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星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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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星瞬間就明白了他指的是哪件事,立即改了口:“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去找你?!?/br> 謝斯言:“還是在那條小吃街見面吧?!?/br> 沈念星的嗓音微微有些發(fā)顫:“好、好?!?/br> 掛了電話后,她迅速出了門,一刻不停地前往約定見面的地點。 三年多以前,大概是在高考前兩周的一個周日,晚上九點, 她和謝斯言結(jié)束了一天的課外輔導(dǎo)班, 然后騎著自行車結(jié)伴而行, 一起去了老紡織廠附近的那條小吃街。 到地方后,他們倆在街中部的一家賣串串香的露天店門外坐了下來。 吃飯途中,謝斯言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 小店內(nèi)沒有衛(wèi)生間,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處公廁在街尾附近的小巷子里。 然而在謝斯言離開后,沈念星獨自一人坐在那里等了將近二十分鐘都沒有把他回來。 起初她還以為他是吃壞肚了,但是,越等越覺得不對勁兒,于是立即拿起了兩人的書包,一路小跑去了街尾。結(jié)果她才剛剛跑到巷子口,就看到了周凡渡。 周凡渡剛好從那條巷子里面走出來,臉色灰白,右手無力地垂著。 小巷子里面沒有店鋪和攤位,幽暗狹窄,燈火闌珊。 也不知是否因為他身后的這條巷子太黑暗了,所以才將他的臉色襯托的如此蒼白,連唇色都有些泛白了。 在當(dāng)時,她完全沒有預(yù)料到自己會在這里見到他,所以第一反應(yīng)是意外,是詫異,然而,當(dāng)她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謝斯言的那一刻,心中的意外和詫異盡數(shù)轉(zhuǎn)化成了怒火。 謝斯言的唇角被打裂了,唇邊還殘留著血跡,還被潑了滿身的臭泔水。干凈的白襯衫被玷污成了臟臭的褐黃色,整潔的黑色西服路上還沾著惡心的污垢。 她立即扔下了懷中抱著的書包,驚急不已地朝著謝斯言跑了過去,卻手足無措,想要幫他清理都無從下手。他唇畔的傷口和血跡更是令她不知所措,焦心惱怒。 她氣急敗壞地看向了周凡渡:“你為什么要打他?”那時的她滿腔都是怒火,幾乎是在咆哮著質(zhì)問周凡渡,“你為什么要打他?!” 她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不接受他無緣無故的暴虐行為。 如果只是因為她最近和謝斯言走的近,所以他就要打謝斯言,還要往他身上潑臟水羞辱他,那么他就是個徹頭徹底的大混蛋! 然而周凡渡卻沒有給她解釋,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指責(zé)和怒火,還滿含譏誚地對她說了句:“你男人真是面,膽子比雞還小?!?/br> 他的眼神和語氣中還帶著調(diào)侃和戲謔,仿若是在挑釁她,在高高在上地踐踏她和謝斯言。 那一刻她真是憤怒到了極點,也失望到了極點。 她恨他是個混蛋。 也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他們的之間的關(guān)系徹底跌入了谷底,互不理睬地僵持了整整三年。 但是這三年以來,她不是沒有尋找過他打謝斯言的原因。因為她很了解周凡渡,不相信他真的會無緣無故地去打謝斯言。然而謝斯言卻對她拒之千里,冷如冰霜,她只能去問周凡渡,周凡渡卻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實話,一次都沒有。 他們兩個皆是守口如瓶,只把她自己蒙在了鼓里。 今天是她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那條小吃街距離辛福門小區(qū)不算遠(yuǎn),騎電動車十幾分鐘就能到。 沈念星才剛把電動車停到小吃街的街口,放在包里的手機(jī)就響了。 翻出來一看,是周凡渡給她打的電話。 她出門出的著急,也忘了跟周凡渡說了,于是立即接通了電話,主動報備了一句:“我在外面呢?!?/br> 周凡渡追問了一句:“你去哪了?” 沈念星壓根兒不敢說實話,甚至都不敢提一個“謝”字,畢竟今天是敏感日子,她可不想給自己找事,只好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思甜要去買鞋,喊著我去給她當(dāng)參謀了?!?/br> “哦?!敝芊捕梢矝]懷疑她,只是問了句,“晚上回來吃飯么?” 沈念星干脆利落地回答:“一定回?!?/br> 周凡渡:“好,等你回來。” 掛斷電話后,沈念星迅速走進(jìn)了小吃街。 她已經(jīng)有三年沒來了,這條小吃街如今的面貌和她記憶中的大相徑庭。 三年前的那條小吃街沒什么規(guī)劃,店鋪和攤位都是亂糟糟的,直接露天而擺,桌子板凳橫七豎八,綠色的大垃圾桶隨處可見,雜亂又無序?,F(xiàn)在就不一樣了,現(xiàn)在所有的店鋪都統(tǒng)一了門面裝修,門前的空地也規(guī)劃起來了,桌椅板凳擺放的井井有條,街邊還加上了一些城市元素的擺件和點綴,弄成了網(wǎng)紅打卡一條街,看起來著實干凈洋氣了不少。 曾經(jīng)的那家賣串串的小店也變成了現(xiàn)代化氣息濃郁的咖啡館。 沈念星推門而入,一股冷氣撲面,將她身上囤積著的暑氣吹散了不少。 謝斯言已經(jīng)到了,坐在靠窗邊的那張臺位上。 沈念星直接走了過去,坐到了他的對面。 謝斯言朝著她和煦一笑:“有什么想喝的么?隨便點,我請客?!?/br> 沈念星卻說了句:“我請你吧,上次吃飯就是你請的客?!?/br> 她對他的態(tài)度很客氣,客氣的很明顯,明顯到生疏,不想占他一絲一毫的好處。 涇渭分明大概就是如此。 謝斯言輕嘆口氣,沒再推讓:“好?!?/br> 沈念星去了吧臺,點了兩杯咖啡,兩塊蛋糕,回來后,剛一落座,就開門見山地問了句:“他當(dāng)初為什么要對你動手?” 謝斯言沒想到她會如此的直接,怔了一下之后,才一字一句地回答:“他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手?!?/br> 沈念星渾身一僵,震驚又錯愕,像是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直接把她扇蒙了。 呆滯了許后,沈念星才開口,茫然又無措地看著謝斯言:“你是說、我一直、一直在誤會他?誤會了他那么多年?” 她的嗓音還在止不住的發(fā)顫,彰顯著她的心慌意亂。 謝斯言再也沒有了那份與她對視的勇氣,歉然地垂下了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才再度開口:“抱歉,是我太懦弱了,一直不敢向你坦白真相?!?/br> 沈念星急切不已地追問:“所以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到底是誰打了你?你衣服上的那些臟水又是誰潑的?” “是我不認(rèn)識的人,一群小混混?!敝x斯言一邊回憶著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一邊講述著,“那天,我剛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就遇到了一個小混混,上來就給了我一拳,緊接著就有第二個小混混沖到了我面前,把公廁門口的那桶臟水潑到了我身上,然后那群人就開始圍著我起哄,尖叫,嘲笑我辱罵我。說真的,當(dāng)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因為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更沒接觸過這種人,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反擊,本來想直接走人,但是他們不允許我離開,我問他們?yōu)槭裁矗麄冋f是為了堵你。” 沈念星又是一僵:“堵我?為什么要堵我?” 謝斯言:“他們說他們是你們學(xué)校隔壁職高的學(xué)生,那些小混混喊為首的那個男生水哥。就是那個水哥跟我說的,你和他結(jié)過梁子,打斷了他小弟的一條胳膊?!?/br> 沈念星原本已經(jīng)對高中隔壁的職高沒什么印象了,但是一聽到“水哥”這名字,她終于有了點記憶—— 隔壁職高的那幫混子,整天不學(xué)無術(shù),全都是一群地痞流氓。以“水哥”為首的那批人,要錢沒錢,要家世沒家世沒要學(xué)歷沒學(xué)歷,要本事沒本事,卻偏又要彰顯存在感,但是比他們強(qiáng)大的人他們不敢得罪,只能去欺負(fù)、霸凌認(rèn)真念書的學(xué)生們。 一中距離天堂太遠(yuǎn),距離職高太近,于是他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們就成了那幫混混們首當(dāng)其中的霸凌目標(biāo)。 沈念星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她和水哥之間的梁子應(yīng)該是在高三上學(xué)期結(jié)下來的——一個深冬的晚上,她又逃學(xué)了,剛從學(xué)校后墻翻出來,就遇到了水哥一群人。 不過也合該“水哥”那伙人倒霉,惹誰不好,干嘛偏偏要來招惹她?那段時間她正處于最癲狂的叛逆期,天不怕地不怕,連死都不怕了,渾身都是戾氣,路邊的野狗沖她汪汪一聲她都能追著狗打二里地,更何況是一幫地痞流氓? 而且那群人真的特別賤,互相根本就不認(rèn)識,上來就對她一通嬉笑辱罵,無恥地說著下流話,說她翻墻的時候身材特別好,站在下面看著屁股特別圓;還對她拉拉扯扯,讓她陪他們玩一晚上。 “玩你媽個頭!” 那時候的她也是個不好惹的大姐大,破口大罵地同時直接出手,一拳打在了水哥的臉上。水哥直接被她打懵了。但他身邊的那個小弟反應(yīng)特別快,抄起巴掌就要往她臉上抽,她一個搖閃就躲開了。好巧不巧的是,旁邊剛巧有一根水泥電線桿,那位小弟的手沒落在她的臉上,反而把自己的胳膊撞在了電線桿上。 “你聽他放屁!”沈念星氣急敗壞地對著謝斯言說,“明明是他自己蠢,自己把自己的胳膊撞斷了,關(guān)我屁事?” 謝斯言還從沒見過如此肆意猖狂的沈念星,十分詫異地怔了幾秒鐘下,緩過神后,才說:“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那個水哥這樣告訴我的?!?/br> 沈念星冷笑:“那個小水貨在乎的才不是他小弟的胳膊,他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因為他先犯賤,來找我的不痛快,我就把他和他的小弟們挨個揍了一頓,揍得他面上無光,所以才借著小弟的胳膊這個由頭來找我的麻煩而已,想盤回一局?!?/br> 謝斯言又愣住了。 她真的,很猖獗,比他想象中的要猖獗的多。 看來,除了周凡渡那種人,一般人還真是降服不了她,想都不要想,即便想的再多也都只是非分之想。 謝斯言在心里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那個水哥確實是在針對你,他對我說,必須要在你高考之前做個了斷,讓你還她一條胳膊,必須是右手,不然就打斷我的右手。” 沈念星的神色一怔,下意識地屏了住呼吸,呆如木雞地盯著謝斯言。 謝斯言再度感覺到了一股羞恥和怯懦,不安地攥起了雙拳,再度垂下了眼眸:“我、真的很無能。我知道他們是故意的,故意卡在高考之前來找你的麻煩,想毀掉你的高考和前程,我卻不知道該怎么幫助你,不知道該怎么對付他們,我甚至沒有想過要去反擊,反而很畏懼,我怕他們真的會打斷我的右手,我?guī)缀跏前笾麄兩塘?,能不能用錢解決問題,結(jié)果卻換來了一翻嘲笑。那幫人根本不認(rèn)錢,根本沒有理智。他們要求我給你打電話,把你騙去那條巷子里面,不然就先拿我開刀。我、我知道不能讓你來,不然你一定會被那些人羞辱,那是一群沒有良知的混混,他們真的會打斷你的手,巷子里那么黑,他們說不定還會對你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但是、但是我不敢拒絕,我怕影響我的高考,我怕毀掉我的前程,好在周凡渡及時出現(xiàn)了……” 沈念星猛然咬緊了牙關(guān),心頭一堵,呼吸開始變得艱難急促,像是被人用雙手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后面的故事,即便不用謝斯言講述,她也能猜到一個大概。 她的眼窩開始發(fā)脹,眼角和山根同時開始泛酸。 為了使自己保持冷靜,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jìn)了掌心的rou中,嗓音卻在發(fā)顫:“是周凡渡,替我還了一條胳膊?” 謝斯言嘆了口氣,點頭:“嗯……他對水哥說,說他可以替你鞠躬道歉,還能替你還一條胳膊,然后恩怨兩清,以后不許再去找你的麻煩?!?/br> 沈念星的喉間一哽,疼痛難忍,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才得以開口:“水哥也能同意?水哥憑什么同意?我惹下的麻煩,憑什么讓周凡渡替我還?” 謝斯言:“水哥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周凡渡告訴他,如果不同意,那就魚死網(wǎng)破,直接開打,我們?nèi)齻€人一定能打過你們十個人。水哥當(dāng)時還笑話他不自量力,但是他對水哥說了句:‘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她的本事,她一打十可能有點兒費勁,一打五還不是綽綽有余?到時候我們倆只需要幫她纏住另外五個人就行。’然后水哥就猶豫了?!?/br> 人與人之間的性格不相同,表達(dá)方式也就不同。謝斯言的性情向來是溫潤的,即便是照搬周凡渡的話,也模仿不出他的神態(tài)和語氣。 但是沈念星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周凡渡當(dāng)時有多么的肆意和猖獗。 他根本就不怕水哥那幫人。他只是想幫她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個麻煩,以確保她的高考順利進(jìn)行。 這時,店員將他們點的餐品端上了桌。 有外人在,兩人都沒有繼續(xù)開口,氣氛進(jìn)入了短暫的沉默。 等店員走后,謝斯言才繼續(xù)往下講述:“和你剛才分析的一樣,那個水哥的最終目的不過是想扳回自己輸?shù)舻拿孀?,所以才會來找你的麻煩,如果那天晚上他的面子扳不回來,說不定還會一直來找你的麻煩,破壞你的高考,不斷地打擊報復(fù)你。周凡渡開出的條件剛好滿足了他的虛榮心,而且,他的威脅也恰到好處,水哥要的是面子,如果魚死網(wǎng)破,他的面子更要不回來?!?/br> 沈念星再度攥緊了拳頭,雙手卻止不住地發(fā)抖:“然后、水哥就同意了?” 謝斯言抿了抿唇:“嗯。”他都眼眸一直是低垂著的,“后來的事情你應(yīng)該能猜到,水哥用一根鐵棍,當(dāng)著那群小混混的面打斷了周凡渡的右手,出了一口氣,然后就帶著人離開了,再也沒回來。” 也再也沒有來找過她的麻煩。 他用自己的一只手和大好前程,換取了她的一帆風(fēng)順和金榜題名。 但她卻從來沒有念過他的好。 沈念星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不是個東西。 那天晚上,她的第一反應(yīng)為什么是去質(zhì)問他呢?為什么就那么篤定地認(rèn)為是他打了謝斯言呢?她從一開始就在誣陷他,誤會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是為了保護(hù)她。 她甚至還覺得他斷胳膊是罪有應(yīng)得,覺得他高考失利是他活該……這么多年以來,她一直在委屈他。 她真的該死! 沈念星瞬間就崩潰了,滿心都是負(fù)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