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但相對的,他也失去了無數(shù)。 安正毫看著面前光明磊落的安喻,心底全是復雜之意。 這幾天他的身體終于好了一些,但是安正毫心底清楚,不過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罷了。 用不了多久,他可能真的就堅持不下去了。 他活了那么多年,放不下的只有沈玉蘭和他經營了一輩子的安氏。 前些日子沈玉蘭給他說了公司里面的一些事情。 無論是小兒子對安喻的設計,還是安喻對小兒子的還手,他全都看在眼里。 安正毫一眼就能看出,安喻和浦南合作的目的。 項目利益巨大,交到安城化手中,安城復自然不會輕易妥協(xié)。 他確實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互相殘殺與算計。 但是,安喻卻異常堅持。 安正毫嘆了一口氣,“小喻,你也知道,奶奶跟我都年紀大了?!?/br> 他頓了頓,看著安喻,話語里帶了一些壓力與威脅: “難道你要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城化城復斗個你死我活,讓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 安喻聽他這樣說話,不在意的笑了一聲。 “怎么會?爺爺這說的哪里的話?” 他把玩著拋光精致,圓潤飽滿的象棋,看著棋盤上縱橫的紋路,不解問道:“我怎么會害兩個叔叔?” “前些日子我還給了三叔一個利潤不小的項目,哪里談得上要害他們?” 安正毫攥了攥手。 他心底有些疲憊。 沈玉蘭之所以沒有親自同安喻說起這件事情,就是因為這樣。 他們最了解自己的孩子。 安正毫嗓音沙?。骸澳闳迮洳簧夏菢拥捻椖浚伪貙⑦@事情推給他呢?” 安城化是什么樣的人,他心中清楚。 安喻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兩個叔叔的事情,關鍵就在于,他的這兩個兒子,本身就不是能夠承擔重任的人。 這對年邁的夫妻,還是執(zhí)意想保自己那兩個沒用的兒子。 安喻看著安正毫,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冰冷,終于連最后一點親情也消失不見。 他話音里面全是嘲意。 “既然您心中清楚,那就知道,如果那天我沒有及時趕到,又或者被安城復拿走了印章,想必您跟奶奶再想見我,就要去牢里探監(jiān)了吧?!?/br> 安正毫垂首,看著棋盤,他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是,兄弟兩個的動作沒有成功,沈玉蘭也不在意安喻是否會被設計。 沈玉蘭一直知道老三的心思,她也相信,安喻不可能被算計到。 又或者說,她根本不會去想,如果安喻進了監(jiān)獄,會怎么樣。 進去了那又如何,安喻現(xiàn)在已經不可控了,不如再培養(yǎng)一個可控的繼承人出來。 安喻扯了扯唇,卻難以在面上露出丁點笑意。 他抬眸看向病房窗邊的花盆,里面種著精致的綠植,葉子修剪的恰到好處。 “我曾經以為,您和奶奶,或許會有那么一絲在意我,直到三四個月前,我還這樣天真的以為著。” 安喻垂眸,手指緩慢的撥弄著手腕上的紅繩。 “很小的時候,我見過mama輕聲細語的哄著她喜歡的那個孩子?!?/br> “也見過爸爸讓那個與他長得相像的兒子騎在他脖子上歡聲笑著?!?/br> “我以為是我不夠努力,不夠優(yōu)秀,所以得不到他們的愛?!?/br> “你跟奶奶將我?guī)ё叩臅r候,我一直期盼著,你們或許是有一點關心我的,所以我拼了命完成奶奶布置下來的每一個任務,想留住你們的關心?!?/br> 安喻抬眸,他手中攥著江辭晏給他挑的那幾個珠子。 “不過,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們也有自己的孩子,你們心里也會偏向自己愛的孩子?!?/br> “我理解,也明白,現(xiàn)在也不需要了。” “他們和你們,從來沒把我放在眼里,我如今對安城化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做人留一線,但如果對方不給我留,那我就該斬草除根。” “這還是您當時教我的?!?/br> 安喻語調微抬,忽然看著安正毫問道。 “畢竟,如果三叔自己沒有壞心思,抵得住誘惑的話,怎么也不可能出事的吧?” 安正毫渾身僵硬。 他想生氣,想發(fā)怒,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支撐他站起來的力氣。 安喻說的沒錯,他給安城化的是貨真價實賺錢的項目,前提是—— 安城化別貪,安城化看著那么多錢從他手中溜過去,別想著從中克扣點什么。 他如果遵紀守法,自然是躺著賺錢。 否則,就說不定了。 原本安正毫撐起的所有威嚴,在安喻的話面前全都潰散。 安喻確實沒有趕盡殺絕,他已經退了不知道多少步了。 甚至,選擇權直接交給了他兩個叔叔手上。 只要他們對安喻沒有壞心思,只要他們管得住自己的貪心,就絕對不會出現(xiàn)任何問題。 安正毫抬起雙手捂住臉,沉重而痛苦的呼出一口氣。 是他跟玉蘭,沒有將三個孩子養(yǎng)好。 “真的沒有可以交談的余地了嗎?” 安正毫雙眼通紅,有些狼狽的問道。 安喻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 “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