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江當(dāng)神算 第9節(jié)
將記者們送走,蘇念星做完魚丸去找阿香婆。 驚蟄過后阿香婆的攤位依舊冷冷清清,聽她說一早上就沒接過一個客人,好在阿香婆之前賺了一筆,手頭還有點存款。 蘇念星把記者采訪她的事說了,阿香婆樂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太好了。上一回報紙能帶來好幾天流量。” 香江人最喜歡看各種案子,尤其這些媒體人之前寫的報導(dǎo)是“神婆下三日讖語,自導(dǎo)自演殺害幫派人員虎哥”,現(xiàn)在話峰一轉(zhuǎn)變成“神婆洗清嫌疑。” 讀者就會知道她算命真的準(zhǔn),一定會有不少人過來找她算卦。 阿香婆覺得她完全可以借著這機會多攢一筆錢。 蘇念星也是這么想的,“等報紙登出來后,來了客人,你告訴他們我下午過來?!?/br> “行!” 就在這時攤位前來了一伙人,正是傻強、大山哥幾人?;⒏缢懒?,但是銅鑼灣的地盤還在,新堂主走馬上任。 這伙人將攤位圍成一個圈正饒有興致打量蘇念星。 “你們干嘛?”蘇念星不想招惹這幫古惑仔,但他們的眼神也太嚇人了,生怕他們找后賬,警惕打量他們,“你們想干什么?你們老大的死跟我沒關(guān)系,我就是個算卦的。與他無冤無仇,我不可能殺他?!?/br> 傻強沒有回答,而是給她介紹身邊的中年男人,“這是我們銅鑼灣新堂主彪哥?!?/br> 阿香婆怕對方又來算命的,忙站起來打招呼,“彪哥好,您想算命是吧?我來給您算?!?/br> 阿香婆剛要坐下,已經(jīng)被傻強薅到一邊,那蠻橫的動作看得蘇念星心驚膽戰(zhàn),忙伸手過來扶住阿香婆,沒忍住瞪了傻強一眼,“你輕點?!她年紀(jì)這么大了?!?/br> 彪哥看了眼傻強,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傻強卻打了個哆嗦,松手后乖乖站到一旁。 彪哥打量蘇念星,“聽說你給阿虎算了一卦,說他三日之內(nèi)必死。不如你也給我算一卦?” 上回那個虎哥文質(zhì)彬彬一點也不像古惑仔,這個彪哥比他還瘦,但眼神卻很冷,一看就不好惹,蘇念星打了個突,剛剛攢的那點戾氣消失殆盡,“我當(dāng)時是瞎說的。我……” 她還沒說完,彪哥朝后頭招了招手,大山哥將一沓鈔票放到卦桌上,笑了笑,“我想請你幫我算算新店哪天開業(yè)為好?” 照理說這個要求不過分,但是蘇念星真不會,她尷尬撓頭,“彪哥,手相只能看先天風(fēng)水,就是家庭住宅。新店不在這個范疇。” 大山哥見她開口就是推辭,指著她破口大罵,“別給臉不要臉!讓你算是看得起你!” 彪哥抬手止住他,顯得格外寬容,“她說不會算就是不會算。專業(yè)的人干專業(yè)的事。卦師也分很多種。有的人擅長分金定xue,有的人擅長手相,這都很正常。你不能要求理發(fā)師給你做豪華大餐。這是強人所難?!?/br> 大山哥忙收了手,躬身點頭應(yīng)是。 蘇念星打量彪哥,看樣子這新堂主已經(jīng)把這幫人收服了。 彪哥踢開板凳示意蘇念星坐下,“那就算你擅長的。來幫我算算?!?/br> 看樣子是必須給他算,阿香婆急得額頭冒汗,生怕她又說出“三日必死”的讖語,蘇念星給阿香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這才坐下來給他看手相。 這次畫面很奇怪。 歐式風(fēng)格別墅,屋里負(fù)責(zé)安全的保鏢也都是外國人,就在這時一幫黑衣人沖進(jìn)別墅,動靜驚醒了保鏢,黑衣人掏槍直接將這些保鏢槍殺,隨后直奔二樓,推開書房的門找到主人,這人與彪哥有幾分相似,黑衣人將迷暈帶走,整個流程快速高效,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視頻戛然結(jié)束,一句話都沒有,直接上槍,蘇念星只能靠自己分析。 這別墅主人跟彪哥有幾分相像,應(yīng)該是他的親人。 她輕聲道,“你的兒子或侄子會在一年之內(nèi)被人綁架?!?/br> 彪哥猛地一驚,他做古惑仔,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喪命,兒子卻從小愛讀書,成績特別好,更是考上國外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xué),香江以后是要回歸的,他自然不肯讓兒子沾這行。于是就讓兒子在國外定居,還給兒子買了一棟別墅。 有人想將阿志綁走?誰有這么大膽子? 他滿腦子疑竇,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陰惻惻問蘇念星那人是誰。 蘇念星搖頭,“我只能算到這么多?!?/br> 彪哥也沒有為難她,朝后招了招手,大山哥又遞了一沓錢拍在卦桌上,“這是給你的卦金,今天的事不能泄露出去?!?/br> 蘇念星頷首,“為客人保密是我們的本職?!?/br> 彪哥很滿意,站起來后沖其他人道,“今后這個卦攤不許收保護費。”他又看向蘇念星,“若有麻煩只管找傻強幾個,他們會替你擺平?!?/br> 蘇念星實在不想跟這些混黑的攪和在一起,只要對方不收保護費,她就謝天謝地了。 但是她不敢反駁,滿臉燦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多謝彪哥?!?/br> 彪哥帶著其余人走了,傻強卻被留下來。 這大塊頭瞧著兇,其實智商不怎么高,很好套話,蘇念星幾句話就將彪哥的底細(xì)套出來了。 彪哥是東興社老大的小舅子,以前在九龍跟著那邊的堂主混,最近才調(diào)到銅鑼灣當(dāng)堂主。 “我們東興社也在洗白,以前的地下賭場都在慢慢收尾,就連我也有了一份正經(jīng)工作?!鄙祻姴粌H把彪哥老底都說了,還附贈許多信息。 蘇念星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雖說香江97年才回歸,但是從84年就開始談判并且定下回歸日期,許多黑1道人士都開始轉(zhuǎn)行。東興社洗白也是順應(yīng)大流,她看著傻強,“什么正經(jīng)工作?” “我在夜總會當(dāng)保安。原本想讓我去酒吧當(dāng)酒保,但是我一喝酒就會鬧事,彪哥不讓我去。我聽彪哥說老大還想拍電影呢?!鄙祻娬f話顛三倒四,倒是讓蘇念星來了興致,她坐直身體,“你知道砵蘭街12號嗎?” 傻強愣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砵蘭街12號是什么,愣愣點了下頭,“知道啊。砵蘭街12號就是大富豪夜總會嘛。你是不是想去那里坐臺?” 他打量蘇念星,很中肯地給出評價,“以你的長相一晚上勤勞點至少能掙五百?!?/br> 蘇念星還沒開口,阿香婆忘了害怕氣得罵人,“你個傻強!你說什么呢!” 蘇念星黑了臉,瞪了他一眼,“誰要去坐臺,我是想請你幫我找個人。你愿不愿意幫我這個忙?” 傻強有些為難,“那里一晚最低消費三千?!?/br> “你不是銅鑼灣古惑仔嗎?砵蘭街也是東興社地盤,你連你自己的地盤都進(jìn)不去?” 傻強搖頭,“就是因為自己的地盤所以才不能破壞規(guī)矩。我找她出來,她晚上就不能接1客,夜總會就會少賺錢,彪哥知道也會罰我?!?/br> 蘇念星提醒他,“彪哥剛剛不是說了,讓你幫我解決問題嗎?我現(xiàn)在只是讓你幫我找人,你都不樂意?” 傻強撓頭,“彪哥剛剛明明說的是不讓人欺負(fù)你,可沒說讓我?guī)兔φ胰税。俊?/br> 蘇念星簡直要被這傻子氣死,怪不得他后來會橫尸街頭呢,腦子都不會轉(zhuǎn)彎,他不當(dāng)炮灰誰當(dāng)!她計上心頭,換了個說法,“她欺負(fù)過我,你把她找來,行不行?” 傻強恍然,“原來是這樣,你早說嘛。” 說著他站起來就要去找人。 蘇念星叫住傻強,怕他真的把阿麗揍一頓,這家伙手勁那么大,就算不出人命也會受傷,她怕惹出麻煩,于是道,“她偷了我的錢,你下手太重我還怎么要回我的錢。你把人帶過來,我自己教訓(xùn)她就好了?!?/br> 傻強渾身戾氣發(fā)不出,有些憋悶,但是誰叫彪哥之前吩咐保護她呢,他悶悶地“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蘇念星松了一口氣,可算把這傻子糊弄住了。 阿香婆好奇問阿麗是誰。 蘇念星也沒瞞她,把阿麗的身份簡單說了一遍。 阿香婆點點頭,她左顧右盼,在蘇念星耳邊小聲詢問,“你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比如陰陽眼?” 蘇念星唬了一跳,她萬萬沒想到阿香婆這把年紀(jì),思維居然這么跳躍,連超能力都知道。她撓撓頭,“我沒有陰陽眼,但是我直覺特別準(zhǔn)?!?/br> 阿香婆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你一點也不像卦師,做咱們這行生怕泄露太多天機,可你呢?明明白白告訴別人即將遭遇哪些磨難,生怕別人聽不懂,一點神秘感都沒有。你這樣可不行,長此以往他們會覺得你不夠?qū)I(yè)。” 蘇念星哭笑不得,“阿香婆,那些卦師難道不是因為不專業(yè),所以才故意說得似是而非嗎?我又不怕算不準(zhǔn)?!?/br> 阿香婆愣了好半天,突然道,“你跟張構(gòu)林簡直是一個脾氣。” 張構(gòu)林?蘇念星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張構(gòu)林是誰?” 阿香婆也沒有笑她見識淺陋,畢竟這孩子剛從內(nèi)地過來,她給蘇念星解釋,“張構(gòu)林可是我們香江有名的相師,有張半仙的稱號。許多有錢人都找他算過命,知道李黎江吧?在他還沒發(fā)跡時,他們就認(rèn)識,李黎江問張構(gòu)林,他將來能不能賺到三千萬,張構(gòu)林給他批命,說他命里有財運,三千萬只能是九牛一毛。后來李黎江每次投資都會征求他的意見,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香江富豪榜前十了。聽說張構(gòu)林給人批流年一次至少要八萬,小批和大批更貴。” 流年指一年的歷程,小批是十年命運,大批是一生命運。 蘇念星眼睛瞪得溜圓,剛剛彪哥給兩萬,她都覺得發(fā)了一筆大財。張構(gòu)林算一次命居然就有八萬。這也太賺了吧? 蘇念星眼里全是金元寶在往下掉,隨后又有些奇怪,“阿香婆,你還說做相師會遭反噬,你看人家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阿香婆張了張嘴,居然無法反駁,她尷尬撓撓頭,“你有空可以去書店買他寫的書,興許對你有幫助?!?/br> 蘇念星見這條街就有書店,跑進(jìn)去買了好幾本張構(gòu)林寫的書。 第12章 兩人正說著話,傻強帶來了阿麗。 當(dāng)阿麗像垃圾一樣被傻強甩到地上,蘇念星忙上前扶起對方。她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證明阿麗想要引誘她去紅燈區(qū),自然不能容忍阿強待她惡劣。 阿麗揉著摔疼的膝蓋,忍住心里想要罵娘的沖動,抬起頭對上一張熟悉的臉,她瞳孔縮了縮,猛地驚喜起來,“小星,你居然沒死?我還以為你死了呢?!?/br> 當(dāng)時蘇念星體力不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阿麗想救她,但是又怕被她拽下深淵,只好劃水離開,誰能想到蘇念星沒死,居然還活著,她有些語無倫次,“你沒死怎么不去找我?你這丫頭也太沒良心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哭了好幾天。” 她激動得拍打蘇念星的肩膀。兩人是同鄉(xiāng),說的自然是川省本地方言,但是傻強又聽不懂,見阿麗打蘇念星,他牢記彪哥的吩咐,一把攥住阿麗的手腕,手勁大到差點把骨頭捏斷。阿麗疼得面色慘白,嗷嗷叫。 蘇念星唬了一跳,拍打傻強的胳膊讓她放開阿麗,“她是我同鄉(xiāng),你手勁兒輕點兒!” “你不是說她欠你錢嗎?” 蘇念星沒想到他腦袋這么軸,怕他以后還找阿麗麻煩,忙解釋,“她沒欠我錢,是我騙你的。我要是不說她欺負(fù)你,你也不會幫我把人帶出來?。俊?/br> “你說什么?你騙我?”傻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瞪了她好半天,一拳捶在卦攤上,桌子晃了晃,他的聲音猶如重物碾過的沙子粗糲又危險。 蘇念星有些害怕,但她有彪哥這張虎皮也不怕他,于是反瞪回去,“是你自己不思變通。我讓你幫我把人叫出來,你順手的事,非要我騙你。” 雖然理是這么個理兒,但是到底騙了人,她忙道,“我請你喝奶茶,你別氣了?!?/br> 附近就有賣港氏奶茶,她買了四杯。 傻強見有奶茶喝,氣一下子就消了,卻還在生她的悶氣,扭頭對著墻吸奶茶,不搭理她。 蘇念星也樂得他不過來搗亂,將奶茶遞給阿香婆和阿麗一人一杯,這才開始步入正題,“你之前說看到我媽,最近有沒有見過?” 阿麗搖頭,“之前只是在大街上匆匆見過一面,你也看到了港城到處都是人。你媽當(dāng)時上了一輛豪車,穿著也很富貴,我覺得她肯定是傍上哪位富豪給人家當(dāng)二奶了。” 這話聽得蘇念星直皺眉,卻也沒有反駁。以她媽的條件想當(dāng)大老婆確實不太可能。 港城這邊的有錢人包二奶三奶都很常見,只是她媽年紀(jì)都不小了,也沒什么文化,會有富豪看得上她嗎? 蘇念星遲疑,“有沒有可能是保姆或是職員?” 阿麗立刻擺手,“絕對不可能。那樣親昵肯定是情人。而且我聽其他姐妹說你媽也在夜總會干過,當(dāng)時她可是頭牌?!?/br> 蘇念星的母親是在她六歲那年到香江打工,鄉(xiāng)下人結(jié)婚早,那時她母親還不到三十,這個年紀(jì)的女人不像學(xué)生妹那樣青澀,反倒別有韻味,正是最勾男人的年紀(jì)。 阿麗吸溜半杯奶茶,咂了砸嘴,“我來了香江喝過很多回奶茶,我始終不覺得這鴛鴦奶茶好喝。還不如我們川省竹葉青好喝呢。” 她嫌棄地抹了抹嘴,然后用胳膊碰了碰蘇念星,問她現(xiàn)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