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說其十八】
古人注疏有載:魂魄,神靈之名,本從形氣而有;形氣既殊,魂魄各異。附形之靈為魄,附氣之神為魂也。 而叁魂之中,天地二魂常游于外,唯有命魂獨住胎身,分散七魄脈輪,交合陰陽,自生喜怒哀懼愛惡欲等諸般情欲,此為精神性識漸有所知。 天下術(shù)法眾多,不乏禁錮魂魄、馭使軀體之流,其中當(dāng)以命魂最佳,拘此一魂在手,要其生則死不能,要其死則生無路,灰飛煙滅,身隕道消,盡在一念之間。 縱然有幸離世,又受命魂約束,余下二魂七魄無法散入輪回,唯有常伴施術(shù)者身側(cè),直至地老天荒無盡時。 苻黎所居的煙霞洞內(nèi),上任修士遺留的書卷不少,亦有魂契相關(guān)內(nèi)容,他便星夜疾馳奔回洞府,總算尋得這套離魂之術(shù),當(dāng)下歡歡喜喜翻看學(xué)習(xí),要將自己珍而重之的獻(xiàn)給白浣月。 他還太過年輕,根本不知這個舉動潛藏多少風(fēng)險,只一心一意尋求挽留之法。畢竟相伴千載,彼此扶持,這樣的知己至交本就世所罕有,何況人已故去,成為她命中那輪永不墜落的明月,再也無可撼動。換做旁人,多半選擇敬而遠(yuǎn)之,但是苻黎身為妖獸,心思更加單純——既然那位太瀟陪了白姑娘一千年,他就陪兩千年、叁千年甚至四千年,直到他的痕跡覆過皓月光輝,得以在她心口留下一道狐爪印記為止。 屆時無論天涯海角千山萬水,他都可以追隨在側(cè),何其繾綣,何其旖旎。 愿她從此愛他憐他,再不輕易舍離。 懷揣如此美好希冀,苻黎一路小心翼翼銜著命魂,向那神龕之上的仙者恭敬奉出。 而當(dāng)白浣月伸出掌心的剎那,他幾乎快要發(fā)出一聲快活尖叫,若非身體經(jīng)歷抽魂極其虛弱,必得撲進(jìn)她的懷里來回打滾撒歡,方肯罷休。 豈料對方手勢遽變,徑直繞過那團魂魄,點向他的眉心,迅如雷霆,無可阻擋。苻黎不及反應(yīng),腦海頓覺一空,神智瞢眩仿佛跌入淵澤,在徹底暈厥之前,他看見她的神色凜然,隱帶薄怒。 “胡鬧!”這聲呵斥隔斷在濃重幽暗之下,漸漸消弭耳畔。 不知過去多久,屋檐雀鳥嘰嘰喳喳,一縷煦和朝暉越過窗欞,斜灑廂房,滿室漾金,苻黎眼睫微顫,總算悠悠轉(zhuǎn)醒。 甫一睜眼,便覺神清氣爽,渾身筋骨通暢自如,不復(fù)先前委頓疲態(tài),他甚是愜意,正欲舒展四肢伸個懶腰,忽覺身下觸感柔軟溫?zé)?,仔?xì)瞧去,竟然枕在白浣月腿上。 與其說枕,不如用壓來形容更為合適,他昏迷太久,沒能及時縮小體型,一顆毛茸茸的圓碩腦袋頂來,直接占據(jù)整個懷抱,不留絲毫空余。清而幽微的藥香籠罩鼻腔,他深深嗅聞這股熟悉氣息,滿心安定平靜。 “好受些了嗎?” 頭頂適時響起一道問詢,她撫向他的下頜,指尖來回摩挲毛發(fā),力道輕柔、溫和且又徐緩。 苻黎眨巴幾下眼睛,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了身上異樣——原本抽離脫體的命魂重歸原位,七魄運轉(zhuǎn)如常,滌蕩周身濁氣。 咦,塞回去了?他難免感到疑惑,卻又不忍打破眼下溫情,當(dāng)她的手掌捋過后頸之際,仿佛回到舊日相處景象,雙眼隨之半瞇,分外眷戀這番細(xì)致?lián)崦?/br> “唔……”他被摸得渾身舒爽,哼哼唧唧兩聲,腰肢一塌再塌,軟噠噠地橫在床上,尾巴尖兒左右輕擺,再度露出慣有的黏糊模樣,“好受多啦。” 白浣月聞言,頷首吩咐道:“那就起來?!?/br> 說罷,指揮苻黎挪動位置,朝前移去一段距離,只將后臀擱在膝頭,朝上高高翹起。姿態(tài)雖說略顯怪異,不過他仍乖順聽從命令,低過頭,安靜等待新的愛撫。 在他不可見處,白浣月左手一路往下,順著脊背捋向長尾根部,五指緩慢朝內(nèi)收縮,幅度不大,足以挑動感官,一如漣漪微漾,癢意輕輕飄飄游進(jìn)蘆葦深處,在他下腹蕩了一蕩。 苻黎有些赧然,他尚年輕,實在經(jīng)不得什么逗弄,于是忸怩搖臀,想要掙開尾根桎梏,哪知一記巴掌扇來,頃刻敲滅所有綺麗念想。 “啪!” 變生突然,猝不及防,屁股先是傳來麻木觸感,繼而熱意迅速擴散,仿佛遭受熨燙,他不由繃緊臀部挺直后腰,以此抗衡那股外力。 原本以為只是尋常打鬧,結(jié)果一掌過后又是一掌,喉間才堪嗚咽半聲,轉(zhuǎn)瞬就被接連幾道沉重悶響蓋過,生生阻遏所有哀鳴。苻黎實在吃痛,驚愕之余抬爪亂蹬,試圖跳脫下床,不想尾根被她牢牢攥扣,強勢限在床緯之間,整條狐唯有倚躺在她的身上,不敢妄動。 伴隨這一倚躺,重心偏移,他便任人俯仰擺弄,可惜白浣月毫無憐憫之情,居然趁勢連抽了八九下——許是動了真火,全未收力,結(jié)結(jié)實實揮向同一位置,疼意尖銳刺進(jìn)皮rou,足令下肢震顫不已,幾乎難以承受。 直至痛感均勻覆蓋雙臀,她才終于停止動作,語帶肅然,怒且凝重:“可知錯了?” 苻黎渾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何事,毛絮飛揚間,心境由喜至哀,只怔怔垂下尾巴,扭過腦袋小心翼翼地舔舐她的指尖,但見對方面色如霜,未有半分緩和,于是滿腔迷惘悉數(shù)化為委屈,漫過心頭,淹沒鼻腔,從深處勉強擠出一道斷續(xù)氣音來,縱聲大哭起來:“好痛——” 大抵難過至極,他索性徹底癱軟身體,呼吸急促迫切,胸口一起一伏壓迫她的膝頭,漸有抽搐跡象,幾度喘不過氣來。 好個嬌氣狐貍。白浣月無可奈何,收斂幾分肅穆氣勢,兩指合攏,往他腦門輕輕一彈,慢聲道:“既知疼痛,便須長個記性,今后毋論身處何等境遇,切記不可交出命魂。知道嗎?” 她自是用心良苦、諄諄教誨,奈何苻黎并未與她達(dá)成共識,一心沉浸傷懷當(dāng)中,哀哀抽泣道:“可是、可是我只有這個最珍貴了!嗚嗚嗚……我只有這個……我就想、咳咳!我就想陪在你的身邊……她可以陪你,他們可以陪你,那么我也可以……嗚哇哇哇哇!咳咳咳!” 說至末尾,他已呈嚎啕狀態(tài),越哭越嗆,越嗆越哭,一張狐貍臉上涕淚縱橫,委實凄慘。 見此情形,白浣月垂下右手,打算重新安撫對方,不想眼淚突兀墜在掌中,燙得指尖一顫——他的情愫與這淚水無異,透明、干凈且熾熱。 “何至于此?!彼L嘆一聲,似是妥協(xié),一邊松開尾根轄制,一邊捋過他耳廓附近旁逸斜出的絨毛,“你只安心呆在鏡山,過段時日,我自會回來?!?/br> 苻黎抽抽噎噎的架勢頓住,抬眸看向?qū)Ψ?,她的身影浮在那層泛濫水波之上,搖搖晃晃,朦朧至極:“那是多久?” “如若此行順利,一個甲子便可回來?!?/br> “要是不順呢?”他話中所指絕非作亂四方的梼杌,而是那位紅衣紅羽的朱雀,同為雄性,他能覺察臺面之下的微妙敵意,“我是說,如若琽君也想陪你,該怎么辦?” 盡管現(xiàn)下沒名沒分,苻黎依舊深感吃味,許是天然的獨占欲望作祟,許是他本就氣量狹隘不容其他,總而言之,苻黎妒忌所有能夠與她產(chǎn)生千絲萬縷羈絆的存在,活人也好,死人也罷,皆如一根一根細(xì)微芒刺,冷不防扎透心竅。 思及此,他又把頭埋進(jìn)腿間,盤成一團巨大毛球,委屈之意溢于言表:“畢竟他是神獸,而我就是頭修行淺薄的小妖怪,沒有秘法,如何能夠陪伴左右……你還打我,嗚……” 常言道,一哭二鬧叁上吊,縱然無理取鬧,卻可博得幾分遷就。 果不其然,后臀附近傳來柔柔摩挲觸感,是她的指尖拂過毛發(fā)縫隙,大有撫慰意味。于是苻黎佯裝慪氣,每摸一遍,就嚶嚀一聲,嘟嘟囔囔抱怨疼痛,矯情做作至極。 可惜他的演技淺薄生澀,白浣月輕易瞧出隱于其下的嫉妒心腸,她未戳破,只往他腦門不輕不重一拍,笑道:“好了,不鬧。” 修道千載,她自經(jīng)歷大小風(fēng)波無數(shù),一頭妖獸的愛慕不算稀奇,然而拿著命魂表白的卻是頭遭遇見。觀他此刻任性模樣,顯然沒有認(rèn)真反省錯誤,顧慮遠(yuǎn)行在即,她已無暇繼續(xù)糾正他的盲目魯莽,便先妥協(xié)一步,應(yīng)道: “我答應(yīng)你,待到此間事畢,定會回到鏡山,不做耽擱?!?/br> 此話既出,千金一諾,絕無食言道理。苻黎喜出望外,簡直想要原地翻起肚皮扭晃一番,又恐表現(xiàn)太過明顯,于是從那毛絨長尾里稍微探出頭來,發(fā)出一聲低微的、矜持的輕哼后,旋即化出人形,打橫躺在她的腿上,嘴里仍是嘟噥著疼啊痛啊。 而為凸顯傷情,他甚至大大咧咧掀開褻褲,坦蕩展示內(nèi)中光裸風(fēng)貌:只見兩股圓而飽滿,皮膚白皙,上面余留數(shù)道殷紅指痕,由淺至深,交錯斑駁,致使那團軟rou愈發(fā)挺翹,漸有腫脹之勢。 苻黎回過頭,眼圈猶帶緋色,往她身上幽幽一瞥,故意牽過對方手掌按在腰窩位置,柔聲問道: “好痛哦……仙長,你摸摸看,是不是腫了?” 作者的話:下章終于可以大焯特焯了!有互攻情節(jié)(主要是借助道具開發(fā)一下苻黎屁屁,以及女性納入式行為),雷者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