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要去見你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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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好意思說這話。”陸京燃笑了下,眼神溫柔,她現(xiàn)在說什么都也不計較的樣子。他又掃了眼桌上的牛奶,一口也沒喝,“行了,喝完牛奶,趕緊去睡?!?/br> 雪煙縮在沙發(fā)里,雙腿微曲,低著頭,黑發(fā)散落,松散掛在肩上。 有幾縷發(fā)根幽幽垂落在玫瑰花上。 她忽然喚:“陸京燃。” “嗯?”他輕應(yīng)了聲,聲音懶散溫柔。 “有個事想問你?!?/br> “什么?” “你能低頭嗎?” 這是她今天提的第二個要求,陸京燃安靜片刻,緩緩彎下腰來,因為太高,他腰伏得極低,頭也低下來,這姿勢他并不舒服,不過他沒有異議。 “怎么?”他問。 “你有想過一個問題嗎?”雪煙頭枕在膝蓋上,眼眸黯淡無神,抬起眼皮,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對上他的眼,“你真的想出生嗎?” “不想?!?/br> 他應(yīng)該要鼓勵她的。 陸京燃知道,她現(xiàn)在情況特殊,他應(yīng)該給她灌一些所謂的雞湯,免得她想不開。 但他不認為她會想聽,從第一天認識她,他就知道她冰雪聰明,無論他是否掩飾,她會思考,也能輕易看穿他的謊言。 他也不屑撒謊。 這個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雪煙有些驚訝:“為什么?” “很奇怪?”他挑眉,去撥弄她烏黑的長發(fā),神色漫不經(jīng)心,“我家除了有點破錢,內(nèi)里可是一攤爛泥?!?/br> 雪煙皺了下鼻子:“這話我聽著有點像炫耀。” 多少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換句話來說,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她沒敢說出來。 “你還仇富?。俊标懢┤既滩蛔⌒?,指尖在長發(fā)間繞啊繞,力道輕,讓人心頭也直發(fā)癢,“給你聽聽我的故事?” “好?!?/br> 他面色不改,聲音卻低沉:“我媽很早就結(jié)婚了,她年紀輕,識人不清,就上了我爸這艘賊船。我爸當年一窮二白,除了學歷好些,也沒什么能讓我外公外婆看得上眼,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br> 這是他第一次提起家里的事,雪煙靜靜聽著。 “他們替我媽找好了聯(lián)姻對象,我媽一開始還不聽,但到底血濃于水,拗不過我外公外婆。要么說陸明峰毒呢。”說到這,陸京燃冷笑一聲:“在這時候,他讓我媽懷孕了,于是沒辦法,只能奉子成婚了?!?/br> “然后呢?” “他在外公外婆面前伏低做小,順利進入了集團,也算有點本事,項目做得風生水起,漸漸就打入了集團核心。再后來,我媽婚后就做全職太太了?!?/br> 陸京燃面無表情,用無奈且不屑的語氣,平淡地敘述:“陸明峰很快就變了,忙得腳不沾地,經(jīng)常有家不回,時間久了,我媽也就得了抑郁癥?!?/br> “他們開始吵,吵得不可開交。一開始還想瞞著,后來瞞不住了,在我面前火氣上來了,兩人還會互砸東西?!闭f到這,他無奈笑了下,“有次太厲害了,我媽拿了刀,我去攔,不小心劃我身上了。” 雪煙嚇了一跳:“你怎么不躲遠點?” 陸京燃并沒有解釋。 那一年,他還小,對家庭還抱有希望。 外公外婆相繼離世,他大受打擊,真的不想看家里人再針鋒相對了。他哭得厲害,明明也害怕,但沒來得及思考,就沖上去了。 那時的胡云真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收不回手,刀尖狠狠劃過他的大腿,出血得厲害,當場就被送到醫(yī)院,縫了很多針。 但陸京燃沒怪她,她只是病了,并不是瘋了。 她有在好好就醫(yī),準時吃藥,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皆大歡喜的。 他的母親,很認真地活著。 直到胡云真去世,他才真正心灰意冷。 雪煙低頭看了眼手腕,那道疤彎彎扭扭,像毛毛蟲,猙獰,很丑。 陸京燃察覺到她的情緒,指尖想碰她的疤,又克制收回,只是說:“你這算漂亮了,我那疤才真的丑。” 雪煙抬頭,忽然好奇道:“我能看看你的疤嗎?” 陸京燃睨她一眼:“不行,那是女朋友才能看的?!?/br> 雪煙心里不服氣,忍不住懟他:“但你已經(jīng)看了我的,這有點不公平吧?” “我那道疤劃得長,位置有些私密?!标懢┤继裘迹Z氣曖昧,透著吊兒郎當,“你確定要看?” 這一說,雪煙立刻打退堂鼓了。 她抿了下唇,立刻生硬轉(zhuǎn)移話題:“你有嘗試和父母說過,你不想出生這事嗎?” “和我媽沒敢?!彼麤]繼續(xù)逗她,懶散地笑,“和陸明峰吵過?!?/br> “……” 他又說:“但我并不是因為這點不想出生的?!?/br> “那是什么?” “是沒有選擇?!币娝粫r沒轉(zhuǎn)過來,陸京燃輕聲說:“父母是不需要經(jīng)過培訓的,可以直接上崗就業(yè),這不可怕嗎?而每個孩子都沒有選擇,這就是巴菲特說過的“卵巢彩票”。” “……” “是否做父母,是可以選擇的,但孩子卻沒有這個權(quán)利,這是既定現(xiàn)實。一些生命,就像電影人販子說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番茄醬尚且有保質(zhì)期,他們卻沒有身份,沒有姓名?!?/br> “而我們呢,處境幸運多了,可一樣沒得選擇?!标懢┤紦P起脖子,眼神黯淡冷漠,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走出這個漩渦,在父母的嘴里,我是帶著原罪出生的?!?/br> “我母親會說,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和你爸離婚了,還在這受苦。陸明峰會說,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二婚了,還整天受你的鳥氣。” 他歪了下頭,像疑惑,又像在說一個無關(guān)輕重的笑話,“可我從來沒要求過他們什么。” “我想不通,于是,我開始拼命找答案?!?/br> 雪煙“嗯”了聲,鼻音漸濃,似乎又被他說得眼淚汪汪。 “那你找到了嗎?” “我們被生下來,現(xiàn)在還活著是基本事實。就像玩模擬游戲,我們被新建角色在這個世界,無法決定國度、父母、家庭、出身、膚色、外貌,很無力對嗎?光是想想就絕望透頂,對吧?” 雪煙若有所思,輕聲說:“但我們也只能被動接受這點吧?” “我們確實得接受這個事實,這是無法改變的,但或許,未必就得那么悲觀絕望,我們能改變是自己的生活和命運?!标懢┤颊f,“譬如安靜還是活潑,善良還是冷漠,結(jié)婚還是不婚……” 他瞧著她笑,從沙發(fā)抽出一朵玫瑰,遞到她面前,花瓣輕輕吻了下她的紅唇,“再比如你,喜歡什么人,或是喜歡什么花?” 雪煙莫名紅了臉。 她沒眼看他,但余光還是瞥到那雙手,在電視閃爍的輪播廣告的光影中,修長得讓人心動,骨節(jié)分明,手背青筋凸起明顯,一雙很適合擁抱的手。 她有幾分走神,但他的話還是清晰往耳朵里鉆,“我們每個人都是孤島,人生惡浪多,但漿在我們手中,想流浪到何處,全憑自己掌舵。你想過沒有,自己究竟要流浪到什么地方?” “流浪?”雪煙搖頭,想到裴秀穎,神情迷茫起來,“可是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啊?!?/br> “怎么會呢?”陸京燃斂眸,將玫瑰別到她耳邊,“你自己在的地方才是家。雪煙,在這世上,不論四季如何更替,世界運轉(zhuǎn)或者崩塌,你永遠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br> 雪煙愣住,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這么說。 “你從來沒愛過自己,不是嗎?”陸京燃一針見血,語氣很淡:“可憐可憐自己吧,你對別人永遠溫柔,但是一味只懂得包容,去愛別人的人,又怎么會被愛呢?” 雪煙身子一震,想起過年和他的那通電話,一個蜉蝣般的念頭浮上腦海。 她不太確定,遲疑問:“你要我,徹底離開他們嗎?” “怎么決定看你自己。”說半天,總算說到正題了,陸京燃口干舌燥,拎起杯子喝了口水,才繼續(xù)悠悠說。 “我想明白后,就從陸家搬出來了。眼不見為凈,盡管我抗爭的方式幼稚了些,但是見不著他那張老臉,至少這樣我會活得快樂些。我再大些,總有辦法收拾他的?!?/br> 他并沒有強迫她的意思,只是簡單分享了自己的看法。 雪煙確實對裴秀穎絕望了,也考慮過長大后遠遠躲開他們。 但畢竟血濃于水,她一時半會還狠不下心來?;蛘哒f,她也害怕存亡未卜的未來,孤獨了太久,便不想再過顛沛流離,漂泊無依的生活。 沒有親人,那該有多孤獨啊。 另一方面,雪煙心里也清楚,再不改變,日子還是一樣艱難。 于是,她下不了決心,總是拖延著,鴕鳥似的逃避問題。 雪煙倉皇抬起頭:“讓我好好想想,行嗎?” 陸京燃眼神漆黑,筆直地盯著她看。 她好恐慌,瑟瑟發(fā)抖的,在這濃得化不開的夜色里,像朵被大雨傾軋得搖搖欲墜的百合花。 屋內(nèi)依然昏暗,她潔白的裙擺散亂,落在叢叢玫瑰上,美得不可方物。 陸京燃覺得有把火灼灼燒了起來,像電視輪播的光影一輪一輪跳躍,熱,燒得他口干舌燥,幽幽的夜里,似乎有一絲獸.性蟄伏在他神經(jīng)下,平時不聲不響,現(xiàn)在已然蘇醒,蓄勢待發(fā)。 他心想,古人誠不我欺。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果真危險。 雪煙身子一震,眼神開始躲避起來,她也聽見了那火苗聲。 她莫名唇焦口燥,腦子紛亂得像野草瘋長。 雪煙慌張地起來,想穿拖鞋,結(jié)果兩腳打著絆,不小心一屁股坐他敞著的長腿上。 雪煙:“……” 陸京燃“嘶”了一聲,倒不是疼的,是被刺激到的,身心都煎熬。 “你他媽……真會挑地兒坐啊?!?/br> 第67章 去見你 雪煙漲紅了臉, 轉(zhuǎn)過頭,恰好對上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