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有點腿軟，她跺了跺腳，才找回狀態(tài)。

    外面看起來一切如常，電力正常，監(jiān)控亮著，電梯也照常運轉。

    十點鐘過，又臨近過年，這棟樓里幾乎沒有“普通上班族”出沒了，大多數(shù)樓層都安安靜靜，看起來空無一人。

    韋葉不知道江湄去了哪里，但是他之前告訴她的是“半個小時”。聽起來并不是太復雜的大事，但是需要他本人親身前去處理。

    而之前，他提到要處理清潔工的時候，說的是“今晚”不在，要花費更久的時間。

    她猜測這件事與清潔工關系不大，或者表面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

    她按了10樓，決定先去白天看到過清潔工的地方，再看一眼。

    走廊里一片寂靜，夜晚走廊里的燈只亮一半，稍顯昏暗。

    她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背，顏色慘白，看起來很久都不見天日了，越發(fā)顯得指甲縫里血黑紅刺眼。

    時間有限，她忘了洗手。

    門被她一推就開，根本沒有上鎖。清潔工不在這里了，這也很正常，畢竟……

    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從角落響起。

    她驀然扭轉過去。

    黑暗中有一個人輪廓影影綽綽，長裙子，長發(fā)遮臉，貼著墻壁，如壁虎一般蠕行。

    “……”

    神經(jīng)被觸動，韋葉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斷手挖眼的江逍羽。

    清潔工“回來”的時候，竟然把他也一起帶了回來。她還以為……已經(jīng)成了廢人的江逍羽會被拋棄。

    清潔工對“女兒”還真是滿懷深情厚誼。

    大概是短時間內他也經(jīng)受了太多，他的生命力出乎意料地強，居然到了這時候，還有余力好奇。

    衣袖長一些，遮住他已經(jīng)失去的“雙手”，看起來十分正常。

    正常到讓人覺得“異常”。

    他道：“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他的聲音有點變了，但這種……長期處于霸凌者角色的傲慢，依舊不變。

    她暗自猜測，行動不便的江逍羽一直在這里，或許這里并不是清潔工的房間，而是清潔工放置江逍羽的“狗籠”。

    “剛從男人身下爬出來的味道。”他說。

    韋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自己都已經(jīng)這樣了，竟然還對這種事有這么強烈的執(zhí)念。

    “跟你有關？”他說的話完全羞辱不到她，她只覺得他可笑。

    “我沒有看錯，你就是這樣?！苯杏鸬?，“賤，臟，yin蕩……”

    她準備離開了，江逍羽根本不能提供給她任何有效信息。

    “——韋葉！”已經(jīng)失去眼睛的男生聽到了她轉身的動靜，“你以為江歡這種瘋子會幫你嗎？”

    江歡，清潔工。

    她停了一下。

    “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吧？她在出嫁那天殺了她自己的父母和親弟弟，又殺了她早戀的親生女兒。”

    “她只是殺了你?！?/br>
    韋葉故作輕蔑：“哦？”

    江逍羽總是一次次輕易地被她激怒，順著墻壁跌跌撞撞地向她的方向撞過來：“對老男人張開腿……”

    遮住他上半張臉的長頭發(fā)隨著動作微微揚起來，她一眼就看清楚了他的“眼睛”。

    兩個憋下去的，扭曲的，洞。

    無目無珠，殘缺得……恰到好處。

    背后忽然有風聲。

    韋葉敏捷地彎腰跳開，聽見一個男人“咦”了一聲。

    她警惕地后退進房間內，讓跌跌撞撞地江逍羽隔在他們中間，看清楚了來人的臉。

    這是“那個男人”。

    他收回劈向她后頸的手刀，像那天一樣的語氣，說：“貓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