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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是男主,我在宮斗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沈廷!沈廷你出來!”宇文東奕撥開攔著他的一個宮人,徑直往里進(jìn)。

    宮人盡職盡責(zé)地又拉住他,但顧念著他是太后族親的緣故,不敢用力,苦著臉勸:“宇文承使請不要讓我們?yōu)殡y,我們侍君在忙,不見外人的?!?/br>
    宇文東奕惱怒又沒法闖進(jìn)去,只能朝里喊:“沈廷,你出來給我弟弟道歉?他那么乖一個孩子,你做什么要打他?”

    沈廷還在精修自己的廚藝,一三五跟著灶上師傅學(xué)炒菜,二四六跟著白案師傅學(xué)點心,第七天自己復(fù)習(xí)鞏固。

    夏末本就炎熱,灶房里生了火就更熱,他濕漉漉地出了一身汗,用手背擦一把額頭,聽著外面聲音煩躁道:“讓他滾!再不滾就打出去!”

    宮人夾在兩邊為難,又是推又是拉的,直到宇文東奕筋疲力盡才勉強(qiáng)罷手回宮。

    御膳房的灶上大師傅是個魁梧的中年男人,男人在體力上有優(yōu)勢,顛勺更便利一些,他繃著一張臉,沈廷既然說拜他當(dāng)師傅,他就真把人當(dāng)徒弟一樣教,甭提多嚴(yán)格。

    沈廷切胡蘿卜絲也被他好一頓臭罵,大廚扒拉著案板上釘子粗細(xì)的胡蘿卜絲嫌棄:“你切的這是什么東西!送去馬圈喂馬馬都嫌粗糙!這些胡蘿卜絲是裝飾用的,必須切得如線一樣細(xì)!”

    溫書在一旁又是遞手帕擦汗又是扇風(fēng)的,生怕按照侍君往日的脾氣撂挑子不干,甚至還把人家大廚拖出去打一頓,連忙在中間當(dāng)潤滑劑,先夸沈廷:“侍君已經(jīng)有進(jìn)步了有進(jìn)步了,瞧瞧這胡蘿卜絲切得多勻稱?!?/br>
    又奉承大廚:“您是御膳房刀工第一的師傅,自然沒人能和您相提并論,侍君才剛學(xué),咱慢慢來慢慢來!”

    “出去!”

    “出去!”

    沈廷和大廚異口同聲趕他出去,本來就熱,他跟個蒼蠅一樣叭叭叭更心煩了。

    溫書連滾帶爬泡了,出門撞上來送東西的遇靜。

    “你慌慌張張做什么?”

    “里面師徒兩個好兇!”溫書可憐巴巴的,“遇靜jiejie,你也不要進(jìn)去了?!?/br>
    沈廷凡是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中途放棄,師傅兇就兇,嚴(yán)師出高徒,他又不是沒挨過罵。

    師傅拿著小竹板敲他的手背:“這里再往前一點,動作再快點,切完一根蘿卜天都黑了?!?/br>
    一連幾日,沈廷都貓在炎熱的廚房汗流浹背,宇文東奕次次來次次都被趕回去。

    太后知道這件事,生了好大的氣,將宇文施麟叫去大罵一番,嫌他惹出禍端。他在籌謀弄掉蕭樂將要出生的蛋,不欲再挑動沈廷起什么風(fēng)浪,于是又把宇文施麟禁足了。

    逢宇文國公進(jìn)宮給太后請安,從太后口中知道這件事,便也憤怒地去斥責(zé)宇文施麟。

    “你哥哥向來身體不好,天這么熱,你誠心拿這件事讓他煩憂,日日跑來跑去人都瘦了,好狠的心思,我怎么有你這樣的兒子。

    以后你的這些破事爛事,都別讓你哥知道,聽到了沒?”

    這個庶子已成侍君,她不好隨意打罵,但言語上依舊多加侮辱,全然不顧這個孩子臉上紅腫的傷痕。

    宇文施麟低下頭,怯聲道:“知道了母親?!?/br>
    “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跟你生父一樣?!庇钗膰降桩愋酝馄?,不能在宮中久留,又罵過幾句后,便匆匆離去。

    宇文施麟喉結(jié)動了動,以手掩面,蹲在角落,試圖從狹小的空間里汲取一些安全感。

    他的生父是宇文國公府上一個奴婢,因為面上有一大塊紅斑,只能做雜役粗活,后來一次母親醉酒誤寵幸才有了他。母親雖然將他留下,但卻十分厭惡他們父子,父親在他年幼時候就因為身體虧空而死。

    而宇文東奕的父親,是母親的正夫,二人青梅竹馬自幼相識,是三媒六聘娶回家的,自然宇文東奕就是他們的掌中明珠。

    他姓宇文,卻從未得到宇文家的一點憐憫,哪怕他次次文試第一武試也第一,無論他做得多優(yōu)秀,母親也厭棄他。

    他如今受辱,母親也只覺得是他給兄長帶來了麻煩。

    宇文東奕夜里帶了東西悄悄來看他,見他面上的紅腫還不消退,更生氣更心疼了,安慰道:“舅舅和母親的話你都別往心里去,哥哥替你做主?!?/br>
    “哥哥,小麟是不是很差,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我,舅舅母親不喜歡我,宮里的人也不喜歡我,哥哥,你其實是不是也討厭我嫌我麻煩???”

    宇文東奕聽他這么說,連忙跟小時候一樣把他抱住,語氣哽咽:“不會,我們小麟最好了?!边@么好的小麟,怎么大家都要這么對他--gt;gt;

    ?

    “哥哥一定讓沈廷給你道歉,哥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第二日一早,宇文東奕又氣勢洶洶去找沈廷,依舊是被攔下,他想起弟弟臉上的傷痕,還有舅舅與母親的態(tài)度,心中的怒火到達(dá)了頂端:“沈廷你個卑鄙小人,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rèn),你傷我弟弟,我早晚要讓你付出代價!出來道歉!”

    他自幼生活環(huán)境簡單,這已經(jīng)是他放過最狠的話。

    又是連著鬧了幾天,宮里現(xiàn)在上上下下都知道宇文承使與沈承使不睦。

    沈廷終于能把栗子糕做得有模有樣的時候,也臨近蕭樂的生蛋期。

    他看了一個多月,愣是沒看出有蛋和沒蛋蕭樂有什么區(qū)別。

    這穿越就是好哈,生孩子都高科技了。

    沈廷撐著灶臺,時候到了把栗子糕從蒸鍋里取出來,燙得捏捏耳朵降溫。

    蕭樂在午睡,等晾一晾,他就可以帶過去,正好她能當(dāng)下午茶。

    “侍君!侍君,陛下要生了!您快去吧!”一個宮人著急跑過來。

    沈廷捏著耳朵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又折回來,用干凈手帕把栗子糕包起來揣進(jìn)懷里再次往外跑。

    等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到時,遇靜笑意盈盈:“承使,陛下生了!”

    “???”他從麟趾宮跑過來,也就五分鐘的路程,怎么就生了?哦,加上宮人給他傳信,大概十五分鐘。

    沈廷連忙跑進(jìn)去,見蕭樂面色紅潤神態(tài)安然,上下打量她一番,震驚道:“這里……這里不用坐個月子嗎?這么快就生了?”

    蕭樂敲了他一腦袋:“生蛋坐什么月子?!我打聽了,這里生蛋就是這個速度的。”

    她順手把床邊一顆掌心大小,鴨蛋樣,卻有花紋的蛋放進(jìn)沈廷手里:“拿好,別碎了?!彼榱怂€得重新畫花紋,上面的顏料不好找,又要防水又要閃著金屬光澤的。

    “誒誒誒,你小心一點?!鄙蛲⑦B忙雙手把蛋捧住,這可是她生下來的,哪有這么粗魯?shù)哪赣H。

    他憐惜地放在懷里撫摸了撫摸,忽然胸口一疼。

    “嘶……”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把剛出鍋的栗子糕揣進(jìn)懷里了,一路跑過來太緊張都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精神松懈下來,才覺得好像是燙傷了。

    他抱著蛋不敢動,燙得眼淚汪汪地看向蕭樂:“懷里,懷里東西……”

    蕭樂掏了一把,險些撒手:“你揣了個火球來?”

    打開才見是一份栗子糕,剛出鍋黃澄澄的,甚至在初秋都能散發(fā)著熱氣。

    她連忙扯開沈廷胸口的衣襟,果真見那處皮膚燙得紅腫,還有幾顆晶瑩的水泡。

    太醫(yī)在生蛋上沒起什么作用,卻給沈廷治療燙傷上大顯神威。

    沈廷太緊張手里的蛋,上藥的時候都不敢撒手,一個勁兒問太醫(yī):“這個蛋真會長成鴕鳥蛋那么大,然后從里面孵出小孩子嗎?”

    “那我要不要做點什么?”他看著太醫(yī),把蛋給她看,“用不用泡營養(yǎng)液,牛奶什么的?而且它這么小真的沒事嗎?不會是發(fā)育不良早產(chǎn)吧?”

    太醫(yī)看向蕭樂,用眼神問:‘沈承使演技一向這么好嗎?這是不是有點浮夸?’

    蕭樂捏捏眉心,示意她正?;貜?fù)。

    太醫(yī)于是對著沈廷一頓安慰科普:“這個蛋只要侍君一直抱在懷里,通過皮膚接觸傳遞營養(yǎng)就好,每日四個時辰,晚上泡在水里……蛋小是正常的?!?/br>
    她看看外面攢動的人影,刻意高聲道:“臣看這蛋上的花紋,竟然與陛下小時候的蛋殼一樣,想來這里面的興許是一位極像陛下的小皇女,臣在此先恭喜陛下與沈侍君了?!?/br>
    沈廷傻乎乎地就知道抱著蛋樂。

    蕭樂和太醫(yī)一個眼神對視,太醫(yī)便退了出去。

    蕭樂忍不住戳戳沈廷,暗示他:“這個蛋咱們每天孵夠四個時辰,就泡水里吧,多泡泡水,不會干巴?!?/br>
    可能她以前曲解沈廷了,他是沉浸式演技派,從假裝有蛋到現(xiàn)在,他演得實在太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孵出一個健健康康的寶寶的!”他拍著胸脯保證,一不小心拍到了自己胸口的燙傷,疼得嗷一聲叫起來。

    太醫(yī)的那番話是刻意說出去聽的,沒過多久便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譬如太后。

    他把目光瞄向選中的替罪羊——榮招妹。

    是榮招妹自己撞上來的。

    第32章

    進(jìn)八月里開始降溫,京都在南方也免不了幾場秋雨帶寒氣,晝夜與晌午的溫差極大。

    沈廷年輕火力旺沒受到什么影響,甚至晌午的艷陽會令他燥熱。

    但他擔(dān)心過大的溫差會影響蛋的發(fā)育,或者令蛋里的胚胎感冒,所以讓人在早晚生起爐火,他就趴在床上,大汗淋漓地抱著蛋。

    沈廷自有蛋開始,時時小心,事事謹(jǐn)慎,也不出門,十二個時辰都帶著這顆蛋,收斂往常的莽撞跋扈,沉穩(wěn)的倒是有了個父親的樣子。

    蕭樂覺得沈廷安分得過頭,夜里處理完政務(wù),于是來看看他。

    溫書搖扇子蹲在門口打瞌睡,被遇靜叫起來后睡眼朦朧地同蕭樂說:“侍君在里面孵蛋,大概是睡著了,奴婢去將他叫起來吧?!?/br>
    蕭樂擺擺手,讓遇靜和他一起等在外面。

    遇靜便一起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溫書撐著下巴繼續(xù)搖扇,只是扇子更偏向遇靜那里。

    剛進(jìn)門,蕭樂就被熱浪撲了一把,房間深處的床頭擺放一盆燒得火紅的熱炭,四周窗子緊閉,只有遠(yuǎn)遠(yuǎn)一扇微微敞著縫隙,方便透氣,沈廷則背對蜷縮身子臥著,大抵如溫書說的是睡了。

    蕭樂往里走了兩步,額頭后背就已虛虛出汗,這里比桑拿房也不差多少。

    湊近才發(fā)現(xiàn)沈廷穿得單薄,汗已經(jīng)打透衣衫膩膩地貼在身上,顯出半透明的rou色和肌rou輪廓,頭發(fā)里臉上也汗津津的,發(fā)絲黏在他的面頰與汗液氤出一片水光,原本白皙的皮膚熱得發(fā)粉,濕潤飽滿的唇瓣嫣紅。

    他來到這里不足半年,就已經(jīng)從稚嫩的少年模樣出落成一個漂亮的青年,與現(xiàn)代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用漂亮形容一個男人或許有挑釁嫌疑,但形容沈廷卻恰如其分。

    他尚未長開前,便已經(jīng)是那種漂亮到燦爛,卻不顯得過于女氣的長相,現(xiàn)如今更像璀璨華燈下的紅寶石、花圃里帶露珠的玫瑰,又帶著熱烈的少年感,如穿越海岸線撲面來的海風(fēng),沖淡了過分的艷麗,生動且美麗。

    蕭樂從哪處細(xì)節(jié)看都是顏控,不然也不會在明知他是個蠢蛋的情況下一直包容照顧。

    沈廷懷里還緊緊摟著那顆蛋。

    蕭樂略微皺眉,將他糊在臉上的發(fā)絲撥開,拍拍他的臉頰:“沈廷,起來了?!?/br>
    這不冷的不熱的天屋里點爐子還緊關(guān)門窗,他腦子里的水該空一空了。

    沈廷艱難地睜開眼睛,只能朦朦朧朧看到人影,聽到蕭樂說話的聲音,他弱弱抓著蕭樂的手道:“我好暈啊,好想吐?!?/br>
    接著他連蕭樂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耳朵只余一片嗡鳴。

    炭火被挪走,四面門窗都打開后,徐徐秋風(fēng)穿堂而來,帶來金桂香氣,令人身心舒暢。

    太醫(yī)在這徐徐秋風(fēng)之中,無語凝噎。

    宮中有個侍君中暑了,沒錯,是那個沈承使,他在清爽的秋日傍晚關(guān)門關(guān)窗生火加熱,給自己折騰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