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什么？”她追問

    江湄說：“我不感興趣，他沒有我喜歡的東西……但是醫(yī)生這幾天很開心，他竟然想看看?！?/br>
    確實，醫(yī)生的表情，真的好開心，開心得過頭，都不像他了。

    跟平時喝茶吃點心，閑散度日沒有一點危險性的他比起來……

    “他要看什么？”韋葉的喉嚨里好像有個硬塊，艱難問。

    “他猜，客人的左肝厚度應(yīng)該會超過八厘米?！彼氖衷谒亩亲由蠐崦?，伸進(jìn)衣服里，告訴她大概是在哪個位置。

    “如果是的話，他要切一部分下來收藏。”江湄道，“然后他完成客人的愿望?！?/br>
    “一般他會嫌麻煩的，但是今天他很想冒險試試……不過客人不會死在手術(shù)中?！彼参克?，指腹在她的皮膚上滑動，“醫(yī)生不殺人?！?/br>
    “……”

    韋葉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好奇，不要再問下去，這個所謂的“客人”，主動送上門，主動做交易，自己找死，這不是她該問的事。

    但疑問還是從她嘴里溜了出來，像因為過度的好奇心，順著門縫溜出去的貓。

    “他要得到什么東西？”

    “……”江湄可疑地沉默了一下，低頭問新清潔工，“他要什么來著？”

    清潔工道：“你記憶力變差了，江湄，少吃點飯。他要他的侄子意外去世?！?/br>
    “唉?！彼麌@氣，“多無聊，我記不住也應(yīng)當(dāng)，是不是，貓？這個人非常無趣，愚蠢，活著有什么意義……”

    “世界上只有我的貓最可愛，最有趣……”

    意外去世。

    韋葉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顫抖了。

    她聽見自己反問：“他為什么要這個？”

    “……”江湄又答不上來了，猜測，“為了好玩？他為什么不自己來動手……”

    “繼承權(quán)。”清潔工糾正道，“別對小葉亂說。小葉，只是肝而已，他能活著?！?/br>
    “太無聊了?！彼趩实乇Ьo韋葉，“害我離開貓，一個人從被窩里爬起來……我的、軟軟的小貓咪……”

    “等會你把他干掉吧，清潔工?！彼龆?。

    那邊已經(jīng)到了尾聲。

    麻醉的效力逐步消退，她聽見男人開始痛苦地呻吟，他有痛覺了。

    醫(yī)生正在縫合，手穩(wěn)得像醫(yī)療機(jī)器。

    “疼……”男人道，“醫(yī)生、醫(yī)生……我的肝怎么樣……”

    醫(yī)生縫完最后一針，剪斷線頭，消毒，止血后貼上紗布。

    他放下了手術(shù)工具，摘下口罩和乳膠手套，脫下手術(shù)服。

    旁邊裝著防腐藥水的罐子依舊是空的，他沒有拿出任何器官。

    “我猜錯了，白白冒險?！?/br>
    醫(yī)生坐在茶幾上，消毒雙手，嘖了一聲：“他沒什么特別的，跟正常人一樣?！?/br>
    他打開腹腔，摸了一圈，掃興而歸。

    所以……

    “交易失敗?！彼镁凭倦p手，道，“請你立刻離開?！?/br>
    “我……餓了……”客人又開始胡言亂語。

    “好吧?！贬t(yī)生站起來，吩咐清潔工，“五分鐘之后記得打掃，阿歡姐。如果他沒有離開，一起處理掉?！?/br>
    “……”清潔工發(fā)愁道，“看來，他也該少吃點飯?！?/br>
    江逍羽在輪椅里恍惚又固執(zhí)地盯著韋葉，清潔工捂住他的眼睛，溫柔撫摸他的頭：“倒是你，你該多吃些了，養(yǎng)好身體，好好長大?！?/br>
    ……

    吃飯？

    韋葉有了個大膽的猜測。綜合變態(tài)江湄的平靜懶散、性欲衰減，保守醫(yī)生的冒險，還有江逍羽的麻木恍惚。

    清潔工該不會在飯里下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