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必中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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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我之前在逸悅會所被那傻缺扣進(jìn)局子關(guān)了十幾個小時,我現(xiàn)在懷疑是江梟肄指示的。” 許新蕾啊了聲,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五年前?!?/br> 果然如此。江梟肄與鄔巡早就認(rèn)識,兩人五年前同時上位,極有可能存在私下交易,或,鄔巡是江梟肄的人。 “但鄔巡家世背景挺牛,他怎么會聽江梟肄的話?” 突破點大概率就在此處。顧意弦思路清晰,“你明日幫我與鄔巡牽個線,他若不同意,你就告訴他,警號010007我倒背如流一生銘記?!?/br> “......好。”許新蕾想了想,“那這次還要準(zhǔn)備逃跑計劃嗎?” “不急,”顧意弦走到陽臺,按開窗簾,語速緩慢勻平:“蟬被螳螂捕食,螳螂被黃鵲吃,這次我要做最后的蛇。” 屏幕和燈一起熄滅,她委身斜躺貴妃椅,看向花圃旁亮燈的溫室,她沒去過那里,因為玫瑰會有人親自剃掉根莖上的刺送到床頭。 當(dāng)感情的種子發(fā)芽便開始隨心所欲生長,顧意弦伸手觸碰玻璃凝聚的虛晃光點。 江梟肄在里面會做什么呢? 他此時大抵會在喝酒,用那雙長滿綠荊棘的眼安靜地看著紫玫瑰。 溫室的暖黃亮了一晚又一晚,緘默的愛意在夜里發(fā)酵。 顧意弦沒再見到江梟肄,兩人之間的訊息斷掉。 主樓設(shè)施齊全,她每天晨起鍛煉用餐,分析金融市場動向,cao作長線短線,中午吃過飯看書或午休,下午音響室電影院,偶爾做spa游泳,度過充實又無聊的白天,晚間坐在陽臺看著溫室燈光如約而至。她給他時間,選擇等待那盞燈熄滅。 鄔巡之所以年紀(jì)輕輕當(dāng)上南楚警察總局局長,少不了江梟肄在背后推波助瀾,他肅清gallop娛樂乃至江家所有非法行業(yè)以此換取資源。南楚過去地下毒品和情.色猖狂,如今污穢被洗滌,或許仍有余黨,至少江梟肄麾下是一片凈土。 現(xiàn)在局勢是否與之有關(guān)無法判斷,作為頂尖cao盤手,耐心等待翻盤契機至關(guān)重要。 她想過也許在江掣宇與伍荏苒訂婚宴那天,但沒想過轉(zhuǎn)折點來得這樣快。 禁足以來裴瑞與蒲甘兩個小尾巴幾乎寸步不離,顧意弦起初煩透這兩人,后來學(xué)會從他倆嘴里套江梟肄行蹤,他每天除花圃溫室必去四樓大書房,而她的禁制僅僅不能出主樓。用過晚飯,她好說歹說磨破嘴皮子表明自己出不去沒必要跟這樣緊,倆人不聽,她又裝可憐說再不放松抑郁癥要憋出來,倆人向江梟肄請示后同意給予寬限。 顧意弦抓住逮江梟肄的機會,摸進(jìn)四樓書房等待。 八點半,門外傳來腳步與交談聲。 怎么還有別人? 她略微思索,躲進(jìn)書房的隔間。 “阿四,貨已經(jīng)到西南邊境了,港口那邊等確定好時間也同時進(jìn)?!?/br> 江梟肄懶散靠在書桌,單腿支起,鏡片下的眸色晦暗。 他執(zhí)起酒杯一飲而盡,睨著對面兩人,低頭從煙盒倒出根卷煙,笑了笑,“你想什么時候?” “阿宇訂婚那天。” “不行。”江掣宇輕咳一聲,“之前阿肄訂婚宴耽誤時間我與荏苒等太久,這次不能再出紕漏?!?/br> 江堅秉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不緊不慢地說:“你后面還會有別的女人,現(xiàn)在的訂婚宴又不是什么要緊事?!?/br> 他五十歲出頭,五官幾乎沒有歲月痕跡,仍有年輕風(fēng)流倜讜的氣質(zhì)。 江掣宇態(tài)度堅決,這段時間多虧他在江梟肄面前美言,江堅秉松口,“那就訂婚宴后的一天,你覺得呢,阿四?!?/br> 江梟肄于白煙中瞥去淡淡一眼,低沉而緩慢地說:“訂婚宴三天后也許更合適?!?/br> 江堅秉瞇了下眼,拖延時間越久變數(shù)越大,他對江梟肄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持半信半疑,“怎么非要三天后? “華森那邊盯得緊,gallop這幾天的財務(wù)報表被人竊取,”江梟肄停頓,意態(tài)輕慢而隨意,“你若不怕撞到槍口,我無所謂?!?/br> 江堅秉喝了口酒,話鋒一轉(zhuǎn),“你不是捏住顧大的把柄了嗎?” 江梟肄眸底閃過一絲殺意,很快聊無蹤影。 他踱步到皮質(zhì)椅,抬腿翹在書桌,捻了口煙,漫不經(jīng)心地問:“一個女人而已,你真以為顧檠會當(dāng)回事?” “是嗎?我聽說你們當(dāng)時訂婚宴鬧得滿城風(fēng)雨,在沽江與流連街交匯處差點掏出家伙火拼。” “暗渡陳倉的小兒科把戲?!?/br> “也是,”江堅秉低頭摩挲指間扳指,笑著問:“那女人不是還在你這兒嗎?帶出來看看?!?/br> 江梟肄目光如炬,輕謔道:“怎么,你還想與跨輩與我玩一個女人?” “舍不得???” 他锨熄煙頭,掃了眼江掣宇,意味不明地說:“舍不得這種話都能說出口,看來你回國的這么多天聽說了不少謬言?!?/br> “確實有點荒謬,我聽說你為那女人下水時嚇了一跳?!苯瓐员?。 江梟肄睫下綠色的眼醞釀威壓,手指神經(jīng)性抽跳,繼而旋轉(zhuǎn)袖扣,口吻輕蔑:“置死地而后生,一切都是為了獲取信任。陷入愛情的女人最愚蠢,不止如此還會自我欺騙,覺得我做什么都是為她好,然后心甘情愿奉獻(xiàn)一切。”他抬起下頜,反問:“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你教我的嗎?” 江堅秉打量他幾秒,眼神飾起和藹慈祥,“你學(xué)得很好,果然沒有讓我失望?!?/br> “不必說這樣的話,一切都是交易,”江梟肄暴露眼底的野心,表情冷酷:“為了隆遠(yuǎn)的位置而已?!?/br> 江堅秉拍掌大笑:“好!好好好!你能想明白利弊,我與致遠(yuǎn)都喜聞樂見?!?/br> “行了,別在這兒,我們?nèi)ゾ銟凡糠潘煞潘??!?/br> 門哐地聲,三人腳步漸行漸遠(yuǎn)。 顧意弦雙目酸脹難耐,眼睛彌漫一層霧氣。 舌尖嘗到縷鐵銹味,極其淡薄,卻強烈刺激味蕾。 她倚在門頁后等待許久才打開門走出去,書房回臥室途中,碰見了誰他們說了什么話,她一概點頭,自始至終沒有吐露一言。 顧意弦站在陽臺,淡淡望著花圃旁的溫室。 兩小時過去,依然灰暗無光,看著它的一雙眼睛卻紅了。 獲取的愛不真切,一不小心會給生活造成風(fēng)雨惡摧般的災(zāi)害。 邁上的獨木橋顫顫巍巍,跌到懸崖便尸骨無存。 窗簾拉合。 這時手機響起,屏幕顯示未知號碼。 她平息翻騰的情緒接通。 “顧意弦?”陌生男音,嗓音低冽,僅僅三個字透露壓迫感。 顧意弦擰起眉,“先生,你直呼我的名字前也許應(yīng)該自報家門。” 男人輕笑,咬字清晰,“周知樾?!?/br> 她在腦海搜索并沒有印象,“有事?” “有事,但可能見面說比較好。” “我近期沒有空?!?/br> “是被江家軟禁了么?” 是敵是友暫且不知,她思忖片刻,試探道:“是,你能幫我?” “我就是來幫你的?!闭Z氣篤定,透露超乎尋常的友善。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顧意弦抿起唇角,“條件?” 似乎早料到她如此反應(yīng),對方從善如流,“無條件。” 他補充道:“這是我應(yīng)該為你做的事?!?/br> 不知為何油然升起的信任感,以往未曾有過。 她沉默半響,“如果你沒開玩笑,明天早晨十點半打電話給我?!?/br> 今天還需確認(rèn)最后一件事。 “好,希望我們能盡快見面。” 電話掛斷后,顧意弦坐在床檐邊,打開搜索引擎,敲下周知樾三個字。 心中疑慮更甚,她雙指使勁按眉心,撥通內(nèi)線,“尚嫻,幫我準(zhǔn)備一套情趣睡衣,要半透明的,越誘惑越好?!?/br> 尚嫻凌亂幾秒,鎮(zhèn)定道:“好。” “還要繩子,鎖環(huán),皮鞭?!?/br> “......” 第066章 凌晨一點。 主樓大門開。 江梟肄脫掉沾染作嘔氣息的外套, 家仆接過。 廊道不同尋常一片黑暗,他瞇了下眼,慢步穿過, 不出所料又出乎意料的景象。 圓形冷光下, 顧意弦翹著腿坐在高腳凳, 披著件黑色西裝外套,綁帶細(xì)高跟。 濃黑卷曲的發(fā), 皮膚脂粉薄透, 艷骨生花的妝容, 眼神高傲冰冷仿佛能吸走靈魂,是她慣有的慵懶嫵媚, 油畫一般腐朽的美。 引人沉淪的惡之花。 是他的罌粟。 江梟肄隔著段距離望著她, 望了又望。 鮮活, 枯萎, 毒藥, 怎樣都是她,怎樣都可以。 但只要望一眼,萬般柔情涌上心頭。 可以肯定,再望一眼, 他就會走過去擁抱。 江梟肄略微斂頜,徑直繞過, 鏡片反光恰好掩去眸中所有。 “四哥,你但凡多走一步,我們就到此為止?!?/br> 他心一緊, 陡然停住腳步, 邁出的腿也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