臉色霎時一白,還想再辯解兩句,清河卻已?經(jīng)轉(zhuǎn)了身回去,兩個?小太監(jiān)走過去,站到鐘月荷的跟前?,畢恭畢敬地福了福身。 鐘月荷臉色更白,因?yàn)樗?,若?她不肯走,這兩個?小太監(jiān)只怕就不是?請了。 于是?,她被強(qiáng)行帶出了大殿。 連帶著她的位置也都被撤下?去,倒是?正好給姜毓寧騰了個?座。小太監(jiān)很有眼力見,急忙安排好,讓姜毓寧坐了過去。 姜毓寧坐下?后,離著宣叢夢也不算遠(yuǎn),她悄悄去戳她的手臂,是?感謝,也是?擔(dān)心。 宣叢夢笑?著說:“放心吧,沒事的,她不敢把我怎么樣。你呢?可別被她嚇到?!?/br> 姜毓寧小聲道:“我哪有那么膽子小,我不會被欺負(fù)的?!?/br> 宣叢夢卻從未見過姜毓寧發(fā)脾氣的樣子,她用懷疑的眼光去看姜毓寧,“真的?” “自……”姜毓寧想點(diǎn)頭?,可是?剛說了半個?字,就被外間的通傳聲打?斷。 “陛下?駕到——” “陛下?駕到——” 尖細(xì)響亮的嗓音傳進(jìn)大殿,所有人都站起?身,對著被攙扶進(jìn)來的建昭帝行禮。 姜毓寧也跟著跪下?去,口中喊著“參見陛下?”,一雙眼睛卻在悄悄打?量緩緩行過的建昭帝。 她被桌子擋著,又不能抬頭?,視線所及只有建昭帝的一雙黑色繡著金龍的靴子,這讓她想到了沈讓。 沈讓也有一雙繡著金龍的靴子,只是?那龍的圖案好像不太一樣。 但是?,沈讓穿著這靴子,是?健步如飛,步步都堅(jiān)定有力的,眼前?的建昭帝卻走得很慢,即便被人攙扶著,也仍舊像是?要隨時倒下?似的,顫顫巍巍。 姜毓寧對他有些好奇,因?yàn)樗?皇帝,是?沈讓的父親。 等?一聲蒼老年邁的“平身”響起?之后,姜毓寧跟著眾人一起?站起?身,偷偷地抬頭?,打?量著最?高位置上的那個?男人。 如她所想的一樣,建昭帝蒼老無神,好似下?一刻就會閉眼坐定。 而對面的沈讓,年輕英武,俊朗無雙,他銳利得如同一把剛剛出鞘的劍,即便是?皇位上還壓著一個?人,也根本阻擋不了他的光芒。 哥哥是?整個?大殿上最?英俊的男子。 姜毓寧這樣想著,忍不住偷偷去看對面的沈讓,正好沈讓也在看她,兩人視線再度交錯,不約而同地勾起?唇。 高臺上,建昭帝宣布“開席”。 然后,他先一步舉杯,一口飲盡,才?對著座下?眾人道:“諸位盡興。” 自從宿山之后,他的精神便越發(fā)不如從前?,疲憊,勞累,有時候甚至黑天和白晝都分不清。 他自覺是?中了毒,一定是?沈讓,沈讓想要謀殺生父,起?先他恨,最?后他連惱恨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想趕緊解脫。 可是?沈讓卻連死都不讓他死。 整個?皇宮,太醫(yī)院,都被他把控著,他便是?想開一味安神的藥,都根本沒有權(quán)力。 如今,他只是?沈讓手里的傀儡,是?他擋槍的盾牌,他又氣又恨,卻已?經(jīng)失去了再算計(jì)的資格。 吃了幾口飯,建昭帝便覺得昏昏沉沉,他招呼了身邊的內(nèi)監(jiān)一下?,想要起?身告辭,卻見成王站了起?來。 “父皇……”成王個?子不高,還很瘦小,甚至還沒有七皇子高大,坐在人群中十分不起?眼。 此時,他主?動站出來,建昭帝才?把目光投向他,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怎么了?” “父皇,今日冬至佳節(jié),是?大家團(tuán)圓的喜日,兒臣有一事,想求父皇的恩典?!背赏醯馈?/br> 建昭帝遲緩地眨了眨眼,“何事?” 成王說:“兒臣想求取寧壽郡主?為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包括清河長公主?和寧壽本人。 雖然前?一陣落水的事在上京幾乎都傳來了,可是?這么久都沒有傳來訂婚的消息,大家便以為這事要不了了之。 卻不想這個?一向唯唯諾諾的成王,敢在大殿上當(dāng)眾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