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你聽見朕方才說的話了？”蕭鐸開門見山的質(zhì)問。

    郁靈：“......臣妾聽見了，但陛下不必?fù)?dān)心，臣妾知道陛下不是那個意思，臣妾、”

    氣氛凝滯了，郁靈有些語無倫次，他說了很過分的話，但她不想計較。

    “朕說的都是真心話。”蕭鐸往后仰靠在御座。

    郁靈愣住了。

    “你不要有那樣的妄想?！笔掕I下定決心敲打她，“倘若你有孕，朕也會命御醫(yī)落了這個孩子?！?/br>
    “臣妾并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庇綮`道，“今日清晨臣妾不之所以沒有喝那碗藥是因為、因為臣妾以為那是補(bǔ)藥，臣妾沒想到那是避子湯！否則給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不敢不喝。”

    她心急解釋道。

    蕭鐸看著她，滿眼的冷漠。

    “這樣最好?！彼馈?/br>
    對，這樣就很好。郁靈捫心自問，自己確實沒有這樣的想法。

    “往后不論是補(bǔ)藥還是避子湯，亦或是砒、、霜毒藥，朕命你喝你就得喝?！笔掕I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她，“嫻妃，聽懂了么？”

    他這樣風(fēng)輕云淡的語氣叫郁靈毛骨悚然。

    蕭鐸是個惡人，但從前他的惡從不針對她的，很多時候兩人還相敬如賓。她知道他真動怒了，他并不相信她說的話。

    “臣妾聽懂了?！?/br>
    不論如何，她往后乖乖喝避子湯，他便不會疑心她有其他心思了。

    “下個月宮里會選秀，朕會冊封為皇后，往后你得聽皇后的話，朕保證不會撼動你的嫻妃之位?！笔掕I道。

    冊封皇后？郁靈沒有聽錯，他說是冊封皇后？貴妃終于熬出頭了。

    “嫻妃，你只能當(dāng)朕的妃嬪，至于其他，不要再妄想?！笔掕I道，他要絕了嫻妃所有的念頭，叫她不要再越過他的底線。

    郁靈眸光一顫，并未言語。

    “今夜朕也并不打算去清寧殿，其實你不必過來?！?/br>
    她聽出蕭鐸的意思了，他以為她來御書房是來與他親近的......

    “冊封皇后之后，后宮的規(guī)矩也該更嚴(yán)一些，往后你不要再來御書房?！?/br>
    蕭鐸下逐客令了。

    郁靈點(diǎn)點(diǎn)頭，“陛下說的臣妾都記下了，臣妾告退?！?/br>
    蕭鐸眼看著嫻妃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既然話都說明了，那她往后再也不會做出那等忤逆他的事情，很好，這很合他的心意。

    不然呢？叫她生下皇子么？那他們郁家難免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那個時候，他不保證自己能對她手下留情。

    蕭鐸閉目養(yǎng)神，覆水難收，既是說出口的話，他沒有收回的打算。

    郁靈行在廊下，走了幾步忽又駐足了。

    聽到那些話，她心里并不舒服，但抽絲剝繭細(xì)想想，貴妃要當(dāng)皇后，蕭鐸還保證說只要她乖，就不會撼動她的四妃之位，況且她從沒有生育皇嗣的打算。

    若非那碗補(bǔ)藥，她也不會樂意與他親近，往后宮里妃嬪多了，他也不會常來清寧殿......這樣就很好，郁靈挺滿意的。

    還有，蕭鐸未免自視過高，是他說她可以來御書房，她每次來了，他又出爾反爾說她逾矩了。

    往后再不來就是了！誰稀罕啊??！

    想通了，她哼著小調(diào)，腳步輕快地行在廊下。

    第40章

    顧貴妃病倒了。

    郁靈前去探病, 這幾日秋雨綿綿，想來貴妃受了涼。蔡姑姑卻皺著眉頭說，“不是因為秋雨的緣故, 是陛下。”

    “陛下怎么了？”郁靈印象里蕭鐸對貴妃一直都很好。

    “陛下說過幾日選秀，要從秀女中選出一位冊封為皇后。”蔡姑姑苦著臉道。

    ?。坑綮`不敢相信, 她以為蕭鐸會冊封貴妃為皇后, 怎么變成冊封新人了。那貴妃這幾年執(zhí)掌宮務(wù)，不就是為他人做衣裳？

    蔡姑姑道, “內(nèi)務(wù)府知道之后，從秀女之中選了幾位貴女，其中有一位還是貴妃的表妹, 不過十五歲?！?/br>
    蕭鐸簡直殺人誅心，若貴妃將來要向自己表妹行禮，那她該多難過啊。而且叫郁靈向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言聽計從，她也不肯啊。

    “貴妃這是心病啊?！辈坦霉玫?。

    蕭鐸這個喜新厭舊、忘恩負(fù)義的狗男人?。?！

    郁靈思前想后, 即使冒著被蕭鐸責(zé)罰的風(fēng)險, 也要去與他理論一番, 貴妃勞心勞力那么多年，身子也垮了, 不該被他這般對待！

    ＊＊＊

    “陛下，嫻妃娘娘求見。”劉歇在外稟告道。

    蕭鐸停筆, 明明前兩日他吩咐說不許她再來御書房, “不見, 命她回去?！?/br>
    這幾日秋雨連綿, 郁靈自從那日離開之后再未見過蕭鐸, 她身披黛色披風(fēng)，一路由宮人撐傘冒雨前來, 發(fā)絲上滴落水珠。

    她聽見蕭鐸說不見她了。

    “娘娘，陛下政務(wù)繁忙，請回吧?！眲⑿?。

    郁靈想到纏綿病榻的貴妃，貴妃這些年真的勞心勞力啊。

    “誒？！！嫻妃你怎么硬闖御書房？！”劉歇驚呼道，嫻妃真不要命了？御書房是什么地方啊！這可是死罪！

    驟然推門的聲音引得蕭鐸抬頭。

    郁靈眼神執(zhí)拗，“臣妾有很重要的話要對陛下說?！彼砗笳局鴰讉€御前侍衛(wèi)，只要蕭鐸一聲令下，她立即身首異處。

    “你們退下吧?！笔掕I吩咐御前侍衛(wèi)，給郁靈留了些顏面。

    “陛下要立誰為皇后？”郁靈開門見山地質(zhì)問。

    男人臉上浮現(xiàn)怒意，“內(nèi)務(wù)府今日才將皇后人選的畫像送到朕手上來?！?/br>
    他的意思是還要好好挑選？

    “陛下要立新人為皇后么？”

    “朕需要一個家世顯赫的女人來做朕的皇后，朕也需要一個嫡子成為儲君?！边@兩件事，朝臣們每日都要嘮叨。

    蕭鐸決定在這次選秀之中，將兩件事同時解決。

    只是不出他所料，嫻妃她會因此鬧事。

    “嫻妃，朕說了你不要有妄想。”

    郁靈煩躁而糾結(jié)，蕭鐸怎么可以如此心平氣和？！

    “陛下可考慮過貴妃的感受？貴妃這些年可是勞心勞力執(zhí)掌宮務(wù)?！?/br>
    “你也知道貴妃勞心勞力，朕冊封皇后，貴妃往后不會再辛苦了?！笔掕I輕易反駁，貴妃能力強(qiáng)，但是蕭鐸從未想過冊封她為皇后。

    “可是、可是貴妃想當(dāng)皇后。當(dāng)年入主皇宮，陛下以貴妃無所出為理由，說過幾年便冊封她為皇后?！?/br>
    郁靈在平時日常相處之中，能清楚地感知貴妃極其想要皇后之位。

    “朕說過么？嫻妃你好好想想。究竟是顧貴妃肖想皇后之位，還是你呢？”蕭鐸冷聲反問。

    她？

    “臣妾不敢妄想當(dāng)皇后?！?/br>
    “那日你為何不肯飲避子湯?！?/br>
    “臣妾說了，那日是誤將避子湯認(rèn)成了補(bǔ)藥。”

    “嫻妃，不要欺君。”

    郁靈爭得面紅耳赤，“臣妾并未欺騙陛下，臣妾說的是實情?！?/br>
    “你覺得朕好糊弄么？”

    “臣妾對天發(fā)誓！”

    “朕不信鬼神，你對什么發(fā)誓都無用。現(xiàn)在就滾出御書房，朕近日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陛下為何不封貴妃為皇后？”

    “你敢質(zhì)問朕？”蕭鐸惱火，前幾日寵愛嫻妃太過，以至于她現(xiàn)在如此無理取鬧。

    “臣妾只是為貴妃鳴不平，當(dāng)初明明允了她皇后之位?！?/br>
    “當(dāng)年朕帶你與顧氏入主皇宮，太后以為朕要封顧氏為皇后，便說不許，要等顧氏誕下龍嗣才能封她為皇后?！笔掕I道，“但當(dāng)時朕從來沒打算封她為皇后?！?/br>
    “還有什么不清楚的么？嫻妃。”

    郁靈心里很亂，她覺得蕭鐸給了貴妃不該有的希望，如今又親手澆滅這份希望。

    蕭鐸居高臨下，“不論是你還是貴妃，都沒有資格登上皇后寶座?！?/br>
    郁靈身軀僵滯，好，很好。

    “臣妾告退！”

    “慢著，幾次三番忤逆朕，就這么走了？”蕭鐸道。

    郁靈眼神執(zhí)拗，她就是覺得皇帝辜負(fù)了貴妃?。?/br>
    “去西側(cè)書架，將架子上的錦盒取來?！笔掕I命令。

    郁靈不明所以，但依舊照做了，將錦盒遞到皇帝面前。

    “打開?！笔掕I命令她。

    郁靈打開錦盒，看見其中的黑色鞭子，郁靈嚇得后退幾步，錦盒也落到地上了。

    蕭鐸彎腰拾起鞭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襯手。

    “你擅闖御書房，朕打你一鞭，你也不冤，往后就記住了?！?/br>
    郁靈滿臉倔強(qiáng)，蕭鐸他就是仗勢欺人，明明他自己做了那等無情無義之事，還不許她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