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么，都聽我的？】

    【對。不過我不百分百保證，因為這不是法定義務(wù)?！?/br>
    小穗被他一句話繞住了，【什么法定義務(wù)？】

    【以后結(jié)婚，惟命是從就是我的法定義務(wù)?！?/br>
    ……小穗被他一句話震住，還沒表態(tài)，他伸出來的觸角又縮了回去，許是看在她病著的份上。

    【現(xiàn)在也不勉強，今晚我早點回去?！?/br>
    有的人呢，擅長口是心非。嘴里說著不是法定義務(wù)，天天晚上按時按點去公司樓下蹲守接人。

    周望川肯定不是吃了她裝可憐的那一套，但小穗還是悄悄恢復(fù)了標準女友的待遇。

    面對女朋友，哪來的原則可言，有原則也硬被扭轉(zhuǎn)成了不守原則。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這樣。

    失而復(fù)得對彼此都是一份慌亂過后的慶幸。小穗已經(jīng)放平心態(tài)，也許有些地方兩人不同步，走一走總會越來越近。

    周望川在那次刺她之后，看似過了逼婚的勁，對她放任自流了。可小穗又感到不自在，總覺得他在憋個大招……

    第79章 正文完

    周末，小穗被門外不時傳來的談笑聲吵醒了。

    從被窩里探出毛茸茸的腦袋，雙眼半睜，往床頭柜上的鬧鐘瞟了一眼，天啊，已經(jīng)十點半了。

    這一覺睡得好死，香香甜甜的一個夢也沒做，小穗不覺唇角已經(jīng)彎了起來。

    昨晚下班她捂著肚子說餓，想吃夜宵，油水多、口味重的那種。周望川停了車，在手機上搜索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館子，小穗屁股還沒坐熱，又改了主意。

    “家里冰箱有菜嗎？我們回去做吧?！?/br>
    周望川動作一停，默了默，繼續(xù)把手機頁面往下滑。

    “你那沒有？”小穗想起來，“那去我家，我那還有上周末買的菜，湊合一下應(yīng)該行?！?/br>
    “太晚了。”

    “簡單做點?！毙∷氲难劾镄枪忾W閃，電流隔著空氣直往他身上流竄，“好久沒投喂你了，怕你把我做的味道忘了。”

    周望川聞言眉眼一松，啟動車子往家走。過了一個紅綠燈，才說：“如果不累——大半夜，你可以投喂我點別的。”

    ……以為他能老僧入定似的多堅持幾天呢，小穗噗嗤笑了：“投喂啥，你還挑嘴了？”

    他伸過胳膊，一下一下地掐她指頭：“小黃魚，只想吃這個?！?/br>
    回去自然被拐到他家，小穗臉皮薄，換好衣服一頭鉆進了浴室。

    花灑水流如注，她全身還沒沾濕，另一個人已經(jīng)等不及跟著進來了。

    淋浴間的門沒關(guān)，周望川脫衣服的手速比她快多了。小穗扭腰，躲開他不規(guī)矩的大手：“現(xiàn)在說累，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彼N在她后背，聲音里盡是溫柔的笑意，身體卻兇狠地頂上來，“我給你洗。從現(xiàn)在起你不用動，只管放松地享受就行?！?/br>
    說完托起她，讓她像樹袋熊一樣把雙腿盤在他腰間。小穗繃著身子向上縮，踢著腿，死不肯往下坐。

    他抱著她猛一掂，小穗嚇得“啊”一聲，緊摟住他的脖子。被他順勢按住后腦，銜住雙唇重重的咬進來。

    接下來的過程完全由他代勞，她被架起，壓在堅硬的大理石上，半身懸空的隨他游游蕩蕩。水汽彌漫之中，小穗情不自禁地緊閉雙眼，眼睫抖得像狂風(fēng)中的樹葉。而他從她胸前抬起頭，用力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進而目光向下，牢牢地盯住不放……

    清晨時分，小穗趴在床沿將醒未醒，被他從身后按住，兩個人又胡混了一場。

    床頭日歷上空白了許多天，她一會兒起床要記得給它多畫幾個圈補上。

    不為別的，她實在緩不過來的散架，萬一他今晚餓虎撲食，小穗一定要申請休戰(zhàn)。

    等小穗洗漱完畢出來客廳，兩個中介小哥收好簽字的文件正要走，和周望川在門口說了會兒話。

    “真要賣房子？”人走了，小穗問，環(huán)顧一圈很是不舍。

    兩個人和好了，那賣房一定不是為她，是她當時氣急攻心想左了。同一屋檐下住了這么久，她習(xí)慣了隔壁一墻之隔就是他，想起來都覺得心安。

    周望川說：“是，手頭活錢不多，我需要變現(xiàn)一部分。”

    “至于到變賣財產(chǎn)的地步嗎？”小穗神色緊張，腦子中一下涌出許多不好的聯(lián)想。

    不怪她，剛聽中介的意思，房子掛了一段日子反響平平，勸他降價試試。個把萬不頂事，至少低于市場價幾十萬，而他爽快地答應(yīng)了。

    “趁著年底，買房看房的人多。”最近國家的限購政策調(diào)整頻繁，明年還不知是什么光景。

    “你不是還有別的房子，干嘛賣這套？”

    “一起賣，不止這一套?！?/br>
    小穗瞪圓了眼珠子，小疊步地疾走過來，滿是憂慮的表情夸張到周望川不忍心看。她見不得他落魄，而今他——簡直快要砸鍋賣鐵了。

    “缺口那么大嗎？”

    “是缺不少?！?/br>
    “你那些流動資產(chǎn)呢，股票、理財、存款，不夠嗎？”

    “上個月就賣了。不夠?！?/br>
    周望川越說得粗枝大葉，小穗越坐實他陷入了空前的財務(wù)危機。心里一慌，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的追問。

    “出什么事了，是哪個投資項目出問題了嗎？”她想得很悲觀，“失敗了，賠光了？還要你倒貼進去還債？”

    周望川從廚房給她端了一盤早飯出來，又折回去給她用微波爐熱牛奶，賢惠的不行。

    等待的間隙，背身問她：“市場環(huán)境瞬息萬變，投資當然有賺有賠。怎么，窮困潦倒到?jīng)]車沒房，你就不跟我了？”

    他臉上調(diào)侃的表情小穗看不到，被他猛一下問愣了。

    周望川高挑眉宇，轉(zhuǎn)身不客氣的捏她下巴，語氣沉沉的直接：“你敢？言而無信可不行，昨晚的老公白叫了？”

    ……小穗踢了他一下，握住他虎口處咔的一咬，留下一排齊刷刷的牙印。

    “之前投的一家公司虧損得厲害，剛開始運營得有點起色，必須把虧空補上?！边@是他給小穗的原因。

    “不補會怎么樣？”

    “破產(chǎn)倒閉吧。”

    小穗問要繼續(xù)補多少到窟窿里，他報了個數(shù)字。確實不少。

    周望川以假亂真的說：“今年不順遂，一道又一道的坎，破財消災(zāi)看來免不掉了?！?/br>
    說得凄凄慘慘的可憐，小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說多了怕傷到男人寶貴的自尊心。

    “搬去我那兒?。俊毙∷胂肓艘粫?，說，“下午我回去收拾收拾，擠一擠，住得下的?！?/br>
    “你愿意收留我？”

    她頸側(cè)的頭發(fā)亂了，此刻揪著發(fā)尾擋住大半張臉，似嗔非嗔地白了他一眼：“不然呢，像你說的，叫都叫了……”

    中午，周望川看她軟骨頭似的腰酸腿疼，沒讓她動手，還是叫了外賣。

    下樓取外賣回來，屋里窗簾被她拉向兩邊，午間暖陽灑了滿室。窗戶開著通風(fēng)，她人卻溜了。

    餐桌上她的牛奶杯空了，杯子下面壓了一張黃澄澄的銀行金卡。

    旁邊的便條上留了個數(shù)字。卡里是小穗在本城奮斗了幾年攢下的錢，近乎大半套房子的首付。

    周望川在隔壁的臥室里找到小穗時，她正在整理衣物，給他騰空衣柜的位置。

    “你呀……”他把人撈起來，未盡的話語淹沒在懷抱里。他緊擁著她，似乎要把人按到自己的骨頭里去。

    小穗掛在他脖子上，親親他硬朗的下頜線：“微薄的很，你拿來應(yīng)急吧?！?/br>
    周望川任她小狗似的舔了一口又一口，心底無比受用，假設(shè)性的問她：“對我這么放心？這可不是筆小錢，假如最后賠光了，血本無歸呢？”

    “那等云馳上市，三年解禁之后，你再還我?！?/br>
    “三年你等得起？能不能上市不說，萬一云馳將來的股票一跌再跌、跌破發(fā)行價呢？從目前的情況看，不無可能。”

    小穗窩在他肩頭，不介意的呵呵一陣笑：“那完了，周總只能賣身還債了！只對我這個債權(quán)人可以，其他人不許。”

    想想好笑，湊近他耳邊，吐著熱氣，輕聲調(diào)侃，“一晚上一萬，還是一回一萬，價格隨便周總開。不過——中間再要叫這叫那的，可就得聽我的了……”

    白日里小穗從來不和他說這些，明明口尖舌利的膽大，一談及私密之事，嘴上像粘了不透風(fēng)的膠帶，讓她開口簡直難比登天。昨夜如果不是他存心把這一個月空下的，都找補回來似的折騰她，她一句好聽的也不會說。

    “你傻不傻，肯把所有財產(chǎn)拿給我填補虧空，不肯給我個承諾何時結(jié)婚？”

    “那能一樣嗎？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愛上找個人結(jié)婚?！?/br>
    女人的選擇是個謎，他不服氣也要服氣。小穗的一句話，成功把他幾個月的氣都給撫順了，讓他體會到什么叫做此時此刻的心花怒放。

    “因為愛你，讓我傾家蕩產(chǎn)我也樂意。不過你提醒了我，實在還不了債，別無他法，只能五花大綁押你去結(jié)婚?！?/br>
    周望川不怕，吻吻她的鼻尖：“謝謝，那我不還了。”

    “——??？”小穗傻眼，她的畢生積蓄哎，這就打水漂了？

    “給你折成股份，一起入股好了?！?/br>
    小穗一臉問號，退后一步凝視他，他這才實情相告。

    數(shù)月的考量和甄選之后，周望川終于定好了新下家——仍是艱難的自主創(chuàng)業(yè)。

    新公司籌備在即，核心團隊的雛形浮出水面，這次他要把工作做在前頭，讓骨干在創(chuàng)設(shè)之初以合伙人的方式入股，同時把外部資本引入進來。先把蛋糕做大，再把產(chǎn)品做強，經(jīng)云馳一役，他的思路轉(zhuǎn)變很大。

    產(chǎn)業(yè)繁榮對他來講是最好的契機，最厲害的是，大股東方面已經(jīng)談好了一家政府背景的基金，投資范圍幾乎涵蓋芯片產(chǎn)業(yè)鏈的各個領(lǐng)域。

    華麗轉(zhuǎn)身，從頭再來，聽得小穗直動心：“將來什么打算，繼續(xù)融資，上市？”

    對一個初創(chuàng)企業(yè)來說，十年是一個發(fā)展輪回。式微期、成長期、成熟期、衰退期，十年后，也許銷聲匿跡，也許又一家新的上市公司迎風(fēng)而起。

    周望川沒有下結(jié)論：“一定會再融資，上市我也不排斥?！?/br>
    小穗微笑：“要是我換工作的話，過去應(yīng)聘行嗎？“

    他又端起了周總的架子：“看時機?，F(xiàn)在來沒問題，兩年后你再來，有沒有合適的工作我不敢保證?！?/br>
    這么不講情面，小穗也擺譜：“入了股，我就是你們的股東。給股東走個后門也不行？”

    “那要看你選，是做我的股東，還是做我的太太。股東一碗水端平，太太我倒可以考慮適當徇私?！?/br>
    小穗神氣的一揚頭：“股東就股東！到時候敢拒我的offer，我就天天給老板發(fā)信，名字就叫——《男經(jīng)理人和女投資人不得不說的故事》，哈，看你開不開后門……”

    “創(chuàng)芯電子”掛牌剪彩這一天，小穗沒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