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必中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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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開領帶結,撈起她的手腕輕柔親吻紅痕。 從長久束縛中解脫,顧意弦全身發(fā)酥發(fā)軟, 江梟肄已經(jīng)竭力控制力道與幅度,可還是失了控,他語氣誠懇,“抱歉?!?/br> 哦,野獸又返而為人了。 她嗓音嘶啞,“......滾?!?/br> “是我不好?!苯瓧n肄理她凌亂的發(fā),與她五指交纏,血管筋脈還在蓬勃鼓脹。 他不矯飾,坦言道:“可我就是想要?!?/br> “......” 你他媽當畜生還挺坦蕩。 江梟肄看著顧意弦更加鮮活明艷的臉,兩人離得近,豐饒溫軟差點讓他再次墮入,他將目光從嚙咬吮吸留下的曖昧痕跡挪開,深吸一口氣按下升降床的開關,抱著她去衛(wèi)生間清洗。 恰好好處的溫度,切切實實的溫柔讓顧意弦稍舒適了些,粘黏的頭發(fā)在江梟肄指間被水流沖干凈,他應該沒服侍過人動作有些生疏,但很快就掌握技巧,她不得不佩服他有個好腦子,無論哪方面都是天賦異稟的存在。 江梟肄為顧意弦上的第四課,解釋第四抵巇。 抵,抵而塞之,巇就是罅,小的澗是很大的裂縫,微隙不管,會發(fā)展成小縫,小縫不治,變成中縫,所謂小洞不補大洞難填。 她算是領略到什么叫詭辯,離他遠遠的,一句話不想與他說,打開車窗讓膠濁空氣流動,看著寂靜的月光發(fā)呆。 車內沒有備用的女士衣服,顧意弦穿著江梟肄的白襯衫,剛出浴的裸.體被包裹,透亮到能看到窈窕曲線的淡淡剪影,他沉迷半秒,立刻起身從木柜里翻出一塊懷表。 聽到金屬撥動的聲音,顧意弦側頭。 江梟肄隨便套了件西裝外套,真空上半身,寬肩與肌rou提供良好支撐。 嘴里叼著根未點的卷煙,瞇著眼撥弄表后的齒輪,散發(fā)一種事后獨特的慵惰與性感。 她不自覺抓起桌上火機,湊過去。 橙暖的火光中,江梟肄抬頭,虹膜有一層濕漉暈淡的色圈,與她四目相對,又透出些近乎纏綿悱惻的光亮。 顧意弦想起第一次的場景,不由覺得奇妙。 與冰冷審視不同,從他眼里傳達的熱意磨洗著感知神經(jīng),漫漶到骨骼罅隙。 江梟肄放下懷表,左手掐著煙,拉低她的脖頸,淺嘗輒止地親了下,柔軟觸覺稍縱即逝。 對比方才的抵死糾纏,莫名純情。 他靠向椅背,啜了口煙,于清幽白煙中懶散一笑,“寶貝,你再這樣看我,晚餐不用吃了?!?/br> “......”顧意弦別開眼,轉移話題,“帶那么多懷表干嘛?” “價值互換?!?/br> 她選擇忽略好奇心,靜靜地欣賞他如傳統(tǒng)工匠般擰動精細的螺絲。 良久,她問:“顧檠那邊你準備怎么辦?” 江梟肄動作一停,“我勸你現(xiàn)在最好別提他的名字?!?/br> 顧意弦神經(jīng)性抖了下,托起玻璃杯喝水,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肯定要發(fā)瘋?!?/br> “你再提,”他微笑,聲調明顯沉降,“我也會發(fā)瘋?!?/br> 她默默閉上嘴。 顧意弦撫摸玻璃杯。 她不想讓顧檠橫亙在兩人之間,但江梟肄提都不愿提。 之前的安撫在酒店的門板前被徹底破壞,壓抑之人的反作用力是無法估量的。 她不知江梟肄是真不懂,還是運籌帷幄到將一切不放在眼里。 定時炸彈,終有天會爆發(fā)。 晚餐在五分鐘后送達,沽江捕獲的新鮮硬頭鱒,澆淋酸奶油的什錦冷盤等,菜式清淡。 顧意弦問江梟肄為什么不回榆寧,他說不想被人打擾,她當時還未明白這句話深層含義。 直到事實證明,雜交篩選的優(yōu)良基因確實變態(tài)。譬如雜交水稻,根系發(fā)達,粗又長,根在土壤里扎得深,吸收能力也非常強,掠奪土壤的水分不早衰,穗粒數(shù)量多,再生力也很強。 五點半,天空隱約泛白。 屏蔽的晨光動作變本加厲,即使顧意弦發(fā)出破碎的哀求聲,仍然被懸在半空。 江梟肄緊緊抱住她,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掙脫的壓迫感,皮膚簌簌起了雞皮疙瘩,一切像升起的太陽似發(fā)熱膨脹,漫向全身。 忘乎所以的一夜,沒再談論什么權謀術,她被逼著叫各種稱呼,最多的就是肄肄和哥哥,而他dirty talk不斷。 “變態(tài)......” 聽到顧意弦唇間吐出這兩字,江梟肄不由得止住不動。 她此刻還在他懷里,身體被對折,他借著淡淡光暈悄然瞧見她的臉龐,眉心聚起豎紋,閉合濕噠噠的眼瞼輕輕顫抖,昏睡中還在啜泣。 他笑了笑,心滿意足地躺在她旁邊,一手摩挲她余熱未退的后背,一手緊緊扣攏她的手,非常用力。 暗巷站崗的江家鷹犬和裴瑞熬了個通宵。 直到尋呼機傳出男人沙啞饜足的一聲“回榆寧”,荒亂的世界才結束。 另一邊顧檠面無表情地看著太陽緩緩畫著弧線從沽江水平線升起。 濁重的呼吸,眼瞼的淤黑,下巴的青茬,瞳孔外緣的紅圈預示他一夜的焦躁。 “阿檠?!鳖欍饟牡乜此?。 許久。 顧檠抬手扶住臉,掌心里有血跡,他的雙肩顫抖,壓抑而瘋狂地笑出聲。 “江、梟、肄?!?/br> 第059章 顧家的規(guī)矩是長子繼承, 外室的孩子輔佐為侍。顧元愷那一代沒有外室唯金屋木青,顧沭是外戚的孩子,從小與顧檠關系好如兄弟, 因此受到提攜, 才有如今的顧家二把手。 顧檠沒與他多說酒店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只下命去榆寧, 卻被告知江梟肄壓根沒回去。 搜尋范圍變成江家各大酒店俱樂部,從昨日下午七點到現(xiàn)在, 整整一夜。 每一次的“無”, 顧檠被打碎一次, 十二個小時他就站在沽江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顧沭親眼見證顧檠碎到拼湊不起來, 然而現(xiàn)在那些碎片沾帶血與怨恨重組粘合。 他從沒見過他這樣, 包括那場帶走一切的車禍。 過去顧檠無疑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 南楚四方王座的家族哪家掌權人不是太太成群, 顧元愷的發(fā)妻汪蕪華作為表面的唯一, 顧檠的地位可想而知, 從出生就是繼承人,眾多世家子弟為繼承權爭得頭破血流,只有他在高處談笑風生。受到假象熏陶,顧檠以前性格雖狂妄不可一世了些但從不沾染惡習。 顧沭記得顧檠與華年相識后曾對他說:顧二, 等我二十三歲就把她娶回家。 可惜顧檠的女孩沒能活過十六歲,他敬愛的父親一并去世, 留下和睦家庭背后的真相,顧家的爛攤子,不知所蹤與情夫遠走高飛的母親。 自責, 悔, 恨,太多從未有過的情緒讓他不知所措, 他將自己封閉起來逃避了整整一年。 顧家外戚在把華森攪得烏煙瘴氣,顧沭勸說無果認為失去寄托的顧檠需要一位家人才能重振旗鼓,愛人不靠譜,只有無家可歸的孤兒會將養(yǎng)育之恩牢牢記在心,永遠不會背叛。他在各大孤兒院搜尋合適人選,在瑪麗亞孤兒院見到一位與華年長相八分相似的女孩,他帶顧檠去看,出乎意料被大罵一頓,他那時也年輕,兩人在孤兒院大打出手。然而顧檠突然停止動作,怔怔地看著某處,顧沭循他的視線望去——諸多孩子包圍簇擁中,一位卷發(fā)女孩看著他們,眼神冷而輕蔑。 在此顧沭從未想過可以用美麗風情來形容小孩,他也不知道顧檠怎么想的,說如果非要帶人回家就她了。于是倆人走過去問女孩要不要和他們回家。 他到現(xiàn)在仍記得女孩說的那句話。 ——院長不會同意,你們帶不走我。 顧檠露出一年以來第一個笑容,他蹲下將女孩抱起來。 ——院長算什么東西,我?guī)慊丶摇?/br> 就這樣那年春天女孩被帶回顧家,同天顧檠去墳前起了兩毒誓,回麓湖的半途經(jīng)過沽江時,不知出何緣由叫停。 ——意弦。 顧檠身著白色喪服在沽江岸邊取的名字,顧沭問有何含義,他不答沉默地站了很久。從那天后,顧檠將所有的愛全部傾注于顧意弦,同時性格大變樣,他克己復禮成為一位穩(wěn)重的兄長,扛起了顧家的責任,成為真正的掌權者。 過了兩年,顧沭發(fā)現(xiàn)顧意弦的下半張臉笑起來和華年十分相似,他想兒女需要湊一雙才算圓滿,意弦也許源于一弦一柱思華年,于是去孤兒院領養(yǎng)了另一位與華年長相更為相似的男孩,取名弋柱。顧弋柱回家后,顧檠表情恍惚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兩孩子,但事已至此顧家不缺一口飯,然而他太過偏執(zhí)只對自己挑回去的人好,將顧意弦保護得密不透風,弋柱與意弦的待遇天差地別,甚至常常因顧弋柱或別人黏顧意弦吃醋。 顧沭一直覺得這是種變態(tài)的占有欲,直到顧檠的感情在漫長歲月里,在無從察覺時悄無聲息變質。 如今舊地重游,顧沭不免回想顧檠那年站在沽江岸邊取名的表情。 時間太久,他只記得沽江岸邊的碧草連天與來往熙攘的游客。 “阿沭?!?/br> 顧沭側目看去。 江風將顧檠額前的黑發(fā)吹散,露出舊傷與還未愈合的新傷。 他面對一望無際的沽江,嗓音像被刀劃過,“你說我為什么總是走錯路?!?/br> 顧沭沉默良久,“收藏室里的兩塊奇石,當年你明明喜歡白色,伯父說黑色價值高,你騙自己喜歡黑色將白色那塊送去拍賣場,他去世后,你花重金又將白色那塊拍回來了?!?/br> 可人又不是石頭,他長嘆道:“我早說過你若沉湎過去一定會后悔?!?/br> · 最先醒來的是江梟肄,與以往不同一夜安靜祥和無夢。 過去的每一天每一晚,盡管以酒精麻醉,夢里仍然會出現(xiàn)浸泡在死水的女人,渾身是血,胸口插了把刀,滿眼怨恨。 他下意識觸碰左耳刺青,回神后,低眼看向懷里的女人。 顧意弦穿了件緋紅色長衫,鮮艷濃郁和血一樣。 他安靜地用皮膚接觸緋紅縐綢的舒適感,漸漸減緩力度,手從她微敞領口伸進去感受溫軟,又低頭埋在她的頸窩,深嗅她皮膚頭發(fā)的香味。 摸到光滑柔嫩不同的觸感,他輕輕摩挲她脖子側面,前胸鎖骨等紅紫滲出血跡的吻咬痕跡,她發(fā)出如游絲般小聲細氣的嗚咽 江梟肄無奈又心疼地依次吮舔,和暴力強迫全然無涉,只用舌尖無比溫柔地像風一樣拂過。 施虐欲與受虐欲,愛與折磨相輔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