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敵國暴君寵幸了 第3節(jié)
為此身下人的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宛如驚弓之鳥,血更因此擠壓往外冒著。 趙琨似乎想到了什么,半餉寂靜之后,最終松開了韓桃。 韓桃側過身來,有些警惕慌亂地看向趙琨。 “你不是最擅長把控人心嗎?怎么,來的路上也不知要伏低做???”趙琨身著龍袍支腿坐到一旁,撐手看著。 身上的幾道鞭傷雖不深,但周圍泛著紅腫,始終沒有完全結痂,即使是被御醫(yī)處理過也知這傷耽誤了多久。 “說話?!壁w琨瞇起眼來,這性子,與五年前清冷孤傲的七皇子截然不同。 失神的韓桃對上趙琨面容,在這對視間才逐漸平靜下來。 他沉默了會兒,重新披上了里衣,低低開口道:“陛下是指望我向一個百夫長伏低做小嗎?” “那倒是?!壁w琨哂笑道,“怎么也得是個皇子質子,才夠你來伏低身段的。也幸虧七殿下當年多選了寡人,不然如今亡了國,怕就是就要流落街頭了。” 韓桃別過頭,沉默地看向床榻的角落。 他是不是該慶幸趙琨沒有將他千刀萬剮的意思,反倒是還帶著幾分舊情,才會在言語上夾槍帶棒。歷史上亡國皇室,大都被軟禁或者處死,或是封個無實權的官職以顯帝王仁德,如今趙琨大費周章叫人一路將他送來,又是要做什么。 床榻上,韓桃躺在角落,任趙琨坐在一旁打量著,心底倒覺著有些荒誕,他們倆如今關系截然不同了,竟然還是如同過去般一坐一躺,在同一張床上。 區(qū)別在于從前趙琨坐在他床上是為了講笑話逗他笑,如今卻是為了嘲諷他。 他正發(fā)著神,趙琨又伸手來,指腹摩挲過他面頰,帶著幾分舊情人眷戀的味道。 “你這水月觀音的相貌,也不輸女子了?!?/br> 韓桃身子微微一震,抬起眼來。 “寡人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再利用寡人的機會……如今是在齊國的宮中,你若能討好寡人,寡人就封你個男妃,如何?”趙琨笑笑,只是眸光充斥著諷刺意味,“以男子之身得封妃位,你也算是齊國第一人了。” 韓桃緩緩攥緊指尖,“你羞辱我。” “不愿意?” “……自古君王斷袖,史官筆下多無好話,”韓桃喉結一動,緩緩開口道,“前朝武德帝與秦王行分桃之事,受詬病至今,陛下最好三思而行。” “這話自有言官勸諫?!?/br> “趙琨,你——” “寡人收到的消息,南燕國度淪陷,你那位同母異父的meimei所嫁的安亭侯——被寡人的兵給亂刀砍死了,”趙琨慢慢說道,語氣像是尋常家話平靜,指尖仍然停留在他臉上,“可憐你八皇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br> 韓桃的手指微微蜷緊。 “古來將亡國公主收入后宮的作為,也是常事?!?/br> “趙琨,她是我meimei?!表n桃一下想要撐手起來。 “寡人知道,她是你meimei,”趙琨又摁住他,低下頭來,眸光深沉,“可寡人如今心緒不佳的時候,就喜歡掠些美人入宮——要不然,你那些個草包皇兄閹了做太監(jiān)也是極好的?!?/br> 面龐湊得極近,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韓桃一拳就要揮過來,被趙琨輕而易舉地捉住了,隨即像是嫌他手冷,趙琨自然而然地用掌心將他手捂了起來。 “你瞧,寡人今日與你說了這么多話,唯獨這句能叫你有點反應?!?/br> 韓桃胸膛劇烈起伏。“你拿她威脅我?” “何談威脅。” 韓桃又想別過頭去,隨即被人捏了下頷,要明白地給個答案。趙琨每次都是如此,明明能強迫他做任何事,卻偏偏要先問他一句,得到他的拒絕了再來強迫,且每次都樂此不疲。 他對上趙琨淺色的瞳孔,那雙眸中盡是淡漠之色,仿佛是要驗證世人口中的暴君并非虛言,趙琨真的變了,變得有些執(zhí)拗又瘋狂。 “你既然能以色侍人,”趙琨舔了舔唇角,“為何就不能侍寡人?” 手腕用勁強勢地收緊了腰,韓桃一頓,呼吸有些急促,趙琨逼得他不得不正視著,目光毫無逃避可能。 趙琨要的有且只有一個答案,五年前的每一筆帳這位暴君都記得清清楚楚,如今就要討回第一筆來,而韓桃如今身為階下囚,沒有拒絕余地。 風吹幔子動,床榻上兩人貼近著盡顯旖旎。身上人冷聲問著答應與否,腰腹相貼,手攥腕間,帶著斑駁刺痛。 長發(fā)散在被褥上,韓桃有些倔強地閉上眼,最終低低頷首算作應允。 “七皇子殿下,”趙琨輕佻地摸上他下唇,“你該知道如何討寡人的歡心。” 趙琨最終好心情地站起身,負手往外走去朗聲道: “來人,宣旨。” 宦官細長的嗓音揚起:“圣人有旨,封南燕七殿下韓桃為承恩侯,不必獨立開府,賜南宮長英殿居住——” 一眾宮婢與小黃門應了旨意,屋內(nèi),韓桃躺在床榻上,先前蒼白的唇瓣竟多了幾分血氣,至于這幾分紅潤血氣從何來,卻是有些難說。 承恩侯。 他心灰意懶地閉上眼,竟覺得好在不是叫韓妃,他是當真信了趙琨要將他封為男妃以作羞辱了。 第4章 他是從不領情 趙琨走后,宮婢們就接著進來伺候,御醫(yī)處理包扎完了剩下的傷處。 送來的長衫罩衫皆是錦繡絲織,但看款式與一般的常服別無二致,只是袖口繡著的葉子紋樣,韓桃瞧了眼,發(fā)現(xiàn)竟然還是桃葉,也不知趙琨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隨宮婢伺候穿戴后,就有轎輦來接他去長英殿。 原為韓桃擦臉的婢女名喚空青,亦步亦趨跟在轎輦邊,為韓桃解釋。 “長英殿在南宮中,也算是在皇宮的角落里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因此都破敗得不成樣子。” 韓桃垂下眼來。 “不過侯爺您也不必擔心,奴婢們都會為您收拾好的?!?/br> 轎輦最終在南宮前停了下來。 “吱呀”一聲,小黃門推了宮門去,殿前宮墻萋萋半脫落了漆,使得墻面呈現(xiàn)出一種斑駁裸露的朱紅色,推門的風過,廊廡下掛著的六角宮燈一搖一晃,沒來由的一股荒敗感。 幾個宦官見狀變了變臉色,瞧見韓桃立在那里,終歸是沒有說些什么。韓桃踏過門檻,負手走了進去。 空青急急跟了上去,“殿下,當心弄臟了下擺?!?/br> “無妨?!?/br> 他環(huán)顧了四周,荒蕪野草隨風長著,正殿瞧著還好些,兩所偏殿與五間廂房,甚至于門窗都露著破洞,很難想象趙琨是怎樣費勁從宮城之中找到如此破敗的殿宇供他居住,從某種層面上來講,也算是費了心思。 韓桃踏入殿門中看去,桌椅床榻全無,一張案牘積了灰,香爐不知有多久沒用,上頭的房梁上還結著蛛網(wǎng)。 他垂眸,摸了摸唇。 “侯爺,這——” “這里的主事太監(jiān)是誰?” “回殿下,奴才李田……”有人急急出來行禮,生得一副憨厚樣,“長英殿本無人居住,奴才也是才調過來服侍殿下的?!?/br> “挑個機靈的小黃門,去尋六宮來修繕。”韓桃負手,轉身又從殿里走了出去,“去后院看看有無水井,灑掃罷?!?/br> 李田遲疑地與幾個宦官對視一眼,終不敢違抗韓桃的意思,紛紛忙活起來了。 韓桃緩緩走到宮墻邊,看那野草凄凄,宮墻斑駁的模樣,恍惚想起他當初見到趙琨時,在北五所也是這樣的光景,只是后來他借著趙琨的力一點點脫胎換骨。趙琨大概以為當年一別,他享了五年皇子榮寵,如今有意為他安排這樣的地方,分明是在斥他薄情忘恩。 墻邊生著密密麻麻的錦屏藤,紫紅色的氣根向下垂著,好像吸血的細絲,一點點抓攏纏繞住他的心臟,韓桃垂眸靜靜看著,有些透不過氣來。 許久后,小黃門找了鏟子來要鏟了這藤蔓。 “留著吧,”韓桃看向倚在墻邊的紅杏,“將雜草去了,有名目的植株都留下,不必全拔?!?/br> “是?!?/br> 他面色又有些蒼白,胃開始抽搐著疼。 “侯爺,”空青過來扶他,“奴婢尋到了一條板凳,您先坐會兒?您身上還有傷,不可久站?!?/br> 韓桃聞言,搖搖頭。 “您可是在怨陛下?”空青的嗓音帶著幾分試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您如今的身份要是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被有心人記下了告上一狀,恐怕陛下更會因此生怒。” 韓桃詫異地看了眼空青。 她屈了屈身,不再說話了。 空青倒像是一個得用之人,其他幾個宦官奴婢見到長英殿這副光景,多少都有些心生怨懟,甚至于看向他這位承恩侯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怨氣,然而她卻還在好心提醒韓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 天色漸漸暗下來,韓桃一直靠在墻邊,看宮婢宦官們忙于灑掃擦洗,李田燒了壺熱茶來,只是沒有桌子可放茶壺,也無地尋茶杯。六宮的人遲遲沒見過來,只有派去的小黃門回來稟報。 “他們說這是營繕司的職責,還輪不到他們?!?/br> 韓桃靠在宮墻邊,神情不顯。 門窗的破洞是人為打的,地上可見桌椅屏風被搬走的痕跡,就連案牘上的灰也是香灰撒上去,他垂眸摩挲著手指,知道趙琨是不會允營繕司來的。 而六宮看菜下碟,也是不愿來。 “侯爺……” “快散衙了?”韓桃淡淡開口道。 “是?!?/br> 亡了國的俘虜,身居此間仿佛就低人一等,輪到誰都能踩上一腳。他是出不了宮的,宮中六局二十四司,將修繕宮殿之事推到營繕司的頭上,他既尋不到營繕司的人,連床榻都沒有,總也不能席地而睡。 趙琨知道這些嗎? 韓桃垂下眼,咳嗽幾聲,如今這位是暴君不是大善人,應該是知道的吧。 “宮中除了此處,還有哪些宮殿是無人居住的?” “離這最近,撫辰殿是無人的。”李田小心翼翼回答道,不知這位承恩侯會如何行事。其余人不知,可是他們這幾個白日伺候過韓桃的人,可是親眼見到陛下對這位承恩侯的親厚,不敢得罪。 韓桃摩挲著手指,嗓音幾分沙啞?!鞍褤岢降钪幸粦獢[設,全都搬過來吧?!?/br> “啊?”李田驚得抬起頭來。 “照做?!?/br> 李田慌忙低下頭來,作揖不敢多言?!啊牵??!?/br> 若不是趙琨明白地說了賜長英殿,此刻韓桃或許此刻就帶人換居處去了,如今只能勉強將其他殿中的桌椅床榻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