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現(xiàn)在黑粉和粉絲混在一起都分不出來。 蕭樂本來還以為廣場會烏煙瘴氣,沒想到一片祥和,都是祝福沈廷早日康復的,她一直往下劃,甚至能看到沈廷的陳年舊事。 還……挺可愛的。 “我說得話你聽沒聽進去哦?!笔捘缚此牟辉谘傻?,把她的手機奪下來,把剛削好的蘋果塞進她手里,“身體才好,不要總抱著手機,你們現(xiàn)在這些年輕人……” “mama剛才跟你說得你聽進去沒有?你孫阿姨家有個兒子,學業(yè)有成,小伙子長得也不錯,現(xiàn)在是公務員,人家一直問能不能見見你?!?/br> 蕭樂喀嚓喀嚓啃蘋果,她媽永遠把相親說得這么委婉。 從她大學畢業(yè)開始,就孜孜不倦想給她介紹男朋友,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和人構建親密關系,她的分享欲很低,也不喜歡依賴別人,除非人家找她,不然她大概永遠不會主動。 她也覺得新架構一段關系很累,沒必要。 “公務員不喜歡?是哦,和你職業(yè)沒有共同語言,那老師?醫(yī)生?” 她媽還總喜歡這種有編制的。 “不用了?!笔挊氛遄昧艘幌拢€是挑明,“我大概有個男朋友,等回頭介紹你們認識?!?/br> 蕭母聞言更生氣了:“你少糊弄我,你要真有男朋友,躺醫(yī)院半個月他能不來看你?你就是不想相親?!?/br> “不是,媽我真有,他就是……” “他就是什么就是,你是不是還要編瞎話說隔壁病房躺著那個小伙子是你男朋友,所以他才沒法來照顧你是吧,你媽我要是相信你,就白活五十年了。”蕭母打斷她。 蕭樂木然地又啃了口蘋果,得,現(xiàn)在她徹底不用解釋了,怎么解釋也不聽,怎么解釋也不信。 “大夫說你下周就能出院,等你出院了,麻溜地跟他們見面去,早定下來,結不結婚的不要緊,總有個人照應你,爸爸mama這邊才放心。”蕭母又道。 “知道了。”蕭樂希望沈廷趕緊醒,不然她就要挨個相親對象的解釋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 現(xiàn)代和劇本里--gt;gt; 的時間換算并不相等,蕭樂和她媽說話的兩個小時里,沈廷那邊已經(jīng)度過了一天。 沈嬈已經(jīng)將調查的結果送到了沈廷手中。 榮家并不是什么顯貴人家,所以他們的消息還是好探查的。 賭博不是一朝一夕能戒掉,尤其榮家的小女兒自幼被父母寵壞,家里七個哥哥砸鍋賣鐵也要滿足她的一切要求,這賭癮就更不好戒了。 溫書那里重金砸下去,也在榮招妹宮里砸出消息。 榮家一直往宮里遞信兒,要榮招妹寄錢回家,榮招妹前一陣禁足不能往家寄錢,這些天解禁了,把攢下的俸祿全都寄到家里去了,但是這點錢兒根本填不上榮家的賭債。 他最近正想辦法湊錢。 家里兄弟七人,就數(shù)他嫁得好,榮家二老也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了。 沈廷直覺這是個好機會,但是具體怎么做,他沒有頭緒。 畢竟只是家里欠賭債,又不是他榮招妹犯事兒了。 他得想辦法讓榮招妹犯點事兒。 “倒賣宮中物品,是不是要進冷宮的?”沈廷心生一計,招手叫溫書過來。 溫書神色一變,皺著臉說:“這能行嗎?榮侍巾那么謹慎,萬一不上當怎么辦?”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 沈大公子拍手夸贊:“哇!你太棒了!怎么能想出這么好的主意!這樣榮招妹必輸無疑!” “你有捧哏的功夫不如多想點主意?!鄙蛲⒉挪怀赃@一套,無情打擊他。 沈大公子嬌俏地哼了兩聲,表達不滿:“本公子可是從不輕易夸人的,能被我夸贊是你的榮幸?!?/br> 一到換季,除卻收起不能穿的衣裳,宮里不合時宜的擺件都要逐漸撤換下去,封存到尚工局,等來年夏天的時候再搬出來用。 之前因為榮招妹被禁足,所以尚工局多有怠慢,他這一解禁,東西才開始替換。 晌午飯后容易犯困,他歪在榻上小睡,迷迷糊糊間見到不遠處的宮人四下打量,見左右無人將一個東西悄悄塞進袖子里。 他立時清醒了,叱道:“大膽!” 宮人立馬嚇得腿軟,跪倒在地,袖子里的幾個銀飾掉落在地,榮招妹認得那些銀飾大抵是從冰鑒上摳下來的。 “冰鑒已經(jīng)被尚工局抬走了,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大膽子,偷偷私藏!你可知這是重罪!” 宮人跪地磕頭,哭得淚水漣漣好不可憐:“侍君饒命,侍君饒命,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家里母親生病了沒錢醫(yī)治才出此下策的,奴婢只是聽說宮里的宮人們都會這么干,所以才壯著膽想賣出宮去給母親湊藥錢?!?/br> 榮招妹聞言反問:“你說宮里的宮人都這么干?” “是啊,每次換季整理物品的時候,總有損耗,很多都是宮人們悄悄偷出去換錢了,因為太多人做,所以奴婢才想著試一試的,還請侍君寬恕奴婢這一次,奴婢必定為您當牛做馬?!?/br> 榮招妹顧不得他的錯處,只擺擺手:“罷了,就饒你這一次,下次必定要將你送去掖廷!” 宮人三跪九叩離開,榮招妹摸著桌子上的琉璃花瓶陷入沉思。 最后的最后,他才下定決心,將兩個包袱交給親信的雪芽,沖他耳語一番。 雪芽行色匆匆出門,路過掖廷的時候,撞上了抱著衣服的柳倦光,雪芽連連道歉,在柳倦光冷淡的眼神中離去。 沈廷晚飯才吃完一盆米飯,靠在窗邊吃水果。 沈大公子在他腦子里瘋狂警告:“你吃這么多會讓我變胖的!到時候穿衣服就不好看了!停下!不許吃了!八輩子沒吃過飯嗎你?這么能吃?” 沈廷才不管:“我每天都會鍛煉的,長的都是肌rou,身材會控制的,你不要太擔心?!鄙聿墓芾硎菒鄱沟幕灸芰χ?,不能健壯得油膩,也不能干癟得像蘆柴棒,要恰到好處有一層看得見的肌rou,還要穿衣顯瘦,很難的,所以請相信他的專業(yè)水平。 “長肌rou也不好看,穿衣服就不仙氣飄飄了!”沈大公子還在抗爭,“一點都不行!” “那你生不出孩子?!鄙蛲⒄f,“太瘦生不出孩子,蛋會難產(chǎn)。” 這是溫書告訴他的,父親不夠健康,孩子就容易難產(chǎn)不能破殼,甚至還會把父親耗死。 “我要和陛下生一百個!”沈大公子小聲bb。 “侍君!侍君,榮侍巾果然沒經(jīng)住誘惑,讓人在東角門偷偷把東西傳送出去了,一個好大的包袱呢?!睖貢苓M來說。 沈廷掰著指頭算了算,只這一天的,肯定太少了,說不定皇帝那個大圣母就饒過榮招妹了,他再等等。 一連七天,榮招妹都不負眾望地讓人把東西運送出去,沈廷這才覺得時候到了,帶著人浩浩蕩蕩去榮招妹那處,又叫溫書去喊皇帝來。 榮招妹淡然聽著外面的喧鬧,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蠢貨。” 第47章 宮里凡是有頭有臉,能被叫過來的,都在了。 宇文施麟剛聽到消息的時候都快睡了,滿臉倦意地被叫過來后,聽說事情的經(jīng)過,再看著這烏泱泱的人頭,一時間來了興致。 沈廷想到一會兒要發(fā)生的事情也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沈大公子在他腦子里碎碎念,和他一起背臺詞,復述確定好的步驟。 “先說結果,然后舉例證據(jù),再然后翻舊賬,最后開始哭?!鄙蛲⒆ブ淇谒樗槟睢?/br> 沈大公子豎起大拇指,對他表示肯定。 “沈側君,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側君,還請您高抬貴手饒過臣……”榮招妹緩緩走來,他清瘦許多,有了些許往日楚楚可憐的風情,耷拉著眼睛,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沈廷掃了眼殿外,見皇帝還沒來,還不到發(fā)作的時候,于是往椅子后面一靠,手搭在椅背上,吸了口茶,把眉頭皺起來,用一種教導主任的語氣緩緩說:“小榮啊,你這個事情啊,不是說我不幫你辦,是很難辦啊,也沒有說咱們一定得怎么怎么樣,但是你也知道咱們的規(guī)定,這個事兒呢,這個事也不是我說了算,咱們啊,咱們哈,坐下來,等陛下來,慢慢說……” 說了一堆,差點兒就說到點子上了。 沈廷終于等到皇帝的鑾駕來到,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榮招妹就撲通一聲跪下。 “陛下,都是臣不好,臣不知道哪里惹怒了沈側君,所以側君才漏夜請您前來,您千萬不要生沈側君的氣,都是臣的錯。臣好心疼陛下啊,辛苦了一天都不能休息……”他梨花帶雨的神情,看得人心都酥了。 沈廷嘶了一聲,這句話挺經(jīng)典的,記下來到時候用。 皇帝是個心軟的人,果不其然對榮招妹起了憐憫之心,連忙將他扶起來:“都坐下說話吧。” 沈廷似乎能聽到沈大公子撕手絹的聲音:“賤人!就會一味狐媚勾引皇上!看你過了今晚還能不能囂張起來。” 沈廷還在醞釀,榮招妹又怯怯瞥了他一眼:“臣已經(jīng)痛改前非,日日在殿中供奉佛像,為沈側君祈福,臣是真想和側君一起好好侍奉陛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側君還是討厭臣,是不是還沒有原諒臣以前的一念之差犯下的錯誤……” “……呵”沈廷冷哼一聲,“話都讓你說完了,還看我干什么???虛偽做作。有空說這些話,不如想想接下來怎么留自己一命?!?/br> 皇帝略有些憂愁地看著沈廷,覺得他的確直爽過頭了,但是沒手撕榮侍巾,也算是進宮后的進步吧。 “臣今日來,不是同榮侍巾磨嘴皮子的,來人!”他拍拍手,兩個宮人上前跪下,一看便是榮招妹宮里的人。 “臣要告發(fā)榮侍巾私自倒賣宮中器物牟取暴利,貪婪至極,其罪當誅!這便是證人?!?/br> 周圍原本無精打采坐著的人都紛紛直起了腰桿,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鬧劇。 私自販賣宮中的物品,在前朝的侍君中不是沒有先例,那個侍君最后被處以極刑以正宮闈,榮招妹位份低又沒有強勢的母家,若是當真做了這樣的事,就算不死,也得在冷宮終老一生。 兩個宮人紛紛磕頭道:“奴婢是榮侍巾宮中的宮人,千真萬確見到榮侍巾將琉璃花盞和金銀器皿打包后交給雪芽了。” “奴婢也可以作證?!?/br> 榮招妹狀似無意地擦了擦眼角,眼中泄出幾絲精光,身體不住地發(fā)抖,大喊著為自己辯駁:“臣冤枉啊陛下!臣在宮中不缺吃穿,又要陛下圣恩庇佑,何故要鋌而走險,做這等勾當?” 他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身體抖若篩糠,沈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又厲聲緊逼:“你的meimei在外面欠下了大筆的賭債,你要替你meimei償還賭債,所以才兵行險著,以為查不到你頭上!你說是還是不是!” “冤枉啊,臣當真冤枉。你們說本君將包袱交給雪芽,可曾親眼看見她送出宮外?難道就不能是本君命他送去尚工局嗎?”榮招妹跪在地上,抓著皇帝的衣擺,凄慘道。 “榮侍巾的話說著也沒錯,只憑兩個人證,恐怕說明不了什么,俗話說,捉賊要捉贓,沈側君可有物證?若是沒有物證,單憑你紅口白牙,怎么能有信服力?”宇文施麟生嫌這把火不夠大,暗搓搓又添上一把。 誰落了下成,他就幫一把,誰占了上風,他就壓一壓,總之好戲才不要這么快散場。 現(xiàn)在沈廷明顯站上風,他暫時便與榮招妹站在一起。 --gt;gt; “他們說得不錯,只憑借兩個宮人的一面之詞,朕不能輕易處罰?!被实勖黠@猶豫,處事要講究個公允,只有人證,的確不足。 “臣自然知道人贓并獲這一說法。”沈廷驕傲地挺起胸膛,“再把人帶上來?!?/br> 說罷,幾個宮人押著雪芽,身后還跟著一個侍衛(wèi)進了殿。 雪芽是旺枝走后,榮招妹身邊最受器重的人,他此刻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抱著一個大包裹,半點都不肯讓人觸碰,清秀的臉煞白,任誰看了都覺得有貓膩。 皇帝眉頭緊皺,揉了揉手中的菩提珠,覺得沈廷的話多半是真的,榮招妹家境不好,宮中人盡皆知,他不是沒有倒賣宮中物品補貼娘家的嫌疑。 榮招妹與雪芽主仆兩個一并跪著,模樣看起來是人人贓并獲,就連身后跟來的那個侍衛(wèi)都說:“雪芽是最近每天夜里都會拖他捎帶一包東西出去?!?/br> 沉默了許久,皇帝才緩緩道:“人贓并獲,榮侍巾你還有什么要說得嗎?你當真是叫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