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歲月道果開始成圣 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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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死不愿意滾出去的,如今這樣的時刻與機會,他亦是得傾盡全力,哪怕……只是控火。 萬截柳直接沉凝心神,無怨無悔的開始控制因為炸爐而洶涌而起的地心火。 鑄劍坊外,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少年……何等牌面啊,竟是讓兩位鑄劍大師,為他打輔助! 劍池宮的鑄劍師們,一個個心都在顫栗,都覺得王燕升瘋了,這樣的舉措,與瘋了何異? 一品極劍啊,多少鑄劍師必生的追求? 可是,王燕升竟是將一切都押注在一位少年的身上! 蘇幕遮面色大變,眼眸中浮現(xiàn)出一抹憂色。 趙黃庭的目光之中不是震撼,而是復(fù)雜之色。 也許,只有趙黃庭才明白王燕升此刻的心緒。 王燕升雖然大限未至,可是也快了,未曾破十境,只能賭上一切,讓未來沒有遺憾。 當(dāng)一絲緣蕩過眼前,若是無法把握住這一絲緣,那往后的歲月,都將活在懊惱中,將再也尋不得機緣。 正如他趙黃庭,欲要一戰(zhàn)求一個念頭通達,求一場爽利一樣。 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人生能夠圓滿,能夠無憾。 就算王燕升真的鑄劍失敗,但至少,王燕升曾為此而瘋狂過,為此而拼過。 因為拼過,所以無憾。 趙黃庭唇角掛起了一抹笑意,看著那鑄劍坊內(nèi),揮汗如雨,眸光中散發(fā)出精芒,仿佛恢復(fù)了少年心性的劍發(fā)銀絲的老人,那被心劍所壓制住的涅槃之火,仿佛都在不住的跳動,欲要沖出焚燒一切一般。 趙黃庭閉上眼,感受著那跳動的,每一分每一毫俱數(shù)是在燃燒他生命的火焰,心頭卻是有著別樣的感動。 那是他人生最絢爛的寫照。 歲月的畫面點點在眼前閃過,聆聽著拋諸一切,無怨無悔,抓住那一絲緣,拼盡全力鑄就寶劍的錘砸之聲。 趙黃庭心頭莫名有股情緒涌動起來。 大家都在震撼,唯有他在笑。 …… …… 安樂感覺到自己的揮錘動作都在麻木。 氣血像是被劍氣給凍僵給凍結(jié),絲毫無法運轉(zhuǎn),丹田中的先天靈氣更是被劍氣給壓迫的無法流淌分毫! 這劍氣太可怕了,只是劍胚中流淌出的劍氣,就讓他難以招架! 他的每一錘都揮舞的極其艱難,若無通神劍體,他怕是連揮錘的能力都沒有。 元神在震顫,身下的心劍劍胚,似乎在遭受著劍氣的洗禮,得到錘擊與打熬,這一次的鑄劍,哪怕就此刻失敗,安樂收獲亦是巨大。 因為他的心劍劍胚在這一刻,近乎要成型似的,他觀劍瀑圖所得的心劍劍胚,距離真正成型還差的遠。 但是,這些時日的鑄劍,鑄就的不僅僅是現(xiàn)實之劍,劍爐中的心劍,亦是有了模樣。 也許,再過不久,便能真正呈現(xiàn)出心劍之狀! “錘?。?!” 一聲嘶吼,將安樂的心神拉扯回來,安樂元神睜眸,宛若仙神怒目。 心劍劍胚散發(fā)出光輝,讓安樂恢復(fù)對rou身的掌控,再度落錘! 當(dāng)——叮! 當(dāng)——叮! 那股攜起的氣勢,愈發(fā)的高漲,不斷的往上涌! 像是瀚海之中,一浪又一浪堆疊起來,最后化作數(shù)十丈高的恐怖巨浪! 王燕升老鑄劍師雖然依舊是在輔佐安樂,但是,他的每一聲厲吼,俱是會將安樂在心神迷失的邊沿拉扯回來! 安樂渾身毛孔泌出鮮血,那是體魄被錘煉后的變化,隨著每一錘的落下,口鼻俱是溢出鮮血。 此刻,他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一品極的劍胚,他每一錘砸下,所承受的反震與壓力,都比起之前五天五夜總共錘出的力量要更加磅礴! 不過,安樂的rou身似乎發(fā)出了燦爛的劍吟,通神劍體使得安樂渾身劍氣通透,自上而下的貫通,將這些力量俱數(shù)給宣泄出去。 轟! 大地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蛛網(wǎng),整座鑄劍坊在震顫,裂紋攀附上了墻壁,甚至朝著大地之外蔓延而去! 每錘一次,伴隨接連的兩聲敲打聲響。 大地裂紋便平添幾分,往外擴散幾分! 再落一錘,屋蓋瞬間崩裂炸開,但是奇怪的是,破碎的屋蓋,并未朝著下方墜落,反而,通通被強大的劍氣沖刷開,飄灑化作無數(shù)的碎瓦塵埃,灑落四周。 墻碎了,瓦飛了,只剩下了那暴露在天地之間,面對著劍爐捶打的兩道身影。 一少年,一老者。 朝氣蓬勃,垂垂暮已。 仿佛朝陽與夕陽的對照,春天與蟬的相遇和鳴。 天地間的一切,俱是在此刻安靜無聲,只剩少年與老人揮錘的姿態(tài),以及炸裂于世間的捶打聲響! 劍胚徹底融合成了一柄巴掌寬的劍,單單從劍胚看便不是一柄細劍。 與青山不同,與墨池更不同。 隱約間,有一股蒼涼之意,一種獨特的意蘊在蔓延! 千斤巨錘再度落下,如流漿的劍胚中不再發(fā)出嬰孩般的悲鳴,漸漸無聲。 劍爐四周呼嘯灌注的劍氣,俱數(shù)沖天而起,又像是倒流一般,朝著劍胚回流涌去,此刻這柄劍,就仿佛是壓塌磁場的中心。 安樂身上的青衫陡然炸開,露出了修長卻健碩的上身,每一次捶打,體表上的古經(jīng)文字俱是會呈現(xiàn)些許,顯得頗為奇異。 腰間青山微微顫栗,墨池早已經(jīng)動都不敢動。 面對即將成型的一品極劍,哪怕如今墨池已經(jīng)為四品劍,但面臨品秩上的絕對壓制,依舊不敢有半點動彈! “快了!” “莫要放松!繼續(xù)!” 王燕升眸光熠熠,此刻面容上卻浮現(xiàn)出了無盡的祥和。 他握著錘,每次依舊跟在安樂之后捶打,托著安樂的錘勁。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老人像是用盡自己的一生的光華,來輔助拿了鍛鑄出這柄絕世的一品極劍! 而老人眼眸開合之間,似乎在那捶打的劍胚上,看到了自己鑄劍的一生。 不過五歲的他持起了鐵錘,開始對著鐵胚鍛打。 一日復(fù)一日,捶打之聲貫穿了他所有的人生。 如今他活過了五百多年,從五歲到五百多歲,他鑄就的劍不知凡幾,他興許將在生命的盡頭,鑄就出一柄夢寐以求的極劍! 安樂的心劍熠熠生輝,劍爐鏗鏘不止,劍氣沸騰。 他抿著唇,不住的砸錘,這是他如今唯一能夠做到的! 渾身早已經(jīng)布滿了鮮血,燦爛的古經(jīng)文似乎都被遮掩的模糊不清,但安樂的雙眸炯炯! 老人輔助著安樂捶打,面容上卻是懷緬,懷緬他這枯燥卻又熱血的鑄劍的一生。 當(dāng)最后一縷劍氣涌入了安靜躺在布滿裂紋的鑄劍爐中的劍胚上時。 王燕升眼前只剩下了一個畫面。 滿天飛雪之間,五歲的他,第一次拎起鐵錘,在劍爐上敲打下砸中劍胚的第一錘。 那是小孩與鑄劍之間,緣的起始。 宛如乳燕歸巢。 讓老人唇角不由掛起一抹柔和的笑。 當(dāng)安樂掄起千斤錘,老人卻是默不作聲的垂下了握錘的手,后撤了一步,滿是欣慰,滿是灑脫,看著安樂的巨錘,劃破驚天的弧度,最后狠狠的砸在了鑄劍爐中那柄劍胚之上。 嗡—— 一聲高亢至極的劍吟,陡然自劍爐之中響徹! 所有人的劍,似乎都在顫栗。 隨后,可見一道劍光沖天自炸裂的鑄劍爐中沖天而起。 宛若潛龍出淵,魚躍瀚海! 大鵬扶搖直上九重天! 所有人俱數(shù)抬起頭,卻見那柄凌空寶劍竄入云海,霎時有無數(shù)的電流激蕩,雷霆抽擊洗禮。 暮云都被沖散,云雨盡數(shù)止歇。 劍池宮中,所有人俱數(shù)抬頭,錦官城中,人人舉目。 觀那舞動穹天,攪動電龍的一柄絕世神鋒! 破敗崩碎的鑄劍坊前,爆碎的兩座鑄劍爐中,有巖漿滾滾而出,地仙火在竄動。 可是,老人王燕升卻是滿臉笑意的抬頭望著天穹上那柄肆意桀驁的劍鋒。 王燕升身上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 攜起安樂,登天直上,似是佇立于云端。 寶劍出劍爐,光寒懾牛斗! 望著這柄尚且迷蒙著騰騰熱氣的寶劍。