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見了，徐思妍也著急，萬一這三個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以后她跟卓宇陽的日子也不知道該怎么過了，她的婚姻已經(jīng)是徹底地失敗了，現(xiàn)在唯一支撐著她繼續(xù)下去的，也就是將來這三個孩子都能有大好的前途了。

    她付出的一切總該有一點回報才行啊，不然她的這場穿越不就成了徹頭徹尾的一場笑話了嗎？

    她焦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去幫忙找孩子的人陸續(xù)回來，帶回來的都是沒有找到的壞消息，她的心情也越來越壞，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出了這樣的事，林辰歆也睡不著，索性出來陪她一起等著：“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按照劇情，這三個孩子將來可都是有大造化的人，不會那么輕易出事的。”

    她不提還好，提起這個，徐思妍就只想哭：“你看看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有哪一件是按照劇情的發(fā)展去走的？”

    林辰歆眼睛尖，遠遠看見好像是卓宇陽抱著孩子回來了：“你快看，這不是找到了？”

    徐思妍立刻沖了過去：“可算是找到了，二寶、小寶，你們真是嚇?biāo)牢伊恕！鄙焓謴淖坑铌柕氖掷锝舆^小寶，結(jié)果聞到一鼻子的尿sao味，小寶那褲子都不知道被他尿濕多少次了，她這么一抱，自己的身上也全都濕了。

    不過這會兒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急急往屋里走，順便吩咐卓宇陽：“趕緊燒水，得給孩子們洗個熱水澡?！?/br>
    林辰歆笑了笑，還是有點兒當(dāng)媽的樣子的嘛！

    看見沈焰從后面跟了上來，連忙迎上去：“都找回來了就好，小家伙睡著了？”

    沈焰笑道：“可不是嘛，小家伙可有志氣了，想帶著弟弟們坐船回家呢，我們一直找到碼頭那邊才找到他們?！?/br>
    “跑了這么遠！”

    沈焰進到卓宇陽家里，把孩子放下，對卓宇陽說：“這孩子挺有性格的，你們以后當(dāng)著他的面說話注意一些，今天這事我已經(jīng)幫你們哄好了，你可千萬別為這事揍他啊！反正就過去了，以后也別提了?！?/br>
    卓宇陽有些不好生意地笑了笑：“不會不會，今晚謝謝你了。”

    “不客氣，你們忙，走了?！睕]有什么外人，沈焰也不在意了，把手搭在林辰歆的肩膀上，摟著她就往外走。

    另一只手還要去摸摸她的手：“出來也不多穿件衣服，瞧這手多涼，不是說叫你早點睡嗎？”

    “睡不著。”

    “這就習(xí)慣了我不在身邊睡不著，以后我去出海了，剩你一個人在家可怎么辦才好？”

    林辰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卓宇陽收養(yǎng)的三個烈士遺孤疑似遭受虐待，連夜離家出走的事一晚上就到處都傳遍了。

    就連林辰歆第二天去上班，都有人悄悄找她打聽，那仨孩子在卓家是不是天天都吃不飽飯，還挨打，不然的話，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想著要離家出走呢！

    林辰歆不愛說別人的是非，但也還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顛倒黑白的。

    便說：“他們家過日子的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打孩子是肯定沒有的，挨餓應(yīng)該也不至于?！?/br>
    別人撇撇嘴，不是太相信的模樣。

    不過林辰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蔣主任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曲建華的事，院長批準了，同意他們將曲建華作為一個特殊觀察病例，提供免費治療。

    不過有一個要求，就是得看管好這個人，千萬不能讓他在醫(yī)院治療期間做出傷人的舉動。

    林辰歆很高興：“謝謝主任，我會想辦法的，大不了我自己出錢找人天天看著他。”

    蔣主任就喜歡年輕人這種治病救人的熱情和對于疑難病例的鉆研精神：“倒也不用你自己花錢，如果真的有需要，你寫個申請，科里給你報銷了就是?！贬t(yī)藥費的大頭都出了，也不至于克扣這點兒錢了。

    蔣主任讓林辰歆和科里的一個姓許的男同事一塊兒去把曲建華帶回來。

    倆人便一塊兒騎自行車去了曲建華所在的街道。

    在那天的街道辦事處找到了那天見過面的吳大媽，吳大媽見他們過來，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生怕他們是來問讓曲建華就醫(yī)的事討論得怎么樣的：“喲，這不是林醫(yī)生嘛，你們怎么過來了？”

    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沒有討論，她回來跟領(lǐng)導(dǎo)才提了一句，直接就被否定了，領(lǐng)導(dǎo)就這么一句：“咱們街道上這么多得了病沒錢治的，咱們治了一個，別的治不治？錢從哪兒來？”

    第109章

    基層工作確實是有他們的難處, 好在林辰歆本來沒指望過街道，她笑著對吳大媽說：“吳同志你好，這是我的同事許醫(yī)生, 這次我們過來，是要通知你們一個好消息的，我們醫(yī)院經(jīng)過研究決定, 免費給曲建華同志進行治療啦！”

    吳大媽呆了一瞬, 才驚喜地問：“真、真的？不用花錢給治?。俊?/br>
    “對，住院期間, 所有的治療和吃飯都免費, 不過可能需要你們街道找個人去陪護, 最好是個年輕力壯的男人, 主要是擔(dān)心他精神狀態(tài)不大好，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明白、明白，理解、理解。”吳大媽連連說, 要是不花錢就能把曲建華的病給治好, 那可是解決了他們街道的一個心腹大患啊, 找個人去陪護算得了什么，這街道上這么多無所事事的待業(yè)青年的，隨便喊一個去就行。

    “那事不宜遲, 您看我們今天是不是就能把曲建華接回去了？”

    吳大媽又有點窘：“這個, 呃，行, 我這就帶你們?nèi)フ宜??！闭f著卻轉(zhuǎn)身往里走，叫了一個年輕人過來, 悄悄在他耳旁說了幾句。

    那年輕人卻咋咋呼呼的：“找曲瘋子？找他干嘛！我哪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br>
    吳大媽急得跺腳：“你管我干嘛，讓你找就去找, 多往他平時常去的地兒找找看！”

    又轉(zhuǎn)頭訕訕地對林辰歆說：“本來我們是讓人看著他的，可你也知道，瘋子待不住的，我們又不能把人綁起來，是吧，我們這街道辦事處別看廟小，要管的事兒還挺多的，這一忙起來，就不知道讓他跑哪里去了。”

    林辰歆沒說什么，街道辦的人讓一個有攻擊性的瘋子到處亂跑，確實是有點兒不負責(zé)任，但她也沒有責(zé)備他們的權(quán)利，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

    所以她想了想，說：“這件事要通知他的家人的吧，吳同志您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帶我們到他家里看看嗎？我們也跟他家里人解釋一下這個情況?！?/br>
    她記得上次聽人說，曲建華的家里除了一個遠嫁的jiejie之外，就只剩一個體弱多病的老母親了，曲建華的這個病其實是遺傳的因素造成的，她想看看，他的母親是否也有類似的情況。

    吳大媽連忙說：“可以的，我這就帶你們過去，不過啊，他家條件確實不好，又是這樣的情況，家里肯定會有些埋汰，你們可千萬別嫌棄?！?/br>
    路上林辰歆問吳大媽：“曲建華他們家，祖輩或者其他的親戚家有出現(xiàn)過他這種情況的嗎？”

    “你是說精神??？那是沒有，我也是在這條街上長大的，他們家好幾代人都是正正常常的，沒有出過精神病，唉，建華這孩子是可惜了，當(dāng)初多好的孩子啊，大伙兒都說他將來肯定有出息的，誰知道運氣這么不好呢，偏偏這上大學(xué)的名額被人給搶了，生生把人孩子給氣瘋了?。　?/br>
    林辰歆的同事，那個許醫(yī)生直愣愣地問出一句：“這個上大學(xué)的名額不是你們街道辦推薦的嘛，怎么會被搶，你們不知道？這是運氣好不好的事嗎？”

    這話就有點直接得不太客氣了，吳大媽臉色尷尬：“呵呵，這，這很多事情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br>
    “這次這個曲建華要是在我們醫(yī)院出了什么事，我們也是要來找你們街道的，所以你們安排的陪護人員，最好得靠譜點兒。”

    吳大媽忙說：“這是肯定的，我們一定會挑個機靈肯干的小伙子過去，你們放心好了?！?/br>
    小許問林辰歆：“林醫(yī)生，你剛才問這個家族病史，是覺得這個病有可能是遺傳的嗎？”

    林辰歆點點頭：“確實有遺傳的因素，不過他的家人就算攜帶這個遺傳基因，也不一定會發(fā)病?！?/br>
    “遺傳基因？這是什么？”

    林辰歆：“……”一不小心又把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說了出來，“這個，你也可以理解為比較容易患某種疾病的因素吧！”

    “等一下?！毙≡S是個認真的人，他停下自行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本，“我先記下來。”

    “呃，這個就不用記了，并不是太嚴謹?shù)恼f法，你記得這種病有遺傳的可能就好了?！?/br>
    旁邊的吳大媽嚇了一跳：“唉喲，這瘋病還能遺傳啊，那豈不是治好了也不能結(jié)婚生孩子？不然的話生出來一個小瘋子可怎么辦？”

    “話也不能這么說，既然能治好，說明這種病是可以控制的，就算將來的后代也有了類似的癥狀，只要積極治療就可以了?！?/br>
    “那也不好啊，想著就叫人心里發(fā)毛?！?/br>
    很快找到了曲建華的家，乍一看他家跟周圍的人家差不多，都是普普通通的紅磚平房，甚至還要稍微高大、寬敞一些，可見在他出事之前，他家的條件還是可以的。

    這是如今細看起來，這屋子確實比周圍的人家看起來更破舊一些，顯露出一種缺乏人氣的破敗感。

    吳大媽走上前去敲門：“寶珍嬸子在家不？”又回頭來跟林辰歆他們解釋，“曲建華他媽身子弱，怕冷，大白天得也得關(guān)著門?！?/br>
    里面先是傳來一陣咳嗽聲，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最后拖沓的腳步聲慢慢地走過來，終于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探出來半張蒼老瘦削的臉，嗓音虛弱：“怎么了？建華他又闖禍了嗎？”

    接著又搖頭：“管不了啦，我是管不了了?！?/br>
    吳大媽大聲說：“寶珍嬸子，我是給你帶好消息來的，你快開門，先讓我們進去再說！”

    寶珍嬸子搖頭：“我這輩子，哪能還有什么好消息??！”到底還是打開了門，一股長久不通風(fēng)透氣的沉悶氣息撲面而來。

    門外的三人猝不及防地都忍不住后仰了一下，出于禮貌，才沒有表現(xiàn)出更多的嫌棄神色。

    吳大媽率先進屋：“我說寶珍嬸子啊，你怎么大白天的也拉著簾子呢，也不說開窗通通風(fēng)，這么悶著，身體哪里能好??！”

    寶珍嬸子說：“眼睛不舒服，見不得光，屋里亂，沒地方坐，有什么事，就這么說吧！”她的態(tài)度并不怎么好，應(yīng)該是還怪著當(dāng)初街道辦當(dāng)初要推薦她兒子上大學(xué)，給了他希望，然后又把名額抽走，害他受了刺激發(fā)病。

    這屋子也是真的亂，到處都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之后連個轉(zhuǎn)身的地方都沒有，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對她來說，整個人生都已經(jīng)失去了希望，活得怎么樣，她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

    吳大媽顯然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的，直接開口說：“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建華他有救了，你看，這兩位是軍醫(yī)院的林醫(yī)生和許醫(yī)生，軍醫(yī)院答應(yīng)免費替建華治病啦，林醫(yī)生說了，建華這病，是很有可能治好的！”

    寶珍嬸子一下子就僵住了，顫顫巍巍地轉(zhuǎn)過身來，雙手劇烈地顫抖著：“什么？你們說什么？”

    林辰歆開口：“是的，您沒有聽錯，我們醫(yī)院決定免費替曲建華治病，治好以后，他就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br>
    “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o他治??？”

    “之前曲建華因為一點意外來了我們醫(yī)院，然后我們發(fā)現(xiàn)，他的精神疾病，很有可能是因為一種能夠?qū)е裸~離子在大腦里面沉積的疾病引起的，簡單來說，就是銅中毒了，只要給他去除掉大腦中沉積的銅離子，病就能好了。”

    吳大媽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銅中毒？銅那玩意兒還能有毒嗎？那咱們家里銅做的東西還能用嗎？”

    寶珍嬸子也說：“可是我兒子他也沒吃過什么銅做的東西?。　?/br>
    “銅制品對于正常人來說是沒有毒的，可以放心使用，曲建華的這個病也不是吃了含銅量太高的食物造成的，而是由于某種遺傳因素的影響，造成無法將多余的銅離子代謝出體外，而是沉積在身體里面造成的。”

    吳大媽，寶珍嬸子：聽不懂，但覺得很厲害。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病能治好？”

    “能治好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但我不能給您們百分之百的保證，但不管怎么樣，這個費用都是由我們醫(yī)院承擔(dān)的，寶珍嬸子，您同意我們帶曲建華去治病嗎？”

    原來還得問她的意見，寶珍嬸子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連連點頭：“同意同意，你們愿意給建華治病，我是求都求不來的啊，不管治不治得好，我都謝謝你們?！?/br>
    哪怕是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呢，也得治??！

    林辰歆又說：“寶珍嬸子，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到門外去一下，我想看看您的眼睛。”

    吳大媽：“對對對，寶珍嬸子剛剛說她的眼睛不舒服，林醫(yī)生你幫她看一下，要不你順便再幫她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么毛病吧，我們平時讓她上醫(yī)院去看看，她也不肯去?！?/br>
    她倒是很會利用機會的。

    寶珍嬸子這時候是醫(yī)生跟她說什么都會聽的，趕緊主動往外走。

    小許卻想得明白一些，小聲問：“林醫(yī)生，你是想要看一看她眼睛里是不是也有你說的那個什么環(huán)吧？”

    上次林辰歆給曲建華診斷的時候他正好也在現(xiàn)場，整個過程都看清楚了的，那曲建華眼睛里綠褐色的圓環(huán)實在是太清晰了，他到現(xiàn)在都忘不掉。

    寶珍嬸子的眼白有點渾濁，但很明顯，并沒有k-f環(huán)的跡象。

    小許也跟著仔細看了看：“林醫(yī)生，她眼睛上沒有你說的那種現(xiàn)象，那是不是就說明，她沒有那種病呢？”

    “也不一定，可能沒有，也有可能是程度還比較淺，暫時rou眼上觀察不出來，需要用特殊的儀器才能看到?！?/br>
    轉(zhuǎn)過頭來對寶珍嬸子說：“好了，嬸子，我給您把一下脈吧！”

    從脈象上看，寶珍嬸子的身體確實比較虛弱，但應(yīng)該沒有什么嚴重的疾病，林辰歆又耐心地詢問了她身體各個部位的感覺，問得細致無比，可以說是從頭問到腳，幾乎沒有哪一出是疏漏了的。

    小許掏出小本子，搖著筆桿子飛快地幾個不停，時不時還要說一句：“等一下，林醫(yī)生，你問得慢一點，我還沒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