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釣過鯊魚嗎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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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投資者境外收購的政府審核。” “我可以呀!” 方叢走到他書桌前,“美國針對外國投資者的手續(xù)很復雜,我的團隊接過類似的case。你——要給我們介紹業(yè)務嗎?” 涉外業(yè)務不多見,小一點的也要幾萬美金一單,比做國內公司業(yè)務利潤空間大得多。 方叢說得沒什么自信,腦中有個念頭先跳躍了下。他介紹的話,以目前兩人攪和又說不清的狀態(tài),會不會把關系變得更復雜化了? 但這念頭一閃而過,即使感情上想獨善其身,她的錢包也不同意。 方叢不再是那個曾經把金錢看做洪水猛獸的單純女孩了。她有房貸要還,有事業(yè)要發(fā)展,有父母要養(yǎng)…… 從業(yè)七八年,她不是訴訟律師,不和錢過不去是她的基本原則。 她定定神,認真問:“這家基金盤子很大,需要找我們童總嗎?” 廖馳嫌她不解風情,彈她額頭:“你平常做律師,也這么軸嗎?” “不找童總啊?!?/br> 那就算她自己開拓的客源了,提成比例高很多。 “我只問你,你要不要接?” 方叢低頭錯開眼,手里給他收拾狼藉的書桌:“你方便的話,我肯定能接?!?/br> 話說得妥妥的,廖馳吃過午飯,睡一覺起來,沒多久就和她翻臉了。 鄧總給他回了條微信:【德昭的徐律師和我接上頭了,他們的律師背景不錯,談得很愉快?!?/br> 算是成了,和他打個招呼。廖馳把手機往桌面上一摔,“咚”的一聲巨響,把幾米外的方叢嚇得一抖。 他手指著她的方向,臉色一片薄涼,眼里火星四射,一看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先兆。 方叢一動不動地等他發(fā)作,心里沒明白哪里觸了他的霉頭。一分鐘過去,他狠狠地合上電腦,把煙盒一頓揉才捏出一支煙,起身往洗手間去了。 話都不愿說,這是多大的氣啊。 一下午,廖馳憋著火,把周遭豎起了高高的圍墻,視她若無物。 要擱以前,方叢只會自己包裹自己,找個旮旯沒人的地方躲起來療傷?,F在,她躲也無處躲…… 中間試著和他搭了兩句話,他看她時眼神仿佛穿透而過,冷冰冰的和看桌角的干花一樣。 方叢的法條一頁都沒看下去,頭越來越疼,腦子里埋了一顆炸彈一樣。 一火大就拉開距離冷戰(zhàn),他如此,她更如此。他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她是心里難受的不知所措,只想離開他去哭。 年歲大了,骨子里她的敏感卻沒有什么長進。 她害怕這種熬人的時刻,突然而至的疏離,不理不睬。慢刀子燉rou的,不知何時會和好結束,寒入骨髓卻暖不起來的痛楚…… 甚至,她憋屈到連他氣什么都摸不著頭腦。 晚餐送進來,她第一次飯也沒吃,也不給他布置了,在床上后背朝外的躺著。 想小憩一會,思緒混亂不堪,不一會,眼淚又不聽話地淌了下來。 第27章 我們聊聊 廖馳也沒吃飯。晚餐很快涼透,被他原方不動地端到了房間門外。 等床上人的呼吸清淺平穩(wěn),睡夢中翻身平躺過來,他卸下維持了很久了冷臉,關了房間外側的燈,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 借著床另一側落地燈暗淡昏黃的光暈,廖馳把被子拉下一截,撥開她額前卷曲的碎發(fā),露出皎白細潤的一張臉。 眉間輕蹙,眼角掛著幾滴淚痕,兩鬢邊上一片潮濕??隙ㄊ怯挚捱^了。 他雖然窩火,悶坐著一副拒絕她靠近的樣子。一兩個小時以后,心里最燥的那股氣過去,余光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 等她主動來追問或哄人,不用想肯定是徒勞。方叢這個人倔強,工作風格和生活中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不善于處理親密關系,一有矛盾會自覺回避,很少主動表達。在這點一上,她和他是同一個類型。 每次兩人吵架——說是吵其實根本吵不起來,他們會一致選擇冷處理。和對方拉鋸、和自己心理拉鋸的那一段時間,是他最不愿回想、最消耗感情的一段過去。 以前他會出去喝酒,拉哥們兒網吧通宵發(fā)泄。因為他覺得,挖空心思追來的她不夠愛,他的付出換不來同等的回報。 驕傲淺薄如他,覺得那時是人間至暗。他的真心被人踩在腳下碾壓,二十出頭年輕氣盛的廖馳,那幾年摔過最大的跟頭就是她。 分手來得毫無預兆。方叢給他發(fā)的分手短信他早刪掉了,因為讀過一遍,已經深深地刻在他的腦子里。 【我們不合適,原因很簡單。你改不了,我放不下,未來太長了,到此為止吧?!?/br> 直到現在想起,他的心仍像被人用尖刀捅了個大窟窿一樣,鮮血直流。 不管是意難平也好,非要重新得到一次也好,八年過去,她重回到他的身邊。而他,不知道這次是不是要再一次潦草收場。 半夜兩點鐘,方叢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室內一片漆黑,一點光亮也沒有。 糟了,她晚上還有個郵件沒有回。方叢一驚,感官恢復正常,忽然覺得不對。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廖馳呢? 她短促地深吸一口氣,猛然掀被子下床,腳還沒沾地,落地燈“啪”的亮了。 她抬手擋住被刺痛的眼睛,心里一松,還好他還在。 大半夜的,廖馳衣衫齊整地坐在沙發(fā)上,睡衣都沒換。 “你……”方叢被近處的人嚇了一跳,他和她的直線距離只有不到一米遠。 “睡醒了嗎?” 廖馳的音調輕而平,完全不見困意,換了個坐姿看著她。 “嗯?!?/br> “去喝口水,然后坐下來,我們聊聊?!?/br> 他攏了攏頭發(fā),看著精神好一點,“我一直在等你?!?/br> 方叢直直地坐在床邊,鞋都忘了穿,想起睡前的冷眼相待,忽然之間感動的無以復加。 她依著他的話,去小吧臺倒了杯溫水,咕咚咕咚幾口喝下。掉頭回來,聽話地坐到沙發(fā)另一邊。 “云沙基金是我們上一輪融資最重要的股東,鄧總和我私交不錯。這次趕上我有事求他,他才提起境外業(yè)務的事要我?guī)兔Α!?/br> “我手里的合作律所沒有十家,也有五家。找你的意思,不用我多說?!?/br> 方叢垂下臉,點點頭。 不是因為她有空,而是因為他想伸手給她牽線搭橋。 “你轉手就給了徐律師,算怎么回事?”廖馳臉一沉,語氣不自覺的尖刻,“我又不是不認識他,要你倒手浪費時間?”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方叢解釋:“你想多了!我和徐律師是一個team,一直資源共享。我能代表他,他也能代表我。工作上的合作不能割裂開來?!?/br> “你拉來的客戶,和他拉來的客戶,對律所來講能一樣?” “是不一樣??晌也艔南愀鄯炙{回來,在本地沒什么客戶資源,早期都是做他的客戶?!?/br> 方叢指指自己,“而且你了解的,我不是生意人,拉單打單、和客戶談報價之類的事,我做不來,也不喜歡……” 廖馳面涼如水:“你就沒想過,和我說一聲?我的面子在人家那里放著,沒有知情權嗎?” 當然有,方叢不說話。 他的作息規(guī)律,一中午都在睡午覺。她要把他叫醒,還是等他醒來不知幾點,再聯系不知牢固不牢固的新客戶? 云沙是他好意介紹,她沒那么不知好歹,回過頭來又說他什么不對。 廖馳看她的樣子像在看一只呆頭鵝,不說吧,她多想蓋著被子哭。說重了,她又不吭聲。 “你覺得我是想得多?” 不是想得多,是——值得置那么大的氣?外人提起來都說他溫文爾雅,這副反復無常的脾氣,不知蒙蔽了多少女孩的雙眼。 方叢靠在沙發(fā)上,軟軟地說:“知道了?!?/br> “天天學天天學,學了多少年,原來都白學了?還以為你多會念書,到頭來,還自己接不了業(yè)務!……” 越說越毒舌,方叢不愛聽,術業(yè)有專攻。她全當沒聽見地起身要走,被他一把拽住,扯過來拉到懷里。 方叢在他腿上掙扎,廖馳按著她的柳腰不許動。兩人小幅度的角力了一陣,她靠在他肩頭敗下陣來。 廖馳緊緊摟著她,天外飛仙似地來了一句:“我不喜歡他。” 方叢閉上的眼睛驀地圓睜,反應過來。憋了半天,氣努努的推他:“人家孩子都滿地打醬油了……” ……廖馳:“那我也不喜歡!” 男人骨子里有多大男子主義,控制欲有多可怕,她早就領教了。方叢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鳳眸,心里一時澀一時暖。 他一手捧著她的臉:“眼睛又腫了,來,我給你吹吹……” 輕風拂面,撓癢癢似的溫熱,臉和臉之間越靠越近。吹就吹,他的另一只放在腰后的手爬上來,直往胸前捏,手心越扣越往前…… 方叢一跳,捂住他吻過來的嘴唇:“差點忘了,我還要回封郵件!” 他氣得照著她的屁股,狠狠掐了一下。 白天相顧無言,晚上卻熱情如火,似乎成了他們之間的常態(tài)。 第二天上午方叢在窗邊開律所內部的一個會,開到一半,她正說話,線上冒出稚嫩清脆的小童音。 估計誰家的小朋友闖進了房間,大人又公放著沒靜音。 她停下等待,那邊的童音這下更近了,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機里:“i miss you,方姑姑!” 奶聲奶氣,窩心極了,方叢的音色也學著他柔聲細語:“i miss you too,mr handsome.” 廖馳在一邊上網,聽到這句,不知她在和誰說話,臉瞬間黑了。 晚上折騰她的時候,就有點不依不饒的強勢。方叢陷在大床中間,他拉著她的腿到床沿,站在床下曲著腰使勁。 這個姿勢他很好用力,每一下力道大的出奇,刺在她最脆弱最反彈強烈的領悟。沒幾下,她就軟成了一條溪流。 力氣大的后果是,方叢迷蒙到不知今夕何夕,幾次被海浪頂起到浪花尖峰之時,他低咒一聲,突然退了出去。 “好像破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