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失寵
鄭庭霄養(yǎng)的那只金絲雀失了寵了。 據(jù)說是偷偷使了手段,想要留個孩子,從此母憑子貴,沒想到被鄭少發(fā)現(xiàn)了。孩子沒能留下,連人也是從此不聞不問了。 這閑話傳播范圍十分之廣,連時顏從茶水間出來的時候,都聽到走廊里的兩個男同事在議論。 其中一個嗤嗤的笑著,說:“就算生出來了,恐怕也是一樣要完。生了孩子那兒都被撐松了,總裁還能要嗎?” 鄭庭霄是桐桐嘉頂層集團(tuán)的總裁,公司再上層公司的老板,他們這句總裁叫得倒是親切了。 另一個聽他說完,拿肩膀輕撞了他一下,但這一撞也并不是反對的意思,兩個人湊在一處,低低的一起笑出聲。 他們走得近了,才看見時顏站在茶水間門口,這才收斂起來。 輕咳一聲,恢復(fù)成平日那種沉穩(wěn)的模樣:“時顏,你在這兒呢呀?張經(jīng)理找你呢,說今天帶你去見客戶?!?/br> “哦?!睍r顏點點頭,頓了一下,還是追問了一句:“這回怎么帶我?經(jīng)理的客戶,平時不都是沉哥跟著去嗎?” “可能想培養(yǎng)培養(yǎng)你唄?!蹦型滦Φ脺睾偷皿w,壓低聲音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組里最近工作多,或許是沉鵬忙不開呢。問這么多干嘛?我比你大幾歲,自稱一句哥,哥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經(jīng)理肯給你機(jī)會你就多學(xué)多看,學(xué)到了本事肯定是你自己的?!?/br> “嗯。那我先去找經(jīng)理報道了?!?/br> 時顏還是點頭,臉上神色淡淡,沒有太多表情。 等她走遠(yuǎn)了,剛才那個教育她的男同事才輕嗤一聲:“冰美人?!?/br> 另一個問他:“你說經(jīng)理什么意思?看上她了?” “他倒是想,但也得敢啊。”第一個回答,“你沒看時顏剛?cè)肼毜臅r候拎的都是什么包嗎?我女朋友看過,五六萬。來做這種初級職員,多半是什么富家小姐來體驗生活的,根本不指望這幾個工資錢。” “我看不一定……現(xiàn)在的女人多敢花錢?。坑植挥觅I車買房,不用攢錢,自然舍得花五六萬買包,跟我們這種要養(yǎng)家糊口的男人能一樣嗎?” 兩個人沒討論幾句,就看見又有新的同事要過來接水了,于是不便再說,匆匆回到了崗位上。 · 客戶說許久沒見到張經(jīng)理了,正好一起吃頓飯。最后餐廳選在了她們公司旁邊。 這家餐廳時顏之前也來過幾次,主要就是離公司近,私密性倒是不錯,但菜著實一般。 不過她是陪著來談生意的,不是大快朵頤的,所以吃得好不好也沒那么重要。何況她最近也沒什么胃口。 客戶只來了一個人,姓寧,張經(jīng)理讓時顏喊寧總。 時顏彎腰伸手:“寧總?!?/br> 對方呵呵一笑,把手抽出去的時候,輕輕擦了她指尖一下。 時顏就覺得不太舒服。再看看包間里,兩個男人把她夾在中間,她就更不舒服了。 這種不舒服在張經(jīng)理和寧總閑話了許多家常,從他什么時候買了市中心的頂層公寓,到最近有新?lián)Q了什么好車,之前玩的哪些表有價無市,當(dāng)年投資的股票現(xiàn)在又都漲了多少倍了……二人卻遲遲不肯談到合同的過程中,越發(fā)明顯起來。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間?!?/br> 時顏猛地站起來,蹩腳地找了個借口,想先出去透透氣。 寧總仿佛這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她這么號人在場似的,看向她,呵呵一笑:“剛才茶水喝多了?想去方便方便?” 一個年紀(jì)能當(dāng)她父親的男人,直白的問她是不是要方便。 時顏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對方就是這么不敏感,還是真的有什么不對勁兒。 但寧總明顯沒有起身給她讓路的意思。他在刻意等她回答,大約她不說話,他不會讓她出去的。 張經(jīng)理這時候跟著開口:“能找到衛(wèi)生間嗎?寧總對這兒熟悉,給你帶過去?” “正好我也放放水?!?/br> 寧總這時候才站起來,抬手就來抓時顏的手臂,要帶著她往外走。 時顏下意識地甩了一下手。 對方的手掌很熱,很油,全是汗,黏得她一瞬間汗毛都跟著立了起來。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br> 她其實不想有沖突。身后張經(jīng)理還在看著呢,無形地給她一點壓力,想把這事兒化解掉。 但寧總不這樣覺得。 “呵呵……”他干笑了兩聲,聲音就擠在喉嚨里,冷冰冰的,聽得出沒有任何高興的意思。 時顏甩開他手這一下,他挺傷面子的。 “看來時小姐不是真的想去洗手間啊?!彼狭藗€長長的尾音,有些意味深長,隨手指了指餐桌前的空地板,說:“要不就尿在這兒?” 什么? 時顏第一反應(yīng)是難以置信,抬起眼睛滿是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位寧總,接著便是壓抑不住的惡心和厭惡,濃稠得像實體般的厭惡,像看著只流著膿瘡的癩蛤蟆,盡是抗拒。 “誒……寧總跟你開玩笑呢。哪兒能真讓你在這兒?。磕遣槐阋肆宋伊藛??哈哈哈……” 張經(jīng)理還坐著,嘴上打著圓場,皮笑rou不笑地干哈哈幾聲,卻分明是拉偏架,逼著時顏吃下這個啞巴虧。 惡心透頂。 偏偏張經(jīng)理是時顏直屬的上司,長期聽對方吩咐做事讓人形成種下意識地順從感,就像小學(xué)生面對班主任,第一反應(yīng)不會去反駁。 時顏只想逃離,逃離這個地方,這兩個惡心得讓人窒息的男人。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推了擋在她面前的寧總一把,不知道推得這下狠不狠,其實她沒什么力氣的,也許只是太過突然,總之那寧總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往后倒過去,時顏趁著這個機(jī)會幾乎是撞出一條通道來,急迫地往外跑。 “臭婊子……他媽的!” 寧總也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沒站穩(wěn),倒先去抓時顏:“怎么?想跑?你他媽不就干這個的嗎?被鄭廷霄扔了不要的一只破鞋,也配在老子這兒拿腔拿調(diào)?” 他抓著時顏的手腕,笑得張狂扭曲。 張經(jīng)理在一旁故作驚奇地接話:“什么?竟然還有這種事兒……時顏,你和鄭總還……?哎呀呀,竟然還有這種事情……你這在桐嘉的職位,不會是在鄭總身子底下求來的吧?怎么沒求到總裁辦去,只進(jìn)了我們這種小部門?。亢呛恰?/br> 在他面前,時顏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 寧總臉上的神態(tài)就得意起來,像是貪婪的怪物剛剛吞噬了最好的祭品,一瞬間變得膨脹,臉上嫉妒、憤怒、得意和不屑交織得更加扭曲:“呵呵……原來你還真以為沒人知道?。恳郧皼]人當(dāng)著你面說出來說,你就真當(dāng)自己是個東西了?一個肚子里死過人的婊子,還做著春秋大夢,以為鄭廷霄能回心轉(zhuǎn)意嗎?呵呵……老子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鄭廷霄有了新歡了!” “砰砰——” 他剩下的話,被一段急促的砸門聲打斷了。 不知道是哪個服務(wù)員,竟然這么沒有眼色。 寧總明顯一臉的不悅,轉(zhuǎn)頭對著門口的方向吼:“滾!叫你了嗎?給老子滾遠(yuǎn)點兒!” 時顏卻像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掙不脫,只能也朝著門口喊:“救命!報警!求求你快去報警……啊……” 寧總狠狠地扯了她頭發(fā)一把,臉色很冷:“報警?你看看有沒有人會報警?” 他扭頭看了張經(jīng)理一眼,手里還繼續(xù)扯著時顏的頭發(fā),動作間,時顏只能吃痛地跟著彎下腰。 “這小婊子不知道深淺,老子今天就得教訓(xùn)教訓(xùn)她?!?/br> 張經(jīng)理諂媚的笑笑,一副無關(guān)自己的模樣:“桐嘉可沒有出賣身體的員工?!?/br> 時顏絕望地閉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