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要去見你 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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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京燃沒看,目光陰鷙,神色陰沉到了極點。 須臾,向成文拿出了個黑膠碟片,遞到她手里,“昨天聽你說,你很喜歡這個舞者的作品,我早上特地帶來的。” 雪煙接過,“學(xué)長,這個孤品碟片你怎么有的?我在網(wǎng)上收二手,都收不到?!?/br> 向成文笑:“我買得早,比較幸運?!?/br> 雪煙:“能借我回去看看嗎?” 向成文:“可以啊,本來就是特地給你帶的?!?/br> “謝謝?!毖煻⒅b,愛不釋手,“學(xué)長,這個舞者很小眾,名氣不算大,沒想到你也會喜歡她?!?/br> 兩人相談甚歡,漸漸聊到碟片舞者身上。 看上去般配極了。 陸京燃臉龐緊繃,脖頸上的青筋用力繃起,雙手握拳,胳膊也爆出結(jié)實起伏的線條。 陸京燃覺得刺眼。 他希望雪煙開心,卻又嫉妒她和別人更開心。 他想殺人。 陸京燃當(dāng)然知道,從以前到現(xiàn)在,雪煙就喜歡性情溫和,情緒穩(wěn)定的人。 而他,總是做不到。 只要碰上雪煙,他的心情就忽陰忽晴,歸根結(jié)底,陸京燃從來沒覺得她真的愛上過他。 陸京燃總在害怕。 早在高中時,他就害怕考上清北后,雪煙就會遇上更好、更合適的對象。 他可以是避風(fēng)港,但她未必要永遠停留在他的港口。 這一瞬間,長于千年萬載,心也被魔火焚燒得生來死去。 胃液上下翻騰,陸京燃耳膜嗡嗡作響,渾身所有的神經(jīng)都在喊痛。 可在這種時候,雪煙永遠都不會理解。 他的內(nèi)心驚慌失措到天翻地覆,或許,她始終覺得他離經(jīng)叛道,游刃有余,單槍匹馬也能過關(guān)斬將。 但他一對上她,他分明成了生了病的將帥,脆弱得根本提不動刀,只能任她宰割。 看雪煙還對他笑,陸京燃終于忍不住了。 他踹開門,人猛地沖了進去。 …… 雪煙起身,把唱片放到背包,剛要和向成文說先走了。 耳邊一陣勁風(fēng)呼嘯而過,下一秒,腕骨一痛,人就被拎著往外走。 雪煙嚇了一跳,剛想驚聲尖叫,眼角掃過陸京燃,才壓下驚慌的心情:“你怎么來了?” 陸京燃沒說話,拎著她往樓下走,腳步生風(fēng),將向成文的喊聲遠遠拋在背后。 雪煙莫名其妙,去抓他的胳膊,“走那么快干嗎?” 陸京燃視若無睹,腳步一拐,往走廊走,腳步迅疾。 雪煙跟不太上,感覺自己像被他攥在手心的風(fēng)箏,快蕩在空中了。 她有點受不了,“陸京燃,你先放開我!” 陸京燃驟然停步,使了勁兒,將她扯進旁邊黑暗無人的教室,抵在墻上,臉猛地逼近,語氣像雪窖冰天的瓦上霜更為寒冽。 “你為什么總和他待在一起?” “你為什么總對他笑?” 雪煙瞬間了然,他又在不高興。 可她也有點生氣了,委屈道:“我連對人笑的資格都沒有嗎?” 雪煙被他壓得呼吸凝滯,猛地掐了下他的胳膊。 陸京燃立馬懂了,往后推了一步,卸了點勁兒。 雪煙別開眼,胸膛上下起伏,手在墻上摸索著,摸到開關(guān)。 “噔”一聲。 教室瞬間燈火通明,白熾光透過窗戶,勉強撥開走廊的黑暗。 雪煙聞到他身上清淡的酒氣,又問:“你喝酒了?” 陸京燃不說話,面色陰沉,沉沉磨著牙。 雪煙深吸一口氣,心下情緒也橫沖直撞的,只能試圖講道理:“你冷靜點,別亂想,他只是借我點東西?!?/br> 陸京燃居高臨下盯著她,眼角眉梢都涌著戾氣,“你這么會讀書,錢鐘書的話你沒聽過?吃飯和借書都是極其曖昧的兩件事,一借一還,一請一去,情份就這么結(jié)下了?!?/br> “……” 他冷笑:“雪煙,你到底把我當(dāng)什么?” “陸京燃,你講不講道理?!”雪煙瞪圓雙眼,聲音氣到顫抖:“我才表演完,節(jié)目大家反響都很好,我剛還給你發(fā)消息,和你分享快樂,但你一上來就潑我冷水?!?/br> “……” “除了生氣吃醋,還要我退出舞蹈社,你情緒能穩(wěn)定點嗎?”雪煙想不明白,她到底哪做錯了,“我從來沒干涉你的朋友圈,也沒管束過你什么,你能不能對我多點信任?” 她讓他情緒穩(wěn)定點。 哈,簡直是往他最大的雷點上戳。 陸京燃眼神陰沉:“你社長情緒多穩(wěn)定啊,所以你就覺得他好是嗎?” 雪煙覺得跟他說不通了,“我沒這個意思?!?/br> 陸京燃看著她,扯著唇冷笑。 他頭暈?zāi)X脹,肩膀重重起伏,胃部翻江倒海的,呼吸急促凝重,但都不如心痛來得厲害。 陸京燃突然覺得疲倦。 胃部的鈍痛像海嘯卷來,他快撐不住了,干脆松開了手,轉(zhuǎn)身就走。 下一秒,鼻腔一熱,有液體順著蜿蜒而下。 陸京燃用力一擦,低頭,手背鮮艷刺目。 陸京燃面無表情,不管不顧,任由鼻血自生自滅。 雪煙走到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握緊拳頭,漸漸紅了眼眶。 自他們在一起后,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雪煙有點擔(dān)心他,想跟上去,但想到他剛才駭人的神情,腳步一頓。 雪煙最終沒有追上去。 她心里也委屈。 …… 陸京燃晃悠著回到宿舍。 舍友全都在cao場看校慶節(jié)目,室內(nèi)沉默得徹底。 陸京燃沒開燈,一動不動坐著,高大的身影融入洪荒般的黑暗。 耳邊傳來校慶節(jié)目熱鬧的背景音樂。 這人間看著熙熙攘攘,卻沒他的份,那些來自遙遠天際的快樂,永遠都和他隔著山海。 這世界這么黑,他的心也是天黑的。 陸京燃煩躁不堪,深俯下身,手肘撐在書桌上,黑發(fā)在發(fā)間絞緊,背影像黑云壓境。 雪煙是很好哄的。 其實他很清楚,現(xiàn)在去和她道歉,說點好聽的情話,她就不生氣了,但他傲慢的自尊卻讓他倔強到底,于是咬死了嘴巴。 這一次,他想等她主動。 太煩了,陸京燃叫了一堆酒,拎回來時,引起其他同學(xué)的側(cè)目。 陸京燃不管不顧,一瓶一瓶往下灌,胃火辣辣地?zé)饋恚吹讲恍?,但他又覺得痛快。 他酒量好,但這會意識混沌,似乎醉意翻騰。 當(dāng)雪煙來上清北,他抱著她的時候,陸京燃真的以為,他們會平平順順走下去的。 一不小心,像莊周夢蝶,就走完一生了。 但是,戀愛好難啊。 人真的,好貪心啊。 他明明說過,哪怕她不會跟他在一起也沒關(guān)系,但他根本戒不掉她。 借酒澆愁愁更愁。 陸京燃喝個沒完,微冷的初冬夜晚卻讓他汗流浹背,心里也冷得像被按在冰窖里,陰森森的,頹然就墜入亂山深淵中。 陸京燃扔開空酒罐,忽然想起雪煙剛說的話。 他動了動僵硬麻木的身子,抖著手從褲兜摸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了唯一置頂?shù)牧奶炜颉?/br> 在他忙得暈頭轉(zhuǎn)向時,雪煙給他發(fā)了很多消息:【嗚嗚嗚,今天好上臺了,好緊張?!?/br> 火因:【天啊,臺下居然這么多人?!?/br> 火因:【社員們也好緊張啊,我也是,但我是主舞,不好意思說。】 火因:【你忙完了嗎?今天會來吧?】 火因:【不要喝太多酒喔,注意身體?!?/br> 火因:【不管多晚,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