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康被罵，想起小時候的種種遭遇，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面目扭曲，“你走！你走！”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么無力，但是面目表情卻泄露他內(nèi)心深處的歇斯底里，那是崩潰到極致的嘶吼。也許它的力量很弱，但已經(jīng)是他能發(fā)出最強(qiáng)壯的聲音。

    張福喜還想再開口，談判專家見張滿康的身體晃了晃，他如果沒抓穩(wěn)，很容易掉下去，他瞧著膽戰(zhàn)心驚，狠狠瞪了一眼張福喜，“別說了！你還想不想救回兒子？！”

    張福喜滿腹暴躁咽回肚里，常年不控制的壞脾氣讓他受不了這種委屈，他一腳踢翻晾曬在天臺的晾衣桿，桿子噼里啪啦摔下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蘇念星就是在這時走上來的，看著坐在防護(hù)墻上的張滿康，她心臟差點跳出來。

    看到蘇念星，張福喜好似找到了發(fā)泄對象，怒氣沖沖走過來，“是你！是你這個神棍騙了我兒子，讓他跳樓威脅老子，是不是？”

    他想打人，奈何跟在蘇念星旁邊的警官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讓蘇念星被人毆打，當(dāng)他手伸過來時，已經(jīng)被警官反手扣住，張福喜疼地跪倒在地，剛剛還暴躁不安的張滿康突然恢復(fù)平靜，雙眼發(fā)光盯著這邊。談判專家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看到蘇念星。

    蘇念星繞開張福喜，走到談判專家面前，“我可以跟他說幾句話嗎？”

    談判專家剛剛讓張滿康父母前來勸兒子，沒想到他們不僅沒有幫到他，反倒讓他情緒更激動，看蘇念星時多了幾分鄭重，“他情緒激動，不能再受刺激。你一定要順著他，好好安撫他情緒。”

    蘇念星頷首，“我知道了?！?/br>
    她看向張滿康，指了指他不遠(yuǎn)處的路臺，聲音柔和，不帶一絲強(qiáng)勢意味，“我可以走到那邊跟你說話嗎？”

    張滿康對她有幾分信任，點了點頭。

    蘇念星不敢向張滿康那樣坐在防護(hù)墻，她走過去，與他隔了兩米距離，并排在一起，這樣她側(cè)身跟張滿康說話時，不用擔(dān)心對方掉下去。

    蘇念星手撐著下巴打量他，“你想跳樓威脅你父母離婚？”

    張滿康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希望我不要管她，但是她是我媽啊，我怎么能不管她呢。我還是人嗎？”

    香江是個割裂的城市，外國的自由主義思想涌入香江，又與傳統(tǒng)的孝道產(chǎn)生激烈碰撞。許多年輕人堂而皇之拋下父母移民國外，不管父母死活。許多老人家指責(zé)年輕人不懂得尊老愛幼，自私自利。香江警督為了讓兩者融合到一起，法律明確規(guī)定子女要贍養(yǎng)父母。甚至許多電視中明確提出要孝順父母。

    蘇念星憐憫地看著他，“你是個好兒子”，她側(cè)頭看了眼許順平，“但她不是一個好母親?？吹侥闾鴺亲詺?，她也無動于衷，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許順平張嘴反駁，“康仔，你不要聽她亂說。我們好好的三口之家，為什么要拆散？這個神棍說得輕巧。你離婚后，咱們住在哪兒？公屋會被收回去的。你將來還要娶媳婦的，沒有房子，哪個靚女會嫁給你。媽是為你考慮啊?！?/br>
    她苦口婆心勸兒子，張福喜這個爆脾氣哪里忍得了，沖過來又要揍蘇念星？只覺得這個神棍是個攪家精，他被警官死死攔住。

    蘇念星輕蔑地笑了，“你就是個窩里橫。你敢打我一手指頭，我請全香江最貴的律師把你送進(jìn)牢里，你信不信？你以為我像她那么沒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痛苦？你想得倒美！”

    周圍警官異樣的目光看過來，張福喜臉如火燒，很想發(fā)脾氣，很想打人，但是他雙手被警官反扣，壓根沒法動她。

    蘇念星收回視線，又看向張滿康，與他一起聊起別的，“我有一個朋友從小到大都是學(xué)渣。有一回我記得好像是小學(xué)二年級，數(shù)學(xué)考了99分，她高興得不得了，把試卷拿回家給父母看，但是他們工作太忙了，根本就不在意她考多少分。她將這事告訴玩得最好的朋友，對方卻說，‘你家里那么有錢，一輩子都花不完，你學(xué)習(xí)還那么好，以后不是搶窮人的飯碗嗎’，她聽了之后，覺得很有道理，所以從此以后就不學(xué)習(xí)了。她父母也不在意，一直到她初三時，總分800分，她只考了一百來分。她看著其他人都上了高中，興高采烈的樣子，那時候她才明白學(xué)習(xí)不是為別人學(xué)的，她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人。她覺得自己不該那么無知，然后請家教補(bǔ)課。但是她落下太多課，而她又不是天才，所以哪怕努力了三年，最后只考了個三本。念了旅游專業(yè)?？吹綄W(xué)霸，她就覺得他們真的很了不起，能夠十幾年如一日學(xué)習(xí)。”

    蘇念星說完故事，話峰一轉(zhuǎn)，“你說你是為了母親才豎立目標(biāo)，我覺得不要問初心，你有沒有從學(xué)習(xí)中體會到快樂？”

    張滿康被她的故事吸引，他點了點頭，“學(xué)習(xí)很簡單?！?/br>
    蘇念星被他逗笑了，“對你們這些學(xué)霸來說，確實很簡單，但是對于她這種學(xué)渣而言，真的很難。尤其她還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從來沒有吃過苦。熬夜學(xué)習(xí)那幾年，她真的是硬撐著學(xué)下去的。最后結(jié)果還不怎么好。但是她努力過了，她就不后悔。你也不該后悔。雖然你沒有挽救母親，但是你挽救了自己。你上的大學(xué)在香江數(shù)一數(shù)二，學(xué)的是物理，這個專業(yè)很好找工作，將來要是進(jìn)了科研所，你有了新發(fā)明，將來可以幫助許多人。雖然你立的第一個目標(biāo)沒有實現(xiàn)，但是你間接得到的并不少?！?/br>
    張滿康被她夸贊，尷尬撓了撓頭，“其實也沒那么厲害?！?/br>
    蘇念星卻讓他不要妄自菲薄，“你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將來你會結(jié)婚，會娶妻生子，會成為一個好爸爸。這世上多了一個好爸爸，少了一個壞爸爸。你為這個社會做了大貢獻(xiàn)，不該為自己的成就歡喜嗎？”

    張滿康怔住，他還在念大二，沒有想過結(jié)婚生子，聽她這么一說，好像是啊。他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是他可以選擇自己的孩子。這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一直束縛張滿康內(nèi)心最為糾結(jié)的點，突然不那么重要了，他側(cè)身看著母親，終于下定了決心，“我尊重你的選擇。也不再逼你。以后我們不要折磨彼此，從今天開始我們不要再見面了。等你們老了，我會按照法律贍養(yǎng)你們的?！?/br>
    許順平看著兒子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心里突然多了個大洞，那洞好似深淵，讓她瞧上一眼就陷入恐慌，她激動邁步上前，“你學(xué)費(fèi)怎么辦？”

    張滿康渾不在意，“沒關(guān)系，我可以兼職。如果錢不夠，我還可以申請貸款?？偰苣钕氯サ??！?/br>
    張福喜對兒子的離開不滿，以往見老婆能管得住兒子，他對她多幾分慈愛，但是兒子現(xiàn)在不受控，再加漸漸長大身板硬實，而他一天天老邁，嚇唬幾句還行，真動起手，不定是誰吃虧。他面色陰沉沉，看著老婆的眼神越發(fā)不喜。如果不是老婆沒管好康仔，康仔怎么會如此不孝？

    許順平原本還想向丈夫求助，沒想到反被對方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她突然害怕地抖了抖，想到生康仔之前，他把自己往死里打。有了康仔之后，他才稍微知道收斂。不行，她不能離開康仔，她突然鼓足勇氣，“康仔，媽跟你走。媽跟你爸離婚！”

    張滿康怔住，定定看著面前的母親，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剛剛他跳樓威脅她，她都沒有松口。現(xiàn)在他要跟她斷絕關(guān)系，她反倒聽話了？這是什么道理？

    他是個聰明絕頂?shù)娜?，要不然也不會考上香江最好的大學(xué)，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因為他媽自始至終都覺得他跳樓是威脅她的手段，而斷絕關(guān)系卻是他真正能做出來的事。他突然覺得可笑。太可笑了。枉他自以為聰明，以為他mama是個需要他保護(hù)的弱者，其實他mama比誰都聰明，她用最軟弱的姿態(tài)來控制他。多么可悲。

    他不說話，許順平越發(fā)心慌，張福喜卻像個炸藥桶似的，一點就炸，上前攥住老婆的手腕，壓抑著怒吼，“你說什么！”

    “我要跟你離婚。我不要跟兒子分開?！痹S順平歇斯底里地大吼，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拖拽著丈夫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拖，“我要跟你離婚，我兒子都不要我了，我還要你干什么？”

    張福喜這么大的個頭被她拖拽好幾米，兩人在樓道口吵起來，警官上前勸架。

    張滿康看著這可笑的一幕，原來她的力道半點不輸老豆，可嘆他這些年一直被她蒙蔽，他從防護(hù)墻跳下來，看著蘇念星道了聲謝，“你是對的，是我一葉障目?！?/br>
    蘇念星拍拍他肩膀，“沒關(guān)系，你未來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現(xiàn)在看清還來得及。”

    張滿康點點頭。

    接下來，飛虎隊、蘇念星等人眼睜睜看著許順平和張福喜因為離婚堵在樓梯口，其他人只能被迫參與勸架。最后許順平為了脫離丈夫，凈身出戶。

    其實說凈身出戶也不合適，因為他們家存款總共才幾萬塊，房產(chǎn)還是政府給的公屋，不能買賣，也不屬于他們。除此之外就是自行車，不值什么錢。

    但愛賭的張福喜知道也不可能占更多便宜，答應(yīng)跟老婆離婚。否則老婆申請離婚訴訟，法官也會判離。

    這場鬧劇結(jié)束后，蘇念星終于回了冰室。

    看到蘇念星回來，冰室里的員工全迎上來，五雙眼睛盯著她，“怎么樣了？”

    蘇念星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他要跟父母斷絕關(guān)系，他媽哪受得了，非要跟丈夫離婚，兩人正去領(lǐng)離婚證呢。之前我去的時候，他爸還想揍他，被阿sir攔住了?！?/br>
    李師傅拍著巴掌，“哎喲，這可真是大孝子。大學(xué)還沒上完呢，居然先攛掇父母離婚。我都能想像明天香江報紙怎么報導(dǎo)這樁奇葩事了?！?/br>
    年年都有奇葩事，但是兒子攛掇父母離婚，他還是頭一回碰到。

    阿香婆卻有不同意見，“父親經(jīng)常家暴母親。他也是受夠了。你沒聽老板說嘛，他父親將來會打死母親。他會殺了他父親。他殺了人也得償命。比起團(tuán)滅，兩口子離婚這個結(jié)局是不是更容易接受？”

    這話還真沒法接。畢竟李師傅心里不贊同只有離婚這條路，但他也不能質(zhì)疑老板算卦水準(zhǔn)啊。

    阿珍等人還想詢問細(xì)節(jié)，就在這時外面擠進(jìn)來不少客人。

    第47章

    客人們涌進(jìn)來， 立刻詢問剛剛跳樓的事情，“他為什么跳樓啊？真的是你唆使他的？”

    這類客人都是道聽途說進(jìn)來打探消息，并且詢問算卦細(xì)節(jié)。

    蘇念星不想翻來覆去講同一件事， 于是直接拿了張紙， 將事情經(jīng)過寫出來貼在收銀臺側(cè)面的墻上， 讓他們自己看。

    食客們看完后， 大家表情各異。

    有人看完后提出質(zhì)疑，“你算卦真有這么準(zhǔn)？”

    蘇念星一邊收銀一邊示意對方看上面的菜單， “每卦一千， 不準(zhǔn)不要錢?！?/br>
    質(zhì)疑者囁嚅嘴唇， 咕噥一聲，“我沒什么需要算的。”

    蘇念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里流露出了然的笑容， 恐怕不是沒什么算的，而是舍不得錢，她點點頭道，“那以后多來買包子。說不定哪天就中了。之前那個跳樓的小哥就是幸運(yùn)抽中。沒花什么錢?！?/br>
    質(zhì)疑者眼睛一亮， 抽中就能省一千， 確實劃算， 對方輕咳一聲道，“給我來兩籠小籠包， 兩杯奶茶，我?guī)Щ厝ソo家人嘗嘗?！?/br>
    蘇念星收銀后， 對方拿著吃食興沖沖走了。

    跳樓鬧劇結(jié)束后，冰室迎來生意爆棚， 有些客人純粹是來買東西，有些客人是來打探消息。

    直到晚上22點， 客人才漸漸減少。香江人都是晚上八點才吃晚飯，店員直到打樣才能下班回家，通常要到23點，但今天她主動給店員們提前一個小時回家。

    香江收入高，但是工作很卷，也沒有工作時間限制，更沒有加班工資，幾乎所有公司都是這種情況。

    老板提前放他們離開，店員們欣喜若狂，沒一會兒就走得干凈，生怕老板反悔，蘇念星和阿香婆依舊堅守在店里。

    蘇念星讓阿香婆先回去，“明早還要去買菜。我一個人守著就好了?！?/br>
    阿香婆擔(dān)心客人來了，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堅持陪著她。

    阿香婆覺得現(xiàn)在菜的種類太少了，“我覺得還是得再加菜。你看別的冰室都有許多菜。”

    蘇念星擔(dān)心忙不過來，阿香婆提議可以加點涼菜。

    蘇念星遲疑片刻，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她發(fā)現(xiàn)香江開店比內(nèi)地要困難。

    香江這邊不能無緣無故開除員工。而且他們有事請假，老板必須批。

    其次食環(huán)署經(jīng)常過來檢查衛(wèi)生，每一次過來就要停下手頭的事情，先應(yīng)付他們。

    最后開店成本遠(yuǎn)比她想像得要高。食材價格貴，房租貴，員工用工成本高，利潤空間小。在內(nèi)地食品通常有50%的利潤，在這兒可能只有30%。

    所以每個冰室為了提升營業(yè)額都是想盡辦法加菜品。

    涼菜可以提前準(zhǔn)備好，只要重新拌一下，不會擠占廚房空間，也不用占用炒鍋。

    她斟酌片刻決定準(zhǔn)備涼菜。比如：涼拌花生米、涼拌土豆絲、涼拌三絲、五香牛rou、白切rou、涼拌西紅柿、涼拌魚皮、涼拌黃瓜、涼拌木耳、涼拌毛豆，涼拌雞絲等等。

    涼菜有了，她決定再加道湯，簡易版的開水白菜。

    真正的開水白菜做法很復(fù)雜，需要用雞，鴨，排骨熬煮，并用雞rou蓉，豬rou蓉澄澈的高湯調(diào)和。食材貴，價格自然也不便宜，蘇念星的冰室面對的是普通消費(fèi)者，主打的是實惠，所以她將這道川菜改良，用雞湯熬煮后，雞rou留作涼拌，湯汁留著煮湯。

    阿香婆也覺得這道菜不錯。

    她列完菜單后，外面呼啦啦闖進(jìn)來好幾個人，蘇念星抬眼一看，眼底浮現(xiàn)一絲笑意，終于等到這些人了，她還以為他們忙著審犯人，今晚沒空過來呢。

    阿香婆立刻起身招呼，“你們想吃什么？”

    梁督察回頭數(shù)了下人，“給我們上十籠小籠包和六杯奶茶。我們打包帶走。”

    阿香婆起身去蒸小籠包，冰柜里有冷凍的小籠包，水開后直接上鍋蒸就行。

    蘇念星到柜臺后面給他們調(diào)制奶茶，其余組員坐下來等待。

    大林沖張正博使眼色，張正博看著梁督察，瞬間反應(yīng)過來：這是領(lǐng)導(dǎo)怎么能背鍋呢？又扭頭給大林使眼色。

    梁督察看著他們倆的小動作，互相推諉，就是沒膽子上前，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主動走到柜臺前，“那個……”

    蘇念星抬頭瞄了他一眼，笑著恭喜他，“你們這次抓到綁匪應(yīng)該有不少獎金吧？”她眨眨眼，“多少?。空f出來也讓我羨慕一下?！?/br>
    對上她篤定的眼神，梁督察到了嘴邊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但是他又不可能不告訴她，舔了舔嘴唇，期期艾艾開口，“你提供給我們的地址是對的。但是當(dāng)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正打算把人質(zhì)轉(zhuǎn)移，我們已經(jīng)第一時間追在后頭……”

    蘇念星正搖著手里的奶茶，讓果汁與奶茶充分融合，聽到這話啪嘰一聲將杯子拍到桌上，一只手掐腰涼涼看著他，聲音透著冰冷，“所以你們四百個警員沒有抓到四個綁匪？”

    論起噎人，蘇念星的本領(lǐng)是頂級的。哪兒痛她往哪扎，梁督察低下頭，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大林見梁督察自責(zé)，忙走過來，“蘇小姐，你別怪梁督察，是那幾個綁匪太狡猾，我們也是為了救人質(zhì)，要不然綁匪撕票，何先生不僅不會付錢，反而會投訴我們。”

    蘇念星打量兩人，再看看他們身后的張正博，哂笑一聲，猛地拍了下桌子，差點被氣笑了，“你們警隊那么多人，軍裝警更是走哪都能看到。只是四個綁匪而已，你們居然沒抓住，就算為了保護(hù)人質(zhì)，他們把人質(zhì)放了之后，你們就沒想著跟上去？還是說你們在那么多警員的幫襯下，還是把人跟丟了？你們干什么吃的？”

    她簡直難以相信，“天天在報紙上說鵬城警隊有多爛，你們也沒比他們好多少吧？就只會吹牛！怪不得何先生寧愿花三億贖回兒子，也不報警。他肯定是知道你們警察辦案能力有多差勁！”她左手拍右手，“也怪我鄉(xiāng)下來的，沒見過世面，還以為你們香江警察拿著高工資，肯定會很拼。沒想到全是一幫拿錢不辦事的廢物?！?/br>
    剛剛在警署被上司罵，到了這兒被個小丫頭罵，而且罵得也太難聽了，梁督察整張臉漲得通紅，拳頭握緊，一聲不吭。

    平時那樣高傲的一個人被指著鼻子罵，張正博聽不下去了，悶聲走到她面前，“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