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同人)開局撿到一只名偵探 第356節(jié)
庭院里的風(fēng)好像忽然安靜下來,源輝月回頭看他,依舊沒有開口說什么,靜靜聽著。 “那個時候我七歲,事件發(fā)生的那天晚上和他們一起在家里,是那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br> 說到這里時,青年嘴角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像是對幸存者這個說法有些自嘲。 “當(dāng)時我們在一起吃晚飯,忽然響起了門鈴聲。父親去開門了,他跟那個人開始談話,起初語氣還很正常,但沒過多久,他就跟對方發(fā)生了爭吵,那個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母親讓我待在家里別動,自己去門口查看,然后沒過多久我就聽到父親的□□聲,緊接著母親臉色煞白地跑回來?!?/br> “她把我從桌子前拉起來塞進了臥室的墻柜,然后告訴我‘你先藏在這里別動,等到我叫你再出來’。” 隨著低緩的敘述,青年的靈魂似乎也飄回了那個充斥著血色的夜晚。墨色的碎發(fā)壓在他的鬢角邊,他從側(cè)臉脖頸到搭在膝上的指尖白成一線,像是照在身上的陽光也沒能給他帶來任何溫度。 “她把我藏到墻柜之后就轉(zhuǎn)身出去了,之后又傳來了她和那個男人的爭吵聲,直到最后,她的聲音也消失了……” “我躲在墻柜里,完全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能聞到空氣里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越來越濃的鐵銹味,好像整個房子都籠罩在了這個氣味里……” 源輝月:“……” 人體血液中的血紅蛋白主要成分是鐵,所以當(dāng)年七歲的諸伏景光躲在墻柜里時聞到的,可能并不是什么鐵銹味,而是從他的雙親身體里流出來的血的味道。 “然后有人進來了,開始在屋子里打轉(zhuǎn),我當(dāng)時非常害怕,透過墻柜的縫隙往外看,但沒看清他的臉,只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紋身,像一只酒杯……” “……后面的事情就不記得了,我好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是去上夏令營的哥哥回來之后找到我把我叫醒的?!?/br> 源輝月:“你的班主任提到的那位‘高明’?” “對,他現(xiàn)在在長野縣警察本部的搜查一課當(dāng)刑警?!敝T伏景光似乎終于回過神,朝露出一個混合著自豪的淺淡笑容,“在本地很有名哦?!?/br> “這樣啊,”源輝月眨了眨眼睛,“所以當(dāng)年那個兇手一直都沒有被抓到嗎?” “沒有,畢竟當(dāng)年那個時代dna檢測還沒有開始普及,而我作為唯一的目擊者卻失憶了……失音癥也是那個時候,我跟你說的這些都是最近才漸漸想起來的。”諸伏景光垂眸自嘲,“當(dāng)年并沒有能夠向辦案的警察提供什么證據(jù),所以兇手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被抓到。” “……”源輝月移開視線,語氣平靜地背了一段知識科普,“人類因為個人經(jīng)歷,比如目睹親人死亡并且自身也受到死亡威脅之后,普遍都會產(chǎn)生ptsd的癥狀,選擇性遺忘也是ptsd核心癥狀之一?!?/br> 青年微愣,然后終于意識到這是一句拐彎抹角的安慰,輕輕笑了,“嗯,我知道。” 源輝月又默了默,“所以之前在東京的時候,我偶爾聽到你們在討論紋身什么的,就是因為這個?” “對,因為我遇到了一個覺得有些可疑的人,不過還沒來得及調(diào)查就來長野了。” 諸伏景光轉(zhuǎn)頭繼續(xù)凝視著外頭的庭院,不知道是不是此時外頭的陽光太好,溫和的暖意從身邊的人也傳遞到了他身上,那些回憶和話語里縱橫交錯的尖刺好像被方才的一陣風(fēng)吹得服帖了下去,像應(yīng)激反應(yīng)已經(jīng)過去的刺猬,他緩緩將它們從心底拽出來時,居然有種并未被割傷的錯覺。 “不過也不急于一時,之前我打電話給兄長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就被他訓(xùn)斥‘急功近利’了?!彼f著有些無奈,“因為在我的記憶里,我是被母親塞進了壁柜,但實際上那棟房子是個歐式裝修的洋房,根本沒有日式的壁柜,所以我現(xiàn)在也不確定我想起來的是真正發(fā)生過的事情,還是夢境里畫面了?!?/br> 源輝月想了想,沒說話,身邊的青年站起身。 “總而言之,雖然不知道今天上午遇到的那個人是不是跟這個案件有關(guān),但我接下來想拜托那天來接我們的那位長野縣的警官把當(dāng)時關(guān)于那個案件的卷宗再借出來看看,說不定能夠想起些什么。” “總而言之,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遇到危險的?!?/br> 像是將這個話題告一段落,他低頭朝她笑笑,看了一眼手表,語氣重新回歸了日常的溫和,“十一點多了,我去問問管家什么時候開飯?” 點了點頭,源輝月目送著他轉(zhuǎn)過身,然后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 青年止住腳步回過頭。 “讓管家準備一份貓飯?!?/br> 她看著櫻花樹下試探著探出頭的貍花貓,“你的同期把人家的爪子剪了,那就對它負責(zé)到底?!?/br> 諸伏景光被逗笑了,看看那只正“貓貓祟祟”往外鉆的貓咪,好脾氣地應(yīng)了聲“好”,這才離開去給大小姐傳話了。 第426章 長野舊事(四) 諸伏景光走了,院子里的貍花貓也不知道是當(dāng)真聽懂了他們說的話還是嗅覺格外靈敏,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試探性地從樹底下的草叢里拔出腳,往前挪了幾步。 它正準備挪到走廊下的那個人類身邊,拿出自己撒嬌碰瓷的拿手好戲,忽然察覺到了另一個大惡人的靠近,“唰”地一下將自己蠢蠢欲動的爪子收了回去,扭頭就跑。 它手腳敏捷地躥上墻,眨眼睛就消失在了墻頭上——此地險惡,畢竟某人上一次抓到它就帶它去打針驅(qū)蟲一條龍順便把爪子也剪了,如果這一次覺得還不保險又送它一個絕育套餐怎么辦? 貍花是只小公貓,為了一餐飯失去鈴鐺實在不值得,它權(quán)衡利弊決定還是去搶隔壁雜貨店的蠢狗的午飯。 腳步聲在她身后停下,源輝月坐在原地沒動。 “……他們把我推過來的?!?/br> 她懶洋洋伸手,指尖從袖口探出來在自己身旁一點。安靜兩秒后,一陣窸窣的動靜傳來,金發(fā)青年在她身旁剛才景光的位置坐了下來。 “諸伏君剛剛說的你們都知道?” “那家伙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搜長野縣夫婦遇害的新聞,猜都猜到了?!彼⑽⒁活D,“只不過,聽他自己把這件事說出來還是第一次……謝謝。” “不用,如果不是這件事似乎已經(jīng)把我牽扯進來了,他也不會說。”源輝月身體往后微傾,一手撐住地板,自言自語,“雖然日本人的性格都很在意給別人添麻煩,但諸伏君已經(jīng)不只是在意了,我有時候感覺如果哪天遇到了生命相關(guān)的危險他都可能打算默不作聲自己一個人承擔(dān),原來癥結(jié)在這里嗎?” “……” 沒有在意空氣中的安靜,源輝月繼續(xù),“聽了這么久你有什么想法?” “他父母的那個案子我也稍微了解過?!苯倒攘闵ひ舻统?,“只不過我之前以為他是藏得太好,沒有被兇手發(fā)現(xiàn),所以才幸存了下來。但是現(xiàn)在聽他的描述,那個兇手應(yīng)該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卻似乎是故意放過了他,為什么?” 源輝月:“殺了兩個人卻沒有立刻離開現(xiàn)場,而是留在死者家中轉(zhuǎn)圈子,雖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那位兇手要么是有預(yù)謀的犯罪,要么是精神狀態(tài)異于常人。這種變態(tài)人犯罪類型的確有可能存在個人偏好,比如不殺女人或者孩子……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奇怪。” “什么?” “諸伏不愿意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的原因是害怕牽連到別人,他認為調(diào)查這件事有危險。但是案件發(fā)生的地點在長野,他早前就轉(zhuǎn)學(xué)到了東京而且事情過去了十五年,為什么在他的潛意識里,危險依舊沒有遠離他,那個兇手從長野跟著他到了東京嗎?” 降谷零驀地回頭。 源輝月正被陽光刺得瞇了一下眼睛,慢悠悠問,“怎么?” “我們到長野才不到一周,之前沒有出去過,今天是景第一次帶你出門。如果那個暗中窺伺的人真的是當(dāng)年那位兇手,而他一直待在長野,為什么會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景光回來了,如果是巧合這也太巧了。” 源輝月想了想,“他一直徘徊在諸伏家附近或者小學(xué)門口?” “或者是二者疊加。” 她扭頭看過去,金發(fā)青年微垂著頭,思路清晰。 “藏在你周圍保護你的人不止我們,就算是職業(yè)殺手,如果一直跟著景光也早就被揪出來了。那個兇手的確跟著景光到了東京,并且一直通過某種方式觀察著他。但景光開始執(zhí)行保護你的任務(wù)之后就從外界的視野里消失了,那個人找不到他,可能會以為他回了長野,開始在他的家和小學(xué)附近徘徊,然后在今天遇到了你們?!?/br> “也就是說這個兇手沒有殺諸伏,甚至是故意放過了他,然后在此后的數(shù)年里一直暗中跟著他……”源輝月皺了皺眉,“這個走向怎么跟變態(tài)色情狂一樣?” 降谷零:“……” 他無奈地說,“可惜景只記得他聽到了那個人在哼歌,但歌詞還有他有沒有說過其他什么全都想不起來了。唯一清晰記得的只有那個高腳杯的紋身,但他記憶中的情況和那座房子的布局又對不上……” 源輝月慢悠悠地說,“很正常,他如果真的能清清楚楚回想起所有細節(jié)才不對勁。人的記憶在大腦中不是重復(fù),而是重組。就好像原本的一塊拼圖拆成了碎片,你開始回憶時也不是將拼圖原樣拼起來,而是會加入許多其他的碎片,然后組成新的圖案?!?/br> “事發(fā)時的所有情緒,驚慌、緊張、震驚都會對記憶產(chǎn)生影響,它會放大人當(dāng)時的感知,然后在大腦中加以扭曲,所以事后的回憶和當(dāng)時真正的場景往往是兩個樣子。更不用說諸伏還產(chǎn)生了失憶,這么多年過去后才重新想起來。” 她難得這么好言好語,甚至還舉出了一個例子,“打個比方,你還記得我們在手冢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穿的什么衣服嗎?” 降谷零:“藤色的連衣裙?!?/br> 源輝月:“誒?”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誒?不是緋色的振袖嗎?” 這兩個震驚的聲音忽然橫插進來,源輝月原本打算對走廊盡頭擠著的三個人裝沒看到,此時也不得不虛著眼扭頭朝他們看去。 最穩(wěn)重的伊達航班長不但帶頭偷聽,此時還在摸著下巴疑惑,“我記憶中也是緋色的振袖啊。我還記得那天離開的時候下了大雨,零撐著傘送你上車,我在后頭看著雨點到處飄還在想這么貴的衣服要是淋濕了我們可能賠不起?!?/br> 眾人:“……” 如此樸素的擔(dān)心頓時喚起了大家對那一天的回憶,有人在旁邊“嗯”了一聲低低贊同。 “沒錯,我也記得是振袖。” “對吧?”伊達航對這位新加入的同伴加以附和,隨即忽然反應(yīng)過來,聲音戛然而止。 幾人僵硬地回頭看去,就看到去而復(fù)返的諸伏景光端著一個托盤站在身后,托盤里還放了一小碟花瓣一樣的點心。 “我剛才去找管家,他說午飯還要等一下,擔(dān)心源小姐餓了讓我拿點心過來給她墊一墊。” 黑發(fā)青年若無其事地解釋,一邊端著托盤越過眾人,朝走廊下的兩人走去。 萩原幾人面面相覷幾眼,乖巧跟上。 源輝月看著他在身后的走廊坐下,把托盤里的點心放到自己面前。 “我其實是覺得吃飯之前最好不要吃東西,不過這個點心分量也不多,是今年剛摘的桂子蒸出來的,你可以稍微嘗嘗?!?/br> 她望著青年看不出端倪的臉色,乖乖應(yīng)了聲好,拿起筷子挑了一塊點心,一邊假裝不經(jīng)意地朝自己身邊的人飛過去一個眼神。 “咳……”降谷零終于代表心虛的眾人開口,“那個,抱歉啊,景?!?/br> “沒事,”諸伏景光反而無奈地笑了笑,“本來就是我的事情,你們討論怎么不叫上我,說不定我還能回答你們的問題?!?/br>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源輝月啃著和果子,一邊默默地給自己旁邊的金發(fā)青年繼續(xù)使眼色。 降谷零接收到信號,還沒來得及開口,黑發(fā)青年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為難體貼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好奇地繼續(xù)問,“話說回來,剛剛那個問題源小姐還沒回答,你那天穿的到底是什么衣服?我們都記錯了?” 源輝月咽下點心,接住了這個臺階,“是條藤色的連衣裙?!?/br> 眾人:“誒?!” “還真只有零一個人說對了?” “怎么可能我們?nèi)涘e啊,世界線更改了還是曼德拉效應(yīng)?” “沒那么夸張,”源輝月無言地說,“你們就是單純地記混了。” “我那天的確穿過緋色振袖,是在離開的時候,為了正式拜別所以換了衣服?;蛘邞?yīng)該說,除了在手冢爺爺?shù)牟枋依镂覀円姷牡谝幻嫖沂谴┑娜棺樱銈兡翘煲姷轿业陌俜种耸臅r間都是振袖沒錯?!?/br> 她說到這里,其他人頓時有些明白了。 “除了情緒,記憶還會受到環(huán)境、光線,甚至之后發(fā)生的事件的影響。” “手冢先生家的房子是傳統(tǒng)的和式宅子,其他人也穿了和服和浴衣,都會帶來錯誤導(dǎo)向,再加上研二畫的那幅源小姐穿著振袖的素描……” 被提到的萩原研二笑瞇瞇地雙指并在太陽xue旁,帥氣地往外一劃,態(tài)度不羈,對誤導(dǎo)了所有人這件事反以為榮。 松田陣平納悶,“所以為什么唯獨零沒有記錯?” “……”他這么一提,源輝月也想起來了方才的意外。用眼角余光掃過身旁的人,她干巴巴地開口,“哦,可能他見我第一面的時候沒有感覺吧,所以才沒有被情緒和氣氛誤導(dǎo)?!?/br> “……”金發(fā)青年側(cè)頭朝她看去,下意識張了張嘴有話要說,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沉默下來。 “所以說,”萩原研二打了個響指,將話題引回正題,“這個例子里面最重要的一點是,源小姐那天的確有穿振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