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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快穿世界優(yōu)雅老去 第139節(jié)

    在基督山伯爵不再繼續(xù)追問之后,年輕的子爵先生反倒是被激起了一點輕微的逆反心理。或者說,他其實早就想找個人來傾訴一番自己的繾綣心思了,要不然今天也不會這樣急沖沖地過來,還說了那些容易惹人遐想的話。

    于是,在沉默了十幾秒后,阿爾貝主動向基督山伯爵透露了一個自認(rèn)為隱藏得很好的秘密,就是他其實是愛慕圣費(fèi)利切小姐的。

    然而,基督山伯爵并沒有因為分享了朋友的秘密就面露欣然,反而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他一邊咔噠咔噠地檢查著手中的槍械,一邊盡量用一種冷靜平和的語氣詢問阿爾貝。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和唐格拉爾小姐是有婚約的,并且就在不久之前,我們還認(rèn)真討論過這個問題?!?/br>
    “哦,是的,您沒記錯。”阿爾貝有些粗魯?shù)刈チ俗ヮ^發(fā),隨即神色一正,語氣鄭重地說道,“但您別忘了,在我們之前討論我的婚約問題時,您已經(jīng)告訴過我,唐格拉爾先生他其實早就打算反悔了。嘿,他看不上莫爾塞夫家了,反而覺得另一位身家豐厚的青年更適合做他的女婿。所以,您瞧,我正等著唐格拉爾先生向家父提出解除婚約呢。等我一獲得自由身份,我就要光明正大地追求圣費(fèi)利切小姐!”

    “可我記得您還有個情人呢?!被缴讲袈龡l斯理地提醒道,“據(jù)我說知,圣費(fèi)利切小姐對婚姻的忠誠度要求極高。而您呢,您在有婚約的情況下,一直和情人們保持著親密關(guān)系。依我看,您并不是她的理想伴侶?!?/br>
    阿爾貝立刻辯解道:“那是在婚前!伯爵先生,我同樣愿意擁有一段忠誠堅貞的婚姻關(guān)系,就像我父母那樣,夫妻二人互敬互愛,一心一意地過日子?!?/br>
    “哦,像莫爾塞夫伯爵夫婦那樣?”基督山伯爵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nongnong的嘲諷。

    “是的,像我父母那樣,或者比他們更好?!卑栘悡P(yáng)了揚(yáng)眉,語氣驕傲地說道。

    他渾然不知上一輩之間的恩怨,更不知道他的父親費(fèi)爾南為了得到別人的未婚妻,就陷害了一個無辜之人;同樣,他也不知道他的母親是因為軟弱和孤獨(dú)才答應(yīng)嫁給了他父親,并不是因為愛情。

    “伯爵先生,您已經(jīng)見過我父母了,我敢保證,他們是巴黎上流社會中最般配的一對。當(dāng)然,坦白來說,我更愛我的母親,她是那么完美,遇到她,是我父親的幸運(yùn)。

    “之前,我完全沒有辦法從唐格拉爾小姐身上尋找到未來幸?;橐錾畹目赡苄裕羌热婚L輩們已經(jīng)談妥了婚約,我還是決定要在婚后盡量做個忠誠的丈夫——只要唐格拉爾小姐不找情人。

    “但自從認(rèn)識了圣費(fèi)利切小姐后,我的想法就發(fā)生了改變,我開始對婚姻抱有期待了。您知道嗎,伯爵先生,我覺得如果我能娶到圣費(fèi)利切小姐,那就完全不必再羨慕我父親年輕時的好運(yùn)氣了。

    “哎呀,我父親有了我母親做妻子,而我有了圣費(fèi)利切小姐做妻子,這一定是天主在眷顧我們父子二人,讓莫爾塞夫家族擁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兩名女性?!?/br>
    阿爾貝興致高昂地訴說完他的心聲后,基督山伯爵的情緒已經(jīng)變得極為糟糕了。誠然,他和梅爾塞苔絲之間的那段過往已然遠(yuǎn)去,他再不會因為梅爾塞苔絲的選擇與放棄而失落痛苦,可這并不能抹除抵消掉他對費(fèi)爾南的痛恨與憎惡。

    基督山伯爵心底最疼最深的那道傷口,不是曾經(jīng)的未婚妻轉(zhuǎn)身嫁給仇人,不是他在監(jiān)獄地牢里暗無天日的十余年磨難,而是他父親老唐泰斯因為失去兒子而絕望餓死的悲慘結(jié)局。

    那個陰險的費(fèi)爾南已經(jīng)用齷齪歹的手段毀了他的前半生,如今,費(fèi)爾南的兒子又妄想奪走他珍視摯愛的姑娘。阿爾貝的每一句話,都精準(zhǔn)地踩在了一個復(fù)仇者的冷靜底線上。

    基督山伯爵緩緩放下手中的槍支,轉(zhuǎn)手拿起不遠(yuǎn)處的匕首。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親眼目睹過一種東方酷刑,就是用刀劍等利器將死刑犯千刀萬剮了,讓該死之人承受著漫長痛苦凄慘死去,而不是一槍或者一刀斃命,極為仁慈地給罪人一個痛快……

    “伯爵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一無所知的阿爾貝臉上有著暢想未來的傻笑,也有暗戀的苦惱靦腆。他信賴地望著基督山伯爵,此刻格外渴望從黑發(fā)朋友這里得到一些建議。因為在他看來,這位特立獨(dú)行的先生一定擁有足夠的人生智慧來指導(dǎo)他、幫助他。

    望了一眼朝氣蓬勃的年輕子爵,基督山伯爵深吸了一口氣,旋即霍然起身往墻邊擱置刀劍的武器架方向走去,好似去挑選他的收藏品。

    背對著阿爾貝,表情冷峻異常的基督山伯爵目光沉沉地盯著武器架上長短形狀不同的冷兵器,眼底似有火焰在跳動。

    “我在想,圣費(fèi)利切小姐是否察覺到了你的心意?”

    “我想應(yīng)該沒有?!边@個問題讓陷入愛情中的青年沮喪地嘆了口氣,他給自己倒了杯殷紅的葡萄酒,慢吞吞地說道,“說句實話,我今天過來,其實是想和您討個主意的,或者請您說幾句話鼓勵鼓勵我。要不然,我肯定會繼續(xù)失眠的?!?/br>
    “這可就太高看我了?!碧秩∠录茏幼钌戏降囊槐鷱澋?,基督山伯爵淡聲道,“我既沒有妻子,也沒有情人,又怎么給你出這方面的主意呢?你該選個受歡迎的年輕人來請教這件事?!?/br>
    阿爾貝忽略了基督山伯爵始終沒有鼓勵他這件事,一邊喝酒一邊抱怨道:

    “我可不敢找旁人請教,尤其是那種受歡迎的年輕人,他們中有一大半是我的情敵呢。呵,就比如那個最受歡迎的杜德蘭,哎,他動作可快了,才和圣費(fèi)利切小姐見過兩次面,他就讓她知曉了他的愛慕之情,并且還沒有引起圣費(fèi)利切小姐的反感與疏離。

    “可我呢?嗐,我更早就認(rèn)識她了,但是因為有婚約在身,就一直不敢表露我的感情。伯爵先生,您說唐格拉爾男爵到底什么時候正式宣布解除婚約呀?我真擔(dān)心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圣費(fèi)利切小姐已經(jīng)被杜德蘭那個不靠譜的家伙迷惑了,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杜德蘭先生很不靠譜嗎?能具體說說嗎?”背對著阿爾貝的黑發(fā)男人仿佛終于對阿爾貝的話產(chǎn)生了真正的興趣,連藏品也沒心思欣賞了,隨手提著一柄鋒利的彎刀再次返回沙發(fā)旁。

    阿爾貝沒有那么細(xì)膩的心思觀察基督山伯爵的情緒變化。他見基督山伯爵對杜德蘭產(chǎn)生了好奇心,便立刻發(fā)表了一通充滿著個人主觀情緒的刻薄評價。

    當(dāng)然,為了證明自己只是在敘述事實而不是在編造故事,阿爾貝還是舉了幾個真實存在的事例的。也就是說,縱然他的一些話有失公允,但是總體而言,杜德蘭確實算不上是個好丈夫人選。

    基督山伯爵聽著有關(guān)杜德蘭的風(fēng)流韻事,從昨晚開始就始終提著的心終于慢慢放了下來。

    他暗道,倘若按照阿爾貝所言,那個杜德蘭根本不具備任何威脅性,連個普通情敵都算不上。

    只是……阿爾貝對杜德蘭的評價會是比較公正準(zhǔn)確的嗎?

    對此,基督山伯爵心中存疑。左思右想之下,穩(wěn)妥起見,他打算親自去見見那個杜德蘭。

    這時候,貶低嘲諷過情敵的阿爾貝終于覺得心里暢快了些。他一口飲盡杯中酒水,又舒服地長呼了一口氣,才繼續(xù)說道:

    “伯爵先生,下個周六,我家會舉辦一場夏日舞會,請您一定要來參加?!?/br>
    基督山伯爵正忙著盤算最近哪天方便去見杜德蘭,再加上他對仇人費(fèi)爾南家舉辦的舞會完全不感興趣,于是搖了搖頭婉拒道:

    “我周六那天不一定有時間,而且我對跳舞并不感興趣。”

    阿爾貝連忙勸道:“誰說參加舞會就一定要跳舞呢?咱們聚在一起說說話也好,我母親她一直想見您呢?!?/br>
    基督山伯爵聽到梅爾塞苔絲想見自己,不由得眉心一跳。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異常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其實并沒有多少話想和對方說。就像上次見到梅爾塞苔絲時那樣,心中只余淡淡悵惘。

    況且,比起去和一位漸行漸遠(yuǎn)的故人見面,他此時更想試探清楚那個杜德蘭的深淺。還有就是,他需要找一個不會引起有心人過度關(guān)注的公開場所和裴湘見一面,也無需多說什么,就是想靠近她,看看她的笑容,再聽聽她的聲音。

    “我很感謝莫爾塞夫夫人的邀請?!被缴讲舨⒉挥X得參加一場仇人家舉辦的夏日舞會,會對自己的復(fù)仇計劃有多少幫助,反而還會讓自己感到拘束和不痛快,于是便打算干脆地拒絕,“但是——”

    “哦,您真的不能把周六那天空出來參加舞會嗎?”

    阿爾貝打斷了伯爵醞釀好的客套婉拒說辭,語速飛快地請求道:

    “幫幫忙吧,伯爵先生,既為了滿足莫爾塞夫夫人邀請您參加舞會的愿望,也為了我。圣費(fèi)利切小姐已經(jīng)答應(yīng)出席周六的舞會了,偏偏那個杜德蘭也得到了我母親的邀請。所以,伯爵先生,您一定要去,然后和圣費(fèi)利切小姐談?wù)劻_馬,談?wù)勎覀兘衲甑目駳g節(jié),談?wù)勀鷣戆屠韬蟮母邢搿銈兪抢吓笥蚜耍欢ㄓ懈嗟脑掝}可以聊的。

    “哦,伯爵先生,您一定要幫幫我,在我和唐格拉爾小姐正式解除婚約之前,就靠您了,千萬別讓杜德蘭那家伙占據(jù)了圣費(fèi)利切小姐的全部注意力?!?/br>
    基督山伯爵微微一怔,旋即徹底咽下了那些未說完的拒絕話語。

    他想,偶爾去仇人家參加一場夏日舞會,也不算是浪費(fèi)時間。東方人有句很有智慧的話是怎么說來著?哦,對了,他們的祖先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梢娺€是要去親自見見那個杜德蘭,以及費(fèi)爾南。

    第149章

    莫爾塞夫伯爵府選擇了七月里一個非常炎熱的周六舉辦舞會。

    用阿爾貝的話來說, 這時候還留在巴黎并能夠參加莫爾塞夫家舞會的客人,幾乎都是有身份的老巴黎人。當(dāng)然,無論多么有身份的老巴黎人, 此時都不會比“外國富豪”基督山伯爵更受歡迎和關(guān)注了。

    今年五月以來,這位擁有龐大財富的異國伯爵先生就始終占據(jù)著巴黎上流社會話題榜榜首。到了熱氣騰騰的七月, 隨著這位伯爵先生顯露出越來越雄厚的身家實力,他的話題熱度更是始終居高不下。

    于是, 凡是今晚走進(jìn)莫爾塞夫伯爵府的客人,都忍不住要向主人家打聽一些有關(guān)基督山伯爵的消息。因為他們之前已經(jīng)聽說了,那位神秘富有的基督山伯爵會在今晚的舞會上出現(xiàn)。

    裴湘和德姆維潘夫人走進(jìn)燈火通明的大客廳后, 就見阿爾貝·德·莫爾塞夫子爵先生快步迎了過來。這位俊朗的年輕先生從容又瀟灑地向兩位女士鞠躬問好后, 故作夸張地松了一口氣道:

    “太好了, 作為一位更早認(rèn)識基督山伯爵的老朋友, 圣費(fèi)利切小姐肯定不會向我詢問同那位伯爵先生有關(guān)的問題了。哎呀, 天主可以作證,我今晚被詢問的次數(shù)絕對不少于二十次。”

    聞言,裴湘莞爾道:“子爵先生,我覺得您這口氣松得早了些,因為我身邊這位親愛的德姆維潘夫人不會讓您如愿的。她從我這里打聽不到和基督山伯爵有關(guān)的更多消息后,早就把您當(dāng)做下一個詢問目標(biāo)了。所以, 我現(xiàn)在要去另外幾位夫人小姐那里聊天了, 好給您和德姆維潘夫人騰出一個沒有干擾的問答空間。”

    說著話,裴湘向阿爾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隨后便從他身邊翩然而過,步履輕快地朝著維爾福小姐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留下微微愕然的子爵先生應(yīng)對德姆維潘夫人的各種好奇問題。

    而就在阿爾貝和德姆維潘夫人討論基督山伯爵最近一次出手闊綽的驚人表現(xiàn)時, 他們話題中的主人公出現(xiàn)在了客廳里。

    這人身上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獨(dú)特氣質(zhì), 總是很輕易就能吸引周圍人的目光。哪怕這間客廳里的每一位男賓都有身份、有來歷,其中還有幾位格外年輕俊俏,但是他們此時都不如基督山伯爵那樣富有魅力和表現(xiàn)力。

    基督山伯爵進(jìn)門后,目光迅速落在了正站在百葉窗邊和人輕聲說笑的裴湘身上,而后又在引起旁人疑惑前匆忙移開,就好似他剛剛只是隨意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并恰好瞧向裴湘所在的位置。

    找到心心念念的姑娘,又瞧見了她明媚動人的笑顏,基督山伯爵心中稍定,這才有心思完成上門做客的禮節(jié)。

    他先去和舉辦這場舞會的女主人梅爾塞苔絲打了聲招呼,然后優(yōu)雅欠身離開。緊接著,他和眉開眼笑大步走來的阿爾貝輕聲交談了幾句,隨即便向他詢問起男主人莫爾塞夫伯爵的去向。

    ——作為客人,他怎么也得過去寒暄幾句。

    不過,不等基督山伯爵去找這家的男主人,唐格拉爾男爵就湊了過來。于是基督山伯爵立刻“忘了”去找費(fèi)爾南說虛偽客氣話這件事,專心和眼前這位貪婪勢力的銀行家聊起天來。

    不多時,阿爾貝離開基督山伯爵身邊去招待其他客人,而唐格拉爾先生在和基督山伯爵說了幾句“知心話”后,也樂顛顛地去找他新物色的女婿人選小卡瓦爾坎蒂先生套近乎去了。這樣一來,基督山伯爵就獨(dú)自一人了。

    落單的伯爵先生自然沒有興趣去找莫爾塞夫伯爵說話,他的余光從始至終都在留意著這滿廳賓客中最讓他牽掛的那一位。

    如今他有了空閑,自然要去和她說說話。雖然不能表現(xiàn)得過于熟稔和親近,但還是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樣講講彼此的近況的。

    有趣的是,在基督山伯爵沒有出現(xiàn)之前,客廳的大部分客人都在談?wù)撨@位巴黎紅人。可是當(dāng)話題中心人物真的露面了,這些人反而都變得矜持起來。他們依舊時刻留意著基督山伯爵的一舉一動,但卻沒有誰主動而熱情地走上前來和心中好奇的對象多說幾句話。

    再這樣的情形下,基督山伯爵很輕易地就來到了裴湘面前,途中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反而是裴湘這邊一直有一位變著花樣獻(xiàn)殷勤的杜德蘭,讓基督山伯爵無法和裴湘單獨(dú)相處并隨意交談。

    杜德蘭其實也對基督山伯爵非常感興趣。

    對這位出生于紙醉金迷的巴黎上流社會的年輕人而言,一個有錢人,無論男女,都值得他流露出足夠的敬意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友善。

    因此,當(dāng)裴湘和基督山伯爵簡單聊起了羅馬方面的一些事情時,盡管兩人口中的人名和地點都和杜德蘭毫無關(guān)系,但他依舊聽得津津有味,更沒有離開兩人去找個熟悉的朋友輕松聊會兒熟悉的話題的念頭。

    當(dāng)然,以埃布爾·杜德蘭的社交能力,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真正被忽視的,也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尷尬存在。

    在裴湘和基督山伯爵談話的每一個空當(dāng)中,杜德蘭總能巧妙地插上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俏皮話,繼而營造出一種他也在參與聊天的輕松氛圍。甚至在不知不覺間,杜德蘭已經(jīng)開始自稱是基督山伯爵的朋友了。

    而裴湘、基督山伯爵和杜蘭德這三人站在一處,很難不成為今晚客廳里的絕對焦點,就連舞池里跳舞的男男女女們都會偶爾分心并朝他們這邊張望幾眼。

    與此同時,某些更加“深刻理解”男性魅力的貴夫人們忽然驚訝地發(fā)現(xiàn),和杜蘭德站在一起的基督山伯爵竟然沒有像其他男士那樣,被杜德蘭那異常出眾的容貌風(fēng)姿襯托得黯淡平庸,反而……略勝一籌。

    “單看五官容貌的俊美程度,基督山伯爵絕對沒有杜德蘭先生那樣得天獨(dú)厚。”一位體態(tài)豐盈的夫人緩緩搖著精致的香扇,微微側(cè)身和閨蜜低聲耳語,“可當(dāng)兩人站在一起時,杜德蘭他,唔,就突然顯得有些廉價淺薄了,就像是……把玻璃和鉆石擺放在了一起?!?/br>
    “哦,艾琳娜,請別這樣刻薄地評價親愛的杜德蘭先生?!?/br>
    另一位滿身珠光寶氣的貴婦輕輕搖頭,緩聲道:

    “這并不是杜德蘭先生的錯。他還是位相當(dāng)年輕的先生呢,又一直生活在巴黎,能有多少人生閱歷呢?而那位基督山伯爵就要復(fù)雜神秘多了,歲月和經(jīng)歷在他的身上沉淀出一種獨(dú)一無二的復(fù)雜氣質(zhì),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個美男子……咱們的杜德蘭先生自然會被比下去的,誰讓他還年輕呢?!?/br>
    “唔,好吧,我承認(rèn)你說得有些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伯爵先生更優(yōu)秀。因為并不是所有三四十歲的男子都能把時間的洗禮轉(zhuǎn)變成自身的迷人魅力的,哦,咱們這里就有很多現(xiàn)成的例子……還有,你看,有人已經(jīng)快六十歲了,竟然還會時常會露出一些滑稽可笑的丑態(tài)?!?/br>
    “你說哪個滑稽可笑……哦,好吧,我知道你的每一根頭發(fā)絲都在嫌棄你的丈夫。不過,艾琳娜,你知道基督山伯爵先生的具體年齡嗎?他的皮膚很光滑,頭發(fā)烏黑,眼神明亮銳利,身姿也挺拔矯健,看起來年輕而健康。但他的氣質(zhì)卻很成熟內(nèi)斂,甚至偶爾有些滄桑沉郁。哎,這真奇怪,難道真像g伯爵夫人說的那樣,他是一名吸血鬼嗎?”

    “你問我嗎?我么,首先,我不認(rèn)為他是吸血鬼,然后,我覺得他大概有三十二三歲左右吧,或者再年輕些?!?/br>
    “可他的氣質(zhì)……”

    “哦,要我說,年齡和氣質(zhì)可不一定存在必然聯(lián)系。有人一把年紀(jì)都白活了,有人卻是上天的寵兒?!?/br>
    “你說得對,艾琳娜。不過,以后如果有機(jī)會的話,我還是要打聽一下……”

    類似于這兩位女士的對話還發(fā)生在客廳里的另外幾處地方。不少人漸漸注意到,基督山伯爵的鮮明個人氣質(zhì)竟然成功壓制了杜德蘭的美貌,不禁都暗自驚訝。隨之而來的,就是對基督山伯爵產(chǎn)生更多的好奇與關(guān)注。

    雖然大家之前已經(jīng)在各種社交場合上見過基督山伯爵了,但以往的基督山伯爵是籠罩在巨大財富的金光之下的,人們皆忙著猜測他名下的資產(chǎn)到底有多龐大,幾乎都忽略了他本人的一些特質(zhì)。直到今晚的舞會,許多人才在杜德蘭的被動提醒下明明白白地意識到,除了巨額財富外,伯爵本人也是極有吸引力的。

    與此同時,裴湘憑借她那異常靈敏的聽力,也聽到了一些人對伯爵先生外表形象與個人氣質(zhì)的討論。

    她聽到有人猜測基督山伯爵的年齡,也跟著湊熱鬧般地認(rèn)真瞧了兩眼伯爵先生的額頭和眼角。隨后,她有些感慨地想著,雖然這位先生在幾個陰損小人的聯(lián)手陷害下被剝奪了十多年的自由時光,但他終究還是得到了天主的一絲眷顧,在健康和容貌上得到了應(yīng)有的補(bǔ)償。

    之前,基督山伯爵被愛洛熱娜算計而不小心中藥后,她為了盡快給他調(diào)配解藥,就按照腦海深處的醫(yī)術(shù)記憶給他做了個全身檢查。然后發(fā)現(xiàn)基督山伯爵的身體十分健康,甚至比許多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還有生機(jī)活力。

    就好似……基督山伯爵在伊夫堡監(jiān)獄的十余年時光被偷走了、消失了、停滯了……直到他重獲自由的那一秒,時間才再次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

    在給基督山伯爵做過身體檢查后,裴湘也曾懷疑過自己的醫(yī)術(shù)水平。但是,如果那些記憶只是她自己的憑空妄想的話,那她給基督山伯爵配置的解藥就不會那么有效了。

    如今幾個月過去了,裴湘自然不會再懷疑自己腦子中的那些醫(yī)藥知識,同時也更加深刻地意識到,天主到底給了基督山伯爵一具多么強(qiáng)壯有力的身體!或者說,如果單從健康長壽情況來判斷的話,基督山伯爵一定是上天的寵兒,就像一些冒險故事里的永遠(yuǎn)活蹦亂跳的主角……

    “其實,以這位先生的曲折人生經(jīng)歷……完全可以寫一本書了,而他就是書中當(dāng)之無愧的男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